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7章 無罪

  方才嚴嘯的一席話,一是在提醒連翹要記住月念念的身份,不得輕舉妄動,二是沒有真憑實據不得胡亂抓人。


  不過就真以為這三言兩語,就想讓她退下嗎?那還真是不可能,更何況,要證據,她有的是。


  而月念念見著連翹說話服軟,眸中閃過一抹不屑,靠近連翹的耳邊,用只有兩個人可以聽見的聲音低語道:「就憑我的身份,你想殺我,恐怕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是嗎?」連翹輕笑道,隨即看向月念念目光中帶起一抹戲謔,「那如果要殺你的人,不是我,而是嚴嘯呢?你還能逃得掉嗎?」


  連翹的話讓月念念心下一驚,此時嚴嘯與她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要是嚴嘯出賣她,那是不可能的,隨即冷哼道:「我是不會信你的,你還是自求多福吧,畢竟要殺你的人,可不止我一人。」


  沒有再過多的理會月念念,連翹走到輕風面前輕聲道:「我這裡,你已經幫不上什麼忙了,你還是去看著你家公子吧。」


  輕風輕搖了搖頭:「連翹,你這是用完了我,便想要一腳踢開嗎?」


  公子正在籌備解毒的事宜,若是他此時回去說不定還會被公子趕出來,倒不如在此地看看戲,到時候暗星問起來,他也還有個說法。


  暗星已經是斗聖強者了,即便是呆著無極閣也不會出什麼大亂子的,更何況他的一手毒術,可是無人敢近身的,連翹看向輕風,面上帶起一抹淺笑:「也好,那你就看著吧。」


  之後連翹將放在袖間的一封信拿了出來,看向嚴嘯:「念念小姐身份尊貴,我自然是不敢亂下決定的,只是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也很吃驚,不知道嚴閣老瞧了之後,又是什麼感想啊?」


  連翹遞給嚴嘯的那封信,正是月念念承諾虎城城主廉薦的那封信,其上所書的是廉薦在將虎城出賣給寒江州之後,月念念許諾他的事情。


  嚴嘯看完之後,一張臉變得鐵青,他知道月念念想要殺了連翹,但沒有想到月念念會如此的不惜代價,哪怕是勾結寒江州的人,當下看向月念念的目光中便帶上了一絲殺意。


  但現在他與月念念在同一條船上,若是他將月念念推下水,難保她不會在船底鑿上一個洞,到時候就會變成魚死網破的局面了,這不是嚴嘯所想遇見的。


  隨即壓下心中的怒火,沉著一張臉,看向連翹:「這封信上所寫有些不實,恐怕連隨侍你是收到奸人的挑撥,依我之見這不實的信件,還是不留著的好。」


  嚴嘯一邊說著一邊掌上用力,將這封信捏了個粉碎。先不管這封信是真是假,都不能留下來,為了以防萬一他只好先下手,將這證據銷毀。


  連翹伸手想要阻止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能看著這封信在嚴嘯的手上化為烏有,隨後將抬起的手,輕輕放下,眸中閃過一絲戲謔,輕聲道。


  「嚴閣老可真是眼疾手快啊,這麼重要的證物說毀就毀了,真是好魄力啊,不過嚴閣老你這麼做,不會是想要替月念念掩蓋罪行吧?亦或是說,是你與月念念一起策劃的這件事情。」


  嚴嘯面上閃過一絲不悅,他沒想到現在證物都毀了,連翹還是這麼不依不饒的,當即高聲斥責道。


  「老夫身為無極閣閣老之首,豈是你一個君王隨侍可以構陷的?再說了你的證據嚴重失實,我將它毀了,也是為了你好,以免你闖下連自己也無法解決的麻煩啊。」


  連翹唇角微勾出一抹冷笑,看向嚴嘯冷聲道:「這麼說來,我還得感激嚴閣老了,只是連翹素來最不怕的就是麻煩,而且越是麻煩我就越是喜歡去碰。」


  說罷,連翹從納戒中拿出一封信,將打開之後,在嚴嘯面前虛晃一眼,輕聲道。


  「連翹見著念念小姐的字跡不錯,想要臨摹一二,但沒想到方才慌亂之下,竟然將自己塗鴉的那封信給拿了出來,不過所幸的是,將這幅念念小姐的真跡給保留了下來,念念小姐,您說是不是很幸運啊?」


  此時月念念一雙眸子就快要噴出火了,看向連翹冷哼一聲,沒有接她的話。


  但這還不算完,連翹指向張強,緩聲道:「這物證是留了下來,那我們就再來說說這人證吧。」


  「這人是寒江州駐守在虎城外的一名副將,名喚張強,想必他的名號在邊境這場戰爭中還是聽過的,但我擒獲他的時候,他卻說了一句讓我記憶猶新的話,他說,我無極閣說話不算話,想要出爾反爾。」


  「原本我只是認為是廉薦與他達成的某種協議,但沒想到後面竟然得知是我無極閣內的人,曾向他許諾,只是這人嘛?」


  連翹面上帶起一絲淺笑,走到了張強的面前,微俯下身,唇角微勾,輕聲詢問道:「你可見過那名許諾你女子?」


  自從進了刑殿,張強的目光就一直是落在月念念身上的,因為他能感覺到在這大殿之上,最想要他死的人,不是連翹而是這個一身黑紗的女人,而且這人他見過。


  但若是就這麼將月念念說了出來,恐怕他才是真的命不久矣了,所以張強選擇了沉默。


  見著張強沒有言語,連翹輕聲道:「莫不是張副將你忘記了些什麼,可是需要我來向你提提醒?」


  張強的目光落在了連翹夾在指尖的那枚赤紅色丹藥上,隨即喉間一堵,心似墜到了谷底一般。


  從他被擒獲的那日起,便日日手這這丹藥的摧殘,生死不能,好不容易在進入無極閣時消停了兩日,若是讓他再次嘗試那種苦,他是寧死也不願的。


  隨即悶哼一聲開了口:「是一名黑紗女子,她與我相見之時蒙著面,我沒有真切的見過她,所以不敢下決斷,但就在今日我又見著了她,這次她卻是帶著刀來見我的,她想要殺我滅口。」


  雖然張強沒有指明月念念就是曾許諾過他的黑紗女子,但這一番話說出來,大家皆是心知肚明。


  為了避免像方才信件的事情發生,連翹讓輕風一直站在張強的身邊,哪怕是嚴嘯想要動手,恐怕也要掂量一下。


  隨後連翹將兩枚束髮的木簪拿在手上把玩,看向嚴嘯,唇角含笑:「不知道對於這件事情,嚴閣老還有些什麼疑問是想要問的嗎?」


  「有時候事情不能看表面,這件事情既然牽扯上了念念,那麼還是念念自己來解釋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吧?」


  見到那兩枚木簪的時候,嚴嘯便明白他派去的人,沒有被連翹殺了,現在還活著,若是這件事情抖落出去,他在無極閣內行事難免會有所制衡,所以他立即選擇了放棄月念念,這件事情他會幫,但也要月念念自己有本事跳出來。


  當嚴嘯把這個話題拋向她的時候,月念念就明白,嚴嘯這是在趕她下船了,隨即眸中泛起一絲冷意,看向連翹。


  「不得不說你很聰明,但這件事情不是我做的,而且就算是我做的,你又能如何?就憑我的身份還壓不下這件小事?」


  「小事嗎?」


  連翹看向月念念的眸子開始在噴火,恨不得現在就用幽冥詭火將她燒死,但壓下心中的恨意,看向嚴嘯沉聲道。


  「嚴閣老,勾結寒江州的人,將無極閣內的情報外泄,再加上許諾他人,害得邊境數萬百姓喪命,這也是小事,我好像記得光是勾結寒江州的人這一條,恐怕就得叛上死刑吧。」


  當月念念承認的那一瞬間,嚴嘯便知道這件事情完了,他現在能做的就是堵上月念念的嘴,不讓她亂說話,面色暗沉,緩聲道。


  「只要是無極閣內的人,涉及勾結寒江州,迫害邊境百姓無辜性命的,都不是小事,月念念你這是明知故犯罪加一等,但看在你身份特殊,擇日再審,來人將月念念壓下去,等閣老與君王商議之後,再做決斷。」


  這是月念念意料之中的結局,到時候只要她在容淵面前一口咬定這件事情她沒做過,到時候看在奶奶與嚴嘯的面子上,她一定會無罪釋放的。


  所以她在離開刑殿之時,特意走到了連翹的身旁,輕蔑一笑:「可惜啊,即便是你收集再多的證據,也抵不過我這高貴的出身,想要我的命,還早著呢。」


  看著月念念離開的身影,南溪走到連翹面前,沉聲道:「你就這麼放過她了?」


  被嚴嘯帶下去,也就是說,這件事情就是件小事,她月念念只要去走個過場,便會無罪釋放了。


  連翹輕笑著看向南溪,緩聲道:「她是用什麼罪名進去的?她就會受到怎樣的懲罰,現在的嚴閣老可不是站在她那邊的。」


  連翹的話聽得南溪有些懵,嚴閣老為了討好月閣老便是對月念念多偏愛了些,隨南溪有些疑惑的開了口:「難不成嚴嘯站到了我們這邊?」


  「不,他站在了自己的那邊。」連翹唇角勾出一抹淺笑,冷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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