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6章 無理取笑
汪江玥這天晚上也輾轉難眠，王江民突然拋出了這樣一塊金磚確實出乎她意外。
在她看來，只要他能將李小山調到安城，就已經相當不錯了。在何小光擔任局長期間也曾提出要解決他們夫妻兩地分居的問題，被她拒絕了。在自己當家的一段時間裡，她從來沒想到要把他調過來，一是擔心影響不好，二是象他那樣性格的人只能在辦公室當個小科員。
姜還是老的辣。以前李小山還在單位當辦事員的時候，他的老主任就給他定性為一輩子只適合於當一名小科員。
這句話不幸言中。不管他在市場的大潮中如何翻騰，最終的回歸點仍然是個小科員。好在，在老婆局長光環的光罩下，他被照顧了提了科級。如今，王江民竟然在他年近五十的時候給了他一個名份，讓他從幕後走向台前，這種意外和驚喜讓她始料未及。
高大海自從勝天到了安城只問過一次就再沒有聯繫過。畢竟他和勝天沒有血緣關係，張麗瑩死了，他們之間的紐帶也斷了，這種尷尬的父子關係只剩下最後一層窗戶紙了。她還是關心著高大海的生活，也不知他和小英是不是又重新混在了一起，她希望是，希望小英給王江民的綠帽子越戴越高，讓該受到懲罰的人受到懲罰。
她決定第二天給高大海打個電話，問問他的情況，同時也向他彙報一下勝天的學習情況。
張主任神經病一般地夜裡三點發來一條微信，只有三個字：想不通。
他的話說了半截。
想不通為啥李小山也被提拔了？
張主任仗著與她一起共事又同時接受過張長慶的一件小文物，在她跟前歷來是十分隨意的，他是她從瑞澤公司到局大院第一個接待她的人。
的確，不光他想不通，大部分人都想不通。汪江玥你在機關火線提拔，你男人也一樣，沒有經過任何組織程序就成了副處級。
簡直就是胡弄。
胡弄乍的了，這個社會就是這樣，你要想正兒八經地走正路，路路不通，不過不走正道反而會路路通。
王江民提拔李小山為副處級的時候也是一時之念。自己在提升局長的時候確實採用了不光明手段，對汪江玥進行了人身攻擊，儘管他是一個心硬得象塊石頭一樣的人，但對一個人使黑槍讓他心裡多少有些不安。再者，那天酥酒自己竟然將有情人一事行告訴了她，儘管後來他始終不承診認，但說出去的話豈回收？所以，他一直想找一個合適的機會彌補一下給她造成的傷害。冤家宜解不宜結，他得籠絡住她，安撫好她，才能防止節外生枝。
反正石材公司的一位副經理退休了，需要一位副經理，將李小山提拔了剛好彌補了空缺，反正誰當都一樣，人際關係還是要維持的。
李小山在王江民的眼中是個實足吃軟飯的，他有些可憐他，在一個家庭中女強男弱這種局面下，男人是被瞧不起的。
這隻能怪你自己不行，怨不得別人。不過，李小山在多年前也曾幫過自己，甚至差一點成了他的妹夫。
他決定給這對夫妻一份厚禮，也希望能撫慰她在事業上受到打擊的心。
他在周一上班后同幾個副職商量了下，何小光打電話說他不參加，作為顧問他一直都不參加黨委會，大家也習以為常了。用不到十分鐘時間會議就結束了。通常的人事任免都必須由黨委會決定，他沒有通知汪江玥參會，李小山是她丈夫，她自然得迴避。再者，他擔心她會在會上發出不同聲音。
他相信這件事情會讓汪江玥夫妻對他十分感激，他也成為他們的貴人，而且他給予他們的好處力度更大。
一份有關李小山的任命文件，影響了好多人的睡眠。
他媽的，這是啥世道。薛安民晚上也失眠了，當他在中勝公司執政的時候，汪江玥夫妻一個是辦公室主任，一個是下崗職工。幾年功夫，女人當了他的頂頭上司，男人現在又快和他平級了。他實在想不通，一任又一任的局長對這個女人都刮目相看，她只不過是一個死荷敗柳，何以會讓那些男人臣服。
同樣的問題困擾著李小山。收拾好家裡所有的東西，老父親人困馬乏坐在沙發上睡著了，他睡不著。
他老婆汪江玥經歷了一任一任領導，原來人們都說她是年輕漂亮勾住了他們的魂，可是她人屆四十，不再年輕，為啥還是那樣，所有的好事都被他們佔全，會不會引起其他人的嫉恨？
張庚下班的時候從他辦公室路過，有意無意地在門口吐了口痰，好象他這個副處級是他老婆和人睡出來的。
他媽的，你就是吐到我臉上都沒用，反正我已經是副處級了。自從單位進行公司制改制以來，各個基層單位的管理層都實行了年薪帽，一個處級幹部是普通職工收入的幾十倍。工資收入成幾何形式增長，光這一項他都可以與當副局長的老婆相比。
早上一上班，李小山就找到辦公室提出要交接手續，崔漢笑著說：「你這會這麼急做什麼，平時也沒見做事這麼急，這一會就等不得了？」他說著沖他擠了下眉眼。
「你想那去了，我們都是老夫老妻了，早已經成了一杯涼開水，只是我父母分開有段時間了，他昨天一晚上都沒睡，著急著要到安城去見我媽。」
「你不也是一宿沒睡？」
「誰說的？」
崔漢哈哈一笑說：「這還用說，一個人晚上沒睡覺和睡覺了的差別太大了，你瞧你臉色灰暗，無精打采，一看就知道是晚上沒休息好。」
「說的也是，感覺比較燒心，這樣大的好事落到我頭上，我肯定是難以接受，崔主任，假如是你，你是不是和我一樣？」
崔漢笑道：「你不用假設，我也沒有那時候。不過，老哥，你娶了這樣的好媳婦，真是有福之人。」
「有福，我沒有體會到。不過，她確實挺能幹的。」
「不承認？不承認沒有她你能有這樣的好事？」
李小山笑笑沒有說話。
不管怎樣說，他都得承認自己是承了她的情。沒有那樣的老婆，他甚至連回單位上班的可能性都沒有，公司制改制，大量職工都下崗了。
李小山很快就交接完了手續，他又沒有經濟方面的手續，一個早上就把手頭的事情交代了。
中午下班前，王鑫非要請他們父子吃飯，說是一旦他們離開了，恐怕回渭高機會也不多了。
「好吧，我們走了，這裡的房子你得幫忙照顧著。」
王鑫哈哈一笑說：「那當然。兄弟，你真是有福氣之人。」
李小山聽他話中有話，便覺得他的話十分刺心。難不成他也以為他的副處長之位是他老婆同人睡覺睡出來的？
「好了，我得回家收拾東西，下午還要去安城。」李小山立即變了主意。
王鑫看他變了臉色，知道自己可能那句話傷了他，忙陪了笑臉說：「兄弟，可能我說錯話了，你不要上怪。」
李小山心中窩著一團火，他媽的，為什麼那些人總是把自己升職與他老婆聯繫在一起？
他沒理王鑫，一臉不高興地回到家，父親已經將出門的包準備好了。
「瞧你一臉不高興的樣子，誰惹著你了？」
李小山往沙發上一坐，嘆道：「我這個男人當的，簡直丟死人了，大家都以為這個職位是你兒媳婦給我爭取來的？」
「你是不是不想承認？靠媳婦弄來的乍了，他們想靠媳婦還沒法靠。我說，你這思想也太落伍了，只要有位子就燒高香了，想那麼多幹啥？」
李小山又一尋思，老父親說的對啊，想那麼多幹啥，有好處成。
父子倆人商定，在外面飯店吃一頓好的，慶祝他們就要離開這個地方，到安城開始新的生活。
瑞澤公司旁邊就有飲食一條街，最有名的是一家老馬家羊肉泡饃，父子倆一人要了一碗，又要了兩份涼拼，兩瓶啤酒。
剛打開酒瓶，張賡就帶了幾個人一擁而入。
李小山佯裝沒看到，低下頭吃飯。卻被張賡瞅了個人正著，直接就沖他們走了過來。
「唉喲，李經理，在這請客呢？」
李小山的父親笑著和他打招呼：「張主任也來這吃飯？來，和我們一起吃。」
張賡說：「不必了，我好幾個人，我們上樓上面去。」
他看李小山沒有理他，笑了笑說：「李經理，到了安城，麻煩給汪局長帶個話，順便幫我問一下，能不能提拔我一下，我這個正科已經幹了幾十年了。」
李小山很紳士地微微一笑說：「你現在這麼有錢，聽說一天就進賬好幾萬元，這樣的官職你還能看得上？」
「過獎，不過，兄弟象你這樣有福氣的我們單位可沒人可比，有個厲害老婆一輩子可是吃不窮穿不窮的。」
「是嗎？我現在還在餓著哩。」
「那你可要好好吃，慢點吃，不要吃搶食。」張賡說完哈哈一笑，上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