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無功而返
上了車，兩個人都沉默了。
汪江玥沒話找話：「瞧我，剛才還說放心，連人都不見了，還說會照顧好她的。真是可笑，這話說的有些不吉利。」
「唉，這下子可惹下大麻煩了。」何小光先前樂觀的情緒消失殆盡。
「誰家的孩子都是父母的心頭肉，你以為你家兒子是你的命根子，人家的孩子就是根稻草？」
「這下可怎麼辦？王雲到底去哪兒了？找不到人，我們又如何對人家父母交待？」
「原來還指望她能在娘家，這下子傻了吧？娘家沒人，會去哪裡呢？你趕緊給何昊打電話，讓他好好想一想，王雲還有什麼地方可能去。」
「還是回去再打。他這會正在寧夏的礦上忙著呢，這會我們著急也沒用。」
「何總，從早上現在我還沒進一口水呢？你就這麼狠心，光讓幹活不給吃飯，我都餓死了。」汪江玥調轉話題，她討厭沉悶的氣氛。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剛才在王雲家，她媽媽在做飯了，可那種情況我們能吃得下嗎？說實話，我那會唯一的想法是儘快離開。」
「這一點，你倒是能理解人。這樣吧，等會我們到了縣城，去一家偏僻的麵館簡單地吃些東西，在這裡，遇到熟人容易引起誤會，再擔心，飯不吃可不行。」
「什麼誤會？」
「這個還用說嗎？剛才我同學還以為你是我相好，我解釋了半天她都不信。」
何小光笑著說：「讓人誤解一下又怎麼了？難道我配不上你？」
「你的意思是還想讓人再誤會一次？」
「這樣吧，你好不容易來一趟，有什麼親戚朋友叫到一起吃頓便飯，也調解一下我們的心情。」
「那好啊，我就叫人了，你買單。」
「那當然，就你那點工資，糊口都成問題，要叫誰？叫什麼人？到了你家鄉等於到了你的地盤，你作主。」
汪江玥給她堂哥打了電話，讓他找個好一些的飯店，定個包間，又給丹青打電話，讓她叫上她愛人一起坐坐。
她同學丹青笑著問：「事情辦完了？」
「放心吧，不讓你請客，有人買單。」
丹縣面積小，經濟文化不發達，好一些的飯店只有那麼幾家，堂哥訂的還是丹江飯店。
這一次，他帶著他妻子一起來了。
汪江玥特別高興：「哥，現在我們見一面也不容易的，今天是我們局長作東，他財大氣粗，想吃什麼你就隨便點菜。」
堂哥也很高興：「你嫂子聽說你來了，非要來見你。」
何小光問汪江玥：「你這位哥哥是？」
「就是我二叔的兒子，原來在文物局當局長的二叔。」
「你這一說我就知道了，你二叔可是經常聽你提起，是個很有本事的人。」
堂哥點菜，嫂子和汪江玥聊天，又說起明輝的事情，自然就提到王云：「聽說明輝和王雲離婚了，嫁了個特別有錢的人家，是不是？」
汪江玥看了何小光一眼，回道：「是的，是挺有錢的。」
嫂子嘆了口氣：「王雲就是命好，以前嫁到咱們家，一家老少都寵著她，把她都慣得沒樣子，最後竟然還是攀高枝去了，真是一條喂不熟的狗。」
何小光臉色就不好看，汪江玥見嫂子還要說下去，趕緊攔住她的話題：「這隻能說，人各有志，不可強求。」
正說著，丹青夫妻走了進來，他丈夫不留鬍鬚的樣子讓汪江玥眼前一亮，倒也顯得精幹了很多。
兩個人坐定，丹青笑著問她：「中午的時候不讓你走，非要走，這會倒想起請我們來了。」
「中午那會真的是有事，事辦完了，就想起和你們在一起坐坐。我們領導說了，回來一趟不容易，一定要讓我請你們在一起吃頓飯。你呢，你對於我們汪家來說，也是有功的。」見汪江玥莫名其妙地說了那樣的話，她堂哥從桌子底下踢了她一下。
關於他父親留下私生子的事情，他一直瞞著他老婆，他擔心汪江玥說露了嘴，引起不必要的是非。
丹青看出他的窘態，對何小光說：「局長同志，聽說江玥現在已經是副處級了，是嗎？」
何小光笑著點了點頭：「是的，估計離正處也不遠了。」
「我就說嘛，她是一個有前途的人，果不然，在我們這些同學中間，就她混得最好。」
汪江玥笑笑：「快別這麼說，你不要以為我們何局長只是個局長，他還是房地產公司的老總，他才是最有成就感的人。」
堂哥接過話：「何局長，可真不簡單啊。」
何小光謙遜地說：「這算不了什麼，小成就，小成就。今天我作東，你們就敞開了吃，小汪不光是我的下級，還是我的朋友，我們的交往也有些年頭了。」
丹青笑道：「我就說江玥的仕途怎麼這麼順，原來是有何局長給撐腰啊，等會我們可得替她多敬你幾杯。」
點了菜，服務員問喝什麼酒。
何小光站起身說：「自帶洒水。」又對汪江玥說：「小汪，剛才下車忘了拿酒，我去車上拿酒，你們順便聊聊。」
何小光出去了，汪江玥對堂哥說：「王雲嫁的人就是我們局長的兒子。最近和家裡鬧得不愉快，等會他來了，你們千萬不要提王雲的事。」
嫂子十分不理解：「這就怪了，他是你的領導，這關係看起來還真複雜啊。」
「有些事情是沒法解釋的，明輝出事，難道與二叔就沒有關係？你說，是吧？」
堂哥說：「是的，明輝和那個叫新樹的人來往，也是通過我爸介紹認識的，明輝出事後，我爸心裡一直愧疚了很多年。」
何小光拿的是茅台酒，汪江玥知道，他一向對酒要求很高，非茅台不喝。
酒席之間，何小光表現得特別得體，一點架子也沒有，他不時地給汪江玥照顧，給足了她面子。
酒足飯飽，堂哥邀請他們去家裡坐坐，汪江玥說：「不了，我還有孩子要管。我們何局長更是日理萬機，忙的很。」
和眾人告了別，何小光的情緒一下子非常低落：「王雲到底去了哪裡？還真是讓人頭疼，咱們還是趕緊回吧，今天晚上何昊就回來了，我得好好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
坐在車上，汪江玥喝了些酒，累了，懶得說話，靠在座椅上睡著了。
半睡半醒之間，她感覺到何小光不時地會握一下她的手。
她假裝睡著了，說心裡話，她希望能被他拉著手。儘管那是雙別的男人的手，卻同樣能傳遞給她一份熱量，一份溫暖。
車子沿著盤山公路前行，在拐彎處，何小光鬆開了握著她手的手，汪江玥適時地清醒過來，問他：「到哪兒了？」
「快出山了，你睡得還真踏實。」
「坐在這麼大一位領導旁邊，心裡踏實，也睡得舒服。可惜我不會開車，不然也讓你休息一下。」
「我怎麼能睡著呢？王雲失聯這麼大的事情，想一想都讓人發愁。特別是今天見了她父母，看他們也挺不容易的，一直埋怨她不去看望他們，我這心裡就特別難受。」
「放心吧，王雲肯定沒事的，她那麼自私，又比較自戀，更何況她還有兩個孩子呢。」
汪江玥安慰他：「你還說我不該把家裡的事情大小都包攬了，你不也一樣，兒子都結婚了，還大小事情都要操心。」
「人可能都是這樣，說別人的時候特別有理，到自己跟前卻總是邁不過那個坎。」
車子進了城區，兩個人也無心吃飯。
何小光還要開車去飛機場接何昊，在一個十字路口，汪江玥下了車。順便買了些東西，帶回家給麥香吃。
正要往回走，李小山打過來電話：「你是不是在外面張貼招待所轉讓的廣告了？」
「是的，我看還是轉讓出去算了，這半年來你可沒少受罪。」
李小山不滿地說：「你怎麼不和我商量就私自去貼轉讓公告？再怎麼說也應該告訴我一聲，人家來問，我還不知道有這麼回事。」
「這還用商量嗎？出了這麼多的事情，我實在受不了。對了，今天有人去看了嗎？」
「有人來了，價錢給的特別低，我一看根本不合算，沒有答應，人家就走了。」
「你要和人家好好談，年前爭取轉讓出去，不然年都過不好。」汪江玥邊說著邊往前走，將手機裝進手提包里，抬頭間，卻看到宋海倫一副急匆匆的樣子，她身上穿著件貂皮大衣，質地很好，卻形容憔悴。
汪江玥本想拐個彎，轉身離去，不曾想到她一眼就看見了她，直接朝她走過來，想閃身已經來不及了，只好停下腳步，問她：「大姐，你怎麼在這裡？」
宋海倫理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一臉愁容：「小汪，我著急啊，王雲不見了，這父子倆個也找不到人，我本來想和他們商量一下，對王雲這件事情怎麼辦？可是，何小光總是不接我電話，何昊也說他在外地顧不上這件事。」
「王雲不見了，這不正如了你的意？順了你的心嗎？你還找她做什麼？」
宋海倫見她言語不好聽，強裝笑臉：「再怎麼說，他們現在還沒離婚，這王雲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對我們也不好。我只想讓他們平安分手，絕對不希望是這個結局。」
「那你現在要到哪裡去？」
「何小光不接我電話，我只好來找他來了。」
汪江玥手裡提著給麥香買的東西，對宋海倫說：「這樣吧，你和我一起走。不過，何總這會可能不在。」
「他到哪去了？你怎麼知道？」
「何總知道王雲失聯的消息后，特別著急，非要讓我帶他去王雲娘家找她，我們剛從那裡回來。這會，說是去飛機場接何昊去了。」
宋海倫「噢」了一聲，說：「我就說他怎麼不接我電話，原來是和你在一起。」
「大姐，我和何總沒有任何關係，你不要吃醋好不好？」
宋海倫一臉不高興：「不是我吃醋，你是有夫之婦，為什麼老是圍著他轉？我看何昊也特別聽你的話，是不是他們父子你通吃？」
汪江玥見她不但沒有問及王雲的情況，反而對她意見特別大，由不得氣上心頭：「大姐，我要不是看在你是何總前妻的份上，今天我可得問你個上來下去。好了，不說了，我走了。」
氣憤不已的汪江玥自顧自往前走，宋海倫跟在她身後，也進了局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