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四四章 展覽
艾爾莎趴在課桌上, 欲哭無淚。
在X學院讀書和在普通學校是不一樣的。就算艾爾莎其實沒有讀過普通學校她也知道。X學院很多時候, 因材施教。
對，就是這個詞。
但是, 不管是不是因材施教……學生總是逃脫不了考試的，
絕對逃不掉。
學渣艾爾莎拒絕和小朋友們一起上課，她選擇和旺達皮特羅他們一起, 然後每天都沉浸在「為什麼我什麼都聽不懂」的苦逼咆哮中。
而現在，考完試了。
艾爾莎撲在旺達身上, 和香香軟軟的紅髮小姐姐哭唧唧：「旺達你說怎麼辦啊！我感覺我考試肯定得不到分！」
旺達摸著她的頭髮：「沒關係，皮特羅會幫你的。」
灰發小姑娘抬頭, 眼睛亮晶晶的：「你們有什麼辦法嗎？」
旺達做了個無奈的表情：「你敢在他們的監控下做什麼？也就是皮特羅成績肯定墊底就是了。反正考試不過也就是繼續補課。」
被姐姐再次黑了成績的皮特羅翻了個白眼, 一閃身又不見了。
艾爾莎瑟瑟發抖：「我就是……不想補課啊……」
X學院沒有什麼確定的假期。
這個屬於變種人的伊甸園中很大一部分的孩子是被拋棄的。或者是被撿回來, 或者乾脆是父母誠惶誠恐送到這裡以後就表示不需要再回家了。
當然是有一些和父母親人的關係很好的孩子, 有一些還因為能偽裝得很好, 家裡拒絕給自家寶貝送到遙遠的寄宿學校。和家裡關係好的他們假期是存在的，父母來接隨時放假。
艾爾莎不知道自己屬於什麼類型, 但是她想在考試之後回去住段時間。順便，她還想看看能不能找到別的辦法去找那個還是讓他牽腸掛肚的人。
唉, 一轉眼又是那麼長時間過去了。都快一年了……
旺達和皮特羅一直都住在X學院, X教授都是半個親爹了。他們完全沒有離開學院的想法，也沒懂得艾爾莎為什麼那麼糾結。
和灰發姑娘已經發展成小姐妹的未來紅女巫幫她出了個主意：「不然你去找澤維爾教授說說實戰課的事情。說不准你把能力找回來, 他就讓你過了呢？」
艾爾莎若有所思, 點頭：「有道理。」
X學院的氛圍還是很不錯的, 其他幾個不同考試科目的小夥伴在門外探出了腦袋。科特·瓦格納顯得最興奮。雖然人家長得不屬於主流審美, 可人家的成績比艾爾莎強啊！
「艾爾莎，考完試要不要出去玩？」因為得到了艾爾莎送的十字架項鏈，已經把灰發姑娘當成很好的朋友的純善夜行者笑容滿面，「我們打算去紐約——誒喲！」
一臉恨鐵不成鋼的斯科特收回手，咬牙切齒：「不是說好我們偷偷去嗎？」
那幾個更親密些的小夥伴開始日常吵鬧，艾爾莎舔舔嘴唇，去找X教授了。
艾爾莎是這個學期唯二的新人。
另外一個比她還晚來一段時間，年紀比她小，似乎是被從什麼地方救回來的。金剛狼拎著個一身是血的小傢伙回到X學院的時候，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拎回了個小狼崽。
那個十三四歲的男孩兒和金剛狼還蠻有緣分的。雖然他不是「金剛」狼，但他的變種能力是變身為狼……艾爾莎還讀過一些吸血鬼和狼人的小說。要不是X教授肯定這傢伙是變種人，圍觀中的艾爾莎肯定覺得他是個狼人。
小狼崽沒有名字，是金剛狼救出來的。不知道他到底遭遇過什麼，前期反抗十分劇烈，後來卻死死地跟著金剛狼羅根。讓糙漢子羅根愁得不行。不聽勸不能揍，話都不會說的傢伙溝通還有障礙……於是他們搏鬥課老師身後多了一個小尾巴。
對比起來，艾爾莎覺得自己還算是幸福了。
同學們對這個被起名叫做羅曼的小傢伙有好奇，自然也不會放過艾爾莎。
被圍觀好久之後，猜不出艾爾莎能力的他們終於問了出來。
第一個問話的還是那個冰雪娃娃一樣的小女孩兒。才四歲多的她睜著銀白色的眼眸十分無辜，在暖呼呼的教室里還穿著厚厚的外套，戴著手套：「艾爾莎，我能讓碰到的東西結冰，你能做什麼？」
然後所有人都知道，艾爾莎暫時失去了她的變種能力。
眾人：集體同情。
艾爾莎享受了幾次X教授單獨開給她的小課，但效果沒有那麼明顯。
X教授倒是不急，他願意循序漸進。不過艾爾莎有點等不及了。
她忐忑地敲門，得到首肯之後，拘謹地坐好。
教授那雙包容一切的眼中溢滿笑意。
雖然長得十分年輕，但他的年紀著實不小了。他做出那些傳說一般的事情的時候，可能薩莎也不過是個孩子。經歷得多看得多，他的眼中是睿智沉澱后的包容。
X教授一眼就看出來艾爾莎是來做什麼的。
或者說，他之前就猜到了女孩兒的做法。她過了這麼久才來找他，也算是耐心了。
教授在心理學上是真的有過研究。他知道女孩兒的部分心病，但女孩兒沒有徹底說出一切，信任感的建立沒有那麼牢固。僅僅靠開解談話，她的創傷依舊在。
X教授轉動輪椅，給緊張的女孩兒遞上一杯熱茶：「你想好了嗎？」
「呃……嗯。」
「其實可以繼續慢慢嘗試的。」X教授溫柔地看著她。
灰發姑娘雙手捧著瓷杯，笑容有一點點苦澀：「我嘗試過很久啦，沒有什麼效果的。教授，我想好了，拜託了。」
如果只有真實的面對才能想開，我就不要繼續被自己困在原地了。
我相信X教授。
澄澈的茶水微盪，映出女孩兒堅定的眼眸。
教授笑容加深。
下一秒，琥珀色的眼睛開始迷離，猝不及防就被腦了。
在外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在內心世界卻不知到底過了多久。
茶杯墜在地上，氤氳的茶湯潑灑。
瞬間，從城堡內部開始，一切科技產品都受到了影響。
密室中的機器顫抖，漢克的實驗室斷電，無數正在網上衝浪的學生看著自己轉圈圈的遊戲或者論壇一頭霧水，還有正在打電話的小傢伙，差點摔了手機。
以及……
「斯科特你在幹什麼？！你不是戴著眼鏡的嗎？」
「我、我不知道啊？我去我控制不住了！」
「啊啊啊你閉眼你閉眼啊——」
「教授的車……他會生氣的……」
「琴你快腦了他！」
「快回去快回去！！！」
「科特，帶我回去快，我們不理他趕緊跑！」
「卧槽李千歡！朋友是這麼做的嗎？！我沒法睜眼我看不見！」
露出彷彿大BOSS笑容的X教授慢條斯理地品了一口溫度剛好的茶。他彷彿隔著這麼遠都看得到那群惹麻煩的學生，搖了搖頭：「看來作業還是太少了。」
艾爾莎從混沌中蘇醒。
她看著自己傷疤都消退了的掌心，有些恍惚。
腦海中那些由教授編製用來教導她的記憶飛快地褪色沉澱。艾爾莎眨眨眼，看著已經移動輪椅到了窗邊的X教授：「教授……」
X教授將食指抵在唇間，「噓」了一聲。
下一秒，原來關得嚴嚴實實的門被暴力踹開。
一時之間，門口極其熱鬧。衝擊波金剛狼野獸包括不知道什麼時候晃過來的快銀皮特羅都站在門口。
X教授眨眨眼，指了指站在那裡一臉茫然的艾爾莎：「她做的。」
「……」
「……？」
艾爾莎彷彿重新認識了這位德高望重的澤維爾教授。
「查爾斯你……」野獸漢克·麥考伊正處於人類形態。他推了推眼鏡，嘆了口氣，抓走了艾爾莎。
對，你破壞的你負責搞定，走吧，去實驗室搞維修。
艾爾莎：……救命！
***
天黑透了的時候，艾爾莎趴在床上一臉快要升天的表情。
旺達輕輕關上門，把給艾爾莎帶回來的晚餐送到灰發姑娘的嘴邊：「吃飯了，真的要我喂啊？」
艾爾莎一個打挺坐了起來。
她接過旺達遞來的三明治，狠狠地咬了一口。
「餓死我了，」艾爾莎有些口齒不清，模模糊糊地抱怨「麥考伊教授把我當修理工用了一天……」
他簡直像是撿到寶一樣，拉著艾爾莎轉了整個校園，還利用到極限，讓懵懂的姑娘背下他的設計做了一些細小零件的組裝，順便將積攢的一些有瑕疵需要修理的機器全部修了。
艾爾莎的能力剛剛找回來，有些陌生的感覺逐漸回歸，使用的量是不大，但細微的操控把她累得夠嗆。
等漢克·麥考伊心滿意足把艾爾莎放回來，可憐的姑娘腳步都要飄了。
旺達忍著笑，她看向一副生無可戀表情的艾爾莎，給她講了個笑話：「你知道斯科特他們要出門對吧？」
「是吧，科特上午說過。」
「然後你不是變種能力爆發失控了一下嗎？」旺達控制不住自己幸災樂禍的笑容，「你知道後來怎麼了？」
艾爾莎當然不知道，她剩下的時間都是去當修理工了。
「你瞬間就出名了。他們搞了個投票，有十九個同學遊戲打了一半掉線被舉報，包括皮特羅；有六個同學電話斷線，其中一個據說女朋友因為他掛了她的電話要和他分手；還有三個同學說正在使用的電器壞了，要來找你賠。」
艾爾莎垮著臉。
「不過他們都不是最慘的。」旺達哈哈大笑起來，「斯科特、琴、李千歡還有科特他們幾個想偷偷開教授的車去紐約玩，結果你的能力爆發刺激到了漢克給斯科特做的那個眼鏡。斯科特那個笨蛋到現在還沒有徹底掌握自己的力量，他非但把眼鏡搞壞了，還把澤維爾教授的車給燒壞了！」
艾爾莎目瞪口呆。
「他們幾個這兩天可倒霉了，要把這個學期所有的課本全部抄一遍，還要給漢克打下手，順便陪羅根操練操練。」
旺達笑得不行：「不光他們這樣，漢克新給了個公告，誰再上課搗亂，艾爾莎負責斷他網，你已經快被全體同學詛咒了。」
「什、什麼啊？！」艾爾莎登時從床上坐了起來，一雙琥珀色的眼眸瞪到最大，「這都什麼跟什麼！麥考伊教授什麼都沒和我說就、就這麼亂來？」
再說，雖然看起來她的能力使用順暢，但是艾爾莎自己很清楚，凝滯感明顯，在運用上也吃力許多，還是不一樣。
她很感謝X教授幫她解開了部分心結，可僅僅是在她感覺到安全的時候。
艾爾莎不確定自己再次見到鮮血的時候還能不能順暢地使用能力。但X教授能幫他的也只有這些，更重要的東西，還是要靠自己。
旺達仰頭倒在自己的床上，側頭看著氣呼呼的艾爾莎：「你的能力有趣唄，大家現在都覺得好玩。估計明天就會有人帶東西來找你幫忙了。」
果不其然，艾爾莎·機械修理工·薩莎的一整天都是絕望的。
她修好了三支手機，修好了兩個收音機，一台筆記本電腦和兩台台式機，拒絕了包括皮特羅在內的七個同學的遊戲外掛要求，決定出門避個清閑。
X學院的管理說嚴還是說松都有道理。
你有正當理由想要離開學校當然可以，但是偷偷跑出去玩，被抓到了一定會被罰。說起來，也就是斯科特這幫孩子最想往外跑，小寶寶們一個個調皮歸調皮，乖得不行。
但是抓不抓到……完全是看巡邏教授的心情。
難道你真的相信這些小變種人可以突破那些大人的巡邏監管說偷偷出去玩就能偷溜出去？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而已。你看他們誰在羅根巡邏的時候偷跑，那就是皮癢哦。
梅前兩天和艾爾莎通電話的時候說了要跟本帶著彼得去串親戚，還問了艾爾莎放沒放假要不要一起去。可惜那時候還哭唧唧地沉浸在複習中的艾爾莎只能拒絕。她現在回不去皇後區的家，只是想出去玩。
不過出門的理由是出去玩的話，肯定是不正當的。
艾爾莎想了想，決定邀請那幾個膽大的小夥伴們一同去紐約。
從頭到尾，沒有一個選擇拒絕，可以說是都興奮到不行。艾爾莎掰著手指數一數，斯科特·薩默斯、琴·格雷、科特·瓦格納、李千歡、皮特羅和旺達姐弟倆，再加上艾爾莎自己。
一輛普通的車可能不太夠啊……
艾爾莎選擇了一輛小麵包車，想了又想，最後決定單租車，加了點錢讓人送去指定地點，之後再來指定地點接走那輛車。
一行偷跑出來的幾個人興沖沖地就上了車。
已經是春天了，幾個女孩子打扮得都很好看，斯科特和皮特羅在逼仄的後座上使勁拌嘴，倒是前面在用能力掌控汽車的艾爾莎緊張得不行。
說開車，她是不會的。
艾爾莎曾經用能力作弊騎摩托車，這次用能力作弊開汽車，膽子真是越來越大。她的緊張坐在副駕駛的旺達看在眼裡。體貼的小美女悄悄地讓指尖的紅色能量往灰發姑娘的眼底晃了晃，說明自己的存在感，小聲安慰她：「放心艾爾莎，我在不會讓車子出大事的。」
艾爾莎：「旺達你別說話，我本來沒有害怕叫你說得我覺得我肯定要出事。」
一行幾個人唯一裹得嚴嚴實實的就是科特了。委屈的夜行者也不敢反抗，更不敢像其他的小夥伴那樣露出來。只能苦逼兮兮地跟在大家身後。
玩總是沒計劃的。
幾個人一上午看了電影逛了街，打了遊戲買了東西在公園裡野餐。
天氣很好，藍天白雲微風徐徐。琴最後提出了一個想法：「我記得，這附近是有個博物館的。」
李千歡吐著泡泡糖：「我知道，我聽說過，裡面東西挺多的。我記得……裡面還有個二戰美國隊長的紀念館呢，我小時候挺想去的。」
艾爾莎立刻從地上站了起來。
「怎麼了？」
一天看起來都很鎮靜的灰發姑娘一眼就看得出情緒的激動。
她的手揪著襯衫下擺，站起來之後顯得有些無措。艾爾莎看著周圍眨著眼盯著她看的小夥伴們，咬著下唇：「美國隊長紀念館嗎？」
「對、對啊，」李千歡吹破了泡泡，「艾爾莎你是想去看是嗎……反正沒什麼要做的事情，想去就去唄……不用這麼激動。」
艾爾莎小聲地發出一聲鼻音：「嗯。我知道。」
頓了頓：「那我們，吃完了去好嗎？」
一時之間氣氛有一點怪異。科特竟然完全沒有感覺出來，他乖乖吃著東西：「怎麼了？味道不是很好嗎？」
斯科特翻了個白眼，被遮在鏡片下面。
自從美國隊長博物館這個詞出現以後，艾爾莎整個人看起來都很焦躁。
這群年紀也不大的小夥伴還是很體諒朋友的。順勢就結束了野餐，把東西收拾好，該丟的丟了，該放到車上就放到車上。之後就趕到了博物館。
公立博物館是免費的。
艾爾莎用能力遮掩了機器中科特的影像，然後夜行者自己偷偷用能力轉移了進來，避開了大部分的人。
這間博物館雖然是以美國隊長的紀念陳列室出名，但不可能僅僅只有一樣展覽室。在琴還在閱讀著博物館的介紹的時候，艾爾莎看清了地圖上關於美國隊長紀念陳列館的位置，就向那個方向走去，腳步越來越快，到後來幾乎都是跑著的。
旺達擔心艾爾莎，當即使了眼色讓皮特羅注意一下和小夥伴們的聯繫，自己跟上了艾爾莎。
時至今日，美國隊長依舊是很多人的偶像。
有些依舊垂垂老矣，有些還不過是個稚嫩孩童。
不過今天展廳中的人倒是不多。
旺達一開始還以為艾爾莎也是美國隊長的粉絲。粉絲的話，做什麼似乎都能解釋出來，但艾爾莎徑直衝過去的，不是關於美隊生平的介紹以及他的服裝什麼的。
而是那塊，介紹咆哮突擊隊其中一位隊員的屏幕。
作為一個和熱愛遊戲的雙胞胎弟弟不一樣的熱愛學習的美少女，旺達雖然不是美國隊長的鐵粉，但很多事情也是知道的。
她看著灰發姑娘痴痴地望著屏幕上的人，突然覺得事情不是她想的那樣。
旺達走過去，艾爾莎聽到了她的腳步聲，卻沒有轉頭去看她。
「旺達，他還活著。」艾爾莎對自己的朋友小聲說道，「巴基還活著。」
旺達看著照片旁的介紹，上頭那句「詹姆斯·布坎南·『巴基』·巴恩斯，咆哮突擊隊中唯一一位國捐軀的戰士」，覺得艾爾莎似乎哪裡不對。
「艾爾莎你……」旺達有些遲疑。
她看得到艾爾莎那雙認真的琥珀色眼眸，灰發姑娘看的似乎不是陳舊的灰白色照片，而是她的信仰。
灰發女孩兒突然轉頭，眼中溢滿旺達看不懂的情緒：「旺達，我都不知道原來有很多人都知道他。」
「……這位巴恩斯中士嗎？」旺達眨眨眼，順著艾爾莎的話走。
「嗯，」艾爾莎笑起來，笑得眼角都是上揚的角度，「我還以為，只有我才記得他。」
她的視線順便向其他地方瞟了瞟，掃過巴基和他隊友們穿過的衣服，停留在一段所謂的「珍貴的歷史錄像」中。
艾爾莎的表情一滯。
「怎麼了？」旺達看著自從聽到美國隊長就不太正常的艾爾莎十分緊張，雖然現在看來，問題可能出在巴基·巴恩斯中士身上。
灰發姑娘皺起了眉，表情若有所思：「……我好像見過他。」
她又像是在問旺達，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他叫什麼名字來著……」
旺達掃過展廳的牌子，和艾爾莎恍然大悟的聲音一道響起：
「史蒂文·羅傑斯。」
「史蒂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