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6章 孝順之心
大年初六，護城河邊的舞場還在放著歡快的音樂，張主任還躺在醫院病床上，汪江玥覺得頭木木的，好久都沒跳舞了，她特別渴望跳上一曲。一個中年男子很有禮貌的邀請她跳舞，汪江玥微笑喜著地接受他的邀請。
舞曲悠揚，汪江玥踩著歡快的曲子，眼前閃過那些離去的人們，還有李小山焦灼的臉，告訴自己，活好當下。
一曲終了，中年男子誇了她一句：「看不出來，還是個高手。」
汪江玥透過他臉上的笑意，感覺那男人有些面熟，再仔細一看，那中年男人不是別人，卻是一直在護城河邊擺攤算卦的那個人。
笑問：「你改行了？」
中年男子笑笑說：「給自己放放假，一年到頭忙的，人不能把弦綳得太緊，欲速則不達。」
汪江玥說：「我要是你的話，早就把攤子收了，改行了。」
中年男子道：「何以見得？」
「當時我問你我職位是否能提升，你說不能，阻力重重，可是事實上，我卻成功了。」
「是嗎？那我可得恭喜你了。不過你這個職位的提升也付出了巨大的代價不是嗎？」
「你這話我不明白，我什麼也沒做。」
中年男子道：「因為一個人用生命救了你，所以你才能成功。要不然，你這個職務恐怕一輩子也成不了。」
汪江玥一驚，不露聲色地問：「你這是什麼話？難道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
「這是因為你命太重，所以你家中有人去世了，你的期望才得以實現。」
一曲又起，中年男子再次邀請她，汪江玥將手掿在他肩上，嘆了口氣。中年男子笑問：「看你印堂發黑，精神不振，想必此時的你又遇到了新問題。」
汪江玥不悅地說：「你能不能不掃我的興，我今天是來換心情的，不是聽誰來挫我脊梁骨來了。」
中年男子仍然說：「我說了你不要煩我，正月初六不和家人團聚，來到這裡跳舞，自然是心情不爽了。」
汪江玥眉頭一皺：「師傅，不要說了，我是找你算過命，但你也不能總拿這個說事吧。」
那男子閉了口。
一曲跳完，汪江玥離開護城河。算卦先生的話一直在耳邊回想，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沒錯，如果不是王雲，何小光不可能幫她。如果何小光不幫她的話，她何以能坐上副局長的位置上？
晚上的氣溫比白天低多了，風吹得人臉生疼，汪江玥想起李順天的話，就打了個寒顫。世上不會發生天上掉陷餅的事情，李小山一次突發奇想，不知會給這個家庭帶來怎樣的麻煩？
回到宿舍，打開電視，各大電視台全部都在播放春節聯歡晚會，心裡有事，就特別不喜歡喜慶的節目。實在無聊，關了門，到辦公室上網。汪江玥急於搜尋一些有關青花瓷的信息，心情迫切。
手機傳來簡訊的聲音，她拿起手機一看，是黨委工作部的小王，問她人在哪裡？汪江玥回復了辦公室三個字。
大約十分鐘后，小王在門外敲門。
汪江玥打開門笑問：「大年初六，不在家呆著到這做什麼？」
小王手裡拎了個包，小小的，看著不大。
「這是什麼？難道給我送禮來了？」
小王從包里取出來，原來是一尊銅佛。
「你這是做什麼？」
小王說：「我聽人家說你對文物比較有研究，年前得了這個東西，是真品，對我這個外行來說也沒意義，就送給你。」
汪江玥推辭：「這可不行，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不能收。再說你我之間還來這套，豈不是太外道了？」
「這有什麼呀？我對這不感興趣，放著也是白瞎了，好東西要給懂行的人欣賞。」
他往沙發上一坐，接過汪江玥倒的茶，一時竟不知說什麼好。
汪江玥知道他一定是為到行政工作部工作的事情，端了水杯，坐到他對面，問他：「是不是為了工作調動的事一個春節都沒過好？」
小王不好意思地說：「是啊，媳婦埋怨得不得了，說當初本來她看中了另一個樓盤，結果我非要在何局開發的樓盤買房子，還是這結果？」
「這個，你多慮了，這件事我和何總說過，年前的時候，事務雜多，行政工作部也特別忙，而且一直沒有負責人，給工作造成了不方便。後來，何總給張超任命了副主任，你的事情他一直放在心裡，既然在黨委工作部干煩了，換個工作環境也沒什麼。」
「我是擔心我的事何總忘了，麻煩你在何總面前替我說說話。」
「那是肯定的，我也有過和你一樣的時候，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不過，行政工作部的工作比不得黨委工作部的工作實在，這裡多是些虛事，以服務為主，你自己要有所考慮。」
小王說：「這個我當然考慮過了，我還年輕，還想好好發展一下。」
「有上進心是好事，我支持你。」
小王問她：「今天大年初六，你怎麼一個人不回家？」
「我有事要查一下資料。」
小王站起來告辭：「你忙，我不打擾了，我的事拜託您了。」
汪江玥起身送他，將放在辦公桌上的銅像裝進盒子，遞給他：「這個東西你拿著。」
小王堅持不要，看汪江玥硬是要給他，奪門而去。
汪江玥五味雜陳，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在人們意識里，自己竟成了文物愛好者？而且被貫以「行家裡手」，簡直就是笑話。
父母正月初八從渭高到安城的，為了不給她添麻煩，他們沒有提前通知他。到火車站后，父親給汪江玥打電話，說他們到火車站了。汪江玥埋怨他應該打電話說一聲，她父親說老用公家的車，這樣對你影響不好，坐火車既實惠又方便。再說了，這些司機一年到頭沒有節假日，好不容易休息，把他們呼來喚去也不好。
汪江玥問他住小區還是住出租屋？父親說還是住出租屋吧，一大家人在一起吃飯也不方便。下班后，汪江玥直接到了父親的出租屋，麥草和大虎見到她很高興，又說了一大堆對渭高不好的評價。
也才幾天時間，母親看著明顯地比以前消瘦了，父親精神也不好。汪江玥幫母親將屋子收拾了，出租房暫時沒有暖氣。屋子好些日子不住人，溫度一時也起不來。
汪江玥看著兩老兩少，鼻子一酸，對父親說：「爸，這兩天天氣還冷，麥香和瑞澤暫時又不過來，這樣吧，你們還是住我宿舍好了，至少有暖氣，呆著也不受罪。」
父親不同意，說五個人那麼小的房子怎麼住？母親沒發表意見，汪江玥知道母親一定是同意的。不由分說，就拉了大虎往外走，回頭對母親說：「我和大虎先回去，把床收拾一下，你們後面過來。」麥草跟在後面，攆了上來。
宿舍是兩個房間，完全能往得下。汪江玥安排麥草和自己睡，父母和大虎睡另外一間。屋子暖氣很足，汪江玥又買了些菜，簡單地作西紅柿雞蛋面，一家人吃了，父母氣色也緩和了好多。
飯罷，孩子們看電視。母親便和汪江玥拉家常，說自從去了一趟監獄，自己就老做惡夢，晚上也睡不好。
父親也一直在嘆氣。
「我就不讓你們回去住，偏不聽，以後就不要再回去了，我在哪你們就在哪，搞得我一天到晚也心神不寧。」
父親笑道:「不服老不行啊，現在我也是感覺渾身不得勁，看樣子，我們真是不中用了。」
「你以為你們都是金剛不老軀？誰都會有老的時候。我看這樣吧，在停暖氣之前，你們就都住在這裡，也不用我公婆每天來回跑給我們作飯。」
父親說：「這會不會影響孩子學習？這麼多人擠在一起？」
「學習是自己的事情，有的孩子在大街上照樣能學習。再說了，我們只要注意著，不要在孩子放學期間看電視就行了。」
麥草和大虎一聽，高興得很：「姑，我們就不想住在出租屋，還是住在這裡好。」
「那以前我可沒聽你們說過？」
「爺爺不讓說，說老是給你添亂。」
母親責備他：「你這孩子，嘴就是多。」
汪江玥對母親說：「媽，你們這是做什麼，有什麼事都要和我說，不要掖著藏著的。」
「還不是你爸？老是怕給你添麻煩。」
汪江玥看了父親一眼，他裝作沒事人一樣。汪江玥感覺父親似乎越來越和自己有了隔閡，客意地和她保持距離。
汪江玥心裡竟然有了愧意，因為自己的粗心，沒有照顧好父母，整天忙別的事，也根本沒有體會父母的痛苦。汪江玥越來越後悔當時不該好面子，沒有同意何小光要給她換一套大房子。如果再去和他說，未免顯得太沒有姿態，尋思了半天，也就半年光景，到了秋季的時候，麥香要上初中，如果她考上重點高中，就得去住校。到時把父母租的出租屋退了，這裡的房子也能住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