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晏十九
楚薇打電話的時候, 小助理就在旁邊, 見她說完了事，不由得感慨了一句，「總算把這電話給打通了！」
從下午的時候開始, 楚薇就在打電話, 每次都是不在服務區無法接通, 斷斷續續打了四五次之後，她就把這工作交給了小助理。後者誠誠懇懇兢兢業業的從傍晚太陽掛在天邊打到晚上月亮升起來，已經不記得到底聽過多少次「對不起，您所撥打……」
好不容易聽筒里傳出嘟嘟聲，她激動得差點沒把電話給掛了_(:з」∠)_
「聲音出乎意料的好聽, 就是不知道人是什麼樣的, 有點期待了。」楚薇想了想, 吩咐小助理，「萌萌把機票改成明早的吧。」
後者聽話的掏出手機來幹活，一邊沒忍住潑了涼水，「楚導啊, 網上不是都說聲音好聽的人現實里一般不咋樣嗎？」
楚薇聞言瞥她一眼, 「東區有句古話叫做『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家小初見長得這麼美，她的朋友肯定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小助理小聲嘀咕, 「林小姐怎麼就成你家的了, 讓那些娛記聽到又要高.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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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十九帶著雅雅跟趙平兩個人到距離黑街最近的陳老四家將就了一晚, 順便他也想跟這個『黑街小靈通』打聽一些消息。
進門的時候，對方一如之前見面那樣，坐在老槐樹下吞雲吐霧，聽見門開的聲響，抬起頭來看了一眼，在看清晏十九帶來的兩個孩子以後，眼神稍微有些意外，「你竟然真的把他們帶來了！」
晏十九聞言，同樣覺得意外，但是轉念一想就猜了個大概，「是趙蓉跟你說的？什麼時候的事？」
陳老四猛吸一口煙筒，「大概半個月前吧，她出來補貨的時候，繞路來了我這裡一躺，也就是那天跟我說起的這事，讓我如果遇上的話就幫一把，她跟我之間的人情就徹底了結了。」當時他只覺得趙蓉太天真，晏十九這樣的人根本不像是有善心的，不過相處了大半個月，就指望他能接手兩個孩子，怎麼可能？
他號稱『黑街小靈通』，在趙蓉出事的第一天他就知道了，也在觀望。過了三天晏十九也沒出現，果然如他所想的那樣，是個冷心涼薄的人。
結果沒想到會在第四天的時候見到人。
「我跟她打了賭說你不會管這事，現在顯然是我輸了。作為賭注，你可以免費從我這裡得到三個消息，還有這兩個小傢伙的事，如果有需要我幫忙的，一律給你打八折。」
「住一晚，順便拿一下酒精紗布棉簽。」晏十九也不跟他客氣，開門見山把要求都說了，「至於消息的事，我等下再跟你說。」
陳老四聞言，對著二樓喊了一聲，「阿祥，給他安排好！」
晏十九朝他點了點頭，而後帶著兩個小孩上了二樓。
名叫阿祥的青年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身材高大結實，一身的肌肉看起來有些誇張。他就站在二樓樓梯口那兒，等晏十九上來后，走在前面給他帶路，安排了盡頭處的兩間房，拿鑰匙開完門后就轉身走了，再回來時手裡就拿了酒精紗布。
「謝了。」晏十九客氣了一句，接過東西。
後者搖頭，「不用，你付了錢的。有什麼事的話直接叫我。」
等人走了，晏十九就把門關上，坐到床邊上。雅雅已經睡著了，蜷縮著身體，小小的一團，臉上是乾涸后的淚痕。他伸手去撥開她額前的頭髮，用棉簽沾了酒精，小心的替她清洗那處傷口。
他的動作已經很輕柔了，但是小姑娘這兩天神經綳得很緊，一下子就驚醒了，眼神有一瞬間的驚惶不安，在看清眼前的人後，才漸漸鎮定下來，但語氣還是有些不確定，「九九，你是真的嗎？」
晏十九摸了摸她的頭，「對，我是真的，雅雅坐著別動，我幫你把傷口處理一下。」
小姑娘點了點頭，乖乖的坐在床上不動。
晏十九很快給她清理好了傷口，再貼上紗布就搞定了。另一張床上，趙平還沉睡著沒有醒來，暫時還沒辦法知道覺醒的是什麼異能。
花了一點時間把小姑娘哄睡下后，晏十九才下樓找了陳老四，在對方旁邊坐下后，直接問道，「趙蓉的事，具體是怎麼回事？」
對於他的問題，陳老四並不覺得意外，直接就跟他說了，「她是從南行政區戰亂之地過來的，專吃打仗這一口飯的雇傭兵，差不多是五年前來的黑街，來這裡是為了等人，如果我的情報沒錯的話，幾天前帶走她的就是她要等的人……」
「第二個問題，黑街最近有發生什麼特殊的事嗎？」
「出現了很多例無緣無故發高燒的例子，這個算特殊的事嗎？還有，最近多了個殺人狂，不過中午已經被抓住了。上面的人似乎在密謀些什麼，瞞得很緊，不過如果你想知道的話，我也可以去查。當然這個消息要收錢，而且很貴。」
晏十九搖頭，「不用。」他說著話，站起身來準備回樓上。
陳老四叫住他，「你還有一個免費的問題。」
「我想知道的都已經知道了。」
……
第二天一早，結清給陳老四的錢后，晏十九就帶著雅雅跟趙平走了。值得一提的是，早上的時候趙平終於醒了，晏十九不用再背著他走。鑒於這是個藏不住事的直腸子，晏十九沒第一時間告訴他關於異能的事，等離開了陳老四的住所很遠后，才跟他說了這事。
趙平的反應如預料之中，愣了一下后，直接變成狂喜，一個勁的追問自己覺醒了什麼超能力。
異能有無數種，晏十九又不是預知異能者，根本不可能提前知道一個人會覺醒什麼異能。不過他倒是知道幾個簡單的訣竅，靠著這一點以及趙平的主動配合，很快就弄清楚他覺醒的異能。
「力量強化型。」跟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人配一臉的異能。
「那是什麼類型？」趙平撓頭。
晏十九對他友好的笑了笑，「力氣大，耐揍。」
趙平：「……QAQ」
其實力量強化型並不是真的那麼沒用，所謂一力降十會，以晏十九的本事，真要碰上水平差不多的力量強化異能者，也不可能正面硬碰硬，只能避其鋒芒，從側面尋找機會出手。說到底異能只能作為殺手鐧，戰鬥更多的時候，還是要看真本事。
晏十九帶著兩個小孩到了風明城，剛把他們從上到下簡單收拾了一遍，就接到了楚薇的電話，問他在哪兒。
時間已經中午，俗稱飯點。於是晏十九就報了個附近的飯店名字，約做見面的地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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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薇頭扣釘了亮片的黑色鴨舌帽，能看出下面是奶奶灰色的短髮，大墨鏡遮了半張臉，一身中性的穿著，遠遠看去就像個潮流青年，而隨行的小助理一身乖巧的打扮，這倆看起來就像是一對不良青年X乖巧學生妹的CP。
這樣的打扮大街上隨處可見，在進飯店之後都沒人多看一眼，服務員把她們領到頂樓的包間后就下去了。
推開門，先看到的是一個小女孩，雖然穿得很可愛，但是枯黃的頭髮和蠟黃的臉，都證明她生活的環境並不是很好。門縫再開大一點，又看到一個十幾歲的男孩，同款的枯黃頭髮跟蠟黃臉色。
這讓楚薇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特意抬頭看了一下門框上方，688號，沒錯啊。
她直接走了進去，視線瞥見另一邊還坐了一個人，扭頭看去，整個人都呆住了。
「楚導，怎麼……嘶！」小助理跟了進來，循著她的視線看去，頓時倒抽一口氣，也僵在了原地。
從昨天聽到聲音后，楚薇就在期待這個人的長相，並對此抱有很大的期望，但是萬萬沒想到，真人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完美。至於小助理，原本還覺得是個長相一般甚至水準一下的人，結果真見到了，發現這反差實在太大了，一下子就給震住了。
兩人往門口呆愣愣的站了好幾秒才回過神來。楚薇直接走過去，往旁邊的位置一座，問道，「你是小初見的朋友南庭？」
晏十九點點頭，朝她伸出手，「你好，楚導。」
楚薇低頭去看那隻手，手指修長，骨節勻稱，指甲修剪得整齊乾淨，漂亮的就好像藝術品一樣。欣賞了片刻后，她伸手回握，「你好！」
她這次過來，本來是想討論關於劇本的問題，但是現在看到這張臉，她忽然冒出一個念頭來。
「你有沒有興趣演戲？」她問。
「……」晏十九難得無語了一下，而後嘴角彎起露出一貫無害的笑容來，一雙勾人的鳳眼看著楚薇，「楚導，你這是又看上我的臉了？」
楚薇倒是不避諱的，點點頭，「對！」
「即便我沒有演技？」
「花瓶不需要演技！」
晏十九笑了笑，沒接這話，轉了話題，「在說這個之前，我們還是先聊一下別的吧。之前在電話里我就說過了，我正好有事要找楚導你。我這次來，是替初見提前收取委託的報酬。」
楚薇記得，委託的報酬是兩個風明城的戶籍，而這種事並不適合讓小助理知道。
「萌萌，我這邊有點事要談，你自己去玩吧，好了我會給你打電話的。」
聽到她的話，小助理秒懂，點點頭表示知道了，不過貪戀於美色，走的時候一步三回頭。
等人走了之後，楚薇便將視線落到之前看到的兩個孩子身上，他們同樣也正看著她，野性而帶有警惕的眼神，跟普通的孩子是不一樣的。
「就是這兩個嗎？」她問。
晏十九點點頭。
「戶籍不是問題，但這兩個明顯是未成年的孩子，需要一個監護人。」楚薇提醒道，「放在小初見名下不太可能，因為她的個人信息已經在基金會總部備案，現在改動會引起那邊的注意，到時候他們反過來追查就麻煩了。」
「監護人寫我的名字就行。」晏十九說到這裡頓了頓，「不過我跟初見是一樣的，也沒有戶籍，反正楚導你也要辦這件事，不介意多加一個吧？」
這下輪到楚薇無語了，戶籍這東西雖然不是很難弄，但你用這種順便幫忙帶早餐一樣的語氣來說是幾個意思啊？
盯著他的臉看了好一會兒，楚薇還是妥協了，「行，關係呢？」
晏十九略微思考了一下，視線落到正把臉湊到碗邊小口喝湯的雅雅身上，「父女。」然後轉而看嚮往嘴裡狂塞肉的趙平，「這個是妻弟。」
楚薇：「……女兒？妻弟？容我八卦一下，你跟我家小初見到底是什麼關係？」
晏十九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一開始不就知道了嗎，是朋友啊。」
「就只是朋友這麼簡單？」楚薇覺得有點難以相信。從聽到『南庭』這個名字的時候，她就在猜測這兩人是個什麼關係，而在看見這張臉后，她下意識就把他們湊成了一對，畢竟男神和女神在一起是再正常不過的。
結果現在給她來這麼一出。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楚薇覺得她隱約從眼前這張俊美無儔的臉上，看到了『渣男』兩個字。
這一刻晏十九戲精附身，他笑了笑，忽然湊近了與楚薇對視，「只是朋友，但又是羈絆最深的人。」
被這樣的美色欺近，看著自己身影映在那雙鳳眼之中，那樣的專註給人一種深情的錯覺，饒是楚薇也愣了好幾秒，只覺得心跳一瞬間加快。等回過神來，略有些狼狽的別過頭去，「有你這樣的朋友，也不知道是我家小初見的幸還是不幸。」
「下次麻煩別湊我這麼近，我有男朋友的謝謝。」楚薇稍微拉開一點兩人之間的距離，擺出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既然有女兒又有妻弟，那麼妻子呢？」
晏十九靠回椅背上，無所謂道，「就當她死了吧。」
楚薇：「……」
感覺已經沒辦法愉快的交談下去了！
深吸了一口氣后，她繼續道，「名字以及其他基本信息跟我說一下。」
「暫時只有名字，趙平跟趙雅雅，其他信息還沒來得及弄，畢竟昨天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們才從黑街出來。不過放心，我會儘快準備好，到時候發到你私人郵箱里。」晏十九說到這裡停了一下，接著補了一句，「對了，我的名字是時玖，時間的時，大寫的玖。」
楚薇一噎，「你不是叫南庭嗎？而且時玖跟南庭有什麼區別？」幾乎是聽到『時玖』這兩個字一瞬間，她就反應這個名字是怎麼回事。在西區那邊的方言里，南庭就是數字十九的意思。
晏十九笑著看她，「你剛才不是還問我有沒有興趣演戲嗎，如果南庭兩個字出現在大眾視野里，想想『你家的』小初見會怎麼樣吧。」
楚薇忽然就有一種想揍人的衝動，她強行按捺下來，深吸一口氣，「你以為網友傻嗎？我能想得到你名字的事，難道他們想不到？」
「想得到又怎麼樣？反正初見總是難以避免被傳緋聞，與其讓她跟別人扯上關係，不如讓我來，因為在我這裡，緋聞就永遠只能是緋聞，不會有人找到證據。就當是送給大家一個長期的八卦話題。」
「你就這麼有自信？」
「當然，因為我跟初見永遠不可能同時離開，有些危險的東西必須要有人在那裡守護。」
晏十九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忽然有些凝重，再加上字裡行間透露出來的信息，這讓楚薇不由得往深處去想。她怔怔的看著晏十九，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此刻彷彿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傷，眼帘微垂，纖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思緒，在頭頂燈光的映照下，在臉上灑下一片扇形的陰影，高挺的鼻樑，薄唇微抿，肌膚光滑白皙讓女人都嫉妒。
「你跟初見……」她欲言又止。
「我們相依為命很多年了。」晏十九勾唇笑了笑，不同於之前，這笑容之中透露出一絲無奈的意味，讓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憐惜。
楚薇猶豫片刻，終究沒再問什麼，「好，我知道了。」
她收斂了一下腦中繁雜的思緒，說起正事來，「你剛才說你跟我家小初見不能同時離開，而她之前說過雙數月她都在，所以你是單數月嗎？」
晏十九點點頭，「對。」
楚薇手指下意識的輕輕敲擊著桌面，這代表著她在思考，「單人鏡頭倒是可以分開來拍攝，多花一點功夫就是了。但是難免會有同框的鏡頭，換成其他人，還可以找樣貌相近的替身，問題是你們這兩張臉，都是獨一無二的，根本無可取代……」
「真的不能抽個時間一起嗎？要不了多久的，最多就是幾天。」她試探著問。
晏十九聞言愣了一下，而後垂眸，「也不是真的不行……」
楚薇秒接話，「兩個小孩既然出來了，應該要準備上學吧，光有戶籍沒有學籍是個問題，這一點我會解決的。」
「你的委託，我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