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1章 真面目
連翹的眸光掃向容淵,再看看月念念,她知道容淵現在不是不想問,只是礙於月閣老,若是今日徹底將她得罪了,那位四閣老的席位中,便是只剩下鄧閣老站在容淵這一邊了。
隨即她輕咳一聲:「念小姐,我知道夏花的死,你很難過,但畢竟這件事情有些蹊蹺,想問問她生前有何蹊蹺?」
月憐向前跨出一步,將月念念護在身後,冷聲道:「怎麼,連隨侍是在懷疑我家念念,她自小與夏花一同長大,怎麼會下這樣的毒手,更何況這件事情,念念她為何要這麼做?」
夏花的死,卻是與月念念脫不了干係,但連翹暫時沒有想到她與夏花的死之間的必然聯繫,此刻沉著一張臉,沒有再開口。
倒是月念念從月憐的身後走了出來。
她挽住月憐的手:「奶奶,夏花死了,連隨侍這麼問,也是想知道夏花是為什麼死的,就算是為了夏花,念念也會將自己知道的說出來。」
月憐臉上滿是憐惜,她可憐的念念啊,自幼便沒了爹娘,但所幸能夠天真快樂的長大,就是性子太善良怯懦了些,但若是誰想傷害她唯一的孫女,她便要誰付出代價,即便是容淵。
見著月憐點頭,月念念才走到連翹面前:「連隨侍,你想問什麼,就開口吧,但凡是念念知道的,念念都會告訴你的。」
「多謝念小姐,」連翹唇角一勾,剛想開口,卻被容淵打斷了。
「不必問了,這件事情事先念念也不知情,現在夏花死了,她才是最痛不欲生的人。」
容淵的這席話使得月憐陰暗得嚇人的面色,有所緩和,片刻便帶上了笑顏。
同樣高興的還有月念念,她此刻心中早已經樂開了花,她的淵哥哥終於是回來了嗎?她就知道他還是會同小時候一般,疼自己的,見不得自己委屈的。
連翹看向容淵微寒的眸子,沒有見到一絲一毫的情緒,現在連翹有些看不懂他了,沉著的一張臉,沒有任何的情緒。
不光是她,就連此刻的嚴嘯也在打量著容淵。
現在夏花死了,最有利的就是他,但夏花死於自殺,而且還是容淵的人親自去接的,即便他的嫌疑是最大的,但是嚴嘯卻沒有殺夏花的時間,因為他也是在前一刻知道連翹拿到了暗衛的衣服。
不過現在不用他動手,夏花便死了,他倒是省心了,只是這人好端端的為何要自殺,他也有些弄不明白。
隨即他開口道:「逝者已逝,還是早些入土為安吧,至於在絕命崖找到暗衛衣衫的事情,就交給我殿里的人去查吧,畢竟是污衊無極閣閣老的事情,不能就這麼算了,還請君王替我討回公道。」
嚴嘯看向容淵的眸子里,儘是深惡痛絕,彷彿巴不得將此人抽皮剝筋一般。
而容淵在聽到嚴嘯話的時候,陷入了沉默,良久之後,他峰眉微挑,看向嚴嘯,冷聲道:「這件事情,就交給嚴閣老去辦吧,但三日之後我要見到結果。」
「老夫,遵命。」
「不可。」連翹看向容淵,現在這個機會難得,她想不通為何要放嚴嘯一馬?更何況她們手上不是還有證據嗎?
「連翹,夏花畢竟是救晴雨的人,你負責將夏花的屍體幫月念念送回去,好好的安葬了,這件事情就此結束。」容淵心裡知道連翹此刻心中頗有怨氣,但此刻他不得不這麼做。
連翹眸色微沉,唇角微勾,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容淵,良久之後才開了口:「屬下遵命。」
「恩,等夏花安葬結束之後,你便啟程前往韓城吧。」說完之後,容淵沒有看連翹,向著殿內走去。
一時間大殿之上的人都散了,赤霄走到連翹面前,輕嘆一口氣,緩聲道:「主上也是迫不得已,現在閣內的有些事情還掌控扎四閣老的手中。」
「我知道,也沒有介意,只是為了這件事情,辛苦你和晴雨了。你們受的傷,我連翹記下了,定不會讓你們白白受苦的。」
說罷,連翹吩咐晴雪將晴雨帶回紫玉殿,自己則去了月殿。
見到連翹過來的時候,月念念立馬派人前去,將夏花的遺體接過,緩聲道:「夏花還年輕,雖然不知道她為何會想不開自縊身亡,但好歹主僕一場,我也會讓夏花走得體面一些。」
「嗯,不知道念小姐可有什麼需要連翹幫忙的地方嗎?畢竟主上將這件事情交給我來處理,若是不幫上一點兒,恐怕回去也不好交差。」連翹唇角微勾,帶起一抹輕笑。
月念念眉眼微彎,甜笑道:「連隨侍說笑了,淵哥哥只是疼惜我這個自小與他一起長大的妹妹,大殿之上讓連隨侍過來幫忙也只是關懷罷了,而念念又怎敢勞煩連隨侍呢?」
「念小姐與主上青梅竹馬,主上關心也是自然的,只是這件事情落到了連翹身上,連翹定然會好生處理的,剛剛念小姐說想要夏花體面的離開,我看不如以姐妹的名義,行七日奠如何?」連翹眉尖微挑,雖然知道月念念的話多半是一廂情願,但開口的話,還是帶了些諷刺。
若是月念念同意了,便是與丫鬟做姐妹,她的身份便高不到哪裡去,若是不同意,那麼她與夏花情同姐妹的話,便成了虛情假意。
月念念自然明白連翹的話,只是裝作不懂的樣子,有些為難的開口:「雖然我很想以義妹的名義將夏花風格大葬,但是月家是有規矩的,長幼尊卑自是有別,奶奶是不會同意的,而且七日奠恐怕……」
「既然這件事情淵哥哥讓連隨侍來做,不然連隨侍去問問我奶奶,她若是同意,奶奶自是歡喜。」
連翹唇角微勾:「這件事情,怎麼能勞煩月閣老,既然念念小姐覺得七日奠不妥,那就改為三日奠便好了,至於禮儀便按著九級長老的來吧,以夏花生前護衛念小姐的功績,再加上自身的實力,自然是當得起的。」
「自然是好,念念先去安排夏花的身後事了,有些繁瑣,便不在此招呼連隨侍了。」說罷不等連翹回話,便離開了。
本來她原本也是打算用七日奠來送夏花走的,但她就是不想讓連翹在無極閣內多待上片刻,即便是三日奠,她都有些不能接受。
只是可惜了夏花,不過她的犧牲是值得的。
那日夏花發現連翹從城外的地宮出口出來的時候,便告訴了月念念,月念念聽了之後,沉默了片刻,問道:「夏花,我待你如何?」
「夏花的命都是小姐的,只要小姐開口,這條命,夏花雙手奉上。」夏花見到月念念的表情,就已經猜到了十之八九,但她不後悔,能夠多活這麼多年,已經是值得了。
「我上殿之後,會讓淵哥哥派人過來,到時候你便……明白嗎?」說實話捨棄夏花這枚棋子,月念念是十分不舍的,但是只有如此做才能夠保證將嚴嘯從這件事情中摘乾淨。
到時候嚴嘯騰出手來,才有更大的機會對付連翹,只要連翹死了,區區一個夏花又算得了什麼。
就好像此時她一襲黑紗站在嚴閣老的殿上一般。
嚴嘯見著眼前突然出現的人影,看身形是個女人,但此時夜闖他的宮殿,似乎不是什麼明智的選擇,隨即冷聲道。
「不知閣下深夜道訪,所為何事?」嚴嘯身後的暗衛顯現的身形,看著大殿之上的月念念。
而她輕笑著將頭上的黑紗取下,看向嚴嘯:「嚴爺爺,是我啊,念念。」
「念念?你為何這身打扮,深夜到我殿上來,所為何事啊?」嚴嘯雖然見著是月念念有些吃驚,但他深知此時能夠神不知鬼不覺的出現在他面前的女人,不簡單,即便是平日里一向嬌弱的月念念。
月念念唇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蓮步輕移向著嚴嘯走過去:「嚴爺爺,今日念念在收整夏花遺物的時候,發現了這樣的一封信,在白日里念念擔心會被淵哥哥知道,便只有到了深夜,私下帶著信來了,想來嚴爺爺是不會介意的吧。」
說著,月念念將手中的信展開,剛要開口讀,就被嚴嘯一臉慌張的搶了過去:「既然念念是專程來送信的,現在我已經收到了,念念你可以離開了。」
拿到信后的嚴嘯連看都沒有看一眼,便直接將手上的信紙揉成一團碎末,微微抬手,飄散在了大殿之上。
見到嚴嘯的舉動,月念念並不意外,她笑著在大殿上的客位上做了下來,將身下的黑紗裙擺輕輕理了理,才柔聲道:「怎麼辦?嚴爺爺,信上的內容,我已經看過了,並且我知道夏花是為什麼死的,難道嚴爺爺就不想聽念念說嗎?」
嚴嘯見著月念念泰然自若的坐在客位上,心下一沉,此時的她與白日里的月念念簡直就是兩個人,此刻一雙鳳眸之中泛著令人膽寒的陰狠,不似白日的清純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