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第四五章 馬甲
史蒂文·羅傑斯。
美國隊長，二戰英雄, 金髮甜心——這句劃掉。
自從在二十一世紀蘇醒過來, 我們出生於上個世紀的美國隊長就處於懵逼狀態。
哦, 原來二戰結束了。
哦，還好納粹失敗了。
哦，現在已經過去了七十多年了……啊？七十年？
老朋友們大多都不在了, 他需要一個人, 融入這個陌生的現代社會。
而他能醒在二十一世紀，要歸功於神盾局，這個前身是改變了他一生的地方, 由老朋友佩姬·卡特和霍華德·斯塔克一手建立的特殊組織。
美國隊長終究是美國隊長，就算二戰已經結束, 依舊奔波在保衛國家拯救人民的路上。
這天他剛結束一場任務不久，疲憊地回到他租住的公寓, 就發現似乎有些情況。
史蒂文·羅傑斯提高警惕, 然後在門口撿到一個抱著膝蓋昏昏欲睡的灰發姑娘。
他驚訝極了：「艾爾莎？」
在門前坐了兩天的灰發姑娘抬起頭，眼下有些青黑，眼白布滿血絲, 整個人憔悴得不像樣。
一旁的門打開，莎朗一臉無奈地探出腦袋：「你總算是回來了……她等了你兩天。」
金髮美女聳了聳肩：「怎麼說都不聽，非要在這裡等你。」
史蒂文·羅傑斯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知道艾爾莎已經搬走了，不過是萍水相逢的鄰居, 雖然有些接觸, 也不過很快陌路。這個小姑娘來找他幹什麼？
熬了兩天等人的艾爾莎被聲音驚醒。
她驚喜地看著面前這個金髮大個子, 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踉蹌著撲了過來，飛快地伸手拽住了他的褲子。
史蒂文·羅傑斯還下意識地後退一步，不過還是被爆發的姑娘扯住了褲筒，害得他不得不去按住自己的腰帶：「艾、艾爾莎你、你先起來好不好？」
艾爾莎在這個逼仄的門口坐了兩天，身體都麻木了。如果不是莎朗實在看不過去還給她點吃的喝的，心力憔悴的小姑娘可能就要昏過去了。
史蒂文·羅傑斯的話很對，但艾爾莎死命地搖頭。她攥著對方的褲子彷彿抓住最後的救命稻草：「你總算是回來了……我好怕找不到你……」
大概是艾爾莎這兩天攢夠了存在感，樓上還露出兩個腦袋，都是一臉看熱鬧的表情。
史蒂文·美國甜心·羅傑斯：……完了，我什麼都沒做怎麼就洗不白了……你們那是什麼眼神？我真的沒對未成年小姑娘做什麼奇怪的事情！
最後的最後，頂著鄰居奇怪的眼神，史蒂文·羅傑斯無奈地拎著門口的小姑娘一起進了家門。
算了，看看她到底要做什麼。
說實話，艾爾莎最開始給史蒂文·羅傑斯的印象是個有些迷糊的小姑娘，後來陪著她去搞定那個彩票的時候，發現這個小姑娘沒有外表那麼軟糯，讓他在心裡刷新了一遍印象。不過自那以後再就沒見過。他臨時接到了點消息有事情要做，再後來就知道女孩兒被家人接回去了——也不知道這小姑娘之前說的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
所以，他對於為什麼艾爾莎會出現在他家門口還要找他，一頭霧水。
但也不能讓這個找上門的小傢伙就這麼在外面呆著吧，唉。
大約是感覺到了史蒂夫妥協了，艾爾莎鬆了一口氣。
往前倒帶一天。
艾爾莎在發覺影像中的資料和自己那個大好人的鄰居有著難以描述的相像之後，情緒激動得不行。她顧不上應該及時回到X學院去，只是跟旺達交代了一聲，撒腿就跑。
旺達當然是不放心艾爾莎一個人。
艾爾莎從聽說美國隊長開始就情緒明顯不對，雖然從後面來看，她的關注點應該是那個叫做詹姆斯·巴恩斯的咆哮突擊隊隊員，可不管是誰牽連了她的情緒，旺達都不放心艾爾莎自己跑出去。
可對比起更為敏捷的灰發女孩兒，旺達被人撞了幾次就再看不到艾爾莎的身影了。在外又不好使用變種能力，她只能恨恨地喊了皮特羅的名字。
快銀追艾爾莎就不用考慮那麼多了。
他的速度足以讓身邊的人根本感覺不到有人路過，艾爾莎還沒走出博物館，就被皮特羅拽住了手腕。
銀髮小帥哥對艾爾莎挑了挑眉毛：「怎麼一個人偷跑？」
被這麼一拽，艾爾莎一個踉蹌，腦子倒是清醒了一些。
她輕咬下唇：「……沒什麼。」
「騙誰呢，還說沒什麼，」皮特羅指了指她的胸口，「你能先騙過你自己嗎？」
艾爾莎下意識地就捂住心臟的位置，然後靦腆地笑了笑：「也不是。」
她回憶起剛才看到的那些黑白老電影似的片段，那個看起來很開心的巴基，嘴角上揚的弧度大了一些：「我只是，想去見一個人。」
心寬的男孩子點點頭：「早說啊，你直接跑出來旺達會擔心的。用不用我送你去？」
「不用不用，我記得地方，」艾爾莎連忙擺手，「你們回學院吧，回去太晚肯定會被發現的。」
然後她就叫了一輛計程車報上了曾經租住的公寓的地址。
誒？似乎有什麼事情忘記了？
於是皮特羅回去被旺達一頓說，之後幾個年輕的變種人看著艾爾莎開來的車子，面面相覷。
「……你會開嗎？」
「我怎麼可能會啊……」
「讓旺達把車弄回去？」
「乾脆讓科特帶我們回去得了。」
「那車怎麼辦？」
「斯科特你幹嘛？」
「我試試！」
「喂——」
為艾爾莎租車的押金瑟瑟發抖。
***
雖然已經時隔幾個月，但印象深刻的路艾爾莎走得還是很順暢。
她徑直走到史蒂夫的家，敲了好一陣子門也沒人開。
這時候天還沒黑，艾爾莎忍著內心的焦躁等待。可莎朗都等回來了，史蒂夫也沒有回來。
金髮的漂亮鄰居有問過要不要來她家休息一下再等史蒂夫回來，但艾爾莎的心情過於急迫，那種沸騰的情緒還纏繞在她心上。她執拗地偏要等在門口，要第一時間看到史蒂夫。
莎朗不能暴露身份，也實在是不知道這個女孩兒會和史蒂夫有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最後只能尷尬地觀察著灰發姑娘，看著她從精神奕奕到神情恍惚，直到史蒂夫·羅傑斯終於回來。
艾爾莎第一次在這種情況進到別人的家裡。她的理智回歸了一部分，有些拘謹地坐在沙發上，摳著膝蓋上的布料。史蒂夫給艾爾莎倒了一杯水，坐在了對面的沙發上。
「冷靜下來了？」他看著艾爾莎，神情竟然有一點慈祥，「還有什麼事需要找我嗎？」
艾爾莎開始把這張臉和一天前看到的臉再次重合。
雖然她一定程度上是臉盲沒錯，但在這個情形下她的記憶力好到不行。
史蒂夫被她看得發毛，下意識地還檢查了一下自己。衣著沒什麼不對啊？雖然被吐槽過過時又土……但是沒毛病啊？
艾爾莎輕咬下唇，在心裡得出了一個結論。她深呼吸：「你是美國隊長嗎？」
史蒂夫第一反應是警惕，但面對這個表情很複雜的未成年少女，他又說不出什麼重話來：「想什麼呢，美國隊長都是歷史上的人物了。」
「你們長得很像，」艾爾莎比劃，「我剛剛去過你的紀念館，視頻里的人，和你一模一樣。你看，你告訴我你的名字是史蒂夫，美國隊長就叫『史蒂文·羅傑斯』。」
「呃……這並不能說明什麼，」史蒂夫不知道這個小姑娘這次會有什麼歪理，「金髮藍眼的人很多，叫史蒂文的人也很多，這不能說明我就是美國隊長吧。你是不是想太多了？」
艾爾莎其實並沒有那麼肯定。但是她還抱著一點希望。
她大概猜得到，就算他真的是美國隊長，在面對艾爾莎這個說得上是陌生人的時候也不一定會承認。這是預料之中的，但艾爾莎還是有那麼一點點不甘心。
她已經知道了，巴基和美國隊長是童年摯友。他們童年在一起長大，是夥伴；青年又是戰場重逢，是戰友。
現在想想，巴基那時候刻過的木頭上的圖案，不就是美國隊長那傻乎乎的盾牌嗎？怎麼想怎麼像！明明那個時候巴基什麼都不記得的！
艾爾莎的手將膝蓋上的布料都抓得皺了起來。
她決定說出來。如果到這個時候他還不承認……那大概真的是自己認錯了人吧。
艾爾莎那雙澄澈的琥珀色眼眸認真地盯著史蒂夫：「巴基，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他還活著。」
金髮藍眼的大塊頭在艾爾莎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就控制住了她。那隻鐵掌一般的手扼住了她的喉嚨，他的臉上再沒有了笑意，滿臉都是堅毅與嚴肅：「你是誰。」
艾爾莎掙扎著推了推他。
「誰讓你來的？」那隻手非常穩，「神盾局？九頭蛇？」
艾爾莎拍打著他鋼鐵般堅硬的手臂，讓發現自己失態的美國隊長慢慢放了手，但他還站在原地，全身做好備戰準備，彷彿一有異動就會把艾爾莎控制住。
灰發姑娘按著胸口咳了半天，從沙發上慢慢坐起來，一隻手碰碰隱隱作痛的喉嚨：「咳、你真的是美國隊長。」
史蒂文·羅傑斯再次看向艾爾莎的眼神中再看不出初遇時溫和有禮的模樣。他現在更像是在看一個敵人：「誰允許你用他來試探我？」
艾爾莎看向他，一字一句慢慢開口：「不是試探。」
她深吸一口氣：「我不是要試探你什麼。我只是想要你找到他。」
「……什麼？」
「巴基沒有死。他墜落列車之後，被九頭蛇帶走了。」艾爾莎看向這位歷史上的名人，漫畫影視作品中都過出場的二戰英雄美國隊長。他現在看起來和個普通人也沒什麼太大區別，除了身材更加健壯一些。那雙藍眼睛真認真地盯著艾爾莎，眼中的認真與當初的溫和截然不同。
「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很清楚。」灰發姑娘站起來，兩個人站得近了，她的身高看起來還沒到人家的下巴，但氣勢不能輸。她挺著自己單薄的胸膛，抬頭直視對方的眼睛：「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隱姓埋名留在這裡，但是我找不到別人幫忙了。」
艾爾莎說著，扯下自己襯衫的領口，崩出去一顆扣子，露出那道暗紅色的傷疤。
傷痕已經癒合了，但是傷疤還留著，足有拇指長短的刀疤。
所有的醫生都告訴過她，這道疤想要去除就只能再做美容手術，但灰發姑娘沒有同意去除。她還沒有把巴基帶回家，這道疤還是留著警醒自己更為重要。
史蒂夫下意識後退一步，不過還是一眼看到了那道兇險的瘡疤。
艾爾莎鬆手，理了理領口：「這是他留給我的。」
史蒂夫一瞬間有些恍惚。
來到二十一世紀也已經快一年了。
這是一個陌生至極的世界。他墜入冰川之前這個世界還在打仗，而他醒來，這個世界已經完全變了模樣。沒有了戰火，照理說是該慶幸的。但同時，他也失去了太多東西。
這是他曾經拚死守護的國家，想要的未來。可同時，他卻是應該遺留在七十年前，卻倉促醒在七十年後的意外。
他在努力學習融入這個社會，但短短的時間根本不夠。
他覺得自己格格不入，熟悉的一切都是別人口中的歷史，而唯一還有牽連的卡特，也被時間拖垮，纏綿病榻。
而現在，這個算得上是陌生的女孩兒對他說，他最好的朋友，他可以說是親眼見證了死亡的摯友，巴基，他還活著。
艾爾莎執拗地盯著他：「歷史上都說，你們兩個是最好的朋友。我找不到他，所以我來找你了。」
美國隊長的眉頭擰在了一起：「你說什麼我都要信？」
灰發姑娘仰著頭：「我沒有能用來說服你的證據。我認識巴基的時候，他只告訴我他是從1943年來的。他的記憶停留在過去，再後來就什麼都不記得了。九頭蛇對他做了很殘忍的事情。你曾經打敗過作為納粹武器研發部門的九頭蛇。你差一點犧牲，但九頭蛇還是存在。」
艾爾莎咬著下唇：「就我知道的，九頭蛇這七十年還在低調行事，但私下裡到底做了什麼，沒人知道。你有能力，你自己去查證啊！我不管九頭蛇到底要做什麼，我只是想找到巴基。我和他在一起三個月，七月十二日他被帶走，我在十月十七最後一次見到他，在九頭蛇的基地里。」
史蒂夫審視地看著她。
這個小姑娘底氣十足，每一句話都像是真的。
他坐回沙發上，手按在額頭上，指節揉著眉心：「我會查證的。」
「我手裡的資料不多，」艾爾莎甚至開始咬著自己的手指，「我回去把那些東西拿過來找你。」
「不用了，」史蒂夫斜瞥她一眼，「你的身份我也會核實。」
「那不行！」灰發姑娘差點蹦起來，「我是來找你幫忙，但我也要去找巴基的！我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幹活。他是我的！」
史蒂文·懵逼·羅傑斯終於從艾爾莎的話語中聽到一點不同尋常的意思。
如果不是涉及到他的底線，如果艾爾莎說的不是他的摯友巴基，他肯定不會這麼就妥協，產生了一點動搖。
他不知道巴基是不是真的還活著，但在有這個可能性的時候，他選擇自己去證實。
不過他依舊傾向於這個小姑娘是被誰派過來的，就算之前的接沒看出什麼。
這個世界還很陌生，他需要提高警惕。
可是……艾爾莎剛才說了什麼？
「在一起三個月」？「我的」？
想到自己兄弟的撩妹習慣，史蒂夫一瞬間有些恍惚。
……不是吧巴基？
她還是個孩子！
***
艾爾莎回到X學院的時候，已經是第三天了。
亞歷克斯·薩默斯正在門口等她。
艾爾莎心虛了一秒，乖乖地跟在衝擊波身後去找X教授了。
教授正在看書，眼神都沒有分給艾爾莎。直到灰發姑娘自己坐立不安，認真道歉：「對不起教授，我不該一個人出去。」
X教授放下書：「我知道你不會在這裡留下太久。」
艾爾莎眨眨眼，不知道該回什麼。
澤維爾教授說得沒錯。她沒有停留在這裡太久的想法。從一開始，她就只是想來學習。在呆久了之後，艾爾莎是真的喜歡這裡，有強大的教授們可以依靠，他們這群孩子只要學會怎麼保護自己，學會怎麼在這個世界生存就可以了。
但是艾爾莎想要的，不是在這裡呆下去。
她有自己要做的事情。
X教授比她還要清楚這一點。
艾爾莎對教授是信任的。她主動讓教授通過變種能力幫她這點就能看出。
那雙溫和包容的眼眸看著有些沮喪的灰發姑娘：「我想你找到新的幫手了？」
「啊？嗯……算是吧。」艾爾莎小聲說，「我實在想不出辦法了。」
「有時候，可以稍微依靠大人一下，」X教授笑著說，「不過既然你現在還不想求助我們，你可以再闖一闖。」
艾爾莎瞪著眼。
「去訓練場吧，有人在等你。」
「……誒？」
可是X教授只是笑笑，再什麼都不講了。
灰發姑娘茫然地走向訓練場。
學院里的氣氛還是很歡快，她還看到了被罰打掃衛生的那幫可憐小夥伴。艾爾莎可以說是夾緊尾巴趕緊跑，生怕被逮著自己也得加入。
直到她快到訓練場了，艾爾莎才知道到底是誰來了。
「哇哦，這麼熱情地迎接哥嗎？」那道紅色的身影在訓練場里亂晃，「小公主~快來快來~金剛狼快瘋掉啦他又要欺負我~」
羅根額角青筋迸出。
真想把這個傢伙弄出去！
艾爾莎看著讓她第一次見面就在X教授面前出醜的死侍，面無表情：「羅根你隨便打，我去給他準備一套黃色的制服。」
死侍裝作驚慌失措的表情：「小公主你不能這樣對哥！哥才剛剛通過『嗶——』拍了單人電影帶回美人兒你知道嗎！你不能因為嫉妒我有電影了你男朋友沒有就欺負哥啊！你知道黃色緊身衣有多玷污哥的審美嗎？哥寧願穿黑灰色的那套也堅決拒絕黃色！哥付出那麼多『精鋼狼』都沒有——」
他跳躍著躲過羅根的一爪子：「嘿，兄弟，你瘋了嗎？」
羅根其實並不想理他，但是他的嘴巴真的……太煩了。
「制服並沒有都是黃色，你個滿嘴黃色廢料的傻逼。」
「別叫我小公主。」艾爾莎對著他凶了一下，「我猜教授是說你來找我？」
「對啊對啊，」死侍捧著臉，「哥心裡總是有你的，所以在見到你男朋友的時候趕快來通知你一聲——小公主——好吧，lucky girl，真的不考慮換個男朋友嗎？」
「你見到巴基了？」艾爾莎的關注點只在這一條上。
「是啊，接了個活，掙點零花養妹子，不過被你家殺神找上門了哦~」死侍笑嘻嘻的，「他們錢給得不夠，哥想到那是你的人，就不奉陪了。」
艾爾莎上前兩步：「別總那麼多廢話，他在哪？」
「羅馬尼亞還是奈及利亞來著……」死侍又是哇哦一聲，「哥忘記問他留聯繫方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