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1章 相逢未嫁又如何
「高飛飛不想跟庹石柱一起走,但又不忍心傷庹石柱的心。就說,現在不想談戀愛,不想結婚,只想好好工作。庹石柱說,你主動邀請我,我們一起到深圳、香港、澳門、延安玩,我們還大大方方地、毫不避諱地睡在一起,這算什麼?高飛飛不說話,她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庹石柱。」縣委辦公室主任王庭說。
「庹石柱問,我們這算不算是交朋友、談戀愛?高飛飛還是不說話。庹石柱問,高飛飛是不是有別的男人?高飛飛說,如果我有別的男人,我幹嘛跟你一起玩?幹嘛心甘情願地跟你睡覺?」王主任說。
「庹石柱說,既然這樣,為什麼我們不能繼續在一起?我們雖然沒有明確戀愛關係,但我們做的是戀愛的事。我們雖然不是夫妻,但我們也做了夫妻之間的事。我們兩人關係這麼好,又這麼有緣分,為什麼就不能走到一起呢?你究竟在擔心什麼呢?」王主任說。
「高飛飛還是不語,她不好也不能跟庹石柱說她跟馬志之間的事。庹石柱問高飛飛將來有什麼打算?高飛飛說不知道。問高飛飛想不想戀愛?想不想結婚?高飛飛還是說不知道。」王主任說。
「庹石柱說,你不是說不想談戀愛,不想結婚,只想好好工作嗎?怎麼又說不知道呢?你說你不想談戀愛,不想結婚,只想好好工作,怎麼主動提出來,請這麼長時間的假,陪我一起旅遊呢?庹石柱一番話,問得高飛飛啞口無言。」王主任說。
「其實,如果沒有馬志參和進來,高飛飛和庹石柱在一起也挺好。如果沒有庹石柱摻和進來,高飛飛和馬志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掛著,高飛飛也覺得很好。」王主任說。
「庹石柱不斷地問高飛飛,高飛飛又不知道如何作答。庹石柱問急了,高飛飛就突然抱著庹石柱哭了起來。」王主任說。
「你說到這裡,讓我想起了唐朝詩人張籍的《節婦吟》。」我說。
「你背誦我聽一下吧。」王主任說。
我開始背誦了。
君知妾有夫,贈妾雙明珠。
感君纏綿意,系在紅羅襦。
妾家高樓連苑起,良人執戟明光里。
知君用心如日月,事夫誓擬同生死。
還君明珠雙淚垂,恨不相逢未嫁時。
「『君知妾有夫』,高飛飛哪有丈夫啊?就一個不明不白的已婚男人,還有眼前這位摸不著高飛飛頭腦的庹石柱。『事夫誓擬同生死。』高飛飛哪有夫君共患難同生死啊?『恨不相逢未嫁時』,其實,高飛飛與庹石柱相逢,就是未嫁時啊。」王主任說。
「你說得對,高飛飛和庹石柱相逢未嫁時,高飛飛雖然知道庹石柱『用心如日月』,可就是不願意答應庹石柱的求婚。『恨不相逢未嫁時』,相逢未嫁又如何呢?」我說。
「庹石柱問高飛飛,我哪一點不好?高飛飛擦著眼淚說,什麼都好。庹石柱問,高飛飛喜不喜歡他?高飛飛說喜歡。問愛不愛他?高飛飛想了一下說,咬著牙說愛。庹石柱說,既然你對我看法這麼好,既然我們互相相愛,既然我沒結婚,你沒嫁人,那我們為什麼就不能在一起呢?」王主任說。
「高飛飛又哭起來了,她不知道跟庹石柱說什麼。」王主任說。
「我覺得,具體問題要具體分析,我們可以梳理一下,庹石柱跟高飛飛提出的四條人生規劃是否可行?為什麼不能打動高飛飛?」我說。
「你說的對,我們就梳理一下吧。」王主任說。
「好啊。」我說。
「第一條,庹石柱在深圳的一家服裝廠當了副廠長,廠里專門跟他分了一套房子,他也跟高飛飛找了一份坐辦公室的工作,他希望高飛飛能跟他一起回深圳去。一起生活,一起打拚。」王主任說。
「你覺得這第一條,現實嗎?」我問。
「很現實啊,很有操作性啊,沒有一點虛誇的成分。」
「那你覺得,問題出在哪裡呢?」我問。
「問題出在高飛飛這裡,如果換了其她的一個女孩子,肯定願意。可到高飛飛這裡,就不一樣了。」
「怎麼不一樣啊?」我問。
「高飛飛如果跟著庹石柱到深圳去,條件再怎麼好,說到底,還是一個打工妹,還是一個普通工人。再說了,服裝廠也有不穩定的時候,萬一哪一天,服裝廠的服裝賣不出去了,服裝廠隨時有倒閉的可能啊。」王主任說。
「再就是,高飛飛已經是正宗的國家幹部了,不管怎麼說,工作相對輕鬆,旱澇保收,又在家鄉。你叫她放棄國家幹部的身份,遠離家鄉,繼續到深圳當打工妹,高飛飛如何接受得了?高飛飛怎麼會願意呢?」王主任說。
「女人有時為情所困,可以不顧一切,可以拋棄一切。可有時,女人也是很講安全感,很現實的啊。我覺得,高飛飛之所以猶豫不決,就是更多地考慮了現實,考慮了安全感。」王主任說。
「再說第二條,如果高飛飛不想到深圳去繼續打工。庹石柱建議高飛飛跟他一起回他的老家去,在老家蓋一棟很好、很漂亮的樓房。搞農家樂,讓高飛飛當老闆娘。」王主任說。
「我們可以不懷疑庹石柱的能力,不懷疑庹石柱的農家樂可以搞成功,也可以確信他們能發一點小財,可以確信庹石柱和高飛飛一起,可以過上一種雖然不能說錦衣玉食,但可以說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好日子。再說具體一點,就是可以過上小康生活。」王主任說。
「我們站在高飛飛的角度上想一想,高飛飛好不容易遇到了馬志這個『貴人』,跳出了農門,當上了國家幹部,過上了一杯茶,一部電話,一本雜誌混半天的舒服悠閑日子,她怎麼還願意回到庹石柱的老家,回農村去打拚呢?」王主任說。
「再說了,農家樂也不是那麼好搞的。規模小了,吸引不了多少人。把規模搞大,庹石柱又沒有那麼多錢,還有可能承擔失敗的風險。庹石柱抗風險的能力,有明顯的不足。在客觀上,使高飛飛的生活處在一種不穩定的狀態中。」王主任說。
「說的也是啊。」我說。
「第三條,如果高飛飛不願意到深圳去,不願意跟庹石柱一起回庹石柱的老家,庹石柱願意辭去一切,做高飛飛家的上門女婿,在高飛飛的故鄉打拚,爭取打出一片天地來,讓高飛飛有一個穩定的未來。」王主任說。
「我們也可以不懷疑庹石柱的決心,但說能在我們這裡,打出一片天地來,對庹石柱來說,可能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王主任說。
「這裡面關鍵的問題是,庹石柱到我們月光縣來,或者說到柳樹鄉來能幹什麼?如果簡單地操弄高飛飛家的一畝三分地,是絕對打不出一片天地來的,也會絕對不能給高飛飛一個穩定的、體面的未來的。」王主任說。
「再說了,如果庹石柱到高飛飛家裡伺弄土地,就成了一個農民。高飛飛一個國家幹部,是絕對不會願意嫁給一個農民的。」王主任說。
「在我們縣投資興業,庹石柱還沒有足夠的實力,不可能像天行健公司的梁總和海水集團的陳總一樣,打出一片天地來,給高飛飛一個穩定的、體面的未來的。」王主任說。
「再就是來應聘我們縣的工作崗位,公務員系統,我估計是進不來的。其它有分量的單位,譬如說礦業公司、奮進集團,這兩家公司本身就人才濟濟,庹石柱一個民營服裝廠的副廠長,即便被聘用,也是在短期內難以有多大作為的。」王主任說。
「所以,第三條人生規劃是說起來好聽,落實起來很難。」王主任說。
「那庹石柱的第四條人生規劃呢?」我問。
「如果前面三條高飛飛都不願意,庹石柱願意跟著高飛飛到任何地方去。無論天涯還是海角。只要跟高飛飛在一起,他什麼都願意,什麼苦都能吃。庹石柱人生最重要的目標,就是能夠和高飛飛在一起。」王主任說。
「這一條充滿了浪漫情懷,充滿了對美好生活的嚮往,充滿了庹石柱對高飛飛的無限愛戀,可這明顯有些空,有些虛,有些讓人感覺不踏實。如果按照庹石柱的這一條人生規劃走下去,那麼,庹石柱和高飛飛要註定過一種漂泊不定的生活,這是高飛飛絕對不會同意的。」王主任說。
「庹石柱說,高飛飛是他唯一深愛的女人,我相信庹石柱說的是實話。庹石柱作為一個服裝廠的副廠長,工作在眾多的打工妹之間,那些仰慕庹石柱的打工妹大有人在。但庹石柱不為所動,仍然痴痴地等著高飛飛,就說明庹石柱對高飛飛用情專一。」王主任說。
「庹石柱從深圳來找高飛飛,就是希望高飛飛能給他一個機會,讓他繼續好好愛高飛飛,與高飛飛雙棲雙宿,在天願作比翼鳥,在地願為連理枝,還高飛飛一種高飛飛夢想的生活。」王主任說。
「可從庹石柱的四條人生規劃分析,好像庹石柱給不了高飛飛夢想的美好生活啊?」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