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主任卸任
雷濤調到局裡去了，表面上看是平調，但實際上是升了。一般基層的一手把能進到局機關大院就意味著他還有上升空間。
各種傳言紛至沓來，說雷濤到單位來也就是過渡，因為要進局機關必須得有基層工作經驗，雷濤以前是在基層，但一直是個副職。
雷濤在近一年的時間裡，在單位是做出了成績的。與他的任職文件一起來的還有批准礦產項目立項的批複。雷濤調走等於給薛安民送了一份大禮。而且，在雷濤任職的一年時間裡，為好多職工解決了子女就業問題。
雷濤的歡送會是隆重的，好多職工自發到單位院子為他送行，還有人哭著捨不得讓他離開。汪江玥對他也是心懷感恩之心。
沒多久，李志剛卻出了問題。
汪江玥原本想用作風問題來替自己鋪路，但李小山堅決反對，汪江玥好幾次想要付諸行動，終是做不出來。再說了，李志剛對自己也沒有什麼壞心，她也沒法做出害他的事情。況且，上次的秦磚事件又牽扯到了叔叔，汪江玥是有戝心沒戝膽。人性本善，她覺得還是行得正坐得端夜裡才能睡著香。
薛安民新官上任三把火，他血氣方剛，年輕氣盛，總想干出些名堂給職工們看看他的本事。國家提倡搞第三產業，薛安民從一個同學那裡打聽到在宜昌有一個項目可做，但是必須交三十萬元的預付款。為了促使事情順利開展，薛安民派李志剛攜帶30萬元現金前往宜昌商談。沒想到，對方拿到錢后，竟然從人間蒸發了。
李志剛捅了個大簍子，30萬元可是一筆巨款。一時間，全局系統傳得沸沸揚揚，薛安民更是丟盡了面子，說什麼難聽話的都有，甚至有人懷疑30萬元被騙子所騙是薛安民和李志剛設的圈套，騙子是子虛烏有，錢被他們倆人私分了。
張成剛將薛安民叫到辦公室一頓批評，責令他寫出檢討，並對李志剛進行嚴肅處理。薛安民只好下令免去李志剛行政辦公室主任職務，當一名普通辦事員。李志剛根本沒臉在辦公室再呆下去，主動請纓去了一家基層小實體，當了一名普通職工。
汪江玥成功上位當了辦公室副主任，因為沒有主任，實質上她就成了行政辦公室的一把手。一時間，單位所有的職工嘩然。汪江玥又一次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話題。
任職當天，李小山從食堂買了好幾份汪江玥最愛吃的菜，算是對她榮升的慶祝。
李小山嘴裡咬著一塊紅燒肉，嘻笑道：「還是我說的對吧，你看，機會總是在等待有準備的人，不用你自己動手，他自己就主動讓位了。」
汪江玥說：「這是我幸運，與你有什麼關係呢？」
李小山笑笑：「如果你一時衝動，拿李志剛和菊花勾搭成奸的事情作文章的話，那後果可一定會是這樣。」
汪江玥說：「你這是在變相地誇自己，我感覺我當了主任，你好象比我還要高興？」
李小山說：「那當然了，你替我爭了氣，你瞧，整個辦公樓，滿打滿算，也就只有三個女科級。象你進辦公室不到半年時間就得到提升的人，可是第一個。」
汪江玥夾了一筷子菜放進嘴裡，不屑一顧的樣子：「我這算什麼呀，薛安民一年實現了三級跳，人家才叫本事呢？」
「知足吧，你和人家沒法比。」
「為什麼沒法比，你是說男人和女人沒法比是吧？」
「我可沒有瞧不起女人，更不敢瞧不起你，李主任。」
女兒在一旁覺得好奇，學著李小山的語氣問：「李主任是誰啊？」
汪江玥笑笑，用手捏了一下麥香的鼻子。
孫科帶著兒子孫昊手裡端著碗進了屋，問：「吃什麼好吃的呢？」
孫科笑著，不等他們答應，接著說：「恭喜啊，汪主任。」
汪江玥有些不好意思地：「快別作賤我了，我只是副主任。」
孫科說：「副主任要不了多長時間就會轉正的。我就說你不簡單，今天驗證了吧？」
李小山趕緊讓座，孫昊端著碗，汪江玥將盤子的菜給他夾了一些：「今天老王買的菜好吃。」孫昊高興地說：「謝謝阿姨。」
孫科在凳上坐下，問汪江玥：「今天晚上我和李梅的同學一起在城裡飯店聚餐，邀請你去參加，有時間沒？」
汪江玥反問他：「你們同學聚餐，我去算什麼？」
孫科笑道：「李梅的一個同學，上次和她說起你，竟然和你是親戚，今天她也去，所以李梅讓我把你叫上一起去。」
汪江玥問他：「什麼親戚？」
孫科吃了一口碗里的飯，含糊不清地說：「阿姨，我知道，她叫李婷婷，」
汪江玥笑了：「你說的是我堂姐，她在丹縣中學當老師，我叔叔在丹縣文物局工作，我堂姐上的是師專，沒想到和李梅是同學。」
孫科有些激動地拍了拍大腿：「看來，咱們的緣份還不淺呢？」
李小山見自己插不話，有些著急：「還是你們去吧，回頭帶話給她堂姐，有空到我們家裡來玩。」
孫科望著汪江玥，商量的口氣：「還是去吧？」
汪江玥說：「我就不去了，我剛接手這份工作，業務還不熟練，再說了主任兼秘書，我在哪一方面都還是欠缺的，我得好好學學業務。」
晚上，李小山帶孩子，汪江玥在辦公室里拿出李志剛送給她的《公文寫作》，認真學習。薛安民推門進來和她打招呼：「小汪，在學習？」
汪江玥站起身來，笑道：「一時間還有些適應不了這份工作，不過。領導信任我，我就得要盡心尺力把工作干好。」
薛安民手裡拿著一根牙籤，一邊牙一邊說：「行政辦公室工作不好乾，事務繁雜，還干不出成績來。李志剛你是親眼看到的，他本人謹小甚微，但是老虎也有打盹的時候，稍不注意，就會在陰溝裡翻船。」
他在汪江玥對面的辦公桌前坐下，神秘兮兮地說：「今天就咱們倆，有件事我想向你核實一下。」
汪江玥心裡咯噔一下，不知他要問什麼。
「你問吧，我保證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薛安民說：「我聽雷總說，咱們立這個項目的時候，送給張局長一件文物？」
汪江玥沒想到他會問及這個問題，頭皮有些發麻，但還是硬著頭皮回答：「是的，東西是我和李主任一起去辦的，至於送給誰了怎麼送的我就不清楚了。」
薛安民看她有些緊張，笑了笑，安慰她：「我只是想知道是不是有這回事，別緊張。」
他頓了一下，接著說：「看得出來，張局長是很賞識你的。上次你只知道張局長歌唱得好，卻不知道他的舞也跳得特別好。現在我給你安排一件任務。」
汪江玥問：「什麼任務，我就是晚上不睡覺，也要按時完成。」薛安民笑了：「你今天怎麼了，神經有些緊張。」
汪江玥笑笑。
「這個任務不用加班，也不用動筆，你會跳舞嗎？」
汪江玥笑了，有些害羞地說：「我還以為什麼事呢？跳舞，我只會點皮毛。」
薛安民說：「咱們單位舞跳得最好的是菊花，你有時間的話讓她教你跳舞，要跳正規的，國標那種，而不是普通的雙人舞。」
汪江玥不明白他要做什麼，問他：「領導，辦公室主任是不是必須會跳舞？」
薛安民愣了一下，一時沒回過神來，嘆了口氣，道：「不是的，但是你要知道，多一份技能總比少一份技能的好。這個將來你會體會到的。」
汪江玥答應他：「好吧，這可是我第一天當辦公室副主任，你給我安排的工作。」
薛安民站起身來，邊走邊說：「好好乾，機會總是會留給那些有準備的人。」
汪江玥愣了半天，不到半天時間李小山和薛安民說了同樣的一句話，自己是有準備的人嗎？為什麼他們總是那麼認為呢？
汪江玥整理抽屜的時候，翻出了上次陪張成剛打麻將的那一千元錢，事情總是千變萬化，關於買衣服的事情也被所有的人都談忘了。看到錢，汪江玥自然而然就想到了放在床底下的那個文物。那也是一顆炸彈，如果有一天被李小山發現了，不知又會引起他的何種猜想。
她感覺有些頭疼。在到辦公室工作以前，汪江玥與李小山無話不說，有時候，他下班回到家，她會向他彙報自己在他不在的時間裡都幹了些什麼，甚至放了幾個屁都在彙報之列。那是一種說不完的親密話。可是，自從進了辦公室，她老是有事瞞著他。她不再把他當成親密無間的人了，她開始有了秘密。
李小山也是一樣，好些日子以來，他看她的眼神不再是清亮的，他的眼神里開始多了些憂鬱。他意識到，他們相濡以沫的日子已經結束了。
汪江玥決定趁李小山不在家的時候，將那塊寶貝拿出來，放到哪兒呢？思想了半天，放在哪裡都不合適，辦公室，更不行。不行，就等父母年底從外地回來，放到家裡的保險柜里好了。汪江玥父親家的保險柜是父親從外調的單位帶回家的淘汰品，年代比較主久，但保險功能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