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掏心掏肺
李小山笑道：「以前可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樣大的野心。」
「野心的膨脹是無限大的，有多少人不是栽在這上面了？不過，我的野心和他們不一樣，如果能夠與領導平起平坐就行了，現在不是提倡男女平等嗎，女性應該在領導成員里佔有一席之地。不過，成與不成不會太在乎，女人嘛，你也看見了，這些年我跟了多少任領導，狼煙四起，搞得我不堪其累。我寧願相夫教子，也是另一種追求。」
「你可別這樣，我已經沒追求了，只能看你的追求了。」
孩子們和父母上街玩去了。夫妻倆人難得有單獨相處的機會，說著聊著，越顯得掏心掏肺。正說著，汪江玥的手機就響了，拿起手機一看，卻是張主任。
「張主任，你好，新年好。」
汪江玥禮節性地向他問好。
張主任問她：「在家嗎？」
「在啊，正月天氣，我們也沒地方可去，父母就在身邊，只好窩在家裡了。再說了，一年到頭，難得有時間呆在家裡，這感覺還真不錯啊。」
「那是，那是。」汪江玥早已習慣了聽張主任「那是」兩個詞，也是他的口頭禪。
「你在家裡呢？還是在給親戚拜年？」
「小汪，我這會已經到瑞澤公司大門口了，今天沒事，就帶著你嫂子來你家串串門，你不會不歡迎吧？」
汪江玥吃了一驚，立即含笑道：「這可不敢當，你是主任，怎麼能讓你給我拜年呢？你等著，我馬上下樓接你們。」
掛了電話，汪江玥趕緊穿外套，吩咐李小山準備苶水，邊穿鞋邊對他說：「瞧，看見了吧，立即就有人上門來了？」
李小山不解地問：「我就不明白了，你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你們主任倒貼著給你拜年？」
汪江玥說：「你不懂。有一天你會懂的。」
張主任攜了他老婆，手裡提著大包小包站在路邊，汪江玥走上前去，接過他們手裡提的東西，又寒喧一些客套話，三個人一起上了樓，李小山打開房門在門口迎接他們。
「張主任大駕光臨，我們這小屋可是棚壁生輝啊。」李小山拿出男主人的姿態說。
張主任笑道：「以前只是聽小汪提起你，今天第一次見到，可真是一表人才。」
汪江玥笑道：「好了，你們就不要酸了，酸得我牙都要掉了。」
張主任的老婆也就是假離婚後另娶的女同學，相貌不怎麼好，是大學老師，素養比較高。
汪江玥一邊勸他們喝水一邊說：「這世上最崇高的職業就是教師，教師裡面最令人羨慕的就是大學老師，上學那會，我們這些年輕學生們見了男老師個個眼睛放電。」
聽了汪江玥的話，她笑了：「我總是聽老張說他們辦公室的李主任是才女加美女，沒想到說話也這麼幽默。」
汪江玥對李小山說：「我們真應該好好謝謝張主任，那一次招待所出事，也是張主任讓托的關係我們才能順利營業。後來，麥香轉學也是張主任一手操辦的，今天你們一定要不醉不歸。」
坐了約兩個小時，張主任就起身告辭，說自已在渭高還有一家親戚要去拜年，因為從汪江玥家路過，就先來了他們家。汪江玥留他吃飯，根本就留不住。實在沒有辦法，就從柜子里拿出一瓶收藏了多年的茅台酒，遞給他：「飯不吃了，這酒你就拿回家去喝吧，本來是準備等會吃飯喝的。」
張主任愛喝灑，汪江玥是知道的，她不想欠他人情。
張主任接了酒說：「這是個好東西，我就拿了。至於吃飯，咱們有的是機會在一起吃。」
夫妻倆人一起將他們送上車，看著車子出了院子。
李小山不解地問：「這又如何解釋呢？」
回到家裡，夫妻倆把張主任拿的禮物一件一件看了，都是價值不菲的東西，汪江玥笑著說：「你要的答案就在這裡面。」
「什麼答案，我看不懂。」
「張主任這一來是表示與我友好，首先，那天我們一起在張笑天家裡，張笑天的兒子為了堵住到場的每一個人的嘴巴，都不同程度地給了好處。我和他都得了一件文物。另外三個警察各得了三萬元好處費。這是其一。」
「其二呢？」
「正月初六上班后，局機關要進行人事調整。張主任在機關人緣極差，何小光也不喜歡他，所以他擔心我會取而代之，所以來向我示好來了。」
李小山嘆息一聲：「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局機關人事關係還這麼複雜。」
「那當然了，搞技術的人在鑽研技術，搞行政的人都在玩心眼。你不要以為何小光對我這樣照顧是真地對我好，我有很多可以牽制他的地方，在王雲這件事情上，他始終都被我牽制著。」
李小山更加不解了：「王雲是人家的兒媳婦，和你有什麼關係？」
「王雲是他的兒媳婦，不要忘了，她還是我侄女侄子的媽。她失聯了，這是個大新聞，一旦暴光，何小光的人氣和房地產公司的聲譽你想過沒有？現在可怕的是，我懷疑王雲是不是已經不在了？」
「這怎麼可能？」
「何小光的前妻對王雲一直不待見，後來何昊和王雲離婚，王雲要分家產，就生氣得不得了，她是個心腸狠辣的女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王雲失聯這麼久了，他們都不去找。我要報警說什麼也不讓。後來，她竟然告訴我王雲去新加坡定居，拿出二十萬元說是王雲給孩子們的撫養費。」
「就是那天你給你爸的那張銀行卡？」
「是的，我實在沒法向父母解釋，只好說是王雲給孩子的生活費。我不知道宋海倫說的是真是假，但是只要去出入境管理中心查一下就能知道她有沒有去辦理出國護照。我不想去查，等等再說吧。」
「那是能隨便查的嗎？」
「這個不清楚，不過，我想應該是報案才後由公安部門去查。一般人去查，估計不行。可是，宋海倫說什麼也不同意報警，我也不想把關係搞得太僵，畢竟，何家於我有恩的。咱得和平共處不是？」
「原來還以為你頭腦簡單，現在才知道你城府這樣深。看來，官場不是一個好地方。」
「你以為這些年我白混了，為官之道也是一條不歸路。拿張笑天來說，那天他知道自己擁了那麼高價值的文物，心情激動，又喝了些酒，想不到樂極生悲，心肌而死。」
「不說了，你這是在給我上課啊。看來，以後我要學會修身養性，作一個與世無爭的人。」
母親帶著孩子們從外面回來了，說是在街上遇到王鑫夫妻，給四個孩子一人一個紅包。
李小山很高興，汪江玥卻批評母親：「以後儘管不要拿人家的東西，現在我們的日子好過了，也不比以前了，小恩小惠拿著也不得勁。」
母親不明白了：「以前我看你們的關係都不錯，所以也沒覺得怎麼樣？你今天怎麼了？情緒有些反常？」
李小山笑著說：「媽，你別管她，她這是清理思想。一會就好了。」
春節的假期不長，正月初五，汪江玥先回了省城，孩子們開學到正月十五以後了，局機關上班是副處以上工作人員先上班，普通員工正月十六以後再上班。汪江玥沒有帶孩子，她想要清靜一下，也讓李小山和孩子們在一起多呆一呆。
年年歲歲人不同，汪江玥是體會最深的了。
她到局機關工作才半年多時間，平時服務最多的就是領導班子成員。領導班子成員的辦公室都在一起。
張成剛出事後，何小光搬進了他的辦公室，張笑天去世后，辦公室的門始終鎖著。
每次從他辦公室門前走過，心裡就不舒服，汪江玥的心情更是別人難以理解的，因為她內心有梗結在。其他人也總是能不去那邊就不去。
正月初六一上班，張主任就安排汪江玥通知張笑天的兒子張長慶來一趟局機關，把他父親的辦公室清理一下，公家的留下，私人的讓他帶走。
張長慶說不用了，你們自己看著處理吧。汪江玥告訴他，這可不行，前幾任領導都沒有先例，辦公室儘管是工作的地方，但有很多東西也可是私有財產，所以你還是來一趟，或許還能在你爸辦公室里找到一些念想性的東西。
張長慶想了想說你說的有道理，剛好下午我沒事，我就來一趟。
張長慶是下午上班後來的，因為不是全部人員上班，辦公樓里人不多。
張長慶先去何小光那打了招呼，又去找張主任要鑰匙，他說自己膽子小，一個人第一次進他爸辦公室心理緊張，最好能再派一個人一起。
張主任問他：「自己父親的辦公室有什麼害怕的？你還是兒子呢？」
張長慶說：「不瞞你，叔，我從小被父母慣壞了，膽子也特別小，記得我都上高中了，每天放學回家都不敢一個人在家裡呆。那時我們住的是多層，也沒有電梯，都是上樓梯，每次放學回家走到一樓的時候我就大喊媽，聽到她的答應聲才敢上樓回家。」
張主任笑了：「果然是個膽小的，不過也太小吧，這樣，我們處室只有我和汪副主任，就讓她陪你去吧。」
張主任叫了汪江玥，「你去陪長慶收拾張局長的辦公室。」
汪江玥想要推辭也覺得不合適，張長慶畢竟是客人，從禮節上不好意思拒絕，再說了，張主任發了話，總得給他面子。於是，笑道：「好吧，沒問題。你爸爸特別會養花，我以前帶拿了他好幾盆花。不過，這些天了，他辦公室里的花可能都乾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