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2章 酒香茶
隨即嚴嘯將身後的暗衛揮退,下了高台,在月念念面前站定,冷聲道:「想不到憐兒的孫女如今會有這般膽識,若是你奶奶知道了,恐怕就不會擔心你被別人欺負了。」
知道嚴嘯是在暗諷自己,但月念念絲毫不生氣,抬眸望向嚴嘯:「嚴爺爺,你說這話,可是要傷念念的心了,念念可是為了嚴爺爺不被淵哥哥責罰,將自己貼身侍女夏花都處死了,不然的話,夏花到了殿上,即便是不會亂說什麼,但是淵哥哥的手段,難免會……」
「哈哈,當真是嚴爺爺的好孫女啊,不過嚴爺爺可不認為念念你是別無所求的,連跟了自己數十年的貼身丫鬟都能舍了,恐怕念念想求的,會更多吧。」嚴嘯的臉上先是笑著,接著便沉了下來,一雙如鷹般的眸子就這麼死死的盯著月念念,彷彿想要將她看穿。
到底是他眼拙了,直到此刻之前他都覺得月念念即便是修鍊到了六星斗宗,也只是個人畜無害的小丫頭,但沒想到就連他這個深諳陰謀之道的人,差點兒就栽在月念念的手上了。
之前她能夠派夏花去絕命崖就應該有所察覺的。
「嚴爺爺哪裡的話,念念心中從小到大,最想求的只一人而已,為了他念念用些手段又如何,嚴爺爺也不必擔心念念會將您供出去,只要嚴爺爺能夠殺了連翹便是對念念最大的回報了,這樣夏花才會死得其所。」
月念念笑看著嚴嘯,她知道這樣的條件想要嚴嘯答應,有些牽強,如花般嬌艷的紅唇輕啟:「嚴爺爺,念念只要淵哥哥這個人,至於他是不是無極閣的閣主君王,念念不會在乎。」
聽到月念念的話,嚴嘯先是一驚,眸中殺意頓顯,但見著她不為所動的模樣,壓下了心底的殺意,看向她:「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我去過禁地了,而且我知道臨哥哥已經在無極閣內露過面了,也知道嚴爺爺之前與現在支持的人是誰,所以念念才敢前來,只要嚴爺爺能夠幫念念嫁給淵哥哥,嚴爺爺想要的,念念也會出一份力。」
說著,月念念將黒衫袖間的一個小玉瓶拿了出來:「這是念念在禁地拿到的,想必怎麼用,就不必念念說了。」
「念念你前去禁地,就不怕死嗎?」嚴嘯撇了一眼暗紅色的玉瓶,沒有去接,面露凶光的問著她,當年若不是因為這禁地,無極閣的君王就不會易主了。
而月念念卻是滿不在乎的將手中的玉瓶拋向了嚴嘯,見著他接住玉瓶時的手腳慌亂,輕笑出聲:「自然是怕死的,只是與淵哥哥比起來,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呵,既然你與容淵如此深情,那又如何能夠見著他從閣主之位下來?念念你這話說得嚴爺爺可是半分都不信。」嚴嘯接住玉瓶之後,指尖細細的在瓶口處摩挲著,感受到入手的寒涼之意,便將玉瓶收入納戒之中了。
月念念起身看向嚴嘯,輕聲笑道:「若是淵哥哥一直是君王,他的身側又豈會只有我一人,而深愛一人,又怎麼會與別人共同分享他的好,這一點,應該嚴爺爺比念念更清楚才是啊。」
嚴嘯被月念念的話一時噎住,他這一生就只愛過一人,若不是被家族聯姻所累,他應該會與她一同離開,管什麼閣老之位,他統統可以不要,但他肩上的責任不允許,她家族的責任也不會允許,所以才會是現在的模樣。
「好,我答應你,但念念你若是壞了我的事情,即便你是憐兒帶大的,我也會讓你付出代價的。」
一雙鳳眸微彎,月念念保持著淑女應有的笑,緩聲道:「自然,只要嚴爺爺殺了連翹,幫念念達成心中所願,念念自然不會壞了嚴爺爺的事,還說不定會在有些時候幫嚴爺爺一把呢。」
嚴嘯剛想嗤笑著搖頭,但想起夏花的事情,他心底一凜,現在的月念念他卻是不能小覷,隨即點頭:「既然念念與嚴爺爺是在同一戰線上的,嚴爺爺自然會幫念念達成心愿。」
「好,那多謝嚴爺爺了,那麼,念念就告辭了,」說著月念念緩緩的向殿外走去,每走一步身形就變得虛幻一些,即將消失之時,「嚴爺爺應該知道,有時候善於偽裝才能夠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自然明白。」嚴嘯知道月念念這話,指的是她白日裡帶著的那層面具。
……
連翹回到紫玉殿的時候,南溪正站在殿外,身後的木桌上擺放著些許吃食,他的手上拿著一壺酒,見到連翹時,招手示意她過來。
「許是睡得久了,現在盡想著四處走走,你知道我喜歡飛翔的感覺,但此刻不能用鬥氣召喚雙翼,只能在此喝喝酒了。」
「你這是在怪我的醫術不夠高明嗎?沒有將你徹底治好?」連翹見他恢復了些精氣神,便玩笑道。
果然,聽到連翹的話,南溪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是啊,你要是醫術再精湛些,說不定此時的我,已經能夠提劍殺人了。」
南溪伸手將連翹的杯子拿過來,滿上一杯,隨後端起自己的酒杯:「連翹,這杯酒我敬你,多謝!」
說完,南溪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連翹也輕笑著見杯中的酒喝下,好像這是她第一次與南溪喝酒,只是他現在的身體,實在是不宜飲酒。
隨即連翹將他面前的酒壺拿過,在他的杯中倒上小半杯,輕聲道:「這杯喝完,你今日便不能再飲酒了。」
先是一愣,南溪輕笑道:「好。但我今日準備了這麼多下酒菜,沒有美酒相伴,該如何是好,不如禁酒的事情,今日便算了,明日再開始如何?」
「你呀。」連翹終於是又見到他面上如同陽光般的笑意了,但酒精會麻痹神經,加速血液流動,對他剛剛續接好的經脈確實不利。若是因為飲酒,前功盡棄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隨即連翹將之前容淵給她的酒香茶拿了出來:「既然你只是想要解解饞,這東西再合適你不過了。」
將納戒中常備的泉水拿出,在掌心加熱,再放入茶葉,等將第一道茶水倒出的時候,殿門之外,霎時間變得酒香四溢。
南溪有些迫不及待的喝上一口:「果然是好茶,聞著有淡淡的酒香,入口卻又酒的香冽,但入喉卻只剩下溫和的茶味了。」
見著南溪喜歡,想著他還有半年的時間才能痊癒,連翹唇角勾起一抹輕笑,開了口:「既然你喜歡,那這壺茶葉便送你了,若是想喝酒了,便飲這茶吧,酒的話,還是等你什麼時候能夠肆意在天空翱翔的時候,再喝吧。」
翌日清晨。
連翹在前往月殿的半路上遇見了容淵,她腳步微微一頓,就這麼站在原地靜靜的看向他,連翹以為對於昨日殿上之事,他會有所解釋,但見著他絲毫沒有變化的表情,甚至連眸光也沒有落在她的身上,心中嗤笑一聲,到底是自己想要的太多了。
此時祭台之上,戾的聲音響起:「小丫頭,你是動情了。」
連翹面上一沉,心底暗道:「笑話,你日後若是再胡言,即便是我不要了這條命,也要跳下石城外的深淵,拉著你一起死。」
戾的聲音沒有再響起,但此時祭台之上的黑霧之中,一道人影顯現,一張俊俏的臉上,顯得頗有些玩味。
雖然連翹的話多有些置氣的成分在裡面,但更多的是她想要試探,戾是否真的懼怕那深淵,很顯然現在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隨即輕抬著步子向著月殿走去,路過容淵的時候,沒有說有一句話,直接擦肩而過了。
在連翹走過的一瞬間,容淵的眸色微暗,袖間的手掌微微緊握,但面上仍舊是一片雲淡風輕的看向遠方若隱若現的山脈。
等連翹的身形消失之後,容淵輕聲道:「回君王殿吧。」
身後的離夜躊躇了一下,張開的嘴,還是合上了,主上天剛放光,便在此處等著,為的就是想見一見連翹,但現在見著了,卻沒有說上一句話,兩人便走了。
但是主上的事情,他不敢妄加揣測,即便是疑惑,不該問的不該說的,他是不會開口的。
月殿的主殿之上和原貌一樣,沒有布置成白色,只有月念念所居住的那處偏殿。
此時的月念念正站在堂前,將手中的紙錢輕輕的丟在火盆內,見著連翹過來,將面上的淚痕輕輕拭去,輕聲道:「這靈堂之上的事情,我已經布置妥當了,連隨侍你來了,為夏花上炷香吧。」
連翹點頭,將身後奴婢遞過來的香接過,指尖輕點,等香開始燃起之時,走到靈位前,微微頷首,便將手上的香插上去了。
她用慣了毒,更何況只是些不入流的迷幻藥,在香燃起的那一刻,便察覺了其中的古怪,隨即眸光在靈堂之上的人面上掃過,最後落在了月念念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