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永不磨滅的疤
連翹的話將離夜剛準備問出口的話擋了回去,隨即轉身進去將南溪抱了出來。
此時連翹顫抖的手,是因為三日施針疲勞過度導致的,她將一枚恢復鬥氣的丹藥服下,再為南溪服下驅除火毒的丹藥,便讓離夜將他帶到紫玉殿去。
但離夜卻搖了搖頭,沉聲道:「不行,現在紫玉殿已經被封了。」
只是一瞬間,連翹微挑的眉尖和圓睜的雙眸無不透視著她此刻的情緒:「為何?」
「晴雨她被念念小姐救回來了,但卻被發現了臉上的疤,此時她在嚴閣老的手上,紫玉殿也被封起來了,現在正在無極閣內大肆搜尋你。」離夜趁著一張連,冷聲道。
「容淵派去的隱衛也都死了?」連翹緊蹙著眉尖,看向離夜,這件事情是她所沒有想到的。
離夜微微頷首。
「容淵是什麼打算?」現在她不知道閣內是什麼情況,所以還不能輕舉妄動。
離夜將南溪扶在肩上,看著連翹冷聲道:「主上說,你們出來之後,先呆在石室里,他會來找你商議接下來的事情。」
「也好。」
連翹隨著離夜進了另外一間石室,她服下丹藥之後,便開始恢復起鬥氣來,三日來不眠不休的為南溪施針,體內的鬥氣早已枯竭,若不是靠著丹藥撐著,恐怕她也支撐不住了。
由於地宮之內見不著天色,所以當容淵來的時候,連翹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
容淵先是去見了南溪,一番探查之後,緊蹙的眉尖開始鬆懈開來,只是微微一嘆息,便離開了。
過來的時候,連翹還在調養氣息,等連翹慢慢退出修鍊狀態之後,才開了口。
「晴雨的事情,我有安排,只是要委屈你一下。」說著,容淵從納戒內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水晶瓶,裡面裝著的是一隻很小的紅色蟲子。
眸光在水晶瓶上滑過,隨即連翹輕蹙著眉尖,看向容淵:「晴雨現在在嚴閣老手上,沒有抓到我,是不會輕易放人的,你到底有何打算?」
容淵將手上的瓶子遞給連翹,沉聲道:「這是邊境獨有的一種毒蟲,是赤霄帶回來的,你為南溪續接經脈的這段日子,我命赤霄到了邊境,用你的名義在邊境救濟百姓,而當地的百姓都知道,有一次你為了救人,右手的手腕處便被這隻毒蟲咬了一口。」
隨即連翹明白過來,知道會有人在邊境這條路上下手,所以他做了兩手準備。先是派人保護晴雨,再是命赤霄前去邊境以自己的名義行善,那麼明日自己才能光明正大出現在君王殿。
「好,按照你說的辦。」說著,連翹的指尖扶上了瓶蓋,但此時容淵卻拉住了她的手。
「被這種毒蟲咬過的人,傷口處會留下一道像是被燙傷的疤痕,極其醜陋,而且無法抹去。」容淵冷著一張臉,拉著連翹的手微微用力。
連翹輕笑著將容淵的手拂開,把瓶蓋打開,用手手腕將瓶蓋堵住:「不過就是一道疤而已,再說了我手上的疤還少嗎?」
赤紅色的毒蟲,一口咬住連翹的手腕,狹長的牙齒刺入肌膚,許是帶毒的緣故,令得連翹的眉尖微微蹙起。
見傷口已經開始變化,便用異火將這隻蟲子燒死,再從納戒中拿出一一瓶腐蝕膏:「這傷口看起來太像新傷了。」
滑落,連翹便拿著一根小巧的玉棍沾上腐蝕膏塗抹在傷口處。
不多時,原本泛紅的傷口,開始便黑,看起來就像是兩天前被咬的傷口一般。
見著腐蝕膏塗抹在連翹皮膚上化成的泡沫,容淵心底一沉,這件事情他不會就這麼算了的。
這件事情雖然是月念念無意牽扯出來的,但容淵不相信她與這件事情沒有半點關係。
看傷口上不多了,連翹連忙將手上的腐蝕膏刮掉,再用錦帕輕輕的擦拭著,忽而想起什麼,開了口。
「離夜被綁的事情,他怎麼說?」連翹見過離夜,但一直沒有合適的時機問出口。
容淵面上一變,寒聲道:「離夜是被人從後面偷襲的,沒有留意到是什麼人乾的,但是他在天獄聽到了些話,現在已經基本能夠確定是誰將他綁走的了,只是我覺得這件事情不是一個小小長老能夠左右的。」
「你是想放長線釣大魚?」連翹輕蹙著眉,這件事怎麼想也有些不對,即便是離夜被偷襲所以認不出是誰,但那引誘他離開的那人應該能夠知道。
莫不是這件事情,有人在說謊?一人是石城的城主程江,一人便是離夜,程江說謊有可能是懼怕那方的勢力,但若是離夜,他又是為了什麼?
難道是引誘他的人,他認識,並想要保護?
這件事情,想來容淵肯定知道,只是他沒有追查,恐怕是知道些什麼的,所以當下連翹也沒有再多問,只是將水晶瓶還給了容淵。
「待會兒赤霄會過來,她會將邊境的事情一一告知與你,還有南溪的事情,恐怕就得你給她好好說說了。」說完,見著連翹點頭,容淵便起身向著石室外走去了。
半個時辰之後,赤霄便出現了,她看著連翹,有些急切,又有些焦慮,就這麼站在門邊,遲遲沒有上前。
見狀,連翹輕笑著抬手:「過來吧,邊境的事情,你是準備站在門外給我講個清楚嗎?」
猶豫了片刻之後,赤霄終是邁開了步子,向著連翹走了過來:「我去的是邊境的一座小城,名喚宜城,那裡靠近韓城,城中的百姓沒有受到戰亂的侵害,那是因為那裡的毒蟲猖獗,我代替你前往便是去發放解毒散的,進城之後,我遇到……」
「大部分事情就是這樣的,只是我服用了幻顏丹,模樣變幻成了你的樣子。」
說完赤霄又是有些躊躇的看向連翹,口中有話,卻不敢問出口。
這時,連翹將赤霄的手拉了過來:「你手腕處的這道疤,也是毒蟲咬的吧?」
說完,連翹從納戒之中拿出之前給晴雨煉製的復顏靈液,輕輕的塗抹在赤霄的手上。
但赤霄卻以為連翹是害怕明日在大殿之上穿幫,急忙到:「雖然這傷疤沒有辦法消散,但是我可以將它暫時隱匿,明日大殿之上,沒有人會察覺的。」
說著,赤霄便將手從連翹的掌心抽了回來。
連翹沒有解釋,只是輕笑著將手中的玉盒遞了過去,輕聲道:「你就不想問問南溪嗎?他現在的狀況可是有些不好。」
說著,連翹故意麵色一沉,微微搖頭。
見著滿面愁容的連翹,赤霄以為自己心中最不想遇見的事情,發生了,一張俏臉一時間失去了原有的血色,開口的聲線也帶著些顫音:「南,溪,他是不是……」
「對!」連翹將赤霄的話打斷。
赤霄隨即愣在了原地,面上再是沒了任何錶情,有些默然的開口:「你不是說有三成把握的嗎?怎麼會?」
「對啊,僅僅只有三成的把握,但是他就是好了,你說怎麼辦?我也很詫異啊。」連翹眉尖輕蹙,看向赤霄有些玩味道。
知道自己是被連翹戲弄了,心下生出一絲惱意,正想開口,連翹卻繼續道。
「經脈雖然續接成功了,但現在的南溪還很虛弱,他體內暫時受不住一絲鬥氣的力度,若是想徹底恢復恐怕還要一段時間,並且在半年之內,都不能再使用鬥氣,否則將新接的經脈震碎,便是再也沒有法子了。」
赤霄明白連翹對她說這話的意思,隨即點頭道:「你放心,在無極閣內,我會看著南溪的,半年之內,他是絕對不會使用鬥氣的。」
「算算時間,現在的南溪應該已經醒了,你快去看看他吧。」
就在赤霄快轉身的時候,連翹叫住了她:「你的葯,記得一日三次的塗,雖不能保證祛除傷疤,但能夠淡化到微不可察。」
「知道了。」說著赤霄轉身,將連翹剛剛遞給她的藥膏放入納戒內,便出去了。
不久門外傳來離夜的聲音:「赤霄,南溪不在地室,在旁邊。」
「好。」
難得見著如此莽撞的赤霄,連翹的面上露出一絲輕笑,看向自己手腕處的疤痕,暗嘆一口氣。
她手上的疤,是不要想著癒合了,塗抹了腐蝕膏之後的傷口即便是有著靈丹妙藥,都不可能了,除非是重生一次,換個身體,不然這道像是燙傷的疤,會跟著她一輩子了。
當天空第一縷陽光灑下來到的時候,連翹踏出了地宮,陽光灑在身上暖洋洋的,有些愜意的微眯了一下眼睛,身旁的離夜開了口。
「今日晨時之前,在城門口的士兵會接應你入君王殿,到時候中州城內的百姓都將是你回無極閣的認證。」一邊說著,離夜一邊將之前赤霄在宜城的衣飾遞了過去。
接過衣飾之後,連翹輕輕點頭,向著出口外的深山走去。
這處出口,通向的就是在中州城外,所以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靜靜的等待著晨時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