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再議周懷南
為了穩步推進處理周懷南的事情，我給縣檢察院檢察長蔡全發打了電話，請他抽空到我這裡來一下。
蔡全發檢察長很快到了我的辦公室，我問：「目前周懷南的事進行得怎麼樣了？」
蔡檢察長說：「我們一直在審計局的支持下，抓緊偵辦他的經濟問題。」
「有眉目嗎？」
「有啊，他的問題不是是不是經濟上有問題的問題，而是經濟問題有多少的問題。」
我說：「我們決定明天召開常委會，向常委們通報周懷南的問題，主要是兩層意思，一是告訴常委們周懷南沒有出國，他涉嫌經濟問題被關押。二是對周懷南立即實行『雙規』。把周懷南老掖著藏著不太好，總要對外給個說法。」
「哦，是應該適時公開了。」
「我請你來的主要目的，就是想跟你商量一下，你覺得是馬上批捕周懷南好，還是『雙規』周懷南好？」我說。
「『雙規』好。」蔡檢察長回答。
「為什麼？」
「『雙規』可以多給我們一點時間，讓我們從容查清周懷南的問題，然後依法起訴他。」
「馬上報人大批捕不行嗎？批捕后，不是照樣可以查問題嗎？」
「報人大批捕肯定可以，我覺得，我們查清全部問題，證據確鑿后再提請人大批捕他，效果要好些。在目前情況下，『雙規』非常好，周懷南也跑不了，我們可以在紀委的支持下，抓緊查實周懷南的問題。」
「目前，我們縣的黨風廉政建設和反腐敗鬥爭形勢依然嚴峻複雜，我們不僅要加大懲治腐敗力度，而且還要更加科學有效地防治腐敗，堅決遏制腐敗現象蔓延的勢頭。我希望你們能加快工作進度，儘快完成起訴周懷南的全部工作。」
我停頓了一下，然後很堅定地說：「我們一定要加快腳步，嚴懲害群之馬。我們一定要遏制腐敗現象蔓延的勢頭，重回政治清明的軌道。」
「請書記放心，我們一定加快進度。」
參加常委會的縣委常委們陸陸續續走入會議室，由於今天的會議內容比較敏感，大家的神色有些嚴峻。
人員到齊后，我說：「今天常委會的議程和相關材料已經發給大家了，現在我們開會。第一項議程，請公安局長文勝天同志通報奮進集團公司董事長周懷南的相關情況。」
文局長說：「據市公安局通報，周懷南涉嫌經濟問題被相關部門限制出境，市公安局已經把他從省城的機場截回來了。根據幹部管理許可權，市公安局已經將周懷南移交給了我縣公安局，目前，周懷南正被我局秘密關押中。」
我說：「第二項議程，請紀委書記劉勇剛同志通報市紀委關於周懷南『雙規』的督辦情況。」
劉書記說：「關於周懷南被截回的情況，市公安局向市紀委做了彙報，市紀委跟縣紀委下達了周懷南『雙規』問題的督辦單，希望我們縣紀委嚴格按規定，抓緊辦理周懷南『雙規』的相關手續，三天後書面報市紀委。」
我說：「關於周懷南的相關情況，縣委常委會召開前，已經彙報和通報給了馬縣長、趙書記、諸葛部長等領導，請各位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說幾句吧。」
縣委副書記、政法委書記趙程大問：「剛才文局長說，周懷南因涉嫌經濟問題被相關部門限制出境，請問，相關部門具體是哪些部門啊？」
文局長說：「趙書記還真把我問住了，是市局跟我說相關部門的，至於相關部門具體是哪些部門，我當時也沒問，不知道是哪些部門。反正是周懷南被市局抓了，市局已經移交給我們了，我們已經把他關押起來了。詳細情況我昨天已經跟馬縣長和你彙報了，也向諸葛部長作了通報。如果你要了解詳細的內容，可以直接問市公安局姚局長，我也可以問一下姚局長，然後向你彙報。」
「那倒不必了，那縣公安局打算怎麼處理呢？」趙書記問。
「周懷南是縣委管理的幹部，由縣委決定怎麼處理啊，我們只是暫時關押。」文局長回答。
我說：「諸葛部長，你是管幹部的，你覺得應該怎麼處理周懷南啊？」
「聽書記、縣長的啊。」組織部、統戰部部長諸葛瑾說。
「你總得拿個初步意見啊，馬縣長，諸葛部長說聽我們的，您覺得組織部是不是應該拿個初步意見啊？」我說。
「是啊，諸葛部長，你拿個意見吧。不成熟也沒關係，反正是大家在一起討論嘛。」縣長馬志說。
「上次開會研究誰簽協議時，周懷南同志的董事長職務已經免了，現在，就只剩下奮進集團公司黨委書記這個職務了。」諸葛部長說。
趙書記說：「相關部門認為，周懷南只是涉嫌經濟問題，我個人的看法是，涉嫌的意思是有可能有，有可能沒有。換句話說，經濟問題還沒有最後確定。我覺得，在經濟問題還沒有最後確定的情況下，貿然動周懷南的黨委書記職務有些不妥，還是先保留，以後視情況再說吧。」
宣傳部長桂學平說：「剛才常書記，馬縣長已經說了，請諸葛部長先拿個意見，是不是等諸葛部長先拿個意見再議呢？」
馬縣長說：「我一直想問你，我記得諸葛亮的哥哥叫諸葛瑾，你怎麼也叫這個名字啊？」
「這姓名是爹媽起的，我怎麼知道他們為什麼起這樣的名字呢？」諸葛部長回答說。
馬縣長說：「剛才常書記不是已經說了嗎，你是組織部長，你總得拿個意見啊。」
諸葛部長說：「我贊成趙書記的意見，在經濟問題未明朗之前，先保留周懷南同志的黨委書記職務。」
紀委劉書記說：「這是縣委常委會，能不能嚴肅一點。關於幹部職務變動問題，應該先由組織部拿意見，再提交常委會討論。怎麼現在搞反了，先由趙書記拿意見了？」
趙書記說：「對不起，我搶先說不對，我檢討。我剛才說的不算，還是請諸葛部長先說吧。」
諸葛部長說：「我的意見是，在經濟問題未明朗之前，先保留周懷南同志的奮進集團公司黨委書記職務。」
我說：「劉書記，你是紀委書記，你說幾句吧。」
劉書記說：「我剛才已經說了，市紀委跟我們下達了關於周懷南『雙規』問題的督辦單，限我們三天內書面回復。督辦單已經複印給各位常委了，我們必須不折不扣地按市紀委的意見辦。我的意見是，堅決執行上次縣委常委會的決定，立即對周懷南實行『雙規』，『雙規』期間查出的問題，堅決按照黨紀國法來處置。至於周懷南擔任的奮進集團黨委書記職務問題，按道理、按正常的工作流程來說，『雙規』后應該免去職務，接受組織進一步處理。」
桂部長說：「在簽訂奮進集團轉讓協議后，從理論上講，奮進集團已經不存在了。我個人認為，保留奮進集團黨委書記的職務已經沒有什麼實際意義，我贊成免去周懷南的黨委書記職務。」
我說：「王主任的意見呢？」
縣委辦公室主任王庭說：「我不明白，為什麼要保留周懷南奮進集團公司黨委書記的職務？」
諸葛部長說：「我的意思是說，剛才有些領導已經說了，周懷南只是涉嫌經濟問題，『雙規』只是進一步弄清問題，不管是哪一種說法，周懷南同志的問題還沒有最終確定，出於對幹部負責的考慮，我覺得應該先保留再說，等待問題進一步明朗后，再決定是否撤職比較好。」
我問：「錢縣長的意見呢？」
常務副縣長錢一兵回答說：「先觀察一陣，等問題明朗再議吧。」
「馬縣長的意見呢？」我問。
馬志縣長說：「雖然我是個縣長，但組織紀律觀念還是很強的。上次撤銷周懷南奮進集團公司董事長職務時，雖然我明確提出了反對意見，但還是服從了組織決定。這次，我覺得，在問題還沒有完全明朗之際，匆匆忙忙撤銷周懷南的奮進集團公司黨委書記的職務不太好，還是先保留吧。」
我笑著說：「馬縣長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有什麼可說的呢？那就按照馬縣長的意見，先保留吧。」
我接著說：「請趙書記、劉書記一起，代表縣委，將我們今天開會的情況，向縣人大主任孫凌雲同志、縣政協主席駱丹同志通報吧。散會。」
常委會結束后，劉書記問我：「我覺得，桂部長說得很對，保留一個空黨委書記的職務，沒有任何意義，你為什麼也同意保留呢？」
我說：「我知道是個空殼，沒有什麼意義。我們開常委會有兩個目的，一是明確告訴大家，周懷南已經被抓回來了，還有一個就是明確對周懷南實行『雙規』。這兩個關鍵的目的已經達到，也沒見他們掀起什麼大浪，枝節問題上讓個步也無損大局啊。」
「哦，我明白了。」
「我昨天跟蔡檢察長談了一下，徵詢了他的意見。我問他是提請人大批捕周懷南好，還是『雙規』好。他明確說，『雙規』好，他說需要時間，弄清周懷南的全部問題。等弄清問題后，再提請人大批捕，最後起訴、法辦周懷南。他希望紀委支持他們查清問題，請紀委支持一下吧。」
「這沒問題啊。」
「一定要好好看住周懷南，千萬別讓他跑了，千萬不要讓他與外界有聯繫，千萬不要讓他與其他人訂立攻守同盟，抗拒組織調查。」我叮囑道。
「我知道，請書記放心。」劉書記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