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換麵之術
“怎麽？你醒了啊？”林嬋懶洋洋地倚在熊皮軟榻上，妖妖嬈嬈的剝著紫葡萄皮，目不斜視的望著被捆在昆侖柱上的玲子。
她看玲子奄奄一息的模樣，心裏別提有多痛快，隻要玲子受苦受累一日，她的心情就舒暢一日。
“怎麽說不出話了麽？”林嬋撇了一眼她，然後自顧自的剝著葡萄皮，圓滾飽滿的紫葡萄最是清冽爽口，咬在嘴裏感受葡萄汁在嘴裏肆意流淌，真的是太愜意了，尤其她還能看自己的死對頭生不如死的模樣，更是歡愉。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我絕對不會吭一聲。”玲子的話沒有一絲溫度，聽不出她是真的因侮辱而想求死，還是一心想死。
但無論是哪一種，林嬋都不會滿足她。
她喜歡看人萬念俱灰的模樣，更喜歡將人於股掌之間玩弄，就像貓在吃耗子之前都是將獵物先把玩一番。
“別慌，北寒仙君喜歡你不過是你的一張臉罷了，今日我就將你的這張臉同我的換了去，我倒要看看他會怎樣對你，我也要看看那些愛你的人會怎樣對你！”
林嬋突然張狂地笑了起來，笑聲裏似有些淒厲。
“你簡直是喪心病狂……”玲子氣得兩眼直冒火。
她原先隻知道林嬋刁蠻任性行事潑辣狠毒，可她從來沒有想過她居然還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瘋子，毫無理智可言。
“換臉的過程有點痛，我希望你忍著不要叫哦！”林嬋已經走火入魔了，她站在鏡子麵前仔細的打量著自己的小臉，“我這張臉人見人恨，誰都懼我怕我，但論姿色的話也稱得上國色天香，今日便宜你了！”
“瘋子，你這瘋子……”
玲子因為動怒而被玄鐵荊棘繩綁的更緊，那荊棘足足有三公分長，共有七七四十九根每一根都不偏不倚的插入她的骨縫之中，每入肌膚一寸，就有烈火焚身的感覺。
“瞑主大人在上，信徒願意以血軀生魂奉上，求瞑主大人給予我無量力法。瞑主大人在上，信徒願意以血軀生魂奉上……”林嬋手持上古鳳羽凰麟刀，此刀煞氣極重乃是昔日魔族祭司的聖物之一，但此刀是以食生魂與人交易的邪惡法器，待將人的魂魄完全吸收幹淨，法力便也停止了。
頃刻間，地牢裏的石柱都在顫抖，地麵浮起大量的綠色濃煙，林嬋突然聞到了一股味道，是一種生冷而絕望的氣息，彌漫著菜葉在地溝裏慢慢腐爛的顏色，刺鼻辣眼。
“瞑主大人就要來了，恭迎瞑主大人！”林嬋俯下身來，朝四方跪拜。
那綠煙越來越濃，血腥與腐臭味也越來越濃烈。
“坐下何人？召喚本大人的代價你可知道？”
瞑主大人的聲音似男又似女，時而渾厚有力，時而又嬌媚陰柔。他是超出三界的欲望之神，通過和人做交易食生魂而日益壯大，若此人無欲無求，瞑主是根本無法接近傷害他的，但奈何眾生都有七情六欲，所以瞑主大人一直都活在眾生心中。
玲子被這綠煙嗆的實在無法睜開雙眼，隻能隱隱約約聽見瞑主大人對林嬋說：“這換麵之術隻能維持一個月，你若想要完全取代她是不可能的，一個月之後你定會魂飛魄散，永生永世不入輪回。”
林嬋絲毫沒有反悔之意，反而一臉怪笑著道：“請瞑主大人賜予我無尚法力，林嬋自願以魂祭大人。”
此時的玲子已經被這綠煙迷暈了過去，可換麵之術帶來錐心刺骨的疼痛，立馬讓她清醒過來，她感到麵部肌膚正在被撕裂，每一寸皮膚都仿佛被數萬隻白蟻撕在咬。臉火辣辣的疼，像是置身於油鍋之中，正在被反複煎烤。
疼痛的不止玲子一人，林嬋的臉也仿佛被無數刀片滑剮，但林嬋並沒有喊疼，因為這點疼痛相比於她心中所受的傷來說，還不及萬分之一。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二人已經換了麵容，林嬋顫顫巍巍的從地上坐了起來，掏出懷中的銅鏡照了照，不自覺的勾了勾唇。
綠煙徹底消散，一切又恢複了原樣。玲子突然感到捆綁自己的玄鐵荊棘繩鬆了下來，而後整個人便重重摔倒在地。由於她這幾日每日都受酷刑，體力嚴重不支，整個人倒在地上像是癱瘓了一般。
她吃力的昂起頭看著林嬋的臉，不禁流下了幾滴眼淚，如今林嬋便是自己的模樣，而她戴著林嬋的人皮麵具。
“不要太吃驚！”林嬋用她那瑩白如玉的小手撫摸著玲子的臉，嘴裏還時不時發出嘖嘖的輕歎聲，仿佛是極度滿意自己的容顏。
“記住，從此以後你就是我，我就是你。你已經被我下了禁言術，這一輩子都說不出你我換臉的事情！”林嬋看著玲子，眼露陰鷙，雖然淺淺一笑但笑意並沒有到達眼尾。
“你……你居然如此心狠手辣……”玲子躺在地上，原本月白色的袍子已經被鮮血染成殷紅色了，像極了開在地獄彼岸的罌粟花。
林嬋拂了拂衣袖上散落的灰塵，陰柔地笑了笑後轉身便走了。
她以為玲子受這玄鐵荊棘繩的刺傷，必死無疑日後便可高枕無憂了，可她怎麽也想不到這一切才隻是一個開始罷了。
“我不可以倒下，我還要報仇……”
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血腥味，她周身被那四十九根荊棘戳的千瘡百孔，現如今半身的血液都快要流幹了。
“我不能死，我還有仇要報……”她拖著重重的身軀艱難的向門口爬去，鮮血就隨著她爬行的軌跡留下一道道痕跡。
雖然門口與她隻有一步之遙，可她仿佛再也提不起力氣，沉重的眼皮任由她如何反抗，最終還是耷拉下來。
黑，伸手不見五指的黑……
整個人仿佛是墜入深淵之中，腳底被搖曳的水草死死纏住，她隻要用力掙脫就會被水草用力往下拉，可若不掙脫就會一直下沉。
“玲子，快醒醒……”一個如輕風般的聲音傳來。
可奈何玲子已經無任何力氣去反抗了，身子不由自主的往下沉。
“玲子快醒醒，筏一有危險……”如細雨春般風的聲音再次傳來。
“筏一，爺爺”，玲子聽見筏一二字快速睜開了眼眸，渾身仿佛充滿了力氣一般，直勾勾的看著眼前人。
隻是這聲音的主人，居然與自己如此神似，突然之間筏晚舟的名字湧上了她的心頭，她是上沅掛在書房的晚舟神女，是上沅心心念念二千年的心上人。想到此處，她的心隻覺得酸脹酸脹的。
定了定神，她又仔細地打量了一下筏晚舟，更覺得自己與她是雲泥之別。
她擁有欺霜賽雪的肌膚、湖水一般的眼眸、紅潤的櫻唇和精致的身段仿佛生自仙境，舉手投足、一顰一笑之間都宛若畫中人一般讓人不舍移開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