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7章 月念念

  「是嗎?」雖然連翹說的都是些高興的事情,但南溪此刻面上卻沒有一絲毫的開心,因為他知道自己的身體。


  他想上戰場無非就是兩點,一是確實是如他所言,想看看河涼南家生來成長的戰場究竟是怎樣的血腥殘酷,二卻是想堂堂正正的死去,而不是自盡這般膽小之事。


  即便是經脈毀了,以南溪的身手,也是能夠在戰場之上多殺幾人的,所以他就是抱著這樣的想法,向連翹提出的請求。


  連翹將銀針擺放好之後,看向南溪:「可能會有些痛苦,但你必須保持清醒,若實在忍受不住,你便叫出來。」


  「嗯。」南溪微微頷首,將連翹遞給他的丹藥含在口中。


  此時容淵正在月殿的湖心亭靜坐飲茶,微風拂過湖面盪起層層漣漪,也帶起了容淵肩上的一縷青絲,衣角翻飛間,一股清雅淡然之氣流露。


  公子人如玉,陌上世無雙。


  這是月念念初見容淵時心中浮現的第一句話,就好像容淵此時靜坐在那處,她的眼裡心裡便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了。


  月念念輕步上前,在容淵身旁坐了下來,柳葉彎眉微微上挑,一雙鳳目含著點點笑意,嬌嫩的紅唇微啟。


  「淵哥哥,一別三年,終是又見了。」月念念順著容淵的眸光落在了不遠處的湖面上,正巧有一隻蜻蜓飛過,微點水面。


  容淵面上勾起一抹難得的淺笑,開口的聲線卻是有些冷:「昨日在大殿之上,我們已經見過了,不是嗎?」


  見自己昨日已經被容淵發現,月念念沒有絲毫的慌張,若是昨日她那身被秘術加持的裝扮沒有被發現,她才是要懷疑殿上坐的那位是不是她自小就戀上的人。


  即便是三年未見,但是她心中的思念之情不減反增,隨即唇角勾起一抹如花般的甜笑。


  「是啊,昨日念念就回了無極閣,只是三年不見,念念實在是想見淵哥哥一面,所以才擅自做主,上了君王殿,但應該除了淵哥哥你,沒有人看見我,淵哥哥應該不會責罰念念吧?」


  容淵眸中劃過一絲寒意,將視線挪到了月念念的身上,薄唇輕啟:「若僅僅只是見我一面,我自是不會生氣,但無極閣的事情,你最好還是不要插手的好,否則……」


  見自己在暗中做的事情被容淵知曉,月念念面上沒有事發后的慌亂。


  「否則如何?難道淵哥哥還要殺了我嗎?」月念念一雙鳳目之中擒著點點星光,看向容淵的眸色頗為委屈,彷彿只要一眨眼,淚珠便要滴落下來了。


  「念念知道,連隨侍的事情,是我多言了,但念念也是為了淵哥哥好。」


  見容淵微微側眸看向她的眼神中,沒有剛剛那般刺骨的寒意,才又緩緩的開了口。


  「我知道淵哥哥是看重連隨侍,但閣中因為她的事情,已經對淵哥哥頗有微詞了,雖然她是冥城來的,但終究是外來人,若是能夠利用這件事情好好的在閣內樹立威信,豈不是兩全其美?」


  「更何況憑藉連隨侍的身手謀略,想要在邊境收復十座城池,簡直易如反掌不是嗎?到時候她凱旋而歸,擁有了破虜將軍的稱號,再加上擁有私兵的權利,到時候無極閣內便沒有人敢小覷她了。」


  容淵見面前的一杯清茶拿起,走到一旁的圍欄便,將杯子傾斜,不多時,一杯清茶便盡數落在了湖水中,隨即指尖一松,茶杯跌落到了湖裡。


  「念念,最好事情是如你所說,否則你也應該知道什麼叫覆水難收,就好像這枚被子,即便是輕觸過唇間的東西,若是無用,也只好丟掉。」


  月念念面上帶笑,抬頭看向容淵的一張臉顯得極其無辜:「淵哥哥,念念自小就與淵哥哥一同長大,何時做過違背你心意的事情啊?」


  但此時月念念的心中卻是恨毒了連翹,她這三年來為了早日晉陞實力,好讓自己能夠有資格站在容淵身側,沒人知道她究竟付出了些什麼,但此刻卻因為憑空冒出來的野丫頭出現在她心尖上的人眼中。


  她無論如何也是容不得的,所以此次即便是嚴閣老不殺了他,月念念也會想盡辦法除掉連翹,因為女人的直覺,這連翹若是一直在容淵身旁呆下去,恐怕她耗盡春華想要守住的人,就會離她越來越遠了。


  容淵一揮袖袍,轉身不再看月念念,就要離開湖心亭。


  此時月念念見著容淵要走,連忙拉住他的袖袍,一張小臉寫滿了渴望,出口的聲線也儘是委屈:「淵哥哥,我們三年不見,你就沒有什麼要對念念說的嗎?」


  容淵不著痕迹的將自己的衣袍從月念念手中抽了出來,冷聲道:「恭喜你晉陞到了六星斗宗,此時閣內還有些事,我先走了。」


  說罷,容淵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月念念看著他的背影,原本嬌俏可人的臉,霎時間便的格外的猙獰起來:「淵哥哥,你會明白的,能夠站在你身側的人只能是我月念念,輪身份地位實力,我才是與你最為般配的。」


  都說嫉妒使人醜陋,原本的月念念是個清純可人的小丫頭,但卻在年少之時遇見了孤僻的容淵,那時候的他整日呆在藏書閣內,看書。


  那時候的月念念是月閣老唯一的孫女,在閣內也是受盡追捧,但不知何時起,她就喜歡上了這個呆悶得只知道看書的容淵,許是回憶中的人總是最好的,但她就是一發不可收拾的愛上了。


  願意為他做什麼事情,包括自己的性命,但她卻不能容忍容淵喜歡上其他人,一旦有所察覺,她就會嫉妒的發瘋,就像連翹。


  容淵走後不久,一名藍衣丫鬟在湖心亭顯現了身形:「小姐,地宮內,今日進出的人有些奇怪,需要夏花前去查探嗎?」


  月念念沉著一張臉,擺手道:「不用,淵哥哥不喜別人未經過他的允許擅闖地宮,你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夏花明白,只是小姐要夏花做什麼?」夏花微彎著身形,看向月念念。


  小時候若不是月念念將她救起,恐怕早就餓死街頭了自那之後,她便暗中幫著月念念做些見不得人的勾當,但她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妥,只要月念念高興就好,什麼正義公平與她何干?

  「今日傍晚時分,嚴嘯就要對連翹動手了,我要讓你立馬趕去絕命崖。」說這話的時候,月念念眸間帶起一抹狠厲。


  「小姐是想讓夏花殺了她嗎?」夏花雙眼微眯,露出點點殺意,這人要和小姐喜歡上了同一個人,就是該死。


  誰知,月念念唇角勾起一抹淺笑,搖頭道:「不,我要你把她帶回來,但記住是重傷之後帶回來。」


  「為何?小姐可以直接殺了她,為何還要帶回來,閣主他……」夏花有些疑惑,每次月念念做事,她都有些看不透,但每次按照小姐的話行事,總是能夠事半功倍。


  月念念輕抬手掌,掌心運力,一股鬥氣向著湖底襲去,不多時,被鬥氣包裹的一盞茶杯浮現在她面前。


  她拿著錦帕將湖水擦拭乾凈,再倒了杯清茶,才緩聲道:「不,她不是連翹,真正的連翹在閣內,只要我們利用得好,這次就算連翹能夠逃過一劫,在無極閣內她也是待不下去了。」


  夏花點頭,沉聲道:「夏花一定將假的連翹帶回來,請小姐放心。」


  說完,夏花一個閃掠間,身形消失在了湖心亭。


  而月念念將杯中的茶一飲而盡,指尖來回的摩挲著杯沿:「即便是覆水難收,但舊的東西用著永遠比新的順手,況且我都是為了你好啊,淵哥哥,難道你真的捨得殺了我嗎?」


  其實她昨日在君王殿上並沒有發現連翹與晴雨對換了身份,只是後來隱衛出城,再加上淵哥哥此時動用了地宮中的萬年火晶床,她才知道連翹留了下來,目的是為了給南溪續接經脈。


  即便是知道她們此刻就在地宮中,但是月念念卻沒有輕舉妄動,因為她知道,只要她動手了,那麼容淵很有可能會為了南溪殺了她,所以她才沒有那麼蠢。


  現在要等的就是連翹將南溪的經脈續接好,然後夏花將假的連翹帶回來,到時候在君王殿上一對質,沒有用處的連翹,便很快會被拋棄,到時候她也最多就是好心辦壞事。


  好巧不巧的將假連翹救回來,再好巧不巧的將身份識破,即便容淵知道,也不能拿她怎麼樣。


  三日後。


  當連翹推開石室的大門走出來的時候,一雙亮如星宙的眸子,此刻布滿猩紅之色,一半是因為連日來的高負荷用眼導致的,一半是火屬性能量太過狂暴所致。


  不過幸好她有異火護體,只是南溪就……


  隨即連翹顫抖著一隻手扶住石門的門沿,輕聲道:「你去將南溪抱出來,若是再在裡面待下去,恐怕會走火入魔的,火屬性能量太狂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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