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試探

  「忘塵大師有禮了。」


  蕭煜月掩下怒氣,平復了心緒。


  「咳咳,不知大師前來,請進。」蕭煜月對陸離陸尚虛按了一下手,陸離陸尚便放下了橫在眾人面前的劍,讓開了道路。


  「哼!」


  林雅厚冷哼一聲,大步流星的朝蕭煜月走了過來,怒氣沖沖,氣息陰沉。站在蕭煜月身後的雙喜眼見著林雅厚要撞上蕭煜月,她下意識的上前一步擋住了蕭煜月。


  林雅厚眼中閃過一絲厲芒,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叱道:「滾開!」


  雙喜小臉微沉,紅唇緊抿,瞪著林雅厚,使勁的搖了搖頭。


  蕭煜月豈可是林雅厚一個定國公府公子能冒犯的。


  「雙喜,退下。」


  蕭煜月臉色很難看,開口道。


  雙喜隆眉,猶豫了一瞬間,便側身退後了,但眼睛里滿滿的都是對蕭煜月的擔憂。


  「蕭煜月,鸞兒她現在在哪裡?」


  蕭煜月藏在衣袖間的指尖動了動,心中瞭然,果然不出所料,林雅厚張口就問林鸞。


  「放肆,林雅厚!本王王妃名諱豈是你能叫的!」蕭煜月怒道,蒼白的臉頰染上了薄暈,仔細看便能發現蕭煜月的身體都在顫抖,顯然是氣到極致了。


  「呵!」林雅厚已到了蕭煜月面前,隨即停下步子,囂張道:「我乃鸞兒長兄,如何叫不得!」


  「放肆!你……咳咳!」


  蕭煜月似乎是被氣到了,又咳嗽起來。


  「王爺!」


  雙喜幾人驚呆了,蕭煜月竟然咳血了。鮮血從他指縫中滲出,他的身子看著更孱弱了。


  阿禾眼圈一紅,快哭出來了。哆哆嗦嗦的拿出藥丸餵給了蕭煜月。


  「林世子!」雙喜怒氣衝天,死死的瞪著林雅厚,「身為臣子,冒犯尊上,你可知你已犯了何等重罪!」


  陸離陸尚已經拔出了長劍,惡狠狠的盯著他,只要蕭煜月一聲令下,他們馬上就會像那日一樣,出手將他拿下。


  可是,今日是今日,註定不一樣。


  雖然陸離陸尚兩兄弟武功是很高超,但是他還不放在眼裡。


  那日如若不是那是林鸞的院子,結局如何可就不好說了。


  一觸即發。


  「王爺。」林雅厚臉上掛著毫不掩飾的譏諷。呵,王爺,稱他一句王爺還真當自己是王爺了。不過是個日暮西山的病鬼而已。有何懼之。


  他沒理會雙喜,看著蕭煜月道:「呵,你不說我也猜的到,鸞兒就在這間屋子裡面吧。」


  林雅厚笑的惡劣,不屑的看著蕭煜月。


  「咳咳……咳咳……陸離陸尚,把他拿下!」


  蕭煜月抬手胡亂的抹了抹唇畔的血跡,惡狠狠喝道。嫣紅的血跡染紅了蒼白的唇瓣,看起來鮮艷如玫瑰花瓣。


  「哼!」


  林雅厚冷笑一聲,毫無懼意,翻身迎上了陸離陸尚二人。


  他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軟劍附著內力,柔軟的劍身頃刻如寒鐵般堅硬。抬手與與陸離陸尚的長劍相擊,發出清脆的鏗鏘聲。


  陸離陸尚二人默契十足,攻擊凌厲狠辣,招招致命。然而林雅厚並沒有一絲慌亂,反而看起來遊刃有餘,如穿花蝴蝶一樣穿梭在劍影之中。甚至,他的臉上依舊帶著嘲諷的笑容。


  蕭煜月眼眸深了深,轉瞬恢復成驚慌不定的樣子。


  陸離陸尚臉色十分難看,林雅厚比他們想象的要難對付的多。雖然他們刻意壓低了實力,但是他們是兩個人啊!林雅厚可是一個人!


  一對二不落下風,林雅厚的功力可見一斑。


  而且,林雅厚的武功路數很眼熟!


  直到林雅厚使出那一招,倒掛吳鉤。


  一劍盪開陸離的劍,一腳踹開陸離,反手橫掃,逼退陸尚,接著欺身而上,軟劍前刺,停在了陸尚的喉間。若他再進一分,陸尚性命不保。


  勝負已分。


  「阿彌陀佛!」


  一直充當事外人的忘塵終於站了出來,他念了一句佛號。滿面慈悲,溫聲道:「諸位施主,此乃佛家凈地,還望就此住手。莫擾了佛門清凈。」


  「哼!」林雅厚收回軟劍,看了一眼忘塵,道:「就給大師一個面子。」


  「你!」


  陸尚臉色漲的通紅,手握緊了長劍,覺得無比屈辱。


  陸離沒有說話,只是拾起了長劍時手背露出了青筋。


  「大師言之有理。」


  蕭煜月臉色慘白,眼中盛滿了屈辱和惱怒憤恨。


  二打一本來就不是什麼光明的事,二打一還輸了就更不光彩。


  可是這個時候,忘塵給了他一個台階下,他不得不住手。


  蕭煜月一肚子火氣沒處發,只能沖著陸離陸尚罵道:「兩個廢物,回王府後自己去領罰!」


  「是!」


  陸離陸尚低著頭不太情願道。


  「王妃已無大礙,你莫要去打擾她了。」蕭煜月咽下悶氣,黑著臉對林雅厚道。


  又對忘塵道:「大師和……林大公子廂房請吧。」


  不管怎麼樣,最後三人都坐到了廂房。


  「忘塵大師,本王王妃初到相國寺便中毒卧床,相國寺是不是要給本王一個解釋!」


  一坐定,蕭煜月就開始發難了。


  「阿彌陀佛。」


  忘塵頂著蕭煜月黑沉沉的目光,心中也不免對這「明王爺」看輕了一些。胸無城府,急躁易怒,通通貼到了蕭煜月頭上。雖然心中這般想著,口中卻道:「此事確實是相國寺的疏忽大意,相國寺一定會儘快查出兇手,交由王爺王妃處置。」


  「儘快?」蕭煜月像只急躁易怒的豹子,不愉道:「儘快是多快!本王命你三日內查出兇手!若是不能,本王不介意上奏,雖然明王府不及當年,但還是能讓相國寺換一個聰明點的主持!」


  相國寺是皇寺,主持由皇家命理。蕭煜月是王爺,自然是有權利參奏的。


  這已經是明晃晃的威脅了。


  雖然蕭煜月的存在會讓人下意識的忽略明王府的能量,但明王府再怎麼破落也是實打實的超一品王府,並沒有世人認為的破落。


  「竟敢謀害本王王妃,實該處以極刑!」


  蕭煜月說出這話的語氣很是陰寒,無端透露出幾分殘暴嗜血。


  「呵!」林雅厚不屑的睨了他一眼,又是一副嘲諷的表情。


  「不知王爺能否告知王妃中了何種毒?」


  既然林鸞已無大礙,那麼她的毒應該是解了。


  「夢靨。」


  蕭煜月目光冰冷,吐出了一個名字。


  「什麼!這不可能!」


  林雅厚騰的站起來,又驚又怒,「怎麼可能是天下奇毒夢靨!」


  「呵!」


  這次換蕭煜月冷笑了,他道:「神醫已經診斷過了,怎會有假!」


  「神醫?世上敢稱神醫者只有百千。世人皆知,百千在醫仙谷已有十年未出,王爺所說神醫該不會是坑蒙拐騙的庸醫吧!」林雅厚立刻質疑道。


  「你!」蕭煜月氣的胸口悶痛,「咳咳……若是不信本王,你們大可尋個醫術高超的醫師為王妃診治!」


  「我恰好略懂岐黃之術,不如我去為王妃診斷一番。」忘塵自告奮勇,道。


  「可。若是大師能救治王妃,本王定有厚報。」


  蕭煜月也認真起來,他站了起來,道。


  「救治?也就是說鸞兒的毒根本沒有解!」林雅厚臉色咻然難看,冷冷的盯著蕭煜月。


  蕭煜月一臉冰冷,「你以為夢靨天下奇毒的名號是白叫的嗎!神醫只封住了毒而已,壓制住了毒性蔓延。」


  「大師,事不宜遲,請。」


  ……


  「沒錯,是夢靨。」


  忘塵收回手,沉默的回到廂房,對林雅厚道。


  說完,兩人都沉默了下去。


  「怎、怎麼會這樣?」


  林雅厚臉色咻然蒼白,明明他吩咐的只是普通的葯,只會讓她昏迷三天而已。是誰,擅自換了葯!

  他要親自查!

  林雅厚看著忘塵,目光陰沉,道:「大師,今日負責王爺禪院齋飯的誰?」


  「寂清知曉。」


  忘塵的表情有些沉重,道。


  蕭煜月默不作聲看著古怪的兩人,心裡有了猜測。


  「王爺,我們告辭。」


  忘塵和林雅厚不再多留,心急火燎急匆匆的走了。


  他們剛走不久,蕭煜月一杯茶未喝完,百里博衍急色匆匆的來了。


  「王爺,出事了!」


  「怎麼了?」


  「懷川失蹤了!」百里博衍臉色異常嚴肅,很少見到他如此嚴肅的時候。


  「什麼!」


  蕭煜月臉色大變,騰的站起身,「怎麼回事?什麼時候的事情?」


  「剛剛收到的消息。」百里博衍整理了一下衣服,道:「懷川途經陳州廣成縣,被人暗殺,跌落無生崖,生死未仆。」


  「誰人刺殺?難道是太子!」


  蕭煜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太子蕭承乾,他是最不希望季韞玉班師回朝的人。


  「不知。」


  氣氛突然凝重起來,蕭煜月突然臉色劇變,道:「糟了,平陵有危險!」


  「嗯?」百里博衍一頭霧水,不知此話怎講。


  「君遠,你趕緊去玉山,平陵有危險!」


  蕭煜月一向是鎮定自若都見了鬼了,「太子想要各個擊破,讓本王無心京城之事,困於相國寺。以便他操作白琬琰之事!」


  這幾日的前因後果連起來,百里博衍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那你務必小心些,我去接應平陵!」


  「嗯,路上小心,小心有伏兵!」


  百里博衍點點頭,二話不說,轉頭即走。


  太子好計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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