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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文韜武略的蓋世英才

  觀禮完后,姬百洌借口宮裡還要事處理,然後帶著沈少源和沈衍離開了簡家。


  簡新陽送新娘進洞房以後也沒再現身,眾賓客雖然笑談新郎官有些迫不及待,可笑談歸笑談,總不能去把人從洞房裡抓出來吧?

  見兒子久不出來,簡鵬潤也沒派人去洞房打擾。所以姬百洌提出要回宮,他也沒挽留他們,帶著家人恭恭敬敬的把他們送到大門外。


  一回沈府,楊彩蝶和古依兒就先把杜青緣送回房裡。


  給杜青緣搽傷葯的時候,看著她遍身淤青,楊彩蝶是頭一次這麼火大,一直罵個不停。


  「你爹怎麼娶個那樣的女人做續弦?那女人我多看兩眼都嫌噁心,瞧她還生了這麼一個畜生兒子,真是上樑不正下樑歪,全都不是東西!」


  「你也是的,怎麼就不反抗呢?你看看讓人欺負的,連我們這些外人都看不下去了!」


  「王妃不是給了你一把匕首嗎?你怎麼就不帶著?下次要是在遇見那小畜生,你就拿出匕首捅了他,看他還怎麼囂張!」


  她罵得很兇,就連古依兒都插不上話。


  平時都是她惱火罵人的,可今天被楊彩蝶搶了先,把她想罵的話都罵完了。


  反觀杜青緣,除了沉默流淚外,給她搽藥的時候她都不叫一聲,好像那些淤青都長在別人身上似的。


  能忍成這樣,也只能說明她早已經習慣這種暴力。


  回想杜志豪下手的狠勁兒,一點都不難想象她在杜家過的日子。


  一個杜志豪就能把她打成這樣,要是再有人給他壯勢、再有人與他聯手,那杜青緣會遭遇什麼一點都不難想象。


  「青緣,你好好養傷,杜家的事你不要過問、也不要去管,太傅一定會為你做主的。如果他不維護你,我也會替你出頭的。」她輕輕撩開她額前的髮絲,拿手絹為她擦拭著臉上的淚水。


  「王妃、彩蝶,沒關係的,我受得了。」杜青緣低聲安慰著她們。


  「你受得了我可受不了!看著你被人欺負成這樣,你不知道我有多想殺人!我還以為你多機靈,原來是塊蠢木頭,被人欺負都不知道吭聲!現在還說這樣的話,你可是想氣死我們?」楊彩蝶激動的沖她惱道。


  「我……我不敢與他們作對。」杜青緣被訓得不敢抬頭,「我只想離開他們,再也不想與他們有任何瓜葛。」


  見楊彩蝶還想訓話,古依兒趕緊給她使眼色。


  楊彩蝶這才收了聲,綳著臉專心的給其他地方搽藥。


  「青緣,彩蝶不是故意對你凶,她是太擔心你了。」古依兒捋著她頭頂的細發,溫柔又不失認真的與她說道,「你現在跟杜家已經沒有任何瓜葛了,那就不要再害怕他們欺辱。你要知道,太傅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你受人欺負不反抗,那樣會讓太傅臉面無光的。你想想,他身邊的人都能隨意被人打罵,別人會不會說他太沒用?」


  想起沈衍一路上那陰沉不語的樣子,杜青緣就忍不住緊張,「王妃,太傅會不會嫌棄我?會不會把我攆走呀?」


  「你現在才擔心?那杜志豪對你動手的時候你怎麼不喊叫?把你帶到太傅身邊你為何不告狀?」楊彩蝶沒好氣的道。


  「我……」


  「你既然要留在太傅身邊做事,那你就要顧忌他的想法。如果你再繼續這樣被人欺負都不知道反抗,太傅會認為你對杜家還有感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讓杜大人把你領回杜家去了。」古依兒一臉嚴肅。


  她就是要嚇唬她,讓她知道怯弱的結果。


  如果不是被杜家虐待,這明明就是一個聰明伶俐又活波可愛的人兒,可就是被杜家虐待慣了,把她活波可愛的性子都給壓制住了。


  看到她不哭不叫的任人打罵,在對施暴者憤怒的同時,她的隱忍也讓人揪心和心疼。


  「太傅……太傅會把我趕走?」杜青緣當真被嚇到了,都不顧渾身是傷立馬坐起了身,接著就要下床,「不行,我要去找太傅,求他不要趕我!」


  「青緣!」楊彩蝶氣呼呼的把她給按回床上,「你急什麼呀?王妃是在告訴你,要你以後別這麼忍氣吞聲!太傅這次不趕你,你讓他多丟臉幾次,你看他會不會趕你!」


  「哦。」杜青緣又低下頭。


  給她搽完葯穿好衣裳,楊彩蝶才坐在床邊,拉著她的手心疼的說道,「青緣,我們不是要罵你,也不是要恐嚇你,我們只是不想看著你受欺負、受委屈。杜家不把你當人看,可是在我們心中,你是我們玩耍的夥伴、要好的朋友、貼心的姐妹,你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我們著想啊。如果再遇到強勢的人,就算你打不過,但事後你也不能悶著,知道嗎?」


  「嗯。」杜青緣又紅了眼眶,感激又感動的望著她們。


  「好了,你乖乖的睡一覺,醒來就不會那麼疼了。」古依兒讓她趴著,被打的地方都是後背和身體兩側,除了趴著睡其他睡姿都會壓著淤青的地方。


  她和楊彩蝶在屋子裡守著,直到杜青緣睡著,她們才離開。


  楊彩蝶現在也在沈府住著,有她陪著杜青緣古依兒也放心。從杜青緣房裡出來,她們隨後就去了書房找那幾個男人。


  「怎樣?傷得可重?」沈少源見她們來,主動拉著楊彩蝶問道。


  「渾身都是傷,那杜志豪下手可是真的狠,完全沒把自己的姐姐當人看。」楊彩蝶恨恨的道。


  「那數了沒,多少處傷?」沈少源接著又問道。


  「……」


  楊彩蝶這才看到他眼中暗藏的壞笑,頓時就拉長了臉。


  她沒有反應過來沈少源的意思,但古依兒是聽懂了的,於是替楊彩蝶回道,「杜志豪連手帶腳,至少動了青緣二十下。」


  聽她說完這個數字,楊彩蝶都有些驚訝,「王妃,你怎麼知道的?」


  古依兒笑笑,「你給青緣搽了多少處傷我都記著的,哪些傷是手打的、哪些傷是被腳踹的我都看得出來,還有哪些傷是受了一下才有的、哪些傷是受了兩下才有的也難不倒我。」


  「哇!連這些你都知道?」楊彩蝶瞬間一臉崇拜。


  「她以前就是摸死人的,這種事能不了解?」沈少源一臉醋味,立馬把她臉蛋扳向自己。她對誰都能佩服,就是對他沒有一點好臉色。


  「幹什麼你?」大庭廣眾之下被他調戲,楊彩蝶沒好氣的瞪著他。


  古依兒趕緊走開,不想看某人被嫌棄的樣子,她都覺得丟人。


  見沈衍坐在書桌后一言不發,雖然他對楊彩蝶被打的事沒多大的反應,但她還是能感覺到他隱忍之下的怒火。


  徑直走到書桌對面,她抬了抬下巴,「記得你說過的話,杜志豪來的時候,少一拳頭都不行!如果你下不去手,那就我來,到時記得派人去昭陵王府叫我!」


  沈衍剜了她一眼。


  「她現在如何了?」


  「喝了葯已經睡著了。」


  「嗯。」


  除了這事,古依兒也沒多的話跟他說,何況自家男人還在旁邊呢,怎麼能忽視呢?


  接著她朝姬百洌走去,語氣瞬間軟了下來,「難得出來一次,我想去看看我娘。你陪我去,好不好?」


  姬百洌起身,牽著她就往外走。


  見狀,沈衍跟著起身,「你們這就走了?」


  「嗯。」


  「不用膳就走?」沈少源也朝他們夫妻問道。


  姬百洌看了看自家女人。


  古依兒對他們搖了搖頭,「改天再一起用膳吧,我已經許久沒見我娘了,她現在懷著身孕,還總是為我擔心,而我也很不放心她。」


  聞言,沈少源也不再說什麼。


  他朝沈衍看了看,沈衍抿了抿薄唇,隨即低沉道,「那就改日再約吧。」


  臨走前,古依兒還不忘對楊彩蝶交代,「彩蝶,青緣這裡有什麼情況你及時叫人通知我。」


  「我會照顧好她的。」楊彩蝶笑著點頭。


  「那我們走了。」


  「好。」


  目送他們夫妻倆離去,沈少源再朝書桌后的男人看去,諧謔般的笑道,「改日再約就是,何必苦著一張臉嘛。」


  沈衍直接送他一記冷眼。


  楊彩蝶不知道沈衍的心思,自然就聽不懂沈少源的話,見沈衍不樂意,也忍不住安慰他,「太傅,王妃擔心她母親,王爺不放心她一人獨往,這也是正常的。反正你與王爺每日都見著面,想玩以後隨時都有機會的。」


  沈衍別開眸光,坐回椅子上,悶悶的應了一聲,「嗯。」


  「咳咳!」沈少源輕咳著,把想笑的衝動憋了回去。


  「咳什麼咳,嗓子疼就吃藥去!」楊彩蝶嫌棄的睨了他一眼,接著拉開他的手先離開了書房。


  這次沈少源沒有立馬追去,而是走到書桌對面,用食指在桌上敲了敲。


  「兄弟,哥提醒你該收心了。有句話怎麼說的,『幻境再美終是夢,珍惜眼前始為真』,我要是你,我絕對不會放過身邊那隻小白兔的。」


  「你胡說什麼?」沈衍猛地冷了臉。


  「那你又激動什麼?」沈少源笑歪了嘴角,「你不覺得你身邊那丫頭也挺有趣的?人前傻兮兮的,背後鬼機靈,你若用心調教,假以時日說不定也能讓人刮目相看。」


  「你還說?!」


  「行行,你不愛聽那我不說就是。」見他眸中起了火,沈少源也趕緊打住。


  不過臨走前,他刮著自己鼻子意味深長的多看了他兩眼。


  他走後,沈衍黑著臉一動不動的坐了許久。


  待情緒平息下來后,他隨手拿起桌上一本書冊。


  本想看書打發時間,順便趕走那些煩躁的情緒,然而翻了幾頁書冊卻發現自己什麼都看不進去。


  又過了片刻,他把書合上,沉著臉起身離開了書房。


  ……


  杜青緣睡了一覺,醒來發現床簾外有人,她以為是楊彩蝶,所以想都沒想的開口說道,「彩蝶,我沒事了,一點都不疼了……」


  她一邊說話一邊將床簾撩開,還擠出一抹自以為沒事的笑容。


  然而,當看到床頭邊坐著的男人時,她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接著就是一臉驚訝,「太傅……你、你怎麼在此?」


  「傷好了?」沈衍眯著眼問道。


  「好……好了。」杜青緣趕緊低下頭。


  「確定好了?」


  「好……好了一點點……」


  「哼!」


  聽到他冷哼聲,她趕緊又抬起頭,著急的道,「太傅,我不是故意要給你丟臉的,我只是……彩蝶和王妃已經教導過我了,我知道自己很笨,沒能力保護自己,還讓大家都如此擔心我。你放心,以後再遇到這種事,我就算打不過人我也會用嘴咬死他。求你不要生氣好不好?也別趕我走……」


  她說完最後一句又把頭低下了。


  沈衍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誰說要趕你走了?」


  聞言,杜青緣愣住。


  回過神來后,她兩眼睜大,像聽到什麼好消息似的,不但一臉興奮,還坐起身把他衣袖抓住,「太傅,你是說真的?你不會嫌棄我給你丟了臉?也不會趕我走?」


  看著她宛如孩子般欣喜若狂,沈衍不由得勾起唇角。


  「嘶……」


  杜青緣興奮過了頭,完全忘了自己現在是傷員,突然扯到腰后某處,痛得她立馬齜牙抽冷氣。


  見狀,沈衍臉上的笑立馬隱去,低聲斥道,「誰讓你動的?」


  看他變臉以後,杜青緣又撲通趴回床上。


  怕他生氣,她接著可憐兮兮的開口,「太傅,我知道這個月我好些天沒做事,你要是不滿意,那這個月就扣我一半月錢吧,別扣完行嗎?我上次跟彩蝶上街買綢子,把上個月攢下的月錢都用完了,還跟她借了一些。你要是把月錢都扣完了,我這個月就沒錢還她了。」


  「……」


  ……


  見到女兒女婿到來,秋盈盈可高興了。


  得知他們酒宴都沒用就離開了簡家,她趕緊吩咐春華和夏雨去準備吃的。


  送古召紫上花轎后,古奎忠就一直在丹霞院陪著秋盈盈。


  見到女兒女婿突然回來,而且喜酒都沒用,他直接皺眉問道,「發生何事了?」


  「放心,婚禮很順利,我們是看著新人進了洞房才離開的。」古依兒知道他擔心什麼。好不容易讓小女兒嫁出去,而且這門親事他十分滿意,要是有人破壞,他還不得氣死?

  「那你們何故離席?」古奎忠雖然鬆了一口氣,但對他們夫妻提早離開的做法也很是不解。


  「吃不下唄。」


  「依兒,可是簡家怠慢了你們?」秋盈盈吩咐完春華和夏雨後,聽到父女倆的談話后忍不住追問。


  「這倒沒有。」古依兒立馬換了一張笑臉。


  她拉著秋盈盈的手,先是觀察她的氣色,再打量她的身子,三四個月了,她娘這肚子明顯凸出,這一個月來就似吹氣球般。之前她還懷疑姬百洌診斷有誤,可現在這麼一看,真不像只懷了一個的。


  「娘,你最近好嗎?」


  「娘最近不怎麼害喜了,胃口比以前好多了。王爺開的安胎藥真是管用,現在我能吃能睡,而且精神也比以前好了。」秋盈盈手撫著肚子,不止韻味十足,一言一行更是多了一種別樣的溫柔。


  「娘,都說女人懷孕會變醜,我瞅著娘怎麼越變越美了呢?」


  「你這丫頭,娘都多大年紀的人了,還美個什麼勁兒?」身為孕婦還被女兒打趣,秋盈盈瞬間紅了臉,沒好氣的拿眼神嗔她。


  「我說真的,不信你問爹。」古依兒接著就朝古奎忠看去,「爹,你自己說,我娘是不是越來越迷人了?」


  「咳咳……」古奎忠正喝茶呢,差點沒讓茶水嗆死過去。


  但他也聽話,直勾勾的盯著秋盈盈,從她布滿紅暈的臉到她微凸的肚子,眼中帶著笑,好似看哪都滿意。


  姬百洌則是抽著肩膀別開了臉。


  眼見自己被女兒取笑下不來台,秋盈盈乾脆板起臉假裝生氣,「少拿為娘尋開心,說,你們是不是遇上什麼麻煩事了?否則為何提早離開簡家?」


  「娘,沒有什麼麻煩事,你別胡思亂想。」


  古依兒攙著她到椅子上坐下,收起了玩笑心思,把杜志豪打人的事向他們描述了一遍。


  聽完后,古奎忠都不敢置信,「杜公子敢對家姐如此行兇?」


  「你以為呢?」古依兒不爽的反問他,「你不是幫著杜長林求情嗎?別告訴我你不了解杜家的事!」


  「我以為那杜青緣在杜家只是受些冷落而已……」


  「你以為?什麼都是你以為的那天下就該大亂了!」


  「依兒!」見她又開始沖自己冷嘲熱諷,古奎忠又忍不住板起臉。


  「哼!」古依兒撇嘴道,「杜志豪下手有多狠你是沒看到,青緣滿身都是傷現在就躺在沈府。他們杜家明知道青緣與我投緣且來往密切,居然還能如此對她,你說我難道不該抽他鞭子?」


  「依兒,青緣可有大礙?」秋盈盈關心的問道。


  「大礙倒是沒有,只是一個女孩子被人打得渾身青腫,光是想起來就讓人心疼。那杜夫人今日還當著我們的面說什麼想念青緣,那惺惺作態的親熱勁兒,我現在都還犯噁心。」


  「那杜夫人前不久還來找過我呢。」秋盈盈突然道。


  「娘,她找你做何?」古依兒立馬蹙起眉頭。


  「就是上次杜長林來找你爹,把杜夫人也帶來了。你爹跟杜長林說話的時候,杜夫人也到我跟前哭訴,說她極其疼愛青緣這個繼女,這幾個月為了青緣是茶飯不思,現在迫切的想把青緣接回杜家去。」


  「這些話她也說得出口?」


  「這十多年我不在京城,對杜家的事也不了解,聽她說得那麼真情,我還以為她是真心疼愛青緣呢。」秋盈盈鄙夷的說道。


  「娘,她可有求你做什麼事?」古依兒有些緊張,生怕她被袁氏利用了。


  「有啊,她求我在你面前為她多說說好話。」


  「呵呵!見過不要臉的,但不要臉到這種程度的人還真是少見。」


  「依兒,你放心,娘什麼也沒答應她。」秋盈盈怕她誤會,趕緊解釋道。


  「娘,我沒有誤會什麼,我只是擔心你被她利用。」古依兒拉著她的手笑了笑。


  「娘不是那種耳根子軟的人。」秋盈盈也笑得分外溫柔,「再說了,牽涉到你的事,娘自然是要聽你的意見,怎可能為了外人幾句話就給你添亂呢?如今娘了解了杜家的為人,以後杜家的人再找娘,娘一律不見。」


  古依兒立馬朝旁邊某位爹看去,「看到了嗎?知道為何我對你態度不好了吧?娘什麼事都能為我著想,你呢?」


  古奎忠被她說得老臉瞬間變黑。


  估計是習慣了,他都懶得反斥,轉頭就朝旁邊的王爺女婿道,「王爺,我們找個地方下棋,讓她們娘倆說話吧。」


  姬百洌牽了牽唇角。


  與古依兒交換眼神后也隨他離開了。


  廳堂里就剩她們母女倆,古依兒說起話也更直接了,「娘,他最近對你好嗎?還有沒有跟哪個女人亂來?」


  提起自己與古奎忠的事,秋盈盈臉上的溫柔瞬間少了許多。但她也沒有過大的反應,只是變得很平靜。


  「自從我懷了身孕,他幾乎都宿在丹霞院,也鮮少去找那些小妾。」


  「娘。」古依兒蹲下身,手放在她膝蓋上,微微仰著頭認真看著她,「如果他不再沾花惹草、只一心一意對你,你能不能把那些仇恨放在一旁?」


  秋盈盈突然沉默起來。


  「娘,我知道我沒有資格說這些話,畢竟他對你的傷害是無法磨滅的,不論你如何恨他都是他應得的。可是娘,他若真心彌補你,你就當看在我弟弟妹妹的份上,暫時把那些仇恨和痛苦放一邊,行嗎?」


  「依兒,你放心,不論娘將來做何事都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你們都是娘身上掉下來的肉,娘寧可自己委屈也不會要你們委屈的。」秋盈盈一手撫摸著微凸的肚子,一手撫摸著她的臉頰。


  「娘,賀氏已經死了。」她越是那樣說,古依兒越是不安。她不會傷害自己的孩子,那她想傷害的一定是古奎忠,或者她想傷害的是她自己。


  「娘知道她已經死了,可娘心中的怨從來沒消過。」秋盈盈望著虛空,低柔的語聲充滿了縹緲的氣息,「娘什麼都可以不計較,可那十六年的光陰娘無論如何也要找他討要回來。」


  「那就讓他用餘生彌補。」


  「依兒,我們不提這些了,好嗎?」秋盈盈又溫柔的看著她,眼神中充滿了欣慰,「我女兒現在是越發姣美迷人了,看看這臉蛋,都開始長肉了。」


  「還不都是王爺,每天一隻雞燉湯,不長肉都對不起那些雞。」古依兒嬌嗔道。


  既然她不想談那些話題,那她不提便是。


  難得她們母女見面,她也不想把時間都浪費在傷感中。她娘說了不會傷害孩子,那至少在後面的幾個月中,她不會做傻事。


  等孩子生下來以後,她再多加留意也不遲……


  「呵呵!」秋盈盈被逗得笑出了聲,瞧著女兒還一副不滿意的樣子,她捏了捏女兒的臉蛋,假裝訓道,「王爺知道你身子骨差,所以想著法子幫你調理身子,他都是為你好,你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抱怨倒是沒有,就是我想要孩子,他非說我身子還沒調理好,一定要把湯藥喝到他滿意為止。」


  「呵呵!」秋盈盈笑得更歡。


  夫妻倆在古家待到傍晚才回昭陵王府。


  古依兒也和秋盈盈說好了,過兩日是古召紫回門的日子,她會再回古家。


  也不是她想湊這個熱鬧,而是她想看看那簡新陽對古召紫的態度,冒然迎娶,不知道他究竟有幾分真心。


  當然,要說懷疑簡新陽是玩弄古召紫的感情,這也不太可能。畢竟兩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簡新陽再任性也不可能拿婚事當兒戲。何況他和古奎忠三朝同殿,要是有什麼深仇大恨,古奎忠也不會把女兒嫁給他的。


  她就是好奇,這對新人婚後會是怎樣的狀態。


  他們剛回府,隋媖貞就帶著丫鬟到悅心閣找他們。


  古依兒連衣裳都沒來得及換,聽說她來后,直接脫了鞋往被子里一鑽,繼續裝成沒精打採的樣子。


  「依兒,你們怎麼現在才回府?母妃遲遲不見你們回來,都差點派人去簡家找你們了。」隋媖貞坐在床邊,一臉關心和疼愛,「你身子虛弱,母妃真擔心你受不了那些嘈雜。」


  「讓母妃擔心了,依兒真是不該。」


  「什麼該不該的,只要你身子能儘快好轉起來,母妃就什麼都不用操心了。最近母妃天天在佛堂誦經,就是希望菩薩能保佑你無災無痛。過幾日母妃還要去廣安寺進香,聽說到那裡許願可靈了。」


  「讓母妃如此掛心我的身子,依兒真是過意不去。」


  面上笑嘻嘻、心裡MMP,形容的就是古依兒此刻的心情。


  特別是聽到她說誦經的時候,她心裡真比吃了蒼蠅還噁心。


  希望她無災無痛?怕是希望她早日升天吧!


  「洌兒。」隋媖貞突然朝旁邊的兒子看去,「不知道母妃能否帶依兒一同前去廣安寺?你們成婚也有數月了,母妃除了去為依兒許願以外,還想去那裡幫你們求子。聽說廣安寺有座送子娘娘,很靈驗的,方圓百里的人去那裡求子幾乎都生下了兒子。」


  古依兒額頭上暗暗掉下一滴冷汗。


  姬百洌直接鎖緊濃眉拒道,「她今日到簡家也就精神了半個時辰,讓她去廣安寺恐有不便,如果母妃想去可單獨前往,依兒她還是不去為好。」


  隋媖貞想了想,似乎覺得他說的有道理,所以並未勉強,「那好吧,過兩日我帶著丫鬟去,依兒就在府中好好養身。」


  見古依兒半眯著眼疲憊至極,她也不多留,認真叮囑了兒子一些話然後才離開了悅心閣。


  她一走,古依兒立馬坐起身來。


  臉拉得比馬臉還長,「在懿祥院設佛堂就算了,還要去外面的寺廟,她這是要幹嘛?」


  為她許願?


  騙鬼鬼都不信。


  至於幫他們求子,那更是笑話中的笑話。


  「不管她為何而去,到時派人盯著她便是。」姬百洌沉著臉道。


  「洌,我猜……」古依兒突然神秘的對他眨了眨眼。


  「猜到什麼?」


  「她應該是寂寞了吧……」


  「……」


  ……


  古召紫回門的這天,古依兒一早就梳妝打扮好了。


  隋媖要去廟裡進香。


  她前腳帶著丫鬟離開昭陵王府,古依兒後腳就帶著洪嬤嬤和紅桃前往太師府。


  到的時候,古召紫跟簡新陽已經坐在太夫人尤氏院里了。


  「大姐。」見到她也回來了,古召紫親熱的喚著,並小跑到她身前。


  「參見王妃。」簡新陽跟著上前,同樣殷勤的拱手行禮。


  「你們回來得真早。」古依兒一臉的微笑,同時也不停的打量他們。


  本以為古召紫嫁給簡新陽是不情不願,可看到古召紫臉上嬌柔的笑容她才覺得自己多心了。


  當然,也有很多不解。


  難道成個親就能很快的變心?

  不是說古召紫不能選擇喜歡的人,而是……


  她以前為了追求沈衍使出各種心思,還要死要活的非沈衍不嫁,這才一個月時間不到就投進新的感情中,這心態轉變也太隨意了吧?

  來之前她還想著,說不定古召紫又會對她哭訴,她都想好安慰她的話了。眼下,看著古召紫紅潤的臉頰和嬌柔的神色,完全感覺不到任何消沉或者消極的情緒,她內心裡都有一種無所適從的感覺。


  再看簡新陽,成熟穩重,器宇不凡,許是剛做新郎官的緣故,眉眼中還多一種別樣的神采。


  顯然,他對這門親事是極其滿意的,就連看古召紫的眼神都帶著淡淡的笑,內斂中又不失疼愛。


  拋開他們的年紀不提,這對新婚夫妻男剛女柔,還真有些般配。


  打量完他們,古依兒才朝走來的尤氏喚道,「祖母。」


  「依兒,聽你娘說你今日也要回來,祖母早早的讓人備好了酒菜,你看是否請王爺也一同前來,我們一家人難得聚在一起,今日可得好好熱鬧熱鬧。」尤氏一臉慈祥的拉著她的手。


  「祖母,王爺今日要事纏身走不開,可能要讓你失望了。」古依兒有些為難的回道。


  「不礙事的,既然王爺有事要忙,自然是他的事要緊,你能回來祖母就已經很高興了。」尤氏順著她的話大度的笑道。


  「都坐吧,別站著了。」古奎忠突然打斷她們的談話。


  「爹,我娘呢?」古依兒沒看到自家娘,脫口就朝他問道。


  「她說怕你吃不慣府里廚子做的食物,非要親自去為你張羅吃的。」


  古依兒眉頭瞬間蹙起,隨即就朝身後的洪嬤嬤道,「洪嬤嬤,勞煩你去廚房看看,順便把我娘叫過來。」


  她知道她娘的用意,說白了她娘也是不信任這府里的人。


  她是很感動,可是又忍不住擔心,本來她娘身子就不怎麼好。


  洪嬤嬤的身份在場的人都知道,她是姬百洌的奶娘,所以古依兒對她客氣有禮那也是正常的。


  洪嬤嬤離開后,他們都入了座。


  古依兒也沒去霸佔主位,而是隨意選了一張客椅。


  對她的隨意,古奎忠和尤氏似乎已經習慣了,完全隨她高興。


  對面就是新婚夫婦,古依兒看著古召紫乖巧又安靜的坐著,心裡還是有些欣慰的。


  「簡妹夫這次回京應該不會再出去了吧?」


  她這聲『簡妹夫』喊的更是自然又隨意,雖然在座的人都不同程度的愣了一下,包括簡新陽也是,唇角掛著的微笑都不自然的僵住。


  不過他很快點頭回道,「聽聞京城近來有亂黨作亂,我已經向皇上請命,想留在京城為皇上效力,皇上已經恩准。」


  「有簡妹夫這樣文韜武略的蓋世英才留在京城,那我們要消除亂黨就是指日可待了。」


  「王妃過贊了。」簡新陽謙虛的擺手,「我哪擔待得起如此盛讚?」


  「簡妹夫不必謙虛,你的英雄事迹我早有所聞,能有簡妹夫這樣的蓋世英才為大燕國鞠躬盡瘁,是大燕國之福,也是皇上之幸,別說區區幾個亂黨,就是侵兵來犯,聽聞簡妹夫的威名也會聞風喪膽的。」古依兒笑誇道。


  別以為他會拍馬屁,她一樣會。


  ------題外話------


  祝大家新的一年裡心想事成,歡樂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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