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注意坦克
“不要緊張。”指揮官用手捏了捏拉希爾的肩膀一臉深沉的看著他。“等他們再靠近一些的時候再開火。”
“嗯。”負責操作這門75mm火炮的拉希爾正不住的抽搐著身子,可他還是點了下頭。
“炮塔修好了沒有?”指揮官有些焦慮的問著正急的一頭汗水的尚德隆。
尚德隆用衣袖在腦門上抹了一下,“不行,卡的太死了。”
指揮官不再說什麽,通過潛望鏡他開始觀察起了漸漸逼近的德軍坦克。
“我們還有時間,隻要能夠擊中其中的一輛坦克就能夠阻礙起他們前進的步伐。”指揮官自言自語的念叨著。他用希翼的目光看著拉希爾,他的賭注已經全部壓在了他的身上。他又把手放在了拉希爾的肩上,說來也奇怪就在他的手剛放在拉希爾肩頭的時候,渾身因為恐懼而抽搐的拉希爾漸漸平複了下來。
“100碼!”指揮官在口中默默的計算著,他猛的把手在拉希爾的頭盔上拍了一下,拉希爾就像是上了發條一般立即就將壓在炮膛裏的炮彈發射了出去。伴著還沒有從炮膛裏消散的硝煙那輛打頭的德軍坦克被擊中著起了火。
那枚75mm炮彈引燃了那輛坦克裏的彈藥。旬爆的彈藥直接就將那輛三號坦克的炮塔給掀到了半空中然後狠狠的把它又給摔在了地上。
這突然發生的一幕立即就在德軍的坦克縱隊裏引發了巨大的反響,所有的坦克都在第一時間駛離了道路。他們都在搜索著這件事的始作俑者,但慢慢他們發現炮擊正是來自那輛被確定為遺棄的法軍B2坦克。
那輛B2坦克的75mm火炮又再次發出了怒吼,可所有的德軍坦克都已經避開了它的射擊線,不僅如此,反應過來的德軍坦克都向它發起了反擊。
錯愕的尤特吃驚的看著這一幕,那裏麵竟然還有人?!
炮手韋爾納已經踩下了發射踏板,轟隆的響聲頓時就把尤特從吃驚中拽了回來。
炮彈大部分都被彈開了,那些沒有被彈開的炮彈擊中的也都是些無關緊要的地方。那輛B2坦克原本就喪失了行動的能力,就算是把它的履帶全部削掉也並不存在任何的意義。
它的炮塔怎麽還不動?尤特的臉上隨即笑了起來,“停止射擊,所有人都留在原地。”
此起彼伏的爆炸聲消失了,法國人那輛B2 坦克上的75mm火炮也識趣地停止了咆哮。一下子這裏寧靜了許多,可細細聽來的話還是能夠聽見坦克那轟隆隆的引擎聲在轉動。指揮官屏住呼吸,用耳朵仔細的聆聽著坦克外的動靜。炮聲的停止讓B2坦克裏麵的乘員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這樣的平靜代表著德國人已經發現了他們的問題,而現在多半是在向他們的側麵迂回。
“怎麽辦?”尚德隆懊惱的揪著自己的頭發,“我們完了!我們死定了!”
指揮官一言不發的看著他,他的眼中也包含著絕望的神情。
“就算是現在投降德國人也不會放過我們的。”拉希爾臉色蒼白的斷斷續續的說。
指揮官閉上了眼睛,用手在胸前畫著十字,他在口中喃喃地念叨,“以我主基督的名義:請降下聖靈之火,讓我們的生命在異世中清醒,得到聖靈之火的洗禮,我主耶穌,我請求您接納您的孩子拉希爾、尚德隆還有我進入你愛的懷抱,使我們度過痛苦得到安寧,用您那無盡的愛。”指揮官睜開眼睛表情苦澀的看了看他們兩個,“這樣,我們已經得到了我主耶穌的恩澤,寬恕了我們所有的過錯,在天堂中給我們留下了位置——阿門!”
“阿門!”拉希爾和尚德隆也在胸前畫著十字說。
“德國人過來了。”法軍的一名偵察兵慌不擇路的撞倒了路邊的一排箱子,他不顧被嗑疼的膝蓋又從地上急急忙忙的爬了起來,“德國人正朝這邊開過來。”
“德國人過來了???”當正準備撤離的法軍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都情不自禁的陷入了絕望,“我們該怎麽辦?”
那名偵察兵已經見到了第一個人,他恐懼的抓住了那個人的胳膊使勁的搖晃著,“德國人就快過來了。”
那名被搖晃的家夥就像是行屍一樣,木訥的眼神更是無神。他鬆開了這個看起來十分可憐的家夥,這名偵察兵繼續向前跑去。直到他被一名軍士長抓住衣領並被狠狠的摔在地上他才停止了這一切。軍士長憤怒的瞪著雙眼,對著他大聲的咆哮道,“你知道擾亂軍心的後果嗎?隻要上尉願意我隨時隨地都樂意把你槍斃了。”
那名偵察兵羞憤的摸著被摔痛的屁股,他抬起頭眼睛正好對上了軍士長那惡狠狠的眼神。軍士長配合從肩頭摘下了他的步槍,拉起槍栓將一顆子彈推進了槍膛。
原本這名偵察兵還想反駁或者抗議,但現在他隻有選擇沉默。
軍士長滿意的抬起頭,看向那些圍過來的其他士兵。“都看什麽看?難道都想被德國人炸死在這嗎?”
人群默默的散開了,可還是有人在小聲細語的說著些什麽。軍士長憤憤的轉過身,他要去向上尉報告這一切。炮彈的爆炸聲從鎮子的東麵傳來,那些牽著火炮的馬匹由於受到驚嚇開始變得狂躁不安,前蹄被它們抬到了空中伴著刺耳的嘶叫。軍士長走到牽著韁繩的士兵麵前對他說,“看好這些馬,可別讓它們跑掉。”
士兵點了點頭,他開始用手撫摸起了他麵前這匹馬的鬃毛。軍士長也走上前把自己的手搭在了上麵,他對著這匹馬的耳朵小聲的說道,“就快過去了。”
這匹馬像是聽懂了他的話,它漸漸平靜了下來。
“上尉先生。”軍士長抬頭看見了上尉正從屋子裏走了出來,他立刻迎了上去。
“怎麽回事?”上尉望著東麵向軍士長詢問道。
“是德國人。”軍士長一臉的深沉。
東麵的動靜更大了,上尉皺著眉頭看著軍士長。軍士長以為上尉還想在聽他說些什麽。但這名上尉卻對著他伸出了一隻手示意著他暫時先不要出聲。
上尉扭過側著的腦袋直直的看著軍士長,“是誰在和德軍交火?”
軍士長疑惑的看向了那個還在揉著屁股被他派去偵查的士兵,軍士長用手指著他大聲的衝著他吼叫道,“杜梅爾!”
杜梅爾極不情願的把目光投向軍士長的方向,當他看見上尉也在那裏,他立刻就跑上前,“上尉!”他敬禮說。
“是誰在和德國人交火。”上尉問道。
“我們的一輛坦克。”杜梅爾朝著傳來聲響的方向提心吊膽的看了看。
“友軍?”上尉疑惑的念叨。
“可我們並沒有看見有我們的坦克啊?”軍士長也有些不明所以。
上尉和軍士長都朝著杜梅爾看了過來。
杜梅爾為自己壯著膽子,他挺了挺胸膛,“是一輛看起來像是被遺棄的坦克。”
上尉這才漸漸想起了一些畫麵。“那裏麵還有人?”
“那,現在我們該怎麽辦?”軍士長試探著衝著上尉問道。
上尉在思慮了一下之後,他的眼神又轉向了杜梅爾的身上,“德國人呢?”
“看起來應該有一個坦克連。”杜梅爾皺著眉頭仔細的回憶起來。
軍士長往上尉的麵前上了一步,來到了上尉的身邊,他附在上尉的耳邊輕輕的說,“上尉,我們還是趕緊執行司令部的命令往南撤退。現在,我們的坦克正好也為我們爭取到了一些時間,隻要渡過身後的這條河我們就安全了。”
上尉的眼神一下子有些黯然,就在他左右搖擺的時候從鎮子東麵傳來的聲音突然間消失了。上尉又往東麵看了看,“看來他們已經完了。”
軍士長也歎出了氣,小聲在口中喃喃的說,“我們也完了!”
彷徨的上尉還是清晰的聽見了軍士長口中所說的話,他失魂落魄的顯得有些發癱。“看來我們需要投降了。”
“我們不能投降。”這時,一個領章上是少尉軍銜的人從上尉身後的屋子中走了出來。
上尉無助的轉過身子,看著在他身後說話的高迪特。
“上尉!”高迪特衝著他果敢的舉手敬禮道。“我們必須要阻擊德國人,他們的速度太快了。我們一定要阻止他們繼續向前推進。至少,得有一支小部隊能夠掩護大部分的人到達河對岸。”
上尉的眼神重新有了些光彩,可透過他的眸子還是能夠從裏麵看出擔憂的存在。高迪特繼續說,“我願意留下來。”
“嗯。”上尉原本想多說點什麽,可眼眶裏卻噙著一絲淚花。剩下的話也很自然的咽了回去。
高迪特少尉笑著看向他,“這是我自己選擇的生死。同時我也願意為了法蘭西的自由去戰鬥,這就是軍人家庭的宿命。”
上尉從自己的槍套中拿出了他的佩槍,他把槍穩穩的交托在了高迪特少尉的手中,“願上帝與你同在。”
“是,上尉!”高迪特再次衝著上尉敬了個軍禮。“上尉,德國人已經離這很近了,撤退的士兵必須要把輜重全部丟棄,要不然我們的戰鬥將會毫無意義。”
“軍士長。”上尉命令道,“趕快去收集彈藥。撤離的士兵,每個人的手裏隻留兩個基數的彈藥,多餘出來的子彈全部留給高迪特少尉的部隊。”
“是,上尉!”
看見軍士長跑開並麻利的執行起了上尉的命令,高迪特少尉瞅起了門口的這門被戰馬拖曳著的75mm加農炮。“我需要這門火炮還有它的炮組成員。”
上尉立即就指著那幾個蹲坐在對麵牆角的幾名士兵叫道,“趕快!把火炮給卸下來。”
火炮的炮組成員像是彈簧一樣倏的一下就從牆角邊站了起來慌張的開始從馬車上拆卸起了火炮。少尉指著路口的一處拐角,對著炮組的成員說道,“把它給推到那邊的牆角。”
“是,少尉!”
“我們怎麽這麽倒黴?”裝填手朗德勒西使勁的往下壓著這門75mm火炮的炮管,同時他不忘對著炮組的其他成員抱怨。他看到另外三個人也一個個耷拉著臉,臉上都毫無生機。
“也許我們能顧擊退德國人呢?”炮長布萊恩並不自信的說。
朗德勒西譏笑說,“你的這個笑話可一點都不好笑。”
“難道我們有別的選擇嗎?”布萊恩吃力的托著炮犁,可他還是回過頭看向比他愜意多的朗德勒西。
“投降!”朗德勒西小心翼翼的說。“我的可還是兩個孩子的父親,我一定不能死在這。”
布萊恩本來想說些道理以反駁朗德勒西的這個悲觀的觀點,但在聽到朗德勒西提到孩子的時候他卻不自禁猛的心頭一酸。他的第一個孩子就出生在1939年的聖誕節那天,現在那個孩子還不到七個月。。。
朗德勒西看到布萊恩惆悵麵龐的時候就知道了他也想起了自己孩子。他不再說話,隻是微微歎了口氣,在口中朗德勒西不住的咒罵著這些已經打到法國腹地的德國人。
“就在這!”布萊恩對著炮組的其他成員說。
他們把火炮一直拖到了拐角的最深處,直到炮管被牆壁牢牢地遮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