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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秘密任務

  第六章 秘密任務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都不知道外面是誰。


  與章藹和分手時我們還未確定住哪兒,不可能不通電話就準確找到這兒。


  陳長老拔出匕首逼近我,低沉地說:「你約了朋友?」


  我連連搖頭,陳長老又看尹師兄,他也忙不迭搖頭。


  「你問問。」


  我揚聲道:「哪一位?」


  外面不作應答,很有耐心地繼續敲門,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之勢。


  陳長老臉色一變再變,急促地說:「你會不會透露我的身份?」


  此時輕易承諾或過於直接的表白都可能引發他的懷疑,應對稍有不慎便會遭來血光之災,我斟字酌句道:「如果你願意合作的話,我知道吉耿陽後面還有很多故事。」


  他臉色稍緩:「好,記住今天所說的話,以後我還會來找你。」


  說完,他打開北側木窗,以與年齡不相稱的靈巧跳到兩米外的大樹上,手腳並用攀下去,樹下站著個精壯漢子,身形魁梧,穩穩托住陳長老,然後抬頭朝我看了一眼,轉瞬間兩人消失在夜幕之中。


  雖然大樹前光線極暗,這一瞥卻有如閃電重重擊在我心口!

  世上竟有如此冷酷、如此兇狠的目光!


  一瞬間我覺得先前的判斷錯了,這傢伙才像殺害齊老頭的真兇。


  我喘了口氣,走過去打開門——


  「方舟!」我難以置信撫著額頭,「你怎麼……跑到這兒?」


  方舟沒有直接回答,笑嘻嘻進屋,用水果刀為尹師兄解開繩索。尹師兄為這種斯文掃地的見面方式大感難堪,沉著臉一言不發回到自己的房間。


  「你瘋了不成,不上班到這兒閑逛,」尹師兄離開后我拎起方舟的耳朵,「不要飯碗啦?」


  「啊喲,輕一點,」他誇張地叫道,乘機將我緊緊摟住大佔便宜,「沒有我在外面敲門,你這齣戲怎麼收場?」


  我頓時火冒三丈,把他推開老遠:「虧你好意思說,我已和他訂下盟約共同合作,設法挖出章藹和的秘密,你一打擾,吉耿陽和後面發生的事都聽不成了。」


  「我在外面哪聽得清裡面說什麼,」方舟委屈地說,「但你想過沒有,從陳長老角度出發,怎樣才能控制局面,迫使你乖乖合作呢?你想一想,不要急於回答。」


  尹師兄穿戴整齊過來,臉上恢復了些血色,聞言咬牙切齒道:「還消說?他會把我帶走作為人質,或是逼迫我們吃下三濫的藥物,事成之後再給解藥,與這種人合作根本是和魔鬼打交道!」


  我不樂意道:「剛才的情況若非我祭出合作大旗,早被他三下五除二搶走地圖揚長而去,哪能領略章炯笙設鴻門宴誑騙首領墓穴的妙招兒?」


  「拿走那些複印件有什麼關係?相機裡面保存了數據文件,要多少有多少。」


  「他連相機一起拿呢?」


  「山裡的長老哪懂得數碼相機?」


  「你以為人家還是舊石器時代!」


  方舟不知道這種爭吵廣泛存在於學生中間,並不影響和氣,忙做和事佬勸開我們,建議根據陳長老透露的信息做一次總結,從而確定下一步計劃。


  「下一步?」我詫異道,「咦,方舟,你可難得有這麼悠閑,平時春節、國慶都難放假,這回領導發什麼慈悲讓你溜到湖南閑逛?」


  「千里追妻。」尹師兄酸溜溜說。


  方舟笑道:「公休假,隊長說難得出趟遠門,讓我多陪陪你,順便做好安保工作。」


  「要旅遊也得到張家界,誰高興在這兒玩?再說我也沒心情,」我悻悻道,「回去銷假吧,陪我寫畢業論文……師兄,你意下如何?」


  尹師兄聳聳肩:「只要你在導師面前交得了差,我無所謂。」


  「那好,明天跟章藹和打個招呼,乘車回家。」我果斷地說。


  「等等,等等,」方舟看看我們,「你們真的半途而廢,不再追查章炯笙來永埠的真實目的,他與首領墓穴之間的關聯,以及吉耿陽與景副官、越巴族人的恩怨?」


  我懶洋洋道:「那有什麼關係?我可以編,只要編得逼真,騙過論文評審委員會就行,至於真相如何,不是論文需要討論的問題。」


  「是啊,論文重在分析過程,何況我們已大致掌握整件事的脈絡,」尹師兄附和道,「章炯笙到重慶接受秘密指令,將一批物品藏入深山——也許是軍用物資,也許是黃金,對我們來說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為了節省施工時間,決定將東西藏於越巴族首領墓穴……」


  我接著說:「章炯笙派工兵連開道拓路,警衛連向裡面運送,監工則是他最信任的景副官,發生嘩變后章炯笙不幸身亡,景副官繼承他未竟事業,忠實守護在長暉山,夢想有一天國民黨捲土重來,他交出藏寶圖完成心愿。」


  「至於陳長老、吉耿陽都屬於無關大局的旁支,無須在論文中交待,」尹師兄道,「章藹和可能獲得過他爺爺的暗示,所以和錢伯斯過來名為尋根,實為尋寶,一筆帶過即可。」


  「這,這就完了?」方舟抑制不住失望。


  我瀟洒地打個響指:「其實論文大抵如此,並不像大家想得那麼高深莫測。」


  「不影響二位休息,我先告辭,」尹師兄道,「明天早點起床,坐早班車回去。」說著轉身出去。


  方舟獃獃看他走出房間,用力跺跺腳,衝過去將他拖進來,反鎖好門,然後疾步到窗前關好窗戶。做完這一切再面向我們時,他已收起笑容,一臉嚴肅。


  「對不起,剛才我隱瞞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方舟說。


  「其實我帶著任務過來的,請原諒我不能透露更多細節,但確實與章藹和、錢伯斯和瑟曼有關,希望你們繼續與他們保持聯繫,使調查深入下去。」方舟說。


  「情況不像你們想象的那麼複雜,這只是一次……」方舟謹慎地選擇用詞,「一次例行調查,也許什麼問題都沒有。」


  「你們,你們聽懂我的意思嗎?」方舟說。


  「我需要,不,我請求你們留下,和章藹和等人一起行動。」方舟說。


  「喂,為什麼不說話?」方舟著急道。


  我與尹師兄對視一眼,突然擊掌大笑,笑得喘不過氣來。


  「你們……」方舟半晌才想明白,「你們一開始就懷疑我的來意,故意弄出一套說辭逼我說出實話,對不對?」


  我笑著挽起他的胳膊道:「你反偵查水平固然很高,可別忘了面對的是兩位博士,智商遠高於社會平均值,玩起心機來也是超一流的。」


  「方警官,請放心,我們絕對會守口如瓶,而且合力配合你執行任務,」尹師兄換了稱謂表態道,「好啦,這次真要告辭,晚安。」


  「晚安。」方舟將他送出去再次鎖好門,看著我,面無表情。


  「怎麼,生氣了?」我雙手搭在他肩上,「不至於這麼小心眼兒吧?」


  「你破壞了我的整個計劃。」他冷冷道。


  「不會有事兒的,尹師兄很拎得清分寸,不會亂說,我也一樣,」我忙說,「我保證我們會起積極的推進作用。」


  「你必須答應我一個要求。」


  「你說,你說。」


  他突然露出壞壞的笑容,湊到我耳邊說了一句話。


  「真壞啊你,休想,」我重重捶了他一拳,卻被他攔腰抱起大步走向床,我喘息道,「輕點,輕點,這裡全是地板,聲音大會讓人聽見……」


  「那就讓他們聽好了,今夜無人入眠。」他眨眨眼道。


  結果我們都睡得很香,也許因為太疲勞,也許因為方舟在旁邊,老實說有他在真令我感到踏實,無須再考慮自己的安全問題。


  第二天根據安排我們去賓館與章藹和等人會合,並如實拿出地圖、軍官證和寫有吉耿陽名字便箋的複印件,他們自是欣喜若狂,連冷冰冰的瑟曼態度也好了不少,主動拿出水果招待我們。錢伯斯對突然冒出來的男朋友有些警覺,旁敲側擊盤問他的情況,方舟自我介紹是大學教師——體育教師,他那副身板說別的不像,正好在湖南參加培訓班,並無意中亮出培訓班邀請函、工作證等證明身份的東西,不知從哪兒弄來的,搞得蠻像回事兒。


  接下來我又和尹師兄唱起雙簧,一個要留,一個要走,方舟則在中間和稀泥。錢伯斯和瑟曼埋頭看地圖,對爭執不聞不問。章藹和畢竟嫩些,經不起反覆忽悠,態度誠懇地挽請我們留下——沒有兩張博士證和學校介紹信作幌子,他們寸步難行。


  尹師兄就是等他開口說話,立即提高聲音說從昨天的經歷看,這件事的複雜程度已超越了學術研究範疇,而且涉及命案,不如要求警方介入徹底調查。


  錢伯斯和瑟曼聞言齊齊抬頭,章藹和臉漲得通紅,大聲說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此事牽涉甚廣,已不能理解為章家的私事,」尹師兄咄咄逼人,「國民黨軍官就地潛伏几十年,身邊保存山區地圖,又與當地有名的盜墓者有瓜葛,憑這三條公安機關就能立案偵破,為什麼隱瞞?為什麼私下調查?」


  章藹和喘著粗氣胸口急劇起伏,指著尹師兄:「你……你……」


  錢伯斯連忙站到兩人中間,將章藹和按到沙發上:「冷靜,大家先冷靜。」


  方舟也將尹師兄拉到一邊,尹師兄余怒未休,邊掏手機邊說:「我現在就打電話,把事情原原本本說出來,反正憑我們幾個也查不出結果。」


  「住手!」章藹和近於咆哮地大喊,白皙的臉變成紅臉兒關公。


  瑟曼突然坐到尹師兄身邊,纖纖玉手按在他手腕上,湛藍的眼眸又大又圓:「尹先生,也許你應該聽一下章的解釋。」


  我趁勢說:「是啊,章先生這麼說肯定有他的道理。」


  章藹和垂下頭努力控制情緒,過了片刻低低說:「對不起,剛才太失禮了,不過,不過……」他朝房門看了一眼,方舟走過去把門關上。


  「……關於此事我是有一點私念,很抱歉一直對二位隱瞞實情,」章藹和神色肅穆,「1947年年底奶奶離開廣州前曾接到景副官電話,第一確認有無收到匯款,第二含糊其辭地透露爺爺死守永埠與某個重要任務有關,而且包括一些貴重的私人物品……」


  「任務,包括貴重物品,這句話怎麼理解?」我說。


  章藹和道:「戰亂時期通長途電話很費勁兒的,旁邊擠滿了人,不可能說得太直白,但奶奶明白他的意思,我老家在河北當地是大戶,日軍進犯時舉家南遷,倉皇間將大量古玩、瓷器、字畫交給爺爺隨軍帶到河南,但如何處置始終是個心病,而景副官就暗示它們被藏在永埠。」


  屋子裡靜靜的,只有空調室外機運行發出的「噝噝」聲。


  我打破沉默道:「所以你此行的主要目的是找回這批東西?」


  「種種跡象表明,爺爺奉命到永埠是為了埋藏某種有戰略意義的物資,私人物品僅是捎帶,如果找到藏寶之地,應該交由政府處置的我不染指半分,但屬於章家的財產我要拿回去,」章藹和帶著幾分悲壯,「不管法律程序方面有多困難、多煩瑣,我都必須這樣做,他們——錢伯斯和瑟曼全力支持我的想法,而且在上海我也與你們的導師岑教授交談過,他並不反對你們提供幫助。」


  我和尹師兄面面相覷,由於長期鑽在象牙塔一心攻讀聖賢書,從未接觸過這類實質性問題,不知如何應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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