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推心置腹
汪江玥又好氣又好笑：「你這是做什麼？沒事了，張笑天的意外死亡既然和你無關，你就不必那麼自責，這個青花瓷我們先收著。」
李小山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緩了緩氣說：「是嗎？這件事沒有人追究嗎？」
汪江玥嘆息一聲：「自不量力，儘管沒有人發現，但天知地知，你知，你能說沒有人發現嗎？好了，這件事以後就不要再提了，張笑天已經入土為安，從此以後你好好作人？」
李小山還是不放心：「難道張家的人都不知道青花瓷的事？他們不追究這件事嗎？」
「你希望他們追究？我告訴你，每個人都要對自己的行為負責。這件事情，何小光不願意讓事態擴，找人擺平，只能說是僥倖。」
李小山的一張臉慢慢有了人氣：「那就好，那就好，我終於可以睡個踏實覺了。」
汪江玥看他實在累了，讓他進房間去休息。沒多大一會，母親就帶兩個孩子回來了，看到李小山的衣物奇怪地問：「不是說他到外地去了，怎麼在家裡？」
麥香馬上就跑進房去，沒一會就出來了：「媽，爸爸睡的好香啊，叫他都不答應。」
汪江玥沒有理她，對母親說：「媽，這個春節我們就在這過算了，在這裡呆慣了，還是這裡好。」
母親笑笑：「隨便，我們也不想去省城，又不認識人，不象在這，出門就是熟人，多好。」
「謝謝媽，我想過了，過完年安康小山要在這上班，他多年沒在單位上班，還得和這裡的人多熟悉熟悉，趁過年我帶他走動走動，融洽一下關係。不過，春節期間所有的飯我來做，你們吃現成的好了。」
「那怎麼成？你也累了一年了，好不容易放了假，就好好休息，飯由媽來做。」
李小山睡了三天三夜，酣聲如雷，怎麼叫都叫不醒，無疑，壓力的釋放讓他真正踏實地放縱了一次自己。
麥香不時地進房間去看他，瑞澤也焦急地問汪江玥：「爸爸怎麼啦？不會是生病了吧？」
血濃於水，汪江玥不得不承認，血脈相連是無可改變的。
這期間，汪江玥回了一趟省城，崔漢給她安排的車，去了一趟四弟家，給公婆一人買了一身衣服，又將家裡準備的年貨從省城拉回來。
此後，夫妻兩人對青花瓷再不提起。
那個裝著青花瓷的箱子安然地放在陽台上，悄沒聲息。
李小山經過暫短修整，身體慢慢恢復。
半年的招待所經營和不正當手段得到青花瓷巨大的變故讓他九死一生。生命幾起幾伏，心臟也經受了巨大的考驗。
為了安撫他，對他未來的日子有一個規劃，汪江玥找了個合適的時間，告訴他已經通過何小光在瑞澤公司的黨委辦公室給他安排了工作，還是干多年前他從事的宣傳工作。笑著說：「終點又回到了起點，沒想到吧？」
李小山對她老婆關給他新年的禮物表達了衷心的感謝，給了她一個深深的擁抱，在她的額頭上吻了一下。多少日子了，他們都如苦行僧一般，未曾有地任何親昵行為。
汪江玥感到一絲久違的溫暖。
王雲依然還是沒有任何消息，宋海倫給她發了兩次簡訊，讓她不要告訴何小光和保昊關於王雲去新加坡定居的事情，說自己會找時間向他們倆人說明。
何昊又有了親歡，他決意要開始新的生活。何小光對他兒子束手無策，只能息事寧人，給王雲的娘家送了不少錢，為了表達對汪家的謙意，給汪江玥的卡上打了兩萬元，讓她較交給她他父親。
大年三十，一家人吃團年飯，侄子又提起王雲來，汪江玥笑著說：「你媽媽在外地給你們掙錢去了，說要掙了大把大把的錢，將來送你們出國留學。」
麥草說：「我才不稀罕出國呢？我就想和姑姑呆在一起。」
大虎卻很高興：「我要出國留學，我們同學都說國外好。」
汪江玥將宋海倫給的二十萬元的卡遞給父親：「爸，這是王雲前兩天給孩子們的生活費，她說孩子一直是你們在照顧，她不在身邊，出不了力就出錢，讓你們吃好穿好，把身體保養好。」
母親見了很是高興：「這還象個話，人不見了，有錢也行，這年頭人不缺就缺錢。」
父親立即發了脾氣：「你這是什麼話，現在我們最缺的是人，有了人才有錢。什麼時候都是這樣的。汪玥，爸說這話你也要好好想一想，特別是現在你進了局機關，整天和領導打交道，要守住底線，不義之財不能要，老百姓，本本分分過日子就行了，知道嗎？」
汪江玥笑笑：「爸，你的話我都記著哩，什麼時候老傳統都不會變。你放心好了，這些年我經歷了這麼多的領導，出事的出事，死亡的死亡，我都是看在眼中記在心中。」
她看了李小山一眼，李小山沒有說話。
父親拿著卡問：「多少？她出去時間不長，能掙幾個錢啊？還給我們？」
汪江玥笑笑：「錢不少，你明天去銀行查一下就知道了。」
飯後，一家人邊吃邊看春節聯歡晚會。
李小山情緒不高，汪江玥問他：「你這是怎麼了？好象不高興似的。」
李小山有些傷神：「本來今年說要在新家過年，結果卻回來了。我父母跟著我們忙來忙去，過年了我們連一口熱飯都沒給他們做。」
「你說錯了，父母需要的恐怕不是一碗熱飯，只要你過得好。」
「咱親家兩口子愛娃是真心，不說別的，瑞澤從小就是他們帶著，卻從來沒有怨言。」
母親說，「回頭等你們買了車，也讓他們過年轉一轉，親戚要多走動走動才行。」
新年的鐘聲響過，孩子們早已乏了就在一張床上擠的睡了，父母回自己屋去了。
和往常一樣，簡訊拜年。汪江玥第一個發出簡訊的是張成剛，簡訊發出去之後，她才意識到，他已經沒法回復簡訊了。一年時間了，竟然不自覺地忘了他，先前的時候還說要和何小光一起去看他，整日里忙來忙去的，也就放下了。
張麗瑩和孩子在加拿大失去聯繫后，也再沒聯繫過，不覺愧疚。心想等開年上班后一定要想法聯繫到張麗瑩的兄弟。
簡訊拜年已經成為一種最普遍的拜年方式，為了不影響人的耳朵，她將手機設置到靜音上。
李小山沒發簡訊，也沒人給他發，他已經漸漸地脫離了人群，和人的交往越來越少。他全無睡意，坐在床上拿著手機看新聞，看得也不安心，坐卧不寧的樣子。汪江玥最了解他，一定是父親簡短的警示的話重又勾起了他內心的波瀾。
汪江玥自己編了一條祝福簡訊，給通訊錄里的所有人進行了群發。當然，她給何小光的發的簡訊自然與別人不同。
她一條條看著接收到的拜年簡訊，其中有一條嚇了她一跳。發簡訊的是張笑天，她愣了一下，張副局長不是去世了嗎？難道是他的手機還在有人使用。汪江玥有些後悔，自己太粗心，原本在他去世后就要把他從通訊錄中刪除的，別的事忘了。
她試探著將電話打過去，開始沒人接，最後還是有人接了。汪江玥嚇了一跳，聽到張長慶的聲音，她才放下心來，說了一些安慰他的話，順便讓他帶問他母親好。張長慶笑著說：「不好意思，父親今年剛剛去世，有些人不知道，還是給他發拜年的簡訊，我沒法解釋，就用他的手機給大家回復，一定嚇著你了吧？」
汪江玥笑著說：「怎麼會？我們都是老同事，關係都比較好，儘管他人不在了，手機號我還一直會保存，這也是一種紀念。」
張長慶又說了一大堆感謝的話，還說打算在正月初六上班后找個時間請在他父親的事情上幫忙的人一起吃飯，表示一下謝意。汪江玥謝絕了，說過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
李小山從她說話的語氣中聽了出了話外之音，問她：「給誰打電話？」
「張笑天的兒子。」
「大過年的，怎麼想起給他打電話了？和死人的家屬來往會背運的。」
汪江玥拉了拉被角，將自己裸露在被子外面的胳膊蓋嚴實了，說：「你還說這話，人家好好的人，讓你陪著的時候，還好著，然後就去世了。你沒有惻隱之心，良心被狗吃了？這張笑天的意外死亡，因為太突然，好多人都不知道，晚上還給他發拜年簡訊，他兒子不知如何解釋，也不想解釋，就群發簡訊，剛才收到簡訊時我嚇了一跳，心想著死人怎麼會發簡訊呢？實在不放心，就把電話打過去。原來是他用他爸的手機發的簡訊。」
「人都死了，還不把手機號碼刪除了？」
汪江玥笑笑：「你以為人死了，靈魂就沒有了？這件事情說起來還得感謝何小光，要不然你也不會安然地在這裡躺著了。」
李小山有些不解：「怎麼和他扯到了一起？」
汪江玥詳細向他說了事情的經過。警察辦案的時候在張笑天家樓上的房間里發現了大量文物和現金，要不是何小光找了公安廳廳長出面的話，這件事情不會草草了之，如果再深查的話，後果就會不堪設想。因為何小光護短，為了保護張笑天的名聲和單位聲譽，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張笑天的兒子張長慶，出於同樣的心理，人反正已經死了，再讓派出所去查案子，即使查出了結果，人也不能復生。況且，他父親那麼多藏品和現金來歷不明，查到最後的結果肯定是充公，讓張笑天死了也不得安生。兩者相難取其輕。也就是何小光的能量大，竟然有公安廳廳那樣大的靠山撐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