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關心則亂

  “您看您這話說得。”


  雷空的聲音透過手機外放傳遍了這間土基房的每一個角落。


  他道：“離不離婚這事都可以坐下來慢慢商談。說實話，我對傅昉也不是完全沒有感情，離婚這件事我也一直在猶豫當中。但是我家裏人一直顧忌我嶽母如今身陷牢獄之災，擔心她會拖累我的名聲，但我可以想辦法扭轉她們對傅昉的看法。可是如果您綁架夏晚橙這事被紕漏，那我和傅昉才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雷空這番話說得可謂情真意切，但傅約翰就是半個字都不願意相信。


  他隻等雷空說完話後才冷冷說了句：“你盡管給我扯這些有的沒的地拖延時間，我知道你身邊都是稽查局的人想通過這通電話找到我的位置。但我既然敢主動打電話給你，我就料定你們找不到我。再者，你多耽誤一秒時間，夏晚橙離死亡的邊界線就更靠近了一點……”


  傅約翰話未說完，雷空陡然換了語氣。


  “你敢！”


  傅約翰看了夏晚橙一眼，笑說：“現在不裝了？果然是關心則亂。得，我也不跟你廢話，剩餘的就讓夏晚橙跟你說好了。”


  夏晚橙剛把電話接過來，就聽到雷空連連出聲在叫她的名字：

  “夏晚橙，夏晚橙！”


  夏晚橙虛弱地“嗯”了一聲後，電話那頭突然沉默了，隨即便有幾聲類似深呼吸的動靜響起。


  雷空問：“你還好嗎？”


  夏晚橙如實以告：“我的羊水在剛才破了，我不知道孩子什麽時候會誕生，這裏的條件非常差，如果孩子突然在這個時候出生，我和她的生命安全都沒法保障。”


  雷空像是完全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類問題，沉默了半晌後，問她：“那要如何？”


  “你嶽父找你要一億……”


  夏晚橙話音未落，雷空已經說道：“我在湊了，但今日是周末，銀行那邊都不上班，但我已經找了各個銀行的領導，他們都在運作了，再給我一些時間我馬上就能把錢湊齊。”


  夏晚橙道：“你跟夏午橘說，她會想辦法。”


  “我知道夏午橘找了安家的人，但傅昉她爹指明要五千萬不連號的舊紙鈔，以及柏海銀行前年統一發行的金幣1000枚。這種金幣柏海銀行內部沒有這麽多庫存，我還需要去市場上收購。”


  說著，雷空便衝著傅約翰叫嚷道：“我家有副千字明的墨菊圖，當年我爸在拍賣行話1.2億美金拍回來的。現在的市場價格比當年隻有多不少。你要逃離柏海境內的話，金幣和紙鈔都不好攜帶，要不然我把這幅畫給你，你趕緊送夏晚橙去就近的醫院。”


  “嘖嘖嘖！”


  傅約翰連聲稱讚道：“雷公子還真是用情至深的大情種一枚。隻可惜夏晚橙不是我閨女，否則我哪需要冒險去做這等違法犯罪之事？我當然知道千字明的墨菊圖世間罕有是一等一的值錢。但你把這幅畫給了我，我無論在世界上哪個地方都不好出手，你隻要一掛失，全世界更是沒人敢跟我做買賣。還是紙鈔和金幣好，我到手之後慢慢花，隻要花得小心一點，誰都發現不了。”


  這話說得一點問題沒有，足可以看出傅約翰的小心謹慎。但是雷空急了，他質問道：“我現在已經調集了我手中的全部資源在籌你要的錢，包括安家顧家的人也在幫忙。這柏海城資本界裏舉足輕重的人都在想辦法，但籌錢就是需要時間。”


  傅約翰慢悠悠地說道：“我又沒有要你們立刻就找錢來給我。我也知道你們盡力了，這筆錢如果連你們都籌集得如此費力，想必整個柏海城也沒其他人可以做到了。”


  “你知道就好，就是富可敵國的安鏡也沒本事在這麽短的時間內籌集這麽多的舊鈔現金。”


  傅約翰倒是有些委屈道：“我又沒催你。”


  “但是夏晚橙不能等！人命關天！”


  雷空道：“聽說林嵐生傅昉的時候也難產，你該知道這個時候一點紕漏都不能有。”


  傅約翰看了一眼夏晚橙，說道：“怪隻怪她時運不濟。那個孩子當真要在這會兒出生，我也沒其他辦法。”


  *

  徐行之根據監控錄像裏的資料一點點摸索著前行。通常到了一個路口之後，他們都需要停下來等待下一步的指示。隻有當稽查局那邊的人確認說看見了那輛貨車在某某路口的某某監控器裏出現，他們才能繼續往下走。


  而徐行之選擇這樣做，就大大地削弱了追蹤的速率，以至於他們從醫院出來到現在，實際上也沒走出多遠的距離。


  何正看著徐行之難看的臉色，說道：“綁匪沒想過他們的車牌會被你無心記下，這下肯定以為我們還沒找到他們綁架的方式，這會兒正是放鬆警惕的時候，應該不會對夏小姐有什麽威脅。”


  “這是一方麵。”


  徐行之看著窗外始終不停歇的大雨，臉上難得地露出擔憂至極的樣子。他說：“夏晚橙預產期臨近，我擔心她和孩子在這個關頭收到刺激會……”


  何正急忙打斷他的話，道：“我相信夏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但願如此。”


  這時候，通訊器裏又傳來消息，指示他們往左邊的路口繼續前行。


  也不曉得在這個過程中具體耽誤了多少時間，等稽查局那邊再找不到那輛貨車時，他們一行人正麵臨著三個分叉路口。這是三選一的機會，一群人嘰嘰喳喳分析了半天，誰也不敢打包票說綁匪帶著夏晚橙一定從哪個路口經過。


  這時，還是徐行之拍板道：“兵分三路，何正帶最多的人去最有可能的那條路，剩下的人去中間，我自己開車去右邊。”


  右邊道路通向柏海的環城高速，大家都猜測綁匪會帶著夏晚橙離開柏海，所以想當然地認為他們不會上高速再繞回柏海。


  這下子徐行之上了高速後也做這樣想。可當他開出五公裏後，缺見一個歪歪扭扭的招牌指示著某某農家樂的位置。而旁邊正好就有一條崎嶇的小路。


  徐行之當時腦袋一懵，沿著那條小路就衝了下去。


  經過一個小賣鋪時，徐行之下車問了問，問有沒有看見一輛白色有些破舊的，車牌號為多少的小貨車從這裏經過。


  原本隻是隨口那麽一問，卻聽人說：“你說的是我們村李三開的那輛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