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馬賽曲
六章 第一節 馬賽曲
前進法蘭西祖國的男兒，關榮的時刻已來臨！********壓迫著我們！！！祖國大地在痛苦呻吟！祖國大地在痛苦呻吟！你可看見那凶狠的士兵，到處在殘殺人民，他們從你的懷抱裏，奪去你妻兒的生命！公民！武裝起來！公民！決一死戰！前進！前進！萬眾一心！把敵人消滅盡.
“你聽！”一名蜷縮在牆梗後麵的法軍士兵用胳膊拐了一下和他一樣蜷縮在這裏的另一名士兵。
那名士兵頹廢的臉上立刻展現出了一絲亢奮，“馬賽曲！”他隨即跟著小聲哼了起來，“神聖的祖國號召我們，向敵人雪恨複仇！我們渴望珍貴的自由，決心要為它而戰鬥！”
“決心要為它而戰鬥！讓我們高舉自由的旗幟，勝利地邁著大步前進。”蜷縮著的那名士兵的臉上也洋溢出了笑容，他大聲的跟唱出了聲。
防守在鎮上的法軍殘兵，都似乎從戰爭失利的陰影中走了出來。這首著名的《馬賽曲》一時間響徹在了鎮子的上空久久回蕩。
“我們決不投降！”亨利上尉在塔波中校的對麵憤怒的用拳頭砸在他麵前的桌子。
波塔中校一揚手臂，氣勢洶洶的指著窗外，“我們沒有任何的支援，油料、彈藥甚至食物都快已經告罄。”他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不投降，我們根本沒有任何出路。就連逃跑的機會我們都沒有。除非德國佬能讓我們踏著大步排隊離開。”
亨利上尉掏出手槍，一把拍在了桌上。“如果每個人都和你的想法一樣，法蘭西就真的沒有希望了。反正我是不會投降，我隻知道軍人就應該戰死沙場！”
塔波中校拿起了亨利上尉的佩槍在手上顛了顛然後左顧右盼的看著，“我尊重你的選擇。為了自由！我是不會橫加幹涉的。可是你有想過你手底下的士兵嗎？他們還想戰鬥？你有想過鎮子上的居民嗎？他們多麽的無辜？”
波塔中校走到窗前掀開了半掩著的窗簾，“可我們真的沒有辦法，我們不能憑著肉體去抵擋德國佬的坦克。打下去隻有一個辦法，也隻剩下了在鎮子裏做困獸猶鬥。最後的結局將是我們與這個鎮子一同消失。”
是啊！德國人的推進速度簡直快的無法相像，鎮子裏的居民根本就來不及撤出。
見到亨利上尉不再說話，波塔中校走到桌子旁輕輕把槍又放在了上麵並慢慢的把它推到了亨利上尉的近前。“既然你不願意投降，那我就交給你最後一項任務。”
亨利上尉疑惑的看著中校，“什麽任務？”
“德國佬想渡過盧瓦爾河必須要通過兩座鐵路橋，我們已經摧毀了其中的一條。雖然這並不能從根本上阻礙他們，可還是能起到停滯的作用。我們必須要為在南方的法軍贏得準備的時間。”
“中校。”亨利上尉哽住了，有些話卡在了嘴裏。
亨利上尉走出了中校先生的臨時辦公室，站在門口沉默了幾秒鍾的時間隨即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抱在手上的帽子被他心事重重的重新戴在了頭上，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這個布軍帽都竟變的沉重了許多。他的臉上還掛著幾分自嘲的神色。
樓下的院子中散坐著毫無鬥誌的士兵，每個人的臉上幾乎無一例外的帶著迷茫的表情。即使明明知道自己的戰鬥富含著保家衛國的神聖，可這似乎對他們而言竟有些事不關己的含義。
傷兵滿員，士無鬥誌。亨利上尉歎起了氣。“中校先生是對的，我們的出路的確隻剩下了投降。”
“上尉先生。”雷蒙軍士小跑到了他的麵前，“德國人已經繞過了鎮子，向鐵路橋那邊去了？”
亨利上尉好像已經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他沒有顯現出過多的吃驚。他的語氣軟綿綿的，和之前的意氣風發簡直是判若兩人，如果雷蒙軍士並不是站在他的麵前一定會以為這是另外一個人。“戰爭失敗了！”他苦笑道，“中校先生已經選擇了投降。”
“總算結束了。”雷蒙軍士的臉上帶著一種解脫。
亨利上尉勉強的笑了笑，他的感覺很奇怪，有著解脫也有著不甘。“我要離開了。”他淡淡的說道。
“什麽？你不和我們在一起？”雷蒙軍士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從今天起，我就不叫亨利了。”說著，他摘下了帽子把它丟在了雷蒙軍士的手上，現在他開始解開軍裝上的扣子。
這是要做逃兵？雷蒙軍士的腦子裏猛地冒出了這個念頭，但很快他就想到和即將投降他們相比這隻是不願意做戰俘擺了。“你準備去哪裏？”
“如果可以，我要去英國。”亨利皺著眉頭。他的目光深邃憂傷。
“為什麽非要去英國？”雷蒙軍士問，“繼續留在法國難道不行嗎？”
“法蘭西已經沒有希望了。”亨利揚了一下嘴巴。
“我想你一個人去英國一定會很孤單的，我建議上尉先生應該在連隊裏看看有沒有誌願者。”雷蒙軍士搖著頭感慨的說，“我都已經成家了，要不然我一定和你一起。”
亨利把手搭在他的肩頭，他抿著嘴笑著，“我會考慮你的建議的。不過要趕快！我想德國人就快開過來了。”
雷蒙軍士站在一張桌子上，用他的眼神環顧著下麵站著的那一張張既熟悉可又陌生的麵孔。連續一個多星期的奮戰，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疲勞與困倦。那些蒼白的麵孔要是不仔細去看很難一個個去區分他們。
“我需要自願者。”雷蒙軍士抬起頭，用他的嗓子大聲的對著下麵吼著。
那些站在下麵的士兵相互間恐懼的看著。需要誌願者？難道是想讓我們去自殺嗎？
見到底下的士兵一個個麵麵相覷，雷蒙軍士整理了一下語氣，那是一種近乎絕望的聲音，“中校先生已經決定投降。對我們來說，戰爭已經結束了。”他頓了頓，“不過，上尉先生決定去英國準備繼續捍衛法蘭西的自由。你們有誰自願和上尉先生結伴？”
士兵之間竊竊私語的議論了著，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果斷的站出來。雷蒙軍士用一個微微的手勢攔住了他們，接著說，“我知道這的確很難抉擇。可我知道，這是一個誕生過拿破侖的民族。我們法蘭西從來都不缺乏英雄。雖然我已經成了家，有一個妻子還有兩個孩子。但我已經決定從今天開始我將緊隨上尉先生的步伐，隻要他出現在那裏，我就出現在那裏。”
“算我一個，雖然我還沒有結婚。”這個人玩笑的說道。
“聽說英國妞還不錯，也算我一個。”一名俊秀的法國士兵臉上充滿著對未來的憧憬。
看了剩下的人都沒有吱聲，雷蒙軍士點點頭，“很好。”他率先脫下了軍裝，把它們疊放整齊的放到了腳下的桌子上，“德國人就快要來了，我們要趁亂走了。
那名俊秀的士兵說，“軍士長先生，我們總不能就穿這樣的襯衫吧？我想我們得去向鎮子上的居民借兩件衣服。”
“那好，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軍士長看向另外一名士兵，“你去收集一些食物，我們在路上會需要的。”
“是！軍士長先生。”
“從現在起我不在是你們的軍士長，以後你們就叫我雷蒙就行了。”雷蒙軍士淺笑著說。那兩名士兵也都笑了起來。
四個人匯合在鎮子盡頭的一棟白色房子的門口。
亨利上尉滿懷壯誌的拍了他們每個人的肩膀，當他最後把手擱在雷蒙軍士肩上的時候，他的眼眶中不經意的流露出了一抹淚光，“你真的想好了？”
雷蒙軍士表情剛毅的說，“我相信她會理解我的。我可不想當我老的時候我的孫子圍在我身邊問我，‘在法蘭西淪陷的時候你在那裏？’。”
雷蒙軍士看向了他們三個，“如果我去了英國，我就可以拍著胸脯告訴他，‘在法蘭西淪陷的時候我依然在繼續戰鬥，我在用我的鮮血捍衛著祖國的自由。’。”
亨利上尉微微頷首，他的手重重的又在雷蒙軍士的肩上拍了兩下。
一名法軍少尉手舉著白旗走向德國人的防線，尤特在炮塔上用望遠鏡得意的看著這一切。他用手拍了拍炮塔告訴裏麵的無線電操作員，“給曼特少校發報，法國人投降了。”
無線電操作手立刻就把命令轉化成電文傳給了仍在後麵的曼特少校。
少校拿著副官遞過來的電報，臉上洋溢著勝利後的輕鬆。“法國人投降了。”他把電文遞給了正在吃著午飯的穆勒。
穆勒接過電文看了看上麵的內容，“這正是太好了。”
副官小跑著又來到了曼特少校的麵前，他的臉上比剛才笑的更加歡快，“少校，第二座鐵路橋完好無損的被占領。”
“很好！通知部隊立刻前進。”曼特少校指著南方，激動的吼道。
“是，少校！”副官高興的轉身跑開。他要趕緊去下發這些命令。
穆勒中尉慌亂的用勺子大口的從飯盒裏舀著食物往自己的胃裏填充著，他真的不知道下一次熱飯還要等到什麽時候。少校好笑的看著他，“看看，我最好的坦克車長都快被折騰壞了。”
穆勒又吃了兩口就把飯盒蓋上了，“少校。我們已經甩開步兵太多距離了，這次投降的法軍我們該如何處理？”
少校也感到了棘手，“老辦法，把他們丟在鎮子裏。讓後續的步兵接收他們。”
“看來也隻有這樣了。”穆勒中尉向著少校敬了個軍禮，“我已經做好準備，隨時可以出發。”
少校神神秘秘的說道，“等到晚上的時候，我要介紹一個老朋友給你認識。”
“老朋友？”穆勒中尉猜測著，“是誰啊？”
少校別過臉，看著鎮子的方向，“要是晚上能鎮子上過夜就好了。”
“嗯？”穆勒一下覺得好奇。少校一直都富有斯巴達式的精神，這次怎麽想在鎮子上過夜的？
那名法軍少尉來到了尤特少尉的坦克下，他把那麵白旗交給了和他一起的另一名士兵。他仰著頭表情嚴肅的看著尤特，平靜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波瀾不驚。尤特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然後故意的調侃說，“你難道不會說德語嗎？”
“我寧可我不會說德語，要不然他們就不會讓我舉著白旗了。”
法軍少尉顯得有些憤怒，這讓尤特對他更加好奇。他雙手一撐從炮塔中鑽了出來，他跳下坦克，走到了法軍少尉的麵前。尤特脫下了戴在手上的手套，向這名很有骨氣的少尉伸出了一隻手，“我是尤特。”
那名法軍少尉猶豫的也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勒爾。”
勒爾少尉仍舊是一副嚴肅的表情，“你們打算怎麽進入鎮子？”
“我們可從來都沒有打算進去。”尤特毫不遮掩直截了當的說。
勒爾少尉皺著眉頭疑惑的看著他，“你們打算就這樣把我們丟在這裏？天啊！你們究竟是怎麽想的？”
“這就是德意誌的軍事思維。”尤特揚起嘴唇，顯得更加得意，“你們既然已經投降了就安安心心的在鎮子裏待著，我們的後續部隊會接收你們的。”
“德意誌。”勒爾少尉笑了笑。
“希望我們會再見。”尤特不自覺的把手搭在了他的肩上。隨即尤特就轉過身重新爬上了坦克，最後他朝著勒爾少尉敬了一個軍禮。
“少尉。曼特少校命令我們繼續前進。”無線電操作員立刻向著他報告說。
“知道了！”尤特少校戴起耳機和喉部通話器，“坦克，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