第482章 對比人生規劃
「好像,我們只能說庹石柱好像給不了高飛飛夢想的美好生活。因為他們沒有實踐過,我們也不知道,如果庹石柱和高飛飛在一起,到底是一種什麼結局,到底有沒有一種穩定的、體面的、充滿個人幸福和個人尊嚴的生活。」縣委辦公室主任王庭說。
「是啊,是啊。我們只是分析,人生就是一張單程票,他們的生活不可能重頭再來啊。」我說。
「其實,我們打開窗子說亮話,高飛飛的前兩條人生規劃,還是有可取之處的,有現實的操作性的。尤其是第一條規劃,是很踏實,具備現實的可操作性的。可是,可是高飛飛……。」王主任說。
「高飛飛是不是一口回絕庹石柱啊?」我問。
「在庹石柱懇切的、充滿期待的目光中,高飛飛有些猶疑不決了。」王主任說。
「高飛飛有些回心轉意了?」我問。
「那倒沒有,只是高飛飛無法面對庹石柱那一顆滾燙的心。」
「那高飛飛總要給庹石柱一個說法啊。」我說。
「那是當然的。」
「那高飛飛是怎麼說的呢?還是說不想談戀愛,不想結婚,只想好好工作嗎?」我問。
「高飛飛已經二十三歲多了,她們家鄉同齡的女孩子大都已經是娃子他媽了。不想談戀愛,不想結婚,只想好好工作,這種理由,連高飛飛自己都覺得蒼白無力,既不能說服自己,也不可能說服別人,更不能說服庹石柱了。」王主任說。
「這個理由肯定不行。」王主任說。
「那高飛飛是說的是什麼理由呢?」我問。
「高飛飛說,我已經答應你了,三年多沒有談戀愛,沒有結婚。我還是三年前說的話,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王主任說。
「庹石柱說,我們都已經不小了,還能以後再說嗎?高飛飛說,反正我現在沒有戀愛,沒有結婚,怎麼不能以後再說啊?庹石柱說,那你究竟答不答應我的求婚呢?」王主任說。
「為了不讓庹石柱過於傷心,高飛飛說,我跟你分別三年多來,我沒有戀愛,沒有結婚。如果我要戀愛、要結婚,我肯定會去找你,向你當面說。」王主任說。
「這是什麼話,高飛飛明明知道,自己跟庹石柱不可能在一起,怎麼又說這樣的話呢?這不是又給庹石柱造成錯覺,以為將來還有機會嗎?」我說。
「高飛飛畢竟只是一個二十三歲的女人,面對著這樣一個如此深愛著自己的男人,還說不出來絕情的話來。還是你說的好啊,『恨不相逢未嫁時』,相逢未嫁又如何呢?」王主任說。
「你接著說下去吧。」我說。
「高飛飛和庹石柱在深圳的最後一個晚上,他們是相擁而眠。而在我們山河市一個酒店的最後一個晚上,他們不是相擁而眠。」王主任說。
「不是相擁而眠?他們都沒有睡覺嗎?」我問。
「是,他們的確都沒有睡覺。」
「那他們在幹什麼?」
「那還要問嗎?他們要麼在發生性關係,要麼在醞釀發生性關係的過程中。兩人赤裸著躺在床上,慢慢回憶起了從剛認識到現在以來的情況,又相互介紹了在深圳分別後三年多來的工作、學習和生活情況。」王主任說。
「總之是,兩個人都有說不完的話。說到情濃處,兩人就又開始了新一輪的卿卿我我,纏綿悱惻。真是談興漸濃春思盪,鴛鴦綉被翻紅浪啊。」王主任說。
「記得他們在香港激情夜的時候,我就說過。對於高飛飛和庹石柱這兩個年輕人來說,兩性的閘門一旦打開,你叫他們如何關得住?把他們說成是乾柴遇到烈火,也一點也不過分。」王主任說。
「在又過了三年多時間的這個晚上,兩人依舊處在乾柴遇到烈火狀態。整個晚上,兩人都在干這個事。可以說是精力無限,潛力無窮。還是用唐朝詩人牛嶠《菩薩蠻》中的最後兩句詩來形容,就是『須作一生拼,盡君今日歡。』」王主任說。
「兩個人大概是『拼』的太累了,黎明時分,兩人都沉沉睡去了。當太陽從窗外射進來時,當庹石柱醒來時,突然聽見高飛飛在衛生間里哭泣。」王主任說。
「你停一下,我怎麼感覺有些顛倒了啊?我記得在深圳的時候,是庹石柱在衛生間里哭,怎麼這次輪到高飛飛在衛生間里哭了?」我問。
「你說的不錯,的確是顛倒了。的確是高飛飛一個人坐在衛生間的馬桶蓋子上,傷心地哭泣。」王主任說。
「是不是庹石柱到衛生間去安慰高飛飛了啊?」我問。
「是啊。」
「庹石柱是怎麼安慰高飛飛的呢?」我問。
「要說起來,庹石柱滿懷希望從深圳過來,正式向高飛飛求婚,高飛飛沒有爽爽快快地答應,只是給了他一個模稜兩可的答覆,受委屈的應該是庹石柱,傷心痛哭的應該是庹石柱。」王主任說。
「是啊,現在卻弄反了。」我說。
「庹石柱畢竟心地善良,又深深地愛著高飛飛。他一句話沒有說,就走進了衛生間,把高飛飛抱到床上坐了下來,又拿著紙巾,慢慢地、細心地跟高飛飛擦眼淚。高飛飛的哭聲沒有止住,反而大聲地哭了起來。」王主任說。
「這是何苦呢?自己不答應人家,自己又傷心地哭?高飛飛這是唱的哪曲戲啊?」我問。
「庹石柱畢竟是個好人,高飛飛畢竟喜歡他,或者說愛他,我們已經分析過了,他們之間,橫生了一個馬志,再就是庹石柱的人生規劃與高飛飛的夢想之間,還有些距離,有些缺陷,沒有完全打動高飛飛。」王主任說。
「還有,這畢竟是高飛飛跨入青春之門后,發生的青春故事。一個男人深深地愛上她,跨入幾千里過來,向高飛飛表明心跡,傳達愛意。」王主任說。
「這是高飛飛的人生中,一種經歷,一種豐富豐滿的經歷,一種引以為榮,引以為傲的故事。高飛飛雖然不能參與進去,跟庹石柱繼續進行這個故事,但可以用眼淚來祭奠這個故事。」王主任說。
「我們還可以結合馬志跟高飛飛的人生規劃,繼續分析一下。我無意貶低庹石柱,也無意高抬馬志,我只是實話實說。庹石柱跟馬志的經歷不同,社會閱歷和社會地位不同,跟高飛飛的人生規劃也就不同。」王主任說。
「我們看馬志對高飛飛的人生規劃,首先讓高飛飛到政府辦公室這個綜合部門上班,讓高飛飛慢慢熟悉各方面的情況,為將來的發展,為將來的成長進步打基礎。」王主任說。
「第二步,讓高飛飛繼續學習,拿文憑,掃清機關幹部沒有文憑的障礙。馬志心思縝密,他知道高飛飛文化程度不高,學習基礎差,沒有讓高飛飛拿難度大的成人教育的文憑,而是相比較而言,拿比較容易的函授大學的文憑。」王主任說。
「在馬志看來,高飛飛的文憑含金量不足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有這個文憑。只要國家承認這個文憑就足夠了,其它種種議論就無關緊要了。」王主任說。
「第三步,讓高飛飛走正規的程序,馬志在背後運作,通過國家公開招錄公務員的程序,通過資格審查,通過筆試面試,讓高飛飛順利進入了公務員的隊伍。」王主任說。
「用高飛飛自己的話說,就是成為了正式的國家幹部,旱澇保收。不管工作幹得怎麼樣,每個月都有工資拿,工作又輕鬆,沒有在深圳打工時那麼緊張,那麼累。」王主任說。
「第四步,讓高飛飛有到多種崗位工作的經歷。在馬志看來,工作經驗的重要性,遠遠比不上工作經歷的重要性。考核幹部,任用幹部,最主要的是看幹部的工作檔案,看有沒有多種崗位工作的經歷。」王主任說。
「至於工作經驗這東西,沒有固定的標準,是一種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說起來很重要、實際上沒有那麼重要的玩意兒。」王主任說。
「所以,基於這種考慮,馬志讓高飛飛擔任了工作不算繁重的、相對輕鬆的、沒有讓高飛飛有多大壓力的鄉團委書記的工作。」王主任說。
「我們對比庹石柱和馬志跟高飛飛的人生規劃,馬志的的確比庹石柱的,更合乎高飛飛的心意,更能滿足高飛飛的虛榮心、成就感。」王主任說。
「當然,任何事情都不是完美無缺的。對比馬志,高飛飛未嫁人,庹石柱未結婚,高飛飛可以和庹石柱名正言順地交往,可以大搖大擺地手牽著手、肩並著肩去旅行,可以光明正大地到酒店開房,可以不用擔心各種各樣的攝像頭對著自己。高飛飛跟庹石柱見面,可以叫約會,可以大膽地、幸福地說出去。」王主任說。
「而高飛飛跟馬志,因為馬志是已婚,他們不能名正言順地交往,不能大搖大擺地手牽著手、肩並著肩去旅行,不能光明正大地到酒店開房,更不能讓各種各樣的攝像頭對著自己。高飛飛跟馬志見面,只能說是幽會,他們只能沒事偷著樂,是絕對不可以大膽地、幸福地說出去的。」王主任說。
「按你這麼一說,高飛飛跟庹石柱到深圳去,也是一條很好的路啊,光明正大總比偷偷摸摸要好吧。」我說。
「是啊,我們已經分析過了,高飛飛不願意啊。她願意跟馬志這麼不明不白地掛著,願意沒事兒偷著樂啊。」王主任說。
「唉……。」我長長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