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繼承者(2)結契者。……
這個世界的任務, 就是與在場的其他十一名不知是npc,還是同樣來自現實世界的真人參與者,進行這場狼人殺遊戲,並最終勝出。
青岫並沒有玩過狼人殺遊戲, 在現實世界時也隻是隱約聽說過這麽一個遊戲名字, 許諾這個角『色』的記憶裏亦沒有相關的任何信息, 青岫不知道這個遊戲可以有幾名勝者, 如果隻能有一名,難度顯然相當的大。
青岫沒有忘記契約上的規定, 一旦『迷』失於幻境,或者說, 一旦自己在這個世界的任務失敗, 就將要付出生命的代價。
所以這個遊戲,對他來說, 是個隻能贏, 不能輸的玩命遊戲。
不巧的是, 他從沒有玩過這遊戲,以一個新手之態,要怎樣才能殺出重圍,謀取勝利呢?
隻怕很難。這一個世界的任務, 相當凶險。
但, 怎麽都好, 哪怕隻有一線的可能, 他也要全力一搏。
輕輕地籲出一口氣,青岫抬眼,客廳門正被人推開,由外麵走進來一位半百老者, 身形挺拔,穿一身黑『色』燕尾服,頗有一股英式管家的風格,手裏托著一隻包著昂貴皮子的小木匣。
事實上,老者似乎正是這所豪宅的管家,姿態恭謹地向著廳中眾人鞠了一躬,聲音帶著訓練有素的機械式嚴肅:“根據昨天諸位少爺小姐達成的共識,今天起,將以大家最熟悉的《狼人殺》遊戲的方式,決出最終的遺產競爭者。”
管家戴著白『色』手套的雙手,托著皮匣緩緩伸出去,亮給廳中的眾人看,匣蓋正中,是一枚純金打製的狼頭標識,隻見須『毛』怒張,綠寶石鑲成的一對狼目,在窗外雪光的投映下,閃爍著森冷又陰豔的光。
客廳中坐著的許氏子女們,情緒上有了些微的浮動,不過仍然無人草率出聲,都隻安靜地看著管家接下來的行事。
管家收回胳膊,走向客廳正中以金箔為裝飾的大茶幾,將從匣子裏取出來的東西一一擺放在桌麵上,那是十二枚金幣,麵向上的這一麵,統一雕著一模一樣的狼頭圖案。
“現在,請諸位少爺小姐們各挑一枚吧,”管家立在桌邊,做了個請的手勢,“請依次上前挑選,另請注意,不要讓別人看到你所挑金幣另一麵的圖案。”
廳中眾人略有遲疑,還是一個留著船錨形胡須的男人打破了僵持,率先起身,走過去捏起一枚金幣,並沒有立即就翻看金幣的另一麵,而是把它攥進手心裏,走回了座位。
廳中十二個人陸續起身上前選了一枚金幣,青岫也將金幣掩在掌心裏,借著幾根保養得十分精心的手指的遮擋,看了眼金幣另一麵的圖案。
那是兩顆交疊在一起的心,心的下方標著兩個字:伴侶。
將金幣放入襯衣口袋,青岫麵『色』未變地望向其他人,有人平靜有人緊張,還有人一臉地高深莫測。
管家收起匣子,半垂著幹皺的眼皮,再度開口:“雖然狼人遊戲少爺小姐們已經玩了很多年,對遊戲的規則也已經很熟悉,但出於本次嚴肅且正式的目的,還是需要宣布一遍規則。”
青岫可以確信,這位管家就是一個npc,宣布遊戲規則的用意,自然是為了向自己這種進入幻境世界,且從未接觸過什麽狼人殺遊戲的門外漢介紹玩法。
至於沒有植入許諾這個角『色』對該遊戲的記憶,目的應該是為了讓參與者憑借自身來玩這個遊戲,而不是去借助原角『色』對這個遊戲的認知和習慣。
感受著胸前襯衣口袋裏那枚金幣的形狀,沉甸甸的質感就如同第一次完成任務後得到的那枚籌幣一樣,青岫的注意力前所未有地集中和冷靜。
管家機械化的腔調,用來宣講遊戲規則倒是頗為合適。
“狼人殺遊戲,參與玩家共計十二名,每名玩家對應一個遊戲角『色』。
“其中,角『色』分為狼人三名,平民九名。
“九名平民裏又包含先知一名,守護者一名,靈媒師一名,和一對伴侶,其餘四名為無任何特殊屬『性』的普通平民。
“遊戲開始後的第一個小時期間,稱為‘投票時間’。
“所有人必須在‘投票時間’之內,來到客廳集合,而後投票選出一個認為是狼人的玩家淘汰,即得票數最高的玩家淘汰;
“如果有等於或多於兩名玩家得到最高的相同票數,則其餘人須從這兩名或多名玩家中再次投票,直到選出最高票數的一名玩家淘汰。
“‘投票時間’結束時如果沒能選出一名被淘汰的玩家,則全員淘汰。
“‘投票時間’之後的一個小時,為‘決殺時間’。此期間內,所有人回到自己的房間,不得開門和出門,否則視為淘汰。
“‘決殺時間’的前半個小時,為‘抉擇時間’,三名狼人可以通過分發到的遊戲專用手機相互聯絡,經共同商量過後,決定選擇哪一名玩家被‘殺死’;
“後半個小時為‘殺人時間’,狼人通過遊戲專用手機,將選擇出的那一名玩家‘殺死’,則該玩家淘汰。
“先知可以在‘抉擇時間’裏,通過分發到的遊戲專用手機,查詢任何一個‘活著’的玩家的真實身份;
“但所有平民都隻能在手機上顯示為‘平民’,而無法顯示為‘守護者’、‘靈媒師’或‘伴侶’等,狼人即顯示為‘狼人’,且先知在每一次的‘抉擇時間’裏,隻能選擇一個‘活著’的玩家進行查詢;
“從房間中出來後,先知可以選擇告訴其他玩家自己的查詢結果,也可以選擇不告訴。
“守護者可以在‘抉擇時間’期間,通過分發到的遊戲專用手機,選擇一名玩家進行守護;
“被守護的玩家如果是平民,且被狼人選中成為本次殺害對象,則狼人將無法對其實施‘殺害’,殺害即視為失敗;
“此種情況下,狼人在本輪將不能再重新選擇殺害第二人;
“另外,守護者不能守護自己。
“靈媒師可以在‘抉擇時間’期間,通過分發到的遊戲專用手機,查詢之前被投票淘汰出去的那名玩家是否為狼人。
“伴侶的角『色』有兩名,兩名玩家可以通過分發到的遊戲專用手機知道對方是誰,伴侶兩人同生共死,一旦其中一位被票選淘汰或為狼人所殺,另一位也將同時‘死亡’。
“‘決殺時間’結束後,所有人可以離開房間自由活動,至下一輪‘投票時間’開始前止,此段時間稱為‘自由時間’;
“在此期間內,諸位可隨意行動,但一不許強行搶奪其他玩家的金幣來驗看身份,二不許主動將自己的金幣給其他人看。
“‘自由時間’結束後,開始新一輪的【‘投票時間’→‘決殺時間(含抉擇時間和殺人時間各半小時)’→‘自由時間’】的遊戲流程。
“遊戲每天可進行三輪,第一輪於每天早上九點開始,第二輪於每天下午兩點開始,第三輪於每天晚上七點開始。
“當三名狼人全部死亡,平民一方即獲勝。
“當狼人與平民所剩人數相等,狼人一方獲勝。
“遊戲期間,不允許相互傷害,否則視為淘汰。
“根據諸位少爺小姐昨天達成的共識,在本遊戲中最終獲勝的人,無論幾名,都將成為老爺的遺產繼承人。”
管家說至此處,退後兩步,向著客廳門口的方向劃了一記“請”的手勢:“遊戲專用手機已放在諸位少爺小姐各自的房間了,現在距上午九點還有一段時間,諸位可以自由行動。
“我將在老爺專為遊戲建造的主控區,通過別墅內各處設置的監視器,遠程監督遊戲過程,以保證遊戲的公平公正,及無人犯規。
“最後,提醒諸位少爺小姐,請務必遵從遊戲規則,一旦有人違規,將被立即淘汰。預祝諸位好運。”
說罷,管家目不旁視地率先離開了客廳。
開始了,這個以遊戲的形式進行任務的世界。
座位上的眾人一時麵麵相覷,良久無人說話也無人動作。
正當青岫準備起身去找一找管家口中所說的“少爺小姐們”的房間時,忽聽得那個下巴上的胡須被精修成船錨形狀的男人開口了:“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除去那位管家外,諸位都是結契者吧?”
結契者?這個稱呼倒是精準。
沒有人回答他,但從大家的神情上來看,顯然這人並沒猜錯。
這男人笑了笑,視線環顧,盡管正在努力地表現出他的慎重,但青岫覺得,這個人的氣場裏,帶著一種善於把控局麵的自信,並體現為積極主導的態度。
於是男人說道:“既如此,咱們就明人不說暗話了。這個世界,說白了就是讓結契者通過遊戲爭勝負,隻不過套了一個爭奪遺產的故事作為遊戲背景,再給我們安個身份,好讓這個虛幻的世界看起來跟真的似的——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遊戲本身,是我們如何完成它。”
是這樣嗎?青岫心想,如果那份擁有超自然力量的契約,誘人簽訂它的目的,僅僅隻是為了通過去完成它所設置的種種不同的任務,幫助人們實現願望——雖然任務失敗會因此付出生命的代價,但如果形式和目的僅僅是如此單純的話,又何必要套上一個故事背景。
就譬如這個世界,如果玩遊戲就是它的任務,索『性』直接就以遊戲本身為背景進行就好了,十二名“結契者”都被賦予玩家身份,一進入世界就開始直接玩遊戲,贏了的人就通關,輸了的人就淘汰——隻設置成這麽簡單不就好了?
何必要多此一舉地套上一個故事背景呢?
在結契者眼裏,被偽裝得再真實的世界,也是虛幻的,沒必要粉飾,更沒必要強行讓人把它當做是真實世界,有著真實的背景。
青岫不認為契約的背後力量會做這種多餘的事,那麽既然特意要給一個遊戲加上一個故事背景,或許有著某種特別的用意。
隻不過,現在並不是窮究契約背後真相的時候,隻要最終能如契約所約定的內容那樣,真的可以實現“結契者”的願望,青岫並不在乎它的真相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