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同是天涯淪落人
葉帥聞言,臉色大變。
他看著拓跋,就像是在看著一個陌生人一樣,完全是不可思議的表情。
同時他的目光也看向其他地方,畢竟這裡到處是來玩耍的顧客,萬一這裡的話被別人聽到,那可是可大可小。
不過他畢竟是想的太多了。
這裡的人,都是玩自己的開心。
誰又會在乎他們,更何況,這裡是vip座位,別人偷聽也聽不到,別處那麼大的噪音,他們自己人談話都成問題。
也只有葉帥跟拓跋這樣的高手,說話才可以不費力地聽到。
所以葉帥的顧慮只是多此一舉。
許久,他的心情才平靜下來,默默地看著拓跋,然後道:「你是怎麼知道的?」
拓跋又倒酒,喝酒,然後才道:「還記得我跟你說的那支筆嗎?」
葉帥點點頭。
拓跋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又憶起了無盡的往事,他默默道:「你不是想知道我在山洞地下怎麼對付那巨蟒嗎?就是這支筆,它刀槍不入,卻扛不過這支筆的鋒利,這支筆並非你的獨門專用,而是獵鷹部隊隊長的專用武器,這個規矩,已經傳承許多年了,」
說著的時候,他突然從自己的身上抽出一支筆。
金屬筆。
跟葉帥的竟一模一樣。
葉帥看的徹底愣住,彷彿眼前那東西,就像是老隊長交給自己的時候那情形一模一樣,只可惜,現在拿著這筆的不是老隊長,而是拓跋。
這個令人熟悉卻又陌生的人。
拓跋只是閃了一下,就將那支金屬筆給收起來,葉帥的神情,卻許久都沒有反應過來,他這次受到的震撼,顯然比之前還大,許久許久他才有些愕然地道:「拓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難道說,難道你也曾是……」
拓跋點點頭,默默地嘆了一聲:「沒錯,我也曾是獵鷹部隊的人,我也曾經要做獵鷹部隊的隊長,不過,我在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就出了差錯,被開除了軍籍,從那以後,我就飄落江湖,所有榮耀,離我遠去。」
葉帥聽的一頭霧水。
拓跋的實力當獵鷹隊長,完全是沒問題的,可為什麼會在第一次執行任務的時候,就被開除了呢?
獵鷹部隊不是國家最器重的秘密部隊之一呢?
這樣一個人才,怎麼會說扔掉就扔掉呢?
一時間,葉帥覺得這個獵鷹部隊,根本就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很多事情,都藏在迷霧之後,簡直令人難以判斷,而這部隊的存在,所代表的是否是正義,都要令人懷疑了。
拓跋說到這兒的時候,頓了一下,不禁悵然道:「對鷹來說,從沒有最高,只有更高,它們的一生,除了搏擊長空,就是在拔高自己的高度,每一次的突破,都願意脫胎換骨的磨練,近乎重生的痛苦涅盤,它們百折不撓,九死一生,卻初心不改,堅韌不拔。」
說完,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飲而盡。
「我曾經幻想自己是一隻鷹,我要飛的更高,可現實卻太殘酷,我跌下高空,總有初心,卻再難翱翔。」
拓跋的語氣充滿失落。
葉帥聽的也是感慨不已,那些話,他何曾沒聽過,那幾乎是每一個進入獵鷹部隊成員都會被灌輸的思想。
那是屬於鷹的執著。
葉帥曾經以為只有自己是被遺棄了的人,但現在看來,這冥冥之中,還是有跟自己同樣命運的人。
這是他之前從沒想到過的。
這樣一個冷酷堅韌的拓跋,竟然也跟自己有著同樣的命運。
葉帥驀地問道:「拓跋,能說說,你是因何被開出軍隊的呢?」
拓跋望了他一眼,默然道:「你能說說,你為何走到今天嗎?」
葉帥頓時沉默。
拓跋嘆道:「我雖然離開了獵鷹部隊了,可畢竟曾是獵鷹的一名成員,保密條例我還是懂得,更何況,我跟你說這麼多,已經是突破我的極限了,葉帥,有些事兒,現在還不是跟你說的時候,我只想讓你明白,你所一直效忠的獵鷹,未必就是你想象的那樣。」
葉帥的心裡一震:「你什麼意思?」
拓跋卻搖搖頭:「你自己領悟吧。」
說完,他提起酒杯,就要走,葉帥喊住他:「你要去哪兒?」
拓跋淡笑:「這裡有美酒,有佳人,若是枯坐談話,豈非太浪費了。」
葉帥聽的一愣,似乎沒想到,拓跋居然還有這雅興。
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拓跋的這雅興簡直太正常了,作為一個男人,一個單身男人,難道不該這樣嗎?
反倒是自己,對這方面卻這麼堅持,估計在外人看來,都有點不正常了。
他想起還沒吃飯,於是就道:「拓跋,晚飯還沒吃呢,你要玩,也等吃了晚飯再玩吧。」
拓跋卻擺擺手:「不必了,反正你是東道主,在你的場子里,我相信不管做什麼,都有人付賬,吃飯的事兒,是小事兒,玩得開心,才最重要。」
葉帥狂汗,但見拓跋走入人群,竟然在舞池裡跟人一同起舞搖晃,心裡更是哭笑不得。
但同時也覺得人生如夢,虛虛實實。
那麼冰冷的拓跋,都能夠突然這麼放縱自己。
這世上,還有什麼是一成不變的呢?
又有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什麼是對,什麼是錯?
走到櫃檯的時候,葉帥跟這裡的兄弟交代了一下,拓跋的酒水全部免費,當作貴賓招待,並通知他們,拓跋離開的時候,把千葉的貴賓卡交給拓跋,讓他可以在千葉集團旗下的所有娛樂場所,免費玩耍。
這麼高級的會員卡,當然是集團高層才擁有的。
葉帥作為集團創始人,幕後老闆,自然擁有。
他卻這麼毫不吝嗇地給了拓跋,可見對拓跋有多麼看重。
若曾經只是把他當作一個朋友,那麼現在,對拓跋,更有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觸。
這種感覺不但複雜,而且厚重。
離開酒吧,外面已經是一片漆黑,星光滿天,月光卻有些清冷,街道上還是很多人,燈紅酒綠,俊男靚女,這正是這個城市最繁華的時候。
這正是年輕人男女玩的正嗨的時候。
可葉帥,卻覺得自己跟這些個同齡人,跟這個城市,竟然是那麼的格格不入。
彷彿自己已經老了十歲二十歲,彷彿自己又不屬於這個世界。
他走在人流中,來到自己的車前,開車回到了別墅。
連晚飯都沒吃,回去的時候,只有依菲和她的奶奶都吃過飯了,依菲問葉帥吃過沒有的時候,葉帥應了一句吃過了,然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躺倒了床上。
可以說,今晚上跟拓跋的一番談話,讓他簡直沒有任何的飢餓感。
他只剩下無邊的思緒,不斷的在腦海里浮現。
那支金屬筆,還有拓跋曾經是獵鷹成員的事實。
這一切,都太令他震撼了。
他五年前就在獵鷹部隊了,可是自己對拓跋的事情,竟然聞所未聞,連傳聞都沒有,就算這是機密,可難道,獵鷹部隊的成員,全都清一色的換成新人了。
否則總該有些流言呀。
特別是拓跋最後跟他講的那句話,另有深意。
可他至今都想出,拓跋到底是想給自己說明什麼。
他坐在床上,抽了一支煙,又一支煙。
抽的嗓子都有些發乾了,他拿出酒,又喝酒,說也奇怪,也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還是自己的思想作祟,他喝酒的時候,看著窗外的夜色,腦海里忽然浮現出在酒吧里的那些演繹台上,那些妹子們的妖嬈舞姿。
那豐滿的,那盈盈一握的纖腰。
那修長的玉腿,那曼妙圓潤的身姿。
都令他無比的痴迷。
他又想起了那個跟鳳飛飛睡在一起的晚上,雖然兩個人什麼都沒做,可那種女人的味道,卻令他到此刻都難以忘懷。
他甚至還想起了跟杜芷珠相遇的那個晚上。
兩個人赤誠相見。
乾柴烈火,只差臨門一腳。
最終,他還是想到了夏靜的身上,也不知道夏靜現在睡了沒?
這些天她想自己了沒?
一時間,葉帥滿心的幻想,突然又變成無比的落寞。
他提著酒瓶,又是咕咚咕咚灌了一通,終於,酒意上涌,他躺床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一夜漫漫過去,第二天一早,他就接到電話。
看到電話是拓跋的時候,他的頭還疼著呢。
想到拓跋玩的應該很嗨,這時候也該在睡覺,所以看到他的電話,葉帥就很奇怪,通了以後就問道:「怎麼起這麼早?」
拓跋淡淡地道:「我已經在機場里,再有十分鐘就登機,跟你打個電話通知一下而已。」
葉帥頓時著急道:「怎麼這麼急,到底什麼情況?」
拓跋笑道:「我在這裡已經多停留了一個晚上了,該說的也都跟你說了,自然也該走了,掛了,有事兒再聯繫。」
還不等葉帥再說,他就掛了電話。
聽到對面傳來的嘟嘟聲,葉帥不禁無語。
這傢伙那冷酷的本性,竟然又恢復了,看來昨天實在是個例外的日子,只是不知道,以後他還會對自己這麼例外嗎?
不管怎樣,拓跋已經走了,多想無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