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2章 不合常理
夏晚橙眼淚吧嗒吧嗒地掉,她已經不記得上次自己這樣哭是什麽時候。她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擺,心裏被一種強烈的不安全感完全充斥。
她不曉得傅約翰說得每個女人生孩子都這樣的話是真是假,可夏晚橙總覺得如果腹部再這樣疼下去,如果她的羊水始終不破,那她和孩子都會陷入比較危險的境地。
夏晚橙甚至想跟傅約翰說,你不就是想要錢嗎?你找雷空做什麽,你直接去找我老公啊!可這會兒的Micheal肯定正在幾千裏高的雲層外,勢必是不能接聽傅約翰的電話。
而且,傅約翰一向看不起作為醫生的他。
腹部的疼痛加劇,痛地隻讓夏晚橙忍不住拿頭去撞車壁。傅約翰看見了,當即嚇得連聲喝止,說:“姑奶奶,我真的沒打算傷害你,你也別自己糟踐自己成麽?別回頭人家來接人,看見你這滿身的傷把罪過全算在我頭上,那我多冤啊!”
見夏晚橙整張臉皺在一起,這全身還是忍不住地顫抖。傅約翰頓時也沒了什麽主意,還是司機在旁邊說:“前麵就是我們的臨時中轉地,到那裏之後就先讓她休息一會兒好了。”
……
車子緩緩停下,傅約翰一下從車上蹦躂下來打開了後車廂的門。外頭刺眼的光盡數打在夏晚橙臉上,使得她滿臉的淚水和汗珠愈發晶瑩剔透。這會兒她緊緊閉著眼,還伸出一隻手去遮擋光線。
傅約翰也是這時候才發現,之前捆綁住夏晚橙雙手的繩子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她掙脫開來。
司機見傅約翰要去解開夏晚橙腳上拴著的細鏈,忍不住勸了一聲,說擔心夏晚橙趁機逃跑。
“別說她現在疼得連路都走不動道。就算她現在沒事人一個,就憑她這個即將臨盆的肚子,你以為她能走得了多遠?”
外頭大雨依舊,夏晚橙被傅約翰帶下車的同時就有冰涼的大雨澆落在她身上。
傅約翰注意到夏晚橙手腕上的傷痕,心想這一定是她剛才疼痛難忍時迸發出的巨大能量。
傅約翰衝著旁邊的司機吼:“你倒是去找個能擋雨的東西啊!”
司機左看右看,最後還是脫下了自己的外套。
傅約翰把外套頂在夏晚橙頭上,讓夏晚橙挽著他的胳膊往前移動。在這鄉間的泥濘小路上,夏晚橙一隻腳踏進泥巴裏就拔不出來。傅約翰把外套給了夏晚橙,自己蹲身淋著大雨在泥濘中把她的腳給拔出來。
他忍不住感歎道:“我這哪是綁架人質啊?我分明是請了個祖宗回來。”
再起身時,夏晚橙又把身子倚了過來,似乎是要把全身的力氣都強加在他身上。在這短短十來米的距離了,他們走了可能十分鍾都不止。這好不容易到了屋簷下,夏晚橙卻突然站在原地不動彈了。
傅約翰看她這僵硬又呆愣的樣子,生怕她在打著什麽鬼主意,於是扯了扯她的衣裳,勸道:“這麽大的雨你也別想著逃跑啊!跑了也沒好果子吃,不要自找麻煩啊!”
夏晚橙充耳不聞,臉上卻逐漸露出震驚的神情來。
傅約翰看她表情再沒有之前那樣痛苦,身子顫抖的幅度也穩定下來,於是問她:“不疼了?”
“不疼是不疼了……”
夏晚橙說了這句姑且讓傅約翰放心的話後,卻又給了他一道晴天霹靂。
“我的羊水……好像破了。”
他們暫且落腳的地方是間破爛的土基房。這樣的房子看上去隨時都會倒塌,但夏晚橙也知道它們同樣牢固至極。
這屋子不知道多少年沒人住過,裏頭彌漫著一股濃鬱的黴味和發黴味道。夏晚橙忍不住地咳嗽打噴嚏,而這每次動作,都會讓她覺得腹部又往下墜了一分。
她在這屋裏的土炕上傾倒,趁著還有力氣,跟傅約翰說了一句:“我覺得我可能要生了。”
傅約翰瞪大眼睛,“在這?”
“不好說!但我預感如此。你有什麽準備沒有?”
“我能有什麽準備!”傅約翰大叫“你早不生晚不生偏偏要這個時候生,你是不是在搞我?”
夏晚橙道:“你最好給我準備好幹淨清爽的衣服,一盆幹淨的熱水和消過毒的剪刀。”
傅約翰似乎是要崩潰了,衝著夏晚橙大叫:“你睜開眼看看這是哪裏,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我上哪去給你找幹淨的衣服和消過毒的剪刀!”
夏晚橙再道:“如果因為你的過失導致我和孩子出了事,我們全家人都不會放過你,要是我保不住性命,我做鬼也不會饒了你!”
“祖宗啊。”傅約翰欲哭無淚道:“你與其威脅詛咒我,不如趕緊祈禱雷空把錢湊齊贖你回去。你為什麽要把你和你孩子的性命安全交付給一個綁匪呢?這根本不合常理。”
夏晚橙當然知道不合常理,但她現在太過害怕,隻能不斷跟傅約翰說話來緩解自己的注意力。
傅約翰著急地去外頭晃了一圈,再回來的時候,手裏多了一個手機。
他抖落身上的雨水把手機交到夏晚橙手裏,說:“你自己給雷空打電話,叫他趕緊給我送錢過來,要不然我跟他說話他總是找借口拖延時間。”
手機到了夏晚橙手裏,可夏晚橙沒有動作。
大概是知道她在想什麽,傅約翰說道“第一,你自己也不知道這裏是哪裏。第二,你和你孩子的性命都握在我手裏。第三,我知道你是聰明人。”
夏晚橙放棄了找他人來營救自己的念頭,乖乖地按照傅約翰的指示撥通了雷空的電話。
電話那頭響過三聲後就被接起,雷空的聲音聽不出什麽情感起伏,甚至有些吊兒郎當地稱呼傅約翰為“我親愛的老丈人。”
傅約翰一把搶過手機,說:“你少給我油腔滑調,你不都要和傅昉離婚了嗎,還叫我老丈人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