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所謂情
赫連如聽著玉疏伝的話，微微皺了皺眉，但也沒多說什麽，也因此兩人之間瞬時沉靜了下來。
“你們以前認得宿兒嗎？”一句話若飄在雲裏霧裏的輕柔，他唇角含笑，似乎看上去並不是試探的意思。可其實認識他的人便會清楚，他問出的每一句話，從來都是有意義的。
赫連如臉上神色未變，淡淡了答道:“相府長女，從不認得。”
聽他答得倒是很快，玉疏伝眼裏光芒劃過，白衣一襲飄飄欲仙。仙門之中，更是讓他像是一個氣質超然的上仙，就如同他本身便是會散發著所有天地間的自然雅致，雕琢著美好於一身。
“赫連仙尊，我和宿兒明日便會離開天寒宗了。”許久過去，才聽玉疏伝悠然地說道。
“你說什麽？”赫連突然一愣。
玉疏伝似是早就料到了他可能會有什麽反應，實話說他自己剛聽到秦曦對他這樣說的時候，也很是驚訝。“就是明天我們便離開，秦曦仙尊說小瑤很快就會平安回來的。”
這話玉疏伝是真的相信，甚至在不知道這背後究竟是誰抱著什麽樣的目的來做這件事的，他都可以想象得到一二。況且竟然秦曦會讓他和宿離先行離開，這莫不是也有什麽特別的事情存在？秦曦說是有魔闖入了天寒宗，那麽也可能是因為想從天寒宗得到什麽。既然秦曦作為九天玄仙的上位仙尊，那麽他也是有依照的地方的。
玉疏伝不是不擔心，隻是覺得其實這樣便好了，不知為何，他竟十分地認為她會平安。
淡然處之便好，自有解決之法。玉疏伝微微一笑，春風一顧。
隻是其實這背後，又是因為什麽呢？
玉疏伝讓赫連回到一雲峰，他自己卻並沒有踏入大殿，反倒是直接去了側殿尋宿離。庭院裏花落芳華，女子今日難得穿了一身淡粉色的羅煙曳地裙，很是雅然的模樣。她就坐在那花樹林裏，一手撐在石桌上，神色恍然地注視著風拂葉落，花絮飛散的柔和情景。
還真是有些不想打擾她了。
玉疏伝這樣想著，可還是忍不住勾唇輕聲喊道:“宿兒。”
他看見女子沉靜了很久才緩過來，一側眸，就是她清秀嬌麗的容顏。
宿離有些尷尬地咧了咧嘴，她竟然都沒有發現玉疏伝的到來。“你怎麽來了，我以為你去找秦曦仙尊了呢。”
“剛才是去找了沒錯，不過後來倒是去尋赫連仙尊了，我們明日便離開，自然得好好說一下小瑤的事。”玉疏伝撚了撚飄落於手中的花瓣，直接坐在了宿離的邊上。忽地一笑，他抬起手便從宿離的發絲上取下了好幾片。
說到明日便要離開的事，宿離心裏便是一陣陰鬱。如果說不是玉疏伝現在在她的麵前，估計她真的會一時控製不住自己發起瘋來。
還記得昨日她去見秦曦的時候，一開始還好好地和他談著玉瑤與魔修的事情。結果不料他的神情卻是變換起來，隻看他闔了闔眸子，再睜開眼注視著她的時候，眼裏的神色尤為認真。
“仙君，你下凡本就是為了完成自己的任務，可是現在卻總是在忙一些過去你該做的事情，這不一樣。”
宿離頓了頓，疑惑道:“難道你的意思是還要本君快點離開嗎？可是還有人出事，別的宗門的事你難道不知道麽，最近都發現了和天寒宗同樣的問題，一點都查不出什麽。若這些不算本君的什麽事，那小瑤呢，她可是玉疏伝的妹妹，他會放的下嗎？”
“仙君，自己便說過的，這是在渡劫，也是自己的宿命。你可以兼愛天下眾生，但也不可能因為一處的完好而棄了自己的命格。”秦曦抬眸說道:“你若是真的在意玉疏伝的意思，那便就如他一般便好。你自己心裏也是再清楚不過了，靠得他越近的感覺更勝，玉疏伝從來都不是一個普通人，他怎麽想的，或許我們也從來都不明白。”
“這些本君都懂，但是……本君沒有辦法接受。”宿離一甩袖，言道。
秦曦深吸了一口氣，想起當時那人的囑咐，隨即便硬是沉下聲來，道:“仙帝有意，讓仙君不準插手此事，還請仙君不要為難我。”
看慣了秦曦平常時候的神情，現在見他這樣，竟是讓宿離都有略是一怔。他居然說是——仙帝？那麽是父親的意思嗎？
可是，到底是為了什麽呢，難道說真的有很多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嗎？子虛崖，裂仙境，墨玉，畫卷，現在又是突然出現的強大魔氣……
這一切憑空出現，仿佛就是生生為她的到來而作對。
回過神來，玉疏伝正輕輕地撫著她的發絲，那種溫和的感覺濃鬱。攬她入懷，讓她可以悠然地將頭擱在他的肩上，十分愜意。
宿離的心底若一片靜湖，絲毫沒有任何的波瀾。但是卻尤為地貪戀這種溫馨的感覺，似乎玉疏伝的舉動是很受宿離的意思。
第二日，還很早的時候，兩人便是已經準備好想要離開了。
宿離站得遠遠的，望著遠處的山路，視線裏一片迷茫。
另一邊，卻是玉疏伝走在秦曦的身邊。
“秦曦仙尊，恕疏伝不懂仙界的事情。”玉疏伝啟唇說道，隻是言語裏的意思卻是有一些偏向於玉瑤的事情。
秦曦有些複雜地看了玉疏伝幾眼，心裏知道的明白的，但又說不出，也不能告訴他。隻是感覺口中幹澀，在他轉身走了幾步的那一刻，終是開口:“在你心裏，可是真的愛她？”他的視線轉向宿離，便是讓玉疏伝知道了他問的人。
“情之一字，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你又何須介懷？”話畢，他便快步走去。來到宿離的身邊，他朝著宿離微微一笑，也見宿離似是心情很好地也笑了笑，兩人便朝山下走去。
在看不見了兩人的背影之後，秦曦轉過身才深深地一歎，看向天空之中。
她和他此刻恐怕根本不會了解，這件事情究竟是有多難令人看懂。被人遺忘，被人封塵的東西是什麽，估計也就隻有以時間來慢慢浮出水麵了。而魔……魔尊胥蕭華，這豈是阻止她繼續探查，便可以解決的。
該來的不是結束，而是換了個方式繼續。拖延時間，隻要再久一點便好，仙帝和他們都是這樣認為的。隻不過，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