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繞不開的萬蓮花
「我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縣委副書記、縣政法委書記趙程大說。
「這麼說,你默認了?」我問。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吧。」趙書記說。
「我可能說的話,你又覺得不中聽了。」
「你還沒說,怎麼就覺得不中聽呢?」
「感覺啊。」
「那你說說看。」
「這樣的事,你怎麼能默許一個私營礦老闆來處理呢?」我問。
「我不默許焦作斌來處理怎麼辦?那你說說,我應該怎麼處理呢?」趙書記問。
「那你說呢?」我反問道。
這樣的事很不好處理,如果讓我處理,我估計也會犯難。不管我怎麼處理,但絕對不會交給私營礦老闆來處理。把萬蓮花母子交給私營礦老闆來處理,絕對超出了我的底線。
正如我跟常務副縣長錢一兵聊天說的一樣,這是把萬蓮花母子置於危險的境地中。
「可能你覺得,馬志是市管幹部,根據幹部管理許可權,應該堅持原則,把這個問題,移交給市紀委來處理。」趙書記說。
「我沒有這麼說啊。」我說。
「不管你怎麼想,怎麼看我,要我把問題移交給市紀委,我是絕對不幹的,做人不能太缺德,我不可能落井下石,不可能背後跟馬志『殺釺子』。」趙書記說。
「你嘗試過其它的解決辦法了嗎?」我問。
「我想過了,我跟馬志商量過了,我原本想請馬志出面來處理。解鈴還須繫鈴人啊,可雙方根本就談不攏。萬蓮花要馬志認這個兒子,跟老婆離婚,跟他結婚,馬志不幹。馬志要萬蓮花趕緊抱著孩子走人,不要在這裡丟人現眼,萬蓮花不幹。這種兩難的事,你叫馬志怎麼處理?」趙書記說。
「你的辦法肯定比我的辦法多,可你沒來啊,我們也不可能知道你能來啊。我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破財免災,趕緊讓萬蓮花拿錢走人,遠走高飛。不要讓這件事鬧得沸沸揚揚,滿城風雨,影響馬志的政治前途,影響馬志的家庭。」趙書記說。
「你默認焦作斌處理,是不是有讓焦作斌花錢擺平的意思啊?」我問。
「是啊,你可能對我的這種做法不滿意。我也不瞞你說,焦作斌在我們縣賺了那麼多錢,他不該跟縣裡分點憂啊?況且,這還是焦作斌主動要求處理的,能丟開萬蓮花這個『燙手山芋』,我何樂而不為呢?」趙書記說。
「如果萬蓮花不同意拿錢走人,怎麼辦呢?」我問。
「我不知道,自從焦作斌接手后,我就沒有過問了。」
「那你知不知道,焦作斌是怎麼處理的呢?」
「我沒問焦作斌,我不知道焦作斌是怎麼處理的。不過,自從焦作斌接手后,萬蓮花就沒有來找我們了,這件事就算處理完了。這件事也沒有影響馬志的前途,馬志還照舊穩穩噹噹地坐在代理縣委書記、縣長的位置上。」趙書記說。
「那你覺得,焦作斌應該怎麼處理呢?」我問。
「怎麼處理?焦作斌能怎麼處理?還不是花錢啊,多花點錢啊。讓萬蓮花拿著錢,拿著一大筆錢走人啊。」趙書記說。
「我們不談萬蓮花的個人過錯,就從她和小孩的結局上來說。對於萬蓮花來說,如果識相一點的話,就拿著一筆錢趕快走人。如果能這樣,對萬蓮花母子來說,還算幸運的。我就擔心,萬蓮花母子不是這樣啊。」我說。
「你怎麼有這種擔心啊?」
「如果萬蓮花性格倔強,不願意拿錢走人怎麼辦呢?」
「你這是菩薩心腸、杞人憂天啊。」
「我們不是聊天嗎?聊天肯定要聊到各種可能性啊。」
「那你說說,或者在你想象中,萬蓮花母子是什麼結局呢?」趙書記問。
「我們可以猜測一下,焦作斌是怎麼處理這件事的。」我說。
「那你猜測吧。」
「萬蓮花拿錢走人,當然可行。如果萬蓮花不願意,你覺得,焦作斌應該怎麼辦呢?」我問。
「我不管焦作斌怎麼辦,我就不希望焦作斌把這個『燙手山芋』又交給我。」趙書記說。
「那你能不能猜測一下呢?」
「你的想象力比我豐富,還是你來想象吧。」
「好吧,我想啊。焦作斌肯定沒你這麼有耐心,他也許會找人把萬蓮花打一頓,威脅說不拿錢走人就做掉母子兩。萬蓮花明白了自己的處境,再這麼犟下去,有可能把她們母子的性命搭進去。就萬般無奈,只好拿著錢走人了。」我說。
「這樣也好啊。」趙書記說
「可我就擔心萬蓮花覺得,光明正大地找了當地領導,當地領導出了面。說具體一點,就是趙書記你出了面,還有信訪局知道,政府那邊的人也知道,馬志不敢把她們母子怎麼樣。就倔犟,就堅決要馬志做親子鑒定,堅決要馬志按事先說好的辦,先離婚再娶她。」我說。
「你這種擔心應該是多餘的,萬蓮花應該沒那麼傻,拿著雞蛋碰石頭。」
「如果萬蓮花真的是這麼想的,那就危險了。」我自言自語地說。
「怎麼危險啊?難道焦作斌還想以身試法?」
「你以為焦作斌干不出來啊?」
「你是不是覺得,焦作斌會加害萬蓮花母子啊?」
「不是在猜測嗎?如果萬蓮花倔犟,什麼話都不聽,就要一條路走到黑,焦作斌怎麼辦?」
「那你覺得焦作斌會怎麼辦?」趙書記問。
「我跟焦作斌打過交道,焦作斌畢竟有些江湖義氣,以焦作斌的為人,他答應處理的事,不可能又把萬蓮花母子交給你來處理。焦作斌趾高氣揚、橫行霸道慣了的,他怎麼可能在萬蓮花這個小女人身上認慫呢?說不定,或者說有可能,焦作斌老羞成怒,做加害萬蓮花母子的蠢事來。」我說。
「這是不是危言聳聽啊?焦作斌再怎麼橫,也不會做這種殺人越貨的事啊。」
「如果是這樣,事情就複雜了。這就是典型的刑事犯罪啊。」
「你的想象力也過於豐富了,我估計,最不濟也是嚇唬萬蓮花一下,讓萬蓮花拿錢走人。」趙書記說。
「是嗎?」
「當然。」
「當然?」
「是啊,當然是。焦作斌也不是個傻瓜蛋,憑我跟他多年打交道上看,他還是很精明的,很狡黠的。他不可能為了馬志的事,為了答應我辦的事,背負兩條人命啊。」趙書記說。
「可我怎麼會為萬蓮花母子擔心呢?」
「你的擔心完全是多餘的,你是縣委書記,又兼任了代縣長,月光縣還有很多事情要做,脫貧致富奔小康的任務,也相當繁重。你的擔子很重,壓力很大啊。」趙書記說。
「這是你還沒有到月光縣來發生的事,這件事已經過去了。馬志雖然不是為這件事進去的,但畢竟已經進去了。我們聊聊天可以,你就別為這件事操心了。把心用在帶領我們實現你的五大夢想上來吧。」趙書記說。
「謝謝你替我操心!你覺得我們是不是應該關心一下萬蓮花母子的命運呢?」我說。
「看來,你還是放心不下啊。」
「你不是表揚我,說我有菩薩心腸嗎?」
「既然你這麼放心不下萬蓮花母子,那我就跟你把話說開。萬蓮花母子的命運如何?四個人應該多少知道一點。」趙書記說。
「哪四個人啊?」
「萬蓮花、馬志、焦作斌和我。要知道萬蓮花母子後來的情況,最直接、最簡單的辦法就是問我們四個人。這四個人,我一個個跟你說。萬蓮花,我原來有她的手機號碼,我回辦公室后,再翻一下,看記在哪裡了。」趙書記說。
「信訪局朱偉那裡也應該有,我再叫朱偉找一下。如果能找到,我就叫朱偉問一下。如果知道萬蓮花老家的地址,我叫朱偉打聽一下,必要時也去老家問一下。把問的情況,儘快回告你。」趙書記說。
「萬蓮花的事,我想這麼辦。不過,就是有一點,馬志剛進去,我們是不是有點絕情,有點落井下石的感覺?我不知道你是什麼想法,這麼做,我有點於心不忍啊。」趙書記說。
「你還是把四個人的情況說完吧。」我說。
「好。再說馬志,他已經進去了,目前要當面問他,可能有些難度。不是說了嗎?無論你我,無論將來馬志在哪,我們將來都會去看他。看他時,再當面問他,看他真不知道萬蓮花的結局。萬蓮花生的,畢竟是他的孩子啊。他即便不關心,也應該想知道在哪啊。」趙書記說。
「第三個人,就是焦作斌。嚴格來說,焦作斌是最接近知道萬蓮花母子命運的人。可目前的情況是,我們的天聊晚了,如果早一點聊到萬蓮花母子。我們可以當面問馬志,問焦作斌。」趙書記說。
「如今,從看守所脫逃的焦作斌,還沒有被抓捕歸案。另一個脫逃的黎西煌,已經糊裡糊塗地死了。焦作斌究竟在哪裡?是死是活?我們還不知道。」趙書記說。
「我希望焦作斌別像黎西煌那麼倒霉,我非常希望他還活著,被我們抓捕歸案。這樣,我們就可以好好問一下焦作斌,究竟是怎麼處理萬蓮花母子一事的。」趙書記說。
「最後一個人就是我,我把所知道的情況,已經都跟你說了。焦作斌主動要求處理后,我就沒有管這件事,也沒有過問這件事了。所以,我不知道萬蓮花母子現在的情況。」趙書記說。
「除了這四個人外,我們還有沒有其它的辦法,知道萬蓮花母子的情況呢?」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