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劍拔弩張
葉帥當然沒忘。
那次的事情,全都是夏家一手造成,甚至夏靜也跟自己反目成仇。
不過索性這一切都已經過去,夏建中答應跟自己和解,不但不追究老扁的組織,也還了自己清白,夏靜更是跟自己誤會冰釋。
但張爐此刻提起來,就像是在他的傷口上插了一刀。
讓他不由自主的又想起當時的痛。
毫無疑問,夏建中之所以答應和解,完全是在自己的逼迫下無奈答應的。
他的神色額有些落寞:「你到底想說什麼?」
張爐還在笑,笑的有些得意,甚至於殘酷:「我怕我接下來所說的,你無法承受,也不願意相信。」
葉帥哼了一聲:「說不說是你的事兒,信不信,是我的事兒。」
張爐眼內光彩一斂,凝聲道:「我會告訴你,於峰第一次找你麻煩,是我們尚水堂授意的嗎?」
「你說什麼?」
張爐嘴角勾起一絲冷笑:「之後他的不依不饒,也是我們的指使,打李軍,也是為了讓你遷怒尚水堂,只有你跟我們的矛盾激化,我們殺你,才理所當然,而你,自然也就不會懷疑到夏建中的頭上。」
葉帥聽后,只覺得腦中宛如炸起一道霹靂!
他的手突然閃電一般探出,揪住了張爐的領子,目中寒意冰冷:「你說的可真?」
張爐身邊有幾個保鏢,包括昨天夜裡就匆匆趕回來的朱三,但無一人能夠來得及阻止。
一時間,氣氛緊張起來。
所有人紛紛從腰間拔出鋼棍,準備動手。
張爐卻一揮手,止住所有人的動作。
他雖然被葉帥提著領子有些狼狽,但神色依舊淡定,甚至還帶著微微的笑意:「葉帥,我說的真不真,你自己最該清楚,神州大地,各個大城市都有仲裁局鎮守,我尚水堂的人做事兒,也一向低調,你以為路邊見到漂亮妹子就想染指,那豈不是早被拔除了,還會猖獗到現在?「
他自嘲一笑,繼續道:「所以這一切都是有預謀進行的,否則我們偌大尚水堂,何必跟你一般見識。」
葉帥沉聲道:「你跟夏建中也有仇,這麼說,無疑是在激將我對他的仇恨!」
雖是這般以為,但葉帥還是鬆了手。
張爐得還自由,神色還是淡然無比:「我對他根本沒仇。」
葉帥眼中不由閃過怒火:「你一會兒說有仇,一會兒說沒仇,是在糊弄我嗎?」
張爐默默道:「當然不是,我之所以要對付夏建中,不是因為仇恨,實在是因為我不喜歡被人當作棋子,玩弄於鼓掌之間,夏建中的算盤打的太如意,可我怎叫他如意,他既然對付你,你就必然有跟他抗衡的資本,我要跟你合作,跟他對弈一局。」
一時間,葉帥對張爐的看法再度改觀。
這個人非但聰明,自信,甚至還自負。
孤傲!
連夏建中都要斗!
這連葉帥都避之不及的麻煩,在他看來,卻像是挑戰一般,非但沒有絲毫後退,反而還樂此不彼。
葉帥完全可以從的眼神中,感受到那一股狂熱。
這是第一次,葉帥感受到了張爐內心的那一絲瘋狂。
葉帥不知道自己是否該相信張爐?
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要跟夏建中作對?
特別是想到夏靜,想到自己死去的那些戰友,他的心中,就更是猶如刀割一般疼痛,煎熬!
沉默,久久的沉默。
幾十個人黑衣人,幾十把黑傘,在陵園裡,顯得格外的耀眼,雨滴從天而落,鋪天蓋地。
忽地,葉帥抬眼看著張爐:「你老爹呢?他怎麼看?」
張爐嘆了一聲:「他跟我想法不一樣,他還是堅持順從夏建中,因為夏建中許諾給他不錯的條件,但我卻知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更何況,夏建中既然做了這樣的事兒,到時候,巴不得要把我們尚水堂給滅口,他才可以徹底的放心。」
葉帥反問:「所以,你老爹還是要殺我了?」
張爐沒回答。
這時候,陵園外面,一排輛車若一條長龍一般,緩緩行來。
透過重重雨簾,葉帥也可看得出打頭一輛是黑色的豪車,車子停下,就立即有幾個小馬仔撐著傘來到門口迎接。
一個人悠悠地從車上走下來。
旁邊幾個小弟寧願自己被雨水淋得濕透,也不敢讓一滴雨水落在他的身上。
他徑自走入陵園,朝著張鼎的墓碑走來。
張爐這時候對葉帥道:「他已來了,你能夠活著走出這裡,我再跟你約談。」
說完,他就示意兄弟跟著退走。
頓時,幾十個人排成連隊,很有秩序的離去。
葉帥一個人,一把傘,在漫天風雨里,更寂寥了。
張爐雖然沒有回答他最後一個問題,但也基本上跟回答了沒有二致。
畢竟他說了一句,自己能夠活著離開再說。
很顯然,張懷仁殺自己的決心是堅定的。
雨中,張懷仁跟張爐的人馬相遇,淅瀝瀝的雨聲,遮住了他們的談話,他們並沒有說幾句話,張爐就帶人撤走。
張懷仁的人,卻再一次把葉帥給圍住。
葉帥這是第一次見到張懷仁,沒人給他介紹,但他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就有一種獨特的感覺,就能夠分辨出在眾人當中,只有此人,才可以是張懷仁。
更何況他身邊還有一個葉帥見過的面孔。
那就是雷轟!
張懷仁個子不高,還有點發福,這樣一種身材,本來是一種和氣生財的小老闆模樣。
但偏偏,葉帥看到他的時候,卻能夠從他的身上感覺到一股莫大的壓力,死氣,殺機!
他看來也是第一次見到葉帥,所以到了跟前,就仔仔細細的打量了下。
不過一句話都沒說,把手裡捧著的一束白花,小心翼翼的放到張鼎的墓碑前,才又重新面對葉帥。
風雨更大,氣氛肅殺。
張懷仁一伸手,有人遞雪茄,有人點上,看來張爐跟他一個個性,都愛這口。
他深深地吸了幾口,吐出來,目光才算變得有些平靜,語氣卻還是很沉重地道:「你站在這裡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殺人者恆被殺之,有沒有想過,你會留在這裡,跟我的小鼎陪葬?」
他沒有問葉帥是不是葉帥,彷彿也很確定,這個人,正是自己要殺的那個人!
葉帥搖搖頭。
很乾脆,很自信,也很淡定!
張懷仁冷哼,繼續問道:「那你是否承認,殺了我家小鼎?」
葉帥心知此事兒已經沒有瞞下去的必要了,既然月兒已經指認了自己,那就算自己否認,張懷仁也不會放過自己,所以他很坦然地地點頭。
張懷仁眼中殺機頓時一閃:「葉帥,既然你已經承認,那就閑話休說,爐兒有過承諾,不方便動手,但我可不顧及,今兒小鼎才下葬,我正要在他的墓前,將你殺了,給他報仇。」
說完,他就讓雷轟動手。
雷轟身材健壯,大步上前,不過看著在自己面前相對比較瘦弱的葉帥,神色里卻有些畏懼。
畢竟上次若非葉帥手下留情,現在他只怕已經魂游地府。
那糗事他礙於面子也沒有跟張懷仁上報。
只說葉帥偷得空隙,自行逃了。
所以張懷仁也不知道自己這頭號戰將的心裡在想些什麼,見他遲遲不動手,就忍不住催促道:「雷轟,你還猶豫什麼,給我殺了這廝,多大的後果,我給你背著!」
雷轟咬著牙,就要硬著頭皮動手。
卻在這時,葉帥淡淡道:「先容我說幾句話,再殺我也不遲。」
張懷仁沉聲道:「葉帥,你還有何話說,殺子之仇,不共戴天!」
葉帥漠然:「你說的不錯,但我還是得提醒你幾句,省的你被人當槍使了,也不知道。」
這句話,張懷仁當然聽過。
他的兒子張爐就說過,他被人利用,他也知道,可是那又怎樣,利用他的人是這z市首屈一指的人物,說他為一把手,也不為過。
他本來就不能不聽,更何況,聽了還有莫大的好處。
所以他厲聲喝道:「葉帥,我是否被人利用,還輪不到你來說!」
葉帥笑笑:「我自然管不著,但你應該知道,我殺張鼎,是有人給錢出任務,所以我只不過是執行任務,真正要殺張鼎的,卻是另有其人,而你殺我,充其量,也只是稍微泄憤而已,論報仇,還不夠呢!」
張懷仁的神色頓時一怔,沉著臉盯著葉帥:「說,是誰讓你殺的人?」
葉帥嘆道:「組織規定,就是客戶的資料,一切秘密,客戶只需要提供錢和資料,就行了,所以要查究客人的信息,不但違反規矩,也很麻煩。」
張懷仁不屑道:「你這麼說,不還是想逃脫責任?」
葉帥冷然道:「未必,有些事兒,縱然沒有頭緒,但每個人心裡都有一桿秤,這件事兒既然是圍繞自己身邊發生的,那麼自己就定然能夠想得出事情的原因,張老大,你手底下的小弟,一個個都被你指使著跟我搗亂,但真正讓你們跟我火拚,那些人份量似乎還不夠,也許只有貴公子死了,你才會不顧一切的報復,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