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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8.01晉江獨發

  薑鬱的另一隻手順著毓秀的尾骨向上, 撫過她每一根椎骨, 最終攬住她的脖頸, 唇貼上唇。


  隨之而來的是一個略帶強迫意味的,輾轉似沒有盡頭的吻。


  毓秀身子發顫, 疼痛與呼吸不暢,已經完全掩蓋她身體應該感受的感受,她極力想給薑鬱一個讓他滿意的回應,卻心有餘而立不足。


  若薑鬱麵對的不是毓秀, 他興許會覺得寡然無味,可當他看到毓秀的一雙金眸裏映出的他的倒影,他就難以自持。


  相比愛慕,讓他失控的似乎更多是恨。


  又或許是試圖淩駕於她的執念與妄想。


  薑鬱失神的一瞬, 懷裏的人越來越軟。毓秀的身體像被抽空一樣,全身的力氣流失殆盡,暈倒在他身上。


  那一張臉白的像紙,扭曲的眉間除了痛苦,就隻有痛苦。


  薑鬱在心中暗笑,她方才故意與他嬉鬧親近,現在又故意裝暈,分明是有心而為。


  薑鬱拍拍毓秀的臉, 叫毓秀的名字, 半晌也沒得到回應, 不得已, 隻能高聲叫來人。


  鄭喬進門的時候看到薑鬱眉間的紅痣, 愣了一愣,隨即躬身行禮,“殿下有何吩咐?”


  薑鬱小心將毓秀放到床上,“皇上昏倒了,快去請禦醫。”


  鄭喬大膽往床上看了一眼,忙領旨出門,心中驚詫非常,他方才還聽到二人在房中笑鬧,怎麽才過了這一會,毓秀就暈倒了。


  禦醫來時,毓秀還沒有醒,廉錦看到她眉間的一點紅,禁不住皺起眉頭。


  薑鬱已將他自己臉上的朱砂擦掉了,卻刻意保留了毓秀的,像是故意要讓她出醜。


  廉錦替毓秀把了脈,咬牙說一句,“皇上舊疾複發,須安心靜養。”


  薑鬱聽出廉錦意有所指,禁不住冷笑,“聽聞廉禦醫在皇上夜審時立下奇功,卻還未得到賞賜,今日我便替皇上賞你。”


  廉錦拜道,“臣盡分內之責,不甘索要賞賜。殿下若顧及皇上的安危,便請回避,容皇上靜養。”


  薑鬱受了衝撞,心中不爽,麵上卻不動聲色,笑著吩咐侍從不要吵到毓秀安眠,自帶人去了勤政殿。


  廉錦重開安胎藥交給鄭喬,也出了金麟殿。


  鄭喬將人送到階下,悄聲一問,“皇上方才還在與皇後笑鬧,怎麽才過了這f麽一會就暈倒了?廉醫官不做處置,是否不妥?”


  廉錦笑道,“臣昨晚替皇上診治時,皇後就執意要留在金麟殿,今日依然如此。皇上的病須靜養,若身邊一直有人打擾,唯恐無益。如今皇後離開,皇上歇一歇自會醒來,你叫宮人不必打擾就是了。”


  他這一番話說的並無紕漏,鄭喬卻聽出廉錦暗示毓秀裝暈。


  二人心照不宣,言盡於此。


  寢殿一片寂靜,毓秀輕輕歎了一口氣,苦笑著睜開眼,方才裝暈雖失盡顏麵,可若是不叫停,她不知薑鬱會做到何種地步。


  毓秀撫摸身下的床板,攥緊拳頭,用盡全力,重重敲了三下。


  等了半晌,也沒有等到回應。她心中除了失望,更多的卻是焦躁。


  毓秀才想鼓起勇氣再敲幾下,就聽到床板下傳來咚咚幾聲悶響。


  毓秀忍著頭痛起身,掀了被褥,觸動機關,隨即走到殿門處,將門插緊。


  手碰到門閂的時候,她已聽到身後有人的腳步聲,不輕不重,像是刻意要引她回頭去看。


  她卻沒有回頭。


  門上上了閂,她還是沒有回頭。


  直到那個人走到足夠近,近到她能感覺到他身上的溫度,他噴到她後頸的熱息,她才低著頭轉過身,拉著他的手走向床邊。


  陶菁見毓秀不看他的臉,心裏好笑,又莫名有點心酸,“皇上怎麽不看我?”


  他說話的時候沒有刻意壓低嗓音,毓秀一急之下,就拿手去捂他的嘴。


  兩個人終於站成了麵對麵,陶菁居高臨下地望著毓秀,眼中微微帶著笑意。


  毓秀卻滿心尷尬,對陶菁做了一個噤聲的動作,忙忙錯開目光。


  二人執手走到床邊,毓秀兩眼直視前方,低聲問一句,“你來了多少時候?”


  陶菁伏在毓秀耳邊笑道,“你猜一猜。”


  毓秀心知方才薑鬱在金麟殿的時候,陶菁已經等在密道出口,她卻不知他等了多久。


  陶菁望著毓秀的側顏,笑容若有深意,“我方才連一聲咳嗽也不敢,你知不知道我忍得有多辛苦,想不到你的皇後竟在金麟殿呆了一日一夜。”


  毓秀終於扭頭看了一眼陶菁,“你在下麵等了一日一夜?”


  陶菁嗤笑道,“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若等上一日一夜,恐怕連活著出來見你都不能。”


  毓秀心下了然,“你是昨夜聽程棉說我身體不適,才打定主意進宮?”


  陶菁自嘲一笑,“除此以外還能有什麽原因,皇上不是算準了我會來,否則你剛才也不會敲床板了。”


  毓秀聽陶菁話說的直白,一時不知如何回話。


  陶菁鬆開握住毓秀的手,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封,笑著對毓秀說一句,“皇上心心念念的密室機關圖。”


  毓秀伸手去接,陶菁卻抬手把信封舉高,“西琳三年的賦稅錢糧,換皇上腹中孩兒的性命。”


  毓秀聞言,心裏一驚,表情也在一瞬變得痛苦,“你以為我用孩子的性命要挾你?”


  陶菁笑的雲淡風輕,“或許是,或許不是,皇上心裏的想法隻有你自己知道,我再也不知道了。”


  彼時華硯在車中質疑她的所為與用心時,毓秀就隱隱感到絕望,此時陶菁的話又悶聲悶響地給她了一擊。


  她不是不想辯駁,而是不知如何辯駁,對於肚子裏的孩子,她的確有過私心,也曾猶豫是否要保留。


  她之所以決定保下孩子,向薑鬱坦白真相,興許的確是因為心中存著期望,期望陶菁會顧忌孩子,將帝陵密室的機關圖交給她。


  說是要挾,也並非冤枉。


  事實本是如此,毓秀卻覺得難過。


  不知是否是懷有身孕的緣故,她變得越發多愁善感,患得患失,這些無用的情緒對她造成了極大的困擾,明明不會改變她的決定,反而平添愁緒。


  陶菁見毓秀麵上糾結,便笑著將手裏的信封交給她,“我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拿肚子裏的孩子當做賭資,全天下你都可取用為棋,隻有他不行,你聽懂了嗎?”


  這威脅在毓秀聽起來毫無意義,反倒激起了她的好勝之心,“如若不然又如何?”


  陶菁冷笑道,“如若不然,你這輩子想心想事成,要先問過我。”


  毓秀望著陶菁,竟從他眼中看到了她從前從未看到過的內容。


  過往他即便在鋒芒畢露時,眼神也沒有當下這般冷冽可怕。


  毓秀手一軟,不知怎的就解釋一句,“昨日夜審中我的確萬般不適,禦醫也曾一度說孩子可能保不住。若不是為了皇嗣,我不會提早回宮。”


  陶菁若有所思地盯著毓秀看了半晌,想看出她話裏有幾分真,幾分假,“程大人昨晚回府,麵上似有落寞,我猜測他心中定也有不甘。皇上昨晚並未借勢將工部追究到底,究竟是為了保全龍嗣,還是有別的憂慮,恐怕就隻有你自己知道。”


  顧慮糾纏,她其實也並不知道。


  毓秀頭痛欲裂,一時如萬針刺骨,漸漸的也沒了周旋陶菁的耐心,“青天白日,隔牆有耳,你早些回去吧。”


  陶菁見毓秀意欲逐客,一時怨憤,就冷笑著起身去龍床邊扭動機關。


  毓秀扶著床欄站起身,半低著頭,也不看陶菁。


  陶菁走到地道入口,見毓秀還保持垂首而立的姿勢,禁不住胸口發悶,“從宰相府到宮中,雖稱不上山高水遠,卻也是一番跋涉,我拖著一身病軀來往,皇上拿到機關圖就趕人,連送我一送都不肯?”


  毓秀將信封小心放到懷中,提裳走到密道出口,送了陶菁兩階。


  陶菁沒有著急點火把,拉著毓秀的手一路走到階下,一手拍動機關,在四周陷入黑暗的一瞬,將毓秀推在牆上。


  毓秀強壓住一聲驚呼,被迫承受壓在身體上的一個重量,陶菁雖然小心避開了她的小腹,捏她肩膀的手卻用了十分力氣。


  毓秀想起當日在帝陵的種種,心中感慨萬千。


  陶菁感覺到懷中人的僵硬,漸漸的就鬆了桎梏毓秀的手,伏在她肩膀上咳嗽。


  毓秀感覺到下巴上的人越來越重,吐在她脖頸上的呼吸也帶了一絲血腥氣,她用盡全力將陶菁反推在牆上,抓著他的衣領,吻上他的唇。


  陶菁弓著背靠在牆上,驚慌之後,馬上伸手摟住毓秀的腰背,小心翼翼地回吻。


  毓秀鬆了抓陶菁衣領的手,將手臂繞到他身後,隔在他與冷牆之間。


  這個吻持續的時間很長,卻又似乎轉瞬,最後不得已的叫停,是因為陶菁聽到地道之上傳來的拍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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