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從空氣中依稀傳來女孩的聲音，帶著泣音很是惹人憐愛：「顧少，我喜歡你很久了，從四年前開始……」
那女孩沒有立刻被推開，她彷彿得到了鼓勵一般，滿臉紅暈的說著：「顧少，給我一個機會，我會讓你幸福的。哪怕、哪怕不是正式的女朋友也好，只要能留在你身邊，我就滿足了。」
顧雲飛背對著她，楚小之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聽到他嗤笑一聲，彷彿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冰冷而嘲諷。
「讓我幸福？」
他似笑非笑的吐了口煙，說出冷酷無比的話：「你還沒有這個資格。」
那女孩呆住，顯然這和她預估的發展不一樣。
他單手將她推開，下一句話直接讓她猶墜冰窟。
「你，可以離開我的劇組了。」
「顧、顧少……」她不可置信，就算不接受她，為什麼連工作都丟了！？
「我的劇組不需要你這樣別有用心的女主角。」
顧雲飛說完這句話，懶的再看眼前這人的反應，他轉身離開。
可才走兩步，他就停下了。
因為在他的不遠處，站著那個讓他等到有點煩躁的人。
*
「怎麼來的這麼晚。」顧雲飛將煙捻滅，走過去拉住她。
「堵車。」楚小之用了李洛教她的借口。
他瞥她一眼，抬手掐她的臉頰：「說實話。」
「我想吃冰激凌，李洛帶我去吃了。」她乖乖的說了『實話』。
他嘖了一聲：「以後我帶你去。」
「哦。」楚小之點頭，瞄了一眼後面，小小聲道：「她在哭。」
顧雲飛將她的頭扭回來：「別多管閑事，走了。」
見她還有點在意的樣子，他垂眼看了她一眼，突然開口：「既然你都看到了，那你怎麼想？」
「想什麼？」她仰頭，眼裡有著困惑。
「剛才那一幕，你看到她對我做的那些……你怎麼想？」顧雲飛停住腳步，眯著眼等答案。
楚小之歪了歪頭：「她長得很漂亮，女明星果然和普通人還是不一樣的。」
他毫無表情，抱臂繼續問：「還有呢？」
「還有什麼？」
「聽到她說喜歡我，你就沒什麼別的想法。」
「要有什麼別的想法？」她問，眼裡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
顧雲飛：「……」
看著她一臉的不明所以，他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算了。」
心裡對自己的厭惡又多了一分。不想讓她看到的畫面，卻偏偏被她撞上。如果不是李洛帶她來遲了，也不會碰上這種事。
顧雲飛心裡有點火的遷怒，他掏出手機打給李洛，讓李洛去準備重新再選一位女主角。
李洛剛停好車就接到這個晴天霹靂，他恍惚的想著——
這劇組是被詛咒了嗎，這第二個女主角今天才第一天上工啊！
這就被擼下去了？
副導演不是拍著胸脯保證這第二個女主角演技絕對過關嗎！？
等、等等！
難道這是顧少的新手段，把女主角折騰沒了，劇組停工，顧少他就可以天天陪著他的小寶貝了！？
這種風騷而無恥的操作，我看錯你了！
*
影視基地周圍吃飯的地方不多，好在味道不錯，顧雲飛帶著楚小之去了經常吃的那家餐廳。
「小之，不要挑食。」他掃了一眼她的盤子。
楚小之咬著筷子：「我討厭吃青椒。」
「那為什麼也不吃肉。」他眼裡帶著淡淡笑意，點了點她的盤子里被撥的亂七八糟的肉絲。
她咕噥一聲：「肉絲上有青椒味。」
「你是三歲小孩子嗎，這麼挑。」
他挑眉，夾起一筷子青椒肉絲伸到她面前：「來，張嘴。」
「我不要吃。」她偏頭拒絕。
顧雲飛也不生氣，湊近她，抬手捏住她的臉頰低笑：「乖，小孩子這麼挑食會長不高的。」
「……很多人再看。」楚小之面癱著臉提醒。
餐廳內用餐的不多，寥寥幾桌都是附近影視基地里的人。顧雲飛這張臉在圈子內很出名，頻頻往他們這邊打量的目光也很多。
「讓他們看。」他說的滿不在乎，鍥而不捨的努力讓她改變挑食的壞習慣。
「張嘴，嘗一口，一點都不難吃。」
「不要。」
「青椒很有營養。」
「不吃。」
「小之，乖，聽話。」
「做夢！」
「你們這樣還真像是傻爸爸和叛逆期的女兒，新電影打算走親情路線嗎，顧少。」
夏九歌突然冒出來，笑眯眯的打斷了他們之間的僵持，彎腰打著招呼。
「這就是小之吧？要不要和大哥哥出去玩？」他的劇組也在這個影視基地里，今天碰到顧少也是巧了。
顧雲飛踹了他一腳，「滾。」
夏九歌誇張的喊叫：「別啊，好不容易碰到了，讓我認識一下傳說中的小丫頭啊。」
他扭頭沖楚小之笑，哄孩子一般的語調：「我不是壞人，別看我這樣，好歹也是個當紅電視劇導演。」
楚小之的視線移到他身上。
挑染過的半長發扎在身後，耳朵上好幾個洞，不像一般導演不修邊幅的邋遢，他身上穿著手工定製的西裝，時尚而顏色鮮亮，笑起來的樣子有一種痞痞的壞。
她瞅著這張臉想了一會兒：「……夏九歌？」
顧雲飛夾著青椒的手一頓，抬眼看她。
「咦，你知道我？」
夏九歌愣了下，然後笑得賤賤的湊近：「哎喲，小之妹妹難道偷偷的關注過我？」
楚小之趁機將盤子里的青椒全部扒拉到一邊，隨口回道：「班上的女生有給我看過雜誌。」
「雜誌啊，西高的小女生也抵擋不住我的魅力呢。」夏九歌得意的笑了下，拉了把椅子坐下，還賤的撩了撩顧雲飛。
「顧少，你看你推了那麼多採訪多可惜，少了很多小女生的崇拜。」
顧雲飛根本不理他。
夏九歌也不尷尬，他轉頭繼續撩著楚小之：「小之，你既然知道我，肯定看過我拍的劇吧，你喜歡哪一部？校園那部？還是辦公室題材那個？仙俠古裝的也不錯哦。」
「我……」楚小之剛開口，就被顧雲飛的動作打斷了。
他突然伸手將楚小之面前快被戳爛的盤子挪到一邊，然後將自己沒動的慕斯蛋糕推了過去。
見她眼睛發亮的盯著蛋糕，他微微翹了翹唇：「吃吧，我不愛吃這個。」
她頓時忘了之前要說什麼，拿起叉子叉了一塊放到嘴裡，入口甜軟的滋味讓她微微眯眼，好吃。
真好哄，明明只是一塊慕斯蛋糕而已。
顧雲飛唇角含笑，靠在椅子上等她吃完。
夏九歌：「……」
這氣氛是要怎樣，這兩人是自帶隔離罩嗎？他感覺自己怎麼都插不進去！
他掃了一眼顧少，心底嘖嘖。
剛才顧少絕對是故意的吧，認識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知道顧少會在意這種事。
明明以前那些喜歡他的女人就算和別的男人上床了，他連眉頭都不帶皺的，還會微笑著祝福『上床愉快』。
現在不過是多問了幾句，就受不了？
*
飯後，顧雲飛連停頓都沒有，直接拎著楚小之走了。
夏九歌默默的抹了把臉，打算去找李洛聊一聊『顧少的反常』。
車內，楚小之系好了安全帶，車子卻半天沒發動。
她偏頭看向駕駛座，看到的是顧雲飛若有所思的側臉。
彷彿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忽然扭頭，直視她：「我拍過的網劇、電視劇、電影，你喜歡哪一部？」
「啊？」
「還是你比較喜歡夏九歌拍的？」
「沒有。」她根本沒看過夏九歌拍的那些電視劇。
「那你說說你喜歡我的哪一部作品？名字，男女主角，背景都是什麼。」他逼近，眼角微挑的追問。
楚小之：「……」
她瞪他，以眼神表達『你是三歲小孩子嗎，這麼計較，幼稚』！
顧三歲面無表情，幼稚的又問了句：「怎麼不說話？」
見她不吭聲，他心裡有點惱，不是對她，而是對自己。
明知道夏九歌是在故意的，他卻還是受了影響。
不，不止是因為夏九歌，還有之前在片場那事。
他清晰的察覺到，原來她這麼容易就能挑動他的情緒。
「算了，你估計也沒看過。「
顧雲飛發動車子，不再逼她。
「……曉……」她忽然開口，聲音軟軟的：「破曉，我喜歡那一部。」
他一怔，唇角不受控制的上揚。
破曉，是他成名前拍過的一部微電影。
和他之後拍的那些票房大熱的片子不同，那部微電影更為現實黑暗一些，連個水花都沒打起來。也和他之後所拍的風格截然不同。
現在很少有人會提到破曉，哪怕是那些媒體也只會盛讚他票房稱霸的那些片子。
沒想到，她竟然知道，還看過。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頭，眼波帶笑的低聲笑了下：「有眼光。」
楚小之：「……」
這傢伙的喜怒變化也太快了，所以他剛才到底是為了什麼而不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