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個個擊破
陳主任起身將門關嚴實了，低聲說：「汪主任，不瞞你說，這次報社社長的位置我已經盯了好些年，好不容易等到總編退休了，終於盼到了機會，沒想到，局裡卻讓公開競聘。」
「好事啊，正好可以展示一下你的才能。」
「你說的有道理，可是有些東西把握不了的，象我一大把年紀了，想要在這個崗位上工作，主要是想解決退休的待遇問題。」
汪江玥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不過，陳主任找我，是需要我幫忙嗎？」
陳主任低聲下氣地說：「是啊，我想讓你放棄這次競聘。」
「為什麼？這次不是公開透明嗎？再說了，我也未必能競聘上，不會對你構成威脅的。」
陳主任陪著笑臉說:「汪主任，你剛來機關時間不長，不了解局機關的情況，有些人想謀個轉正的機會要等很多年，特別是我，退休倒計時了，只想在退休之前混個待遇而已。」
「你說的有道理，不過，公開競聘人人都有機會，我也特別喜歡這個職位，也需要這個職位。」
「以後機會多的很，你能不能不與我們這種年紀的人爭？你還年輕，有的是機會，對我來說，機會只有一次。」
陳主任陪著笑臉，汪江玥抹不開臉，只好答應他，考慮考慮會給他答覆。
陳主任起身與她握手告別，臨走叮囑她：「汪主任，這件事你可一定得幫我啊，好人好報，你做了好事，以後會有好報的。」
送陳主任下了樓，汪江玥下樓去找婆婆和瑞澤，他們在院子的健身器材處玩。
婆婆問她：「剛才那位同志找你有事？」
「還不是競聘社長的事，他希望我退出。」
「為什麼？」
「他說他快退休了，想混個正處提高退休待遇。」
「這人怎麼這麼自私？光想自己不想別人。」
「他主要是針對我，這次我在機關里提了副處級，好多人都有意見，覺得我剛來沒幾天，就混成了副處級，以為我有後台。這次競聘的人不少，也不知他是不是在搞個個擊破？還是只找了我一個人。」
「在這件事情上可不能讓步，有機會要抓住，不然後面沒有機會了，又到哪裡抓去？」
「是啊，這不，他剛才走的時候一再叮囑我，儘快給他回復。」
張主任打電話過來，問是不是陳主任剛才來找過她？
汪江玥問他怎麼知道，他說陳主任剛去找他了，讓他給做她工作。
「你怎麼說？」
張主任說：「我沒和他客氣，我說現在是拿能力說話，小汪有能力憑什麼不去競聘，人總得盡其才啊。」
「我也不知我要不要去和他爭？他剛才也是說了一大堆好話。」
張主任說：「這件事關係到個人的切身利益，你不能答應他。陳主任太自私了，他一直在人力資源部工作，連寫篇材料都費勁的很，湊的哪門子熱鬧，擠破了腦袋往報社鑽，自己都不害臊？現在都提倡年輕人幹事，他都這麼大年紀了，能把單位的宣傳工作做好？」
汪江玥見他振振有詞，笑道：「陳主任還真下功夫，現在說不定在四處遊說呢？」
「甭理他，你自己要做好準備，這次如果競聘成功的話，你又會是一條好新聞。」
汪江玥覺得心煩，一個是希望她去競聘，一個是阻止她前去參與。這些人到底怎麼啦？都是自私心理在做怪。不過，她是個有主見的人，別人的話只能參考。
她還是決定要去試一試，即使不成功，至少也可以在大家面前展示一下吧。
何小光發來簡訊，告訴她不要去競聘總編職位。
汪江玥問他：「是不是陳主任找你了？」
何小光沒有回答，只是給她承諾，第二年一定給她解決正處待遇。
汪江玥問他：「口說無憑，得留下證據才行。」
何小光說：「我什麼時候對你食言了？這樣吧，你把這條簡訊存在手機里，直到我兌現承諾的時候。」
汪江玥回復他：「我想通過自己的努力來實現自己的願望。」
何小光告訴她：「一個人要想通過正當渠道完成願望不現實，一場沒有把握的仗打了，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損害了自己形象，甚至會影響前途，你有把握嗎？」
「沒有。」
「試想一想，憑什麼機關里那麼多人，年齡和資歷比你老的多，把你提拔了副處級，還不是因為有我在你背後一手操縱。」
何小光的解釋理由充分，報社總編的位置已經內定，競聘只是走過程。
汪江玥答應他，不參加競聘。又給陳主任回了話，競聘當天她會找借口缺席會場，一定成全他。
陳主任很領她的情，答應以後有機會一定給她提供，感謝她對自己的支持。
看他一副萬分感謝的樣子，汪江玥心裡百般不是滋味，人生不容易，為了更好的生活，捨得下臉，什麼事都可以做。自己又何嘗不是？費盡心機。
有了父親的幫忙，李小山的招待所情形稍微好一些。李小山在住店人少的時候也可以來局大院看他母親和孩子，有了緩衝的機會。
汪江玥叮嚀婆婆一定不要將房子的事情告訴公公。
自從公婆到省城以後，四弟一直要讓兩位老人去他家裡住兩天，公公不放心李小山，但李小山還是讓他們去散散心。
四弟是在兄弟們中排行最小，近幾年乾地相當不錯，年收入在幾十萬元以上，不僅在市中心買房開公司，又在繁華地帶購置了一套高級住宅，成百萬的房子一把付清。
錢是精氣神。人一旦有了錢就有了精氣神，四弟更是如此，說話聲音響亮，走路也帶著一股風，渾身似有使不完的勁。
他有兩個孩子，老大是女兒，老二是兒子。兒子是在醫院抱養的。
不破不立。當年，四弟小強高中畢業沒有工作，投奔在外地工作的叔叔，在他單位食堂當臨時工，機遇巧合認識了後來的妻子安梅。
安梅的父親是最早一代走向市場的弄潮兒，在省城做生意。安梅因為有癲癇病，一直找不到對象。小強對她的情況不知情，兩個人就好了。叔叔極力反對，小強與安梅木已成舟，只好認命。後來，他們小倆口投奔在安城開公司的父親，給他當小工。三年後，他們另立鍋灶，成立了公司，竟然幹得風生水起，甚至超過了安梅的父親。
他們不甘於只生一個女兒，想再生一個孩子，不成想，在孩子六、七個月的時候，安梅舊病複發，近十多分鐘的窒息，孩子在腹中夭折了。直到去醫院孕檢，才發現孩子早已胎死腹中，在做引產手術的時候，順便在醫院裡抱養了一個男孩子。
一開始，汪江玥並不知道那男孩子的來歷，見他長得一點都不象四弟夫妻，十分疑惑，李小山才向她道出實情，並叮嚀她要保守秘密，孩子長大了，也不能讓他知道他的身世，抱養的孩子最忌諱那個。
汪江玥說他：「你們家的孩子個個來歷不明，不清不白，長大了總歸都是麻煩。」
李小山不同意她的觀點：「他的孩子來歷不明，我的兒子卻是我的血脈，憑什麼說他來歷不明？這是你多心，孩子誰養的象誰，你養的孩子就是你的孩子。」
周五下午，四弟早早開車來局機關大院來接他母親，然後去招待所接他父親。
四弟來的時候，給麥香買了一大堆喜歡吃的東西，他出手闊綽，充分顯示了他的經濟實力。
汪江玥知道，四弟是在還一樁心愿。
在他結婚的時候，他大哥李小山借了他兩千元錢，兩千元在當時不是小數目，他向家裡要了一點錢，又不好意思向丈人張口，就向他大哥張了口。
他原本是只借五百元，汪江玥說：「借五百元夠幹啥？先拿兩千元吧。」
四弟特別承他們的人情，在他發達后，很照顧他們，逢年過節總少不了給他們買些好東西。
汪江玥送婆婆上了車。
瑞澤不肯走，汪江玥哄他說等會自己也去。四弟拿著給他買的玩具逗他，男孩子玩心重，經不住玩具的誘惑，高高興興地去了。
離下班還有一會時間，汪江玥又回到辦公室。她將自己準備的演講稿放在辦公桌上，裝作很認真的樣子在看。
張主任到辦公室來坐，給她提了好多文字上的意見。汪江玥對他的幫助表示感謝，張主任笑著說：「文字這東西，要舉一反三，才能行。我早說過，你凡是有需要的地方，儘管吩咐，我有力出力。」
當然，他說這話的時候是蔡玉婷不在的時候。
他人緣不是很好，又因為分房離婚的事情鬧得滿城風雨。
汪江玥頗反感他，不喜歡他說話的方式，他動作輕浮，有事沒事總喜歡往她們辦公室跑，有好幾次何小光來安排工作看到他在汪江玥的辦公室，明顯地很不高興。
汪江玥擔心何小光多心，盡量與他保持一定距離。
機關工作紀律不是很嚴，特別是周五，大部分人都找各種借口早早離崗了。剛升了副主任不久，汪江玥還是比較遵守紀律，她不想讓人在背後說閑話。
何小光去外省參加會議去了，全國各地的學術會議很多，各省局的一把手每天的行程安排得滿滿地。
何小光難得在辦公室呆幾天。他不在，汪江玥倒是覺得心裡舒坦一些，似乎少了一些羈絆。
五點多，女兒麥香放學了。汪江玥說和她一起去看李小山，她不願意去。說招待所太臟，吃住都太毒啊，她在回新房去住。
汪江玥只好先把她送回小區家裡，做好了飯菜，兩個人吃了，又給李小山準備了一份，用保溫筒裝了，又叮嚀她一些安全知識。
麥香撒嬌地說她一個人呆在家裡害怕，問她可不可以叫同學來給她作伴？
汪江玥問她：「你才來多長時間？有關係好的同學？」
「那當然了，我人緣可好了。」
汪江玥知道她無非是想要告訴同學，她家的房子如何如何好，麥香的虛榮心很強，就答應她，又親耳聽到她同學已經在來家裡的路上，才放心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