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0章 違心之舉
陳濤笑笑說：「算不上什麼送禮，我們是老熟人，自從叔叔阿姨從渭高搬到這裡，我還沒有表示過，趁過節略表一下心意。」
「你這是多此一舉，我這會正琢磨著要把禮還回去？現在儘管風氣不大好，但我不能帶頭壞了風氣。」
陳濤笑著說：「汪局長，這是你少見多怪了，其實每個節假日大家都這樣，少不了給領導意思意思，所以你見怪不怪，收了吧。」
「這可不行，我分管監察工作，自已一定要以身作則。你的禮怎麼辦？是還錢還是還東西？」
陳濤聽她那麼說，站起身來道：「汪局長，你可不能這樣做，你這樣做的話會讓同志們很尷尬的，說實話，我心裡就是這樣的。」
汪江玥見他有些衝動，按了按他的肩膀：「坐下，瞧把你緊張的。」
陳濤低聲說：「你剛到局機關時間不長，好些事不大了解情況，你知道前一任張笑天副局長吧？」
「當然了，我給他當辦公室主任時間不短，認識的時間就更長了。」
「他怎麼啦？」提起張笑天，汪江玥就覺得精神緊張，頭皮發麻，他對她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
陳濤看她情緒緊張，笑道：「提起張副局長，你怎麼這麼緊張？」
汪江玥不置可否：「怎麼會呢？畢竟他已經不在人世了。」
「張副局長以前在位的時候，就特別不合群，聽說有好多人過節給他送禮他都退了回去，搞得大家對他都有意見。而且，在局領導班子成員裡面，他也不大合節拍。」
汪江玥笑笑，心道那只是一種假象。
「所以呢？」
陳濤說：「所以，你可不能象張副局長一樣，有人送你收下，不要和別人不一樣，這樣你自己就不會被動。」
汪江玥笑著說：「小陳，我怎麼感覺你說話的形情有些象《紅樓夢》里第二回賈夫人仙逝揚州城冷子興演說榮國府中冷子興的樣子。」
陳濤說：「汪局長對《紅樓夢》也有研究連章節都知道的清清楚楚。」
「我平時比較喜歡看古典小說，你繼續說。」
陳濤不好意思地說;「其實我今天找你還真有事想請你幫忙。」
「有什麼為難的事，你儘管說，只要在我的職責範圍內，我一定會幫你的。」
「我聽說局機關後勤管理中心退休了兩位司機，現在準備從下屬單位調兩名過來。」
「你想進來？連辦公室副主任的職務也不要了？」
「汪局長你有所不知，局機關司機待遇比我們基層單位的正科待遇都要好，咱是普通人，講究的是實惠，不圖名，只圖利。」
「你從哪兒聽到的消息？我卻不知道。」
「我從機關一位關係比較好的同行那聽到的，就著急忙慌地趕來了。」
汪江玥笑笑，有些為難：「後勤服務中心不屬我分管，我可能說不上話，不過盡我最大努力吧。」
陳濤站起身來說：「汪局長，那就這樣，我走了。」汪江玥將五百元錢遞給他：「這是你的禮錢，你拿著，不然這叫我犯錯誤。」
陳濤說：「快別這樣，讓人看見不好。」說著就出了辦公室。
汪江玥有些為難，按理來說陳濤幫了自己多次，自己也多次說讓他有事找她，能幫的盡量會幫他。可事到了跟前，還真是讓人為難。後勤管理中心不屬於她分管，自己也不好插手。實在沒有辦法，她給張主任打電話，讓他來辦公室一趟。
張主任不到兩分鐘就到了她辦公室。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要問什麼事，兩手一攤：「沒辦法，找的人太多了，又不能競聘上崗。」
汪江玥問他：「這是從哪兒傳來的消息？我竟然都不知道。」
「你一天只管你自己，哪有心操心這個，再說了，我們部門也不屬你分管。」
汪江玥說：「陳濤的事我就交給你了，什麼話也不說了。」
張主任眼睛一瞪：「唉呀，當了領導了，擺上譜了？」
汪江玥看了他一眼，他立即閉上嘴巴，關上門出去了。
十點的會按時召開，會議由分管後勤管理中心的崔副局長主持，班子其他成員和後勤管理中心的工作人員參加。汪江玥慶幸自己找張主任找的及時，不然再拖到下午，黃花菜都涼了。
會議基本上聽後勤中心作工作彙報，並把準備調入後勤管理中心的人員情況分別作了介紹。提供的人員有五個人，提交會議討論。後勤管理中心把皮球踢給了局領導。
汪江玥不緊不慢地發表了意見，說司機技能很重要，局機關的司機多是給領導服務，對技術要求更高。她認為，陳濤是一個不錯人選，而且他還兼任著單位的辦公室副主任，應該說無論是從技能還是從情商都比別人高出一籌。
會議結束，陳濤的被調入。會後，張主任從會議室出來就直奔汪江玥辦公室，眯著眼睛問她：「怎麼樣？夠義氣吧？」
汪江玥笑道：「夠義氣，要不是我力薦的話，這事能成嗎？」
張主任往沙發上一坐說：「你這人怎麼這樣，我告訴你，在你告訴我之前，人選早已定好了，按理遲了已經上不了會，我還是把他加了進去。」
汪江玥笑笑：「開玩笑，我知道，你辦事，我放心，不然的話，我會用那樣的口氣和你說話。」
「汪局長，我就不明白了，你平時和這些司機沒有多少來往，竟然為這樣一位司機失去原則?」
「這你就不知道了，有些事都是不樂意而為之，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每個人都有為難之處，你這樣的能人不也一樣？」
「我算啥能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中國是個人情社會，不是嗎？」
張主任靜靜地看著她，欲說還羞的樣子。
汪江玥笑了：「張主任，有什麼話儘管說，什麼時候學的這樣羞澀？越活越年輕了？」
張主任笑笑說：「這件事總算我替你辦的吧？」
汪江玥撇了撇嘴說：「唉，原來是向我討功勞來了，好，這件事算我欠你的人情。」
「那可不，不然老覺得我欠你的。」
「這段時間張長慶你見過沒有？」
張主任眉毛一皺：「你提他幹什麼？我不想見他。」
汪江玥一笑說：「我和你一樣，我們倆現在配合的非常默契，可是在護城河跳舞的時候你老踩我的腳。」
張主任站起身要走，汪江玥問他:「人定了，調令什麼時候發？」
「估計這會勞資處就在開，司機的崗位不能空缺，應該下午就能到崗。」
汪江玥雙手抱拳，做了一個謝謝的姿勢，兩人會心一笑。
汪江玥給陳濤打電話報喜，陳濤激動地差點哭了，說了好幾個聲感謝。
汪江玥打電話給薛安民：「老領導，把你的司機調到局機關，挖了你的牆角，你可不能怪我。」
「你說那兒去了？人往高處走，讓他去找你還是我給他出的主意。」
「虧得他早來幾分鐘，聽后張主任說其實人早定好了，陳濤再晚找我半小時，機會就錯過去了。」
「是嗎？前天晚上我就讓他找你去，可能他對你有信心吧，早上才去找你。」
「還算趕趟，不然真真地錯了過機會。」
薛安民笑道：「當年你還一直說我仕途升的快，這下子你不說我了吧？你簡直其實就是一部傳奇，從下崗女工到副廳級幹部，這可是聞所未聞的事情？」
「機遇罷了。」
「快別這樣說，現在咱們的角色發生轉變，我和玉梅都不敢輕易接近你了。人常說高處不勝寒，你現在高高在上，紅火的很。」
「紅火？我可沒看出來，反而覺得還不如以前自在。」
「你這說放心話，混到這份上，真是讓所有的男人都汗顏。好了，不說了，門外有人敲門，估計是陳濤。」
掛了電話，汪江玥心情有些不安。也不知這樣做又損害了哪個人的利益，沒辦法，任何時間，魚肉強食都存在。
張超敲門進來說：「汪局長，我有事想和你談談。」
汪江玥想來了，在送禮的名單中，他也在其列，沖他點點頭說：「坐，張超，你這是做什麼？咱們一個辦公室多年，你也搞這虛頭八腦的事情？」
張超立即紅了臉：「沒什麼，我們在一個辦公室的時候，你一直都對我很照顧，也沒機會表示心意，剛好過節，想去你家坐坐，聽說你去北京了。」
汪江玥給他倒了杯苶，笑道：「朋友結婚，非讓我去，剛好放假也沒事，就順便帶孩子去見見世面。對了，你是不是有事？」
提到正題，張超表情嚴肅：「汪局長，咱辦公室從你任了副局長，連個副主任都沒有，現在整個機關大樓，哪個處室不是主任副主任都配的有。我們又不好和別的領導提，你是從咱這出來的，只好就把意見反饋給你。」
汪江玥笑笑說：「你說的沒錯，不過，分管人事的不是我，要是我的話我早就替咱們處室講話了。」
「至少，這不是我額外的要求吧？」
「一個處室沒有領導，群龍無首，工作也不好開展，你說是不是？」
「是這樣，我看何局長也一直沒有這方面的想法，不知他們是啥意思？難道是想從其他處室調人？還是打算春節後人事調整的時候一起調整？現在領導班子成員多是各掃門前雪，各人把各人分管的處室工作干好，一般不大伸手去管別的事。這樣吧，我找時間和其何局交換下意見，了解一情況。」
張超起身告辭：「那好，這事拜託你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