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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俄國人的巢穴

  馬克思威爾少尉足足沉默了幾分鍾的時間,他的眼睛在眼眶中胡亂的轉動著,可以看見他也十分的忐忑。他別過腦袋,將右手抬到了空中。“我們也許要在這裏帶上五個小時的時間。”他邁開腿離開了那裏。


  哈卡拉軍士吃驚的看著少尉從他的身邊擦肩而過,這還是馬克思威爾嗎?但這個從他的身邊過去的人確實就是他。哈卡拉軍士和他度過了將近兩年的時光,這還是他第一次發現隻認死理的少尉竟為了一名新兵不惜打破自己的規矩。


  馬提會意的站了起來,順手抄起了靠在膝蓋上的步槍。他扭頭朝著剛才來的地方走去,帕維的聲音從身後叫住了他。“你一個人可以嗎?”


  “可以!”馬提斷然的說,“不過是去找一盒藥。”


  “也許你需要幫手!”帕維也從地上站了起來,彈了彈褲子上的雪跡,庸散地提起了靠在一邊的步槍。他舉起槍順手拉了一下槍栓,他這麽做的動作隻是為了確保步槍是否能夠正常的工作。


  帕維跟上了馬提的步子,朝著來時的路折返了回去。


  將近五十分鍾的跋涉,兩個人孤獨的回到了之前伏擊俄國人坦克的地方。支援他們的援軍已經趕了過來,幾輛坦克警戒著兩邊樹林的方向,卡車正在裝載著那些死去的俄國士兵。幾個帶著棉布軍帽的人拿著工具箱在那輛毀壞的坦克與卡車之間來來回回的跑著,顯然那枚地雷並不隻是炸毀了履帶那麽簡單。它還炸壞了坦克的驅動輪……


  馬提朝著那些忙碌的俄國人瞅了一眼,他的眼中看見的那些人或許隻能稱之為“獵物”。他的兩眼放著青光,就像是一隻豺狼在注視獵物一樣。


  “別看了!”帕維用手拽了一下馬提的胳膊,“快走!”五個小時的時間說多不多,但說少也不少,現在可不是浪費的時候。


  馬提收起了仇恨的目光,慢慢離開了……


  梅列茨科夫在這個屠戮場來回的走看著,彼什科夫正靠在坦克邊苦悶的抽著煙。站在離他還有十米遠的地方,梅列茨科夫朝著他車長喊道,“我的天啊!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他的手在空中有些誇張的揮動著,“我真不該讓你們開著這輛坦克的。”他的一隻手捂在了臉上,“這真是我的失職!!!”他愧疚的把頭低了下來。


  “這不是你的問題!!!”彼什科夫想抬起那支受傷的手臂安慰梅列茨科夫,但是他隻是動了動撕心的疼痛感立刻就傳遍了他的整個身體。“在這方麵我們都有責任!!!”他在說這話的時候看向了坐在對麵路基上的奧古斯特。


  梅列茨科夫早就已經注意到彼什科夫胳膊上的傷口,在他的腿上還映出了紅色的血跡。他用目光刻意的避開了這些問題,但當他看見彼什科夫想用受傷的右手朝自己舞動的時候,他沒有忍住眼眶中湧動出了一絲淚花。“你傷的怎麽樣?”他的語氣就像是在關心自己的親人,而在這麽久的相處中他也確實將彼什科夫當成了自己的哥哥。


  他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完完全全的沒有拿他當做是自己的上級,就連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都無一例外的透露著擔心。


  彼什科夫看了看手臂上纏繞的繃帶,它已經完全的變成了紅色,“哦,我沒有事!”他吃疼的臉上努力的擠出了一絲笑容,熟悉他的車組成員都能分辨出這和平時展現在他臉上的笑容是有區別的。


  靠在坦克邊的彼什科夫朝著坐在路基上的奧古斯特蹣跚的走了過去,外麵的場景讓初次來到這個戰場的他感到了一陣陣的惡心,在他從坦克中鑽出來的時候控製不住的吐了出來。彼什科夫明白現在讓他自己獨自安靜一下要比一些安慰的話更能讓他恢複過來。


  奧古斯特已經坐在那裏有一會了,彼什科夫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好些了嗎?”他平靜的就像是和一個毫不認識的人在說,即使剛才他們經曆了一場生死的劫難。


  奧古斯特慢慢回過了頭,“嘿!我的朋友。”他的胃裏空落落的,這讓他很不是滋味。“我很好,謝謝!”他的嘴角輕輕揚了下。


  “這就是我們和芬蘭人的戰爭!”彼什科夫的眼睛眺望著麵前的這片森林,“他們隻能選擇這樣的戰鬥方式,這讓我們根本就不能適應。”他默默的回過頭注視著那些正被搬上卡車的屍體,他們在幾個小時前還是一個鮮活的生命,但現在——他們隻是一句句冰冷的屍體。


  奧古斯特的眼睛順著彼什科夫的目光也直視起了那些死去的人們。“這簡直…貓和老鼠之間的戰鬥!!!”他已經完全被一種盲目的愛國主義所包圍,心中隻剩下了對芬蘭人的厭惡與仇恨。


  他在此之前見過芬蘭人嗎?沒有!這是他第一次和芬蘭人接觸,並且雙方都並不友好。


  彼什科夫是一個很理性的人,他雖然是一名軍人但並不盲目。經過這麽長時間的戰鬥他由最初對芬蘭人的仇恨漸漸變成了對這場戰爭的思考,這是一場為了什麽的戰爭?雖然俄國方麵給予了開戰的理由——曼尼拉事件。可如此弱小的國家敢於獨自挑釁一個強大的足以碾壓它無數遍的俄國嗎?


  彼什科夫在這場似乎沒有任何進展的戰鬥中逐漸明白了這是一件多麽可笑的事情。國內的宣傳口號都說這個國家是一個由資本家所控製人民是受壓迫受剝削的,但他們為什麽會 這麽頑強的抵抗自稱為“解放者”的俄國呢?那些抵抗他們的芬蘭人無一不透露著勇敢與堅韌。甚至這其中還有芬蘭的“布爾什維克”,這簡直簡直就是一個荒唐的事!

  彼什科夫的嘴巴張開又閉上了,他不能喝奧古斯特說這些。在一個人十分極端的情況下和他說這些無異於會讓他質疑自己的戰鬥決心,甚至還會引來他的冷嘲熱諷。


  在車隊的後麵又出現了一輛卡車,這是剛剛從營地中開過來的。車子剛剛停穩,兩名護士就從車子上調了下來,她們朝著前麵的戰場跑過去。命令上告知是有大量的傷員,但當她們真正抵達戰場的時候根本就沒有看見需要救治的傷員。


  兩個年輕的姑娘呆呆的注視著地麵上的狼藉。


  眼尖的尤列涅娃注意到了一名胳膊和腿上都受傷的人從路基邊朝著那輛正搶修的坦克走去。她急急忙忙的朝著那個傷員跑了過去,“同誌。”她看見那個人的臉色有些蒼白,她猜測這多半是因為失血過多造成的。


  一個女孩的聲音出現在了這個屠戮場上,這聽起來多麽的不真實。彼什科夫立在了原地,他緩緩的轉過了頭,朝著聲音的方向看了過去。要說之前,他以為是自己的臆想,但現在他確實看見了一個女孩朝著自己跑了過來。


  她有一頭棕色的長發卻紮著辮子,鼻梁高高的聳著,兩隻眼睛水靈靈的。戴著一頂布軍帽,穿著棕紅色的連衣短裙上半身套著一件厚厚的襖子。醫藥箱在她的腰上左右搖擺著,她跑到了彼什科夫的麵前,十分緊張的注視著他的傷勢。


  她已經注意到了彼什科夫的軍銜,她說道,“大尉同誌,你的傷口需要重新處理一下。”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已經伸手抓住了彼什科夫的胳膊,打量起了這個繃帶的纏繞手法。“這是誰給你包紮的?”


  彼什科夫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她。她真漂亮!!!

  尤列涅娃抬起頭,她注意到了這名大尉的眼睛。他的眼神就像是要將她給撕碎一樣,她的心裏咯噔了一下。她急忙的低下了頭,不敢再去注意它。這個女孩說話的聲音開始變得有些顫抖,“大尉同誌……”她的腦子裏一下子變得空白的如同一張白紙,我該說些什麽呢?她心想。


  彼什科夫移開了目光,他已經意識到了自己的無禮。他咳了一下,“是米什卡幫我包紮的。”他用手指著已經坐進卡車駕駛室裏的那個人。


  尤列涅娃順著彼什科夫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隻見她的嘴角微微笑了一下,“他包紮的很不錯。”她又瞥見了彼什科夫的眼睛,但她下意識的避開了。


  “你叫什麽?”彼什科夫毫不經意的說。“你真漂亮!!!”


  “尤列涅娃。”她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但當她說出自己名字的時候她的臉刷的一下紅了。她把臉壓得更低,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拆解彼什科夫胳膊上的繃帶上。


  “我見過你嗎?”彼什科夫裝作一臉的深沉。


  尤列涅娃偷樂說。“你不可能見過我,我剛從列寧格勒調過來。”


  “你是列寧格勒人?”彼什科夫問。


  “我想是的!”尤列涅娃回答。她已經將彼什科夫胳膊上的繃帶拆了下來,“你能坐下來嗎?”她嬌滴滴的說道。


  “當然!”彼什科夫撇過頭看見了一個放在坦克邊的工具箱,他過去坐下,尤列涅娃也跟了過去。


  這個十八歲的小姑娘注意到了這名大尉金色的頭發,它富有一種獨特的吸引力。同時她也注意到了他粗狂的麵龐,他的兩頰一直到下巴都滿是胡子,修剪的並不是十分整齊。但既說不上邋遢也說不上……


  尤列涅娃的腦海中一下子浮現出了一個詞——男人味。尤列涅娃在包紮的時候無意中笑了一下,她的臉又紅了起來。她詫異的抬起頭,卻又撞上了彼什科夫的眼睛。這一次她還是急忙躲開了他的目光,將注意力集中在了手頭的工作上。


  “對了!”彼什科夫盯著尤列涅娃的那雙白嫩的手在自己的胳膊上忙碌著,“我叫彼什科夫,是莫斯科人。”他聽見了這個女孩“嗯”了一聲,“你去過莫斯科嗎?”


  尤列涅娃停下了手裏的工作,可頭依舊還是低垂著,“去過,在去年的勞動節。”


  “可真有意思!”彼什科夫張著嘴笑出了聲,“我就說我們見過!”他開始為自己的話刻意的找著證據,“對,就是在去年的勞動節遊行的時候。”


  尤列涅娃大著膽子的抬起頭白了彼什科夫一眼,“可真有意思,難道大尉同誌都是這樣騙女孩子的?”她大方的笑了起來。


  “我從來都沒有騙過誰。”他用無辜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尤列涅娃的眼睛,“請相信我!!!”


  尤列涅娃頓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她急忙忙的又把頭低下了。她簡單的將繃帶打上了一個結,“好了。”她急忙站起身離開了那裏。


  修理坦克的幾名士兵已經將新的導向輪安裝了上去,斷裂的履帶也給重新接上了。領頭的那個人朝著對麵的彼什科夫喊道,“大尉同誌,我們已經修好了!”他欣喜的笑道。


  彼什科夫簡單的說了一聲“知道了!”他的目光仍舊停留在尤列涅娃的身上,直到她的背影被卡車給牢牢的遮擋住他才收回了自己遊蕩的靈魂。他神思恍惚的微笑著,誰都沒有留意到他的變化。


  梅列茨科夫發動了坦克的引擎,坦克的尾部冒出了滾滾濃煙。他鬆下了腳下的離合器,將右腳移到了旁邊的油門上,坦克再次開動了。它調轉了車頭朝著來時的方向開去,在它的身後跟著五輛卡車,最後麵是兩輛掩護的坦克車。


  帕維和馬提伏在俄軍軍營附近的一處高地上,從在裏可以很好的窺探營地中的俄國人的一舉一動。在俄國人營地的附近有很多這樣高高的丘陵,他們不可能也沒有足夠的兵力將這些高地全部占領或控製。


  夜色已經垂了下來,四周都籠罩在了黑暗之中。而俄國人的營地卻燈火通明,在這樣的黑夜中格外的引人注目。這裏遠離戰場,每一名駐紮再這裏的俄國士兵都認為這裏是足夠安全的。可現在,兩名芬蘭人卻用手中狙擊步槍上的瞄準鏡在觀察著那裏。


  在白晝即將沉下去的時候,他們看見了一支俄國人的車隊開進了營地。帕維和馬提都認出了為首的坦克這就是早些時候被他們伏擊的那輛。


  帕維將口袋裏的僅剩的一包維生素餅幹給拿了出來,他把它遞給了馬提。“我們必須趁著現在趕快補充一下體力。”他望著俄國人營地那邊的亮光說,“說說吧!我們該怎麽混進去?”他早就已經注意到了營地前沿的兩處機槍陣地,而且營地裏還停放著十多輛坦克。


  醫院就在整個營地的中間,要想混進去並且不被發現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馬提在看了半天之後,還是想不出任何的法子。


  俄國人的機槍陣地那裏有了一些動靜,交談的聲音在空曠的地方傳的很遠。馬提支著耳朵斷斷續續的聽著,“他在抱怨夜裏的寒冷!”他的神情十分的嚴肅,“有了!”他幾乎要喊出了聲。


  “什麽主意?”帕維緊張的說。


  馬提用下巴指了指發出聲音的那處機槍陣地,“就從那裏下手。”他朝著故作輕鬆的笑了笑,“一會可能會有些冷,可我們必須要穿上他們的衣服。”


  “聽起來還不算太壞!!!”帕維皺著眉頭,“希望那些俄國佬喜歡洗澡,要不然我可忍受不了他們的氣味,也許我會吐出來剛才吃過的東西。”


  “我們上!”馬提的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個閃著微光的機槍陣地那裏,不住閃爍的紅光說明那裏的兩個人正在抽著煙。這正好為他指明了前進的路,不至於因為某些原因而偏離目標。


  兩個人漸漸摸近了機槍陣地,裏麵有兩名俄國人。帕維和馬提在早些時候就已經摸清了俄國人的布置,而且他們剛換崗不久。他們已經清晰的聽見了俄國人的呼吸聲,那兩個閃爍的紅光在早些時候就已經消失了,憑著感覺馬提知道他們已經接近了,最多不過隻有兩三米的距離。


  他不敢出聲隻是用手拍了拍在他旁邊的帕維。馬提扭曲著身體用手抽出了靴子中的一把匕首,天空中沒有一絲光亮,人的視力都看不清近在咫尺的情況,但這把匕首還是在抽出來的瞬間綻放出了寒光。這把軍用匕首至今還沒有被馬提真正使用過,充其量隻是開開罐頭而已。但今天這把匕首顯然被賦予了更大的作用。


  在他旁邊的帕維也從自己的靴子裏抽出了一把匕首,兩個人都在準備著。用耳朵仔細的辨別著那兩個俄國人的位置,他們必須做到一擊必中,否則所有的一切都將是徒勞的。


  俄國人的機槍陣地上又傳來了聲音。像是這樣的刺殺訓練在訓練營的時候艾拉克軍士長都已經交過他們,現在可謂說是實踐了。馬提衝著帕維點了下頭,兩個黑影在夜空中一閃紛紛躍進了俄國人的陣地中。


  這兩個形如鬼魅的家夥讓陣地裏的俄國人嚇個不輕,兩個機槍射手驚恐的向後靠在了身後的沙包上。錯愕的兩個人在還沒有說出任何話的時候,兩把匕首便同時插進了他們的肚子並開始在他們的肚子裏轉動連帶著攪斷了他們的腸子,就在他們彌留之際臉上仍舊帶著深深的恐懼。


  不管馬提個帕維如何小心,但還是有些細微的聲響驚動了另一個機槍戰壕裏的人。“發生什麽事了?”


  “沒事,我們的煙抽完了!”馬提用脫口而出的俄語回答了附近陣地上俄國人傳來的詢問。“這鬼天氣,可真讓人受不了!!!”


  “我們的煙也抽完了。”那個詢問的俄國人又說道,“消停些吧!熬到天亮就好了。”


  聲音沉寂了,兩邊都不在說任何的話。停頓了幾分鍾,在確認對麵的俄國人並沒有發現問題。帕維和馬提開始上下其手脫起了那兩個俄國人的衣服。當他們換好衣服準備離開陣地向營地走去的時候,馬提猛地意識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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