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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7.28晉江獨發

  南宮羽看到華硯麵容的那一刻, 已嚇的涕淚橫流, 整個人從藤椅上滾下來, “冤有頭債有主,小人並非南宮羽, 請殿下饒命。”


  華硯本以為逼迫他承認要花費一番力氣,沒想到他竟承認的如此輕易,“你若不是南宮羽,又是什麽人?”


  趴在地上的人一陣咳嗽, 回話時幾乎斷氣,“小人是南宮羽的替身。”


  華硯冷笑道,“所以從始至終臥病在床,從未出京的南宮羽都是你, 而在外的影軍首領,則是撫遠將軍的次子,真正的南宮羽。”


  “正是如此。”


  華硯冷笑道,“即便是受人逼迫,你助紂為虐,也難逃罪責。”


  一句說完,他便移步到南宮秋麵前,似笑非笑地說一句, “替身已親口招認, 南宮大人還有何話說?”


  南宮秋瑟瑟發抖, 從頭到尾不敢抬頭看華硯, “替身之事, 下官一無所知;二弟是影軍首領之事,下官也一無所知;殿下在林州被刺之事,下官更一無所知。下官管教不嚴,罪該萬死,請皇上恕罪。”


  華硯冷笑道,“南宮大人身為一部尚書,私養影軍,屢次行刺朝廷要臣,刺探皇宮,劫持皇上,又在林州刺殺欽差,如今還要矢口否認,將罪責一並推到不知行蹤的南宮羽身上。”


  南宮秋心虛膽寒,哪裏還說得出一句話,伏在地上久久不起。


  華硯還要再問,毓秀卻開口將其勸止,“事到如今,林州案已水落石出,南宮大人狡辯無益。謀反之罪,株連九族,不管她是否將罪責推給南宮羽,也難逃一死。”


  薑壖定了心神,跪地對毓秀行了一個伏禮,哀哀道,“皇上息怒。南宮世代為將,為大熙立下汗馬功勞。撫遠將軍三朝為臣,戍邊多年,勞苦功高。自南宮大人為兵部尚書,兵部從未出過紕漏,她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皇上怎可因南宮家一個逆子,就遷怒南宮世家。謀反之罪,罪不可赦,滿門抄斬,無可逆轉,皇上仁慈,萬望三思。”


  毓秀擦掉額頭上的汗,靠在椅背上一聲輕歎,“林州案審到如今,該經堂過審之人,已盡數受審,甚至於夜升暗堂,驚動鬼神。朕自問並非沒有留有餘地,薑相當真還要一意孤行,強詞奪理,為南宮家求情?”


  薑壖早已打定主意破釜沉舟,“皇上禦賜薑家免死金牌,老臣願借南宮家一用。”


  毓秀微微一笑,“薑相當免死金牌是兒戲?”


  薑壖叩首道,“臣一心為我大熙,從未敢兒戲,且不論南宮羽是否罪該萬死,撫遠將軍與南宮大人又是否知情,南宮家手握重兵,皇上要將其滿門抄斬,豈不是逼他起兵謀反?”


  一番話說得慷慨激昂,聽起來像是為國為民,毓秀卻從中聽出威脅的意味。


  毓秀也知她手中握著的是毫無意義的棋子,南宮秋雖是南宮家的人,且官至兵部尚書,說到底卻是一顆隨時可被作為棄子之人。手握重兵的是撫遠將軍,他與長子常年駐守西疆,絕不會輕易回朝;南宮羽行蹤不定,就算能定他謀反之罪,也難抓他伏法。


  毓秀攥緊拳頭,強忍不適,極力讓自己的聲音平穩,“薑相的意思是,南宮家犯了謀反之罪,朕卻不能以謀反之罪治之,隻因南宮茂手握重兵,若遭逼迫,必起兵謀反。”


  薑壖沒有正麵回話,隻說一句,“請皇上三思。”


  毓秀冷笑道,“三思之後又如何?”


  薑壖瞥了一眼立在一旁的華硯,咬牙道,“皇上若當真要處治南宮家諸人,就要封鎖消息,將撫遠將軍與其長子從西疆攝回,再從長計議。”


  淩寒香拜道,“薑相說的並非沒有道理,皇上若下旨要一個手握重兵的將軍回京伏法,一有差池,後果不堪設想。不如就如薑相所說,先召撫遠將軍回朝,再從長計議。”


  遲郎拜道,“臣會繼續追查南宮羽的下落,勢必擒其歸案。”


  靈犀見毓秀皺緊眉頭,一手扶著小腹,心中暗叫不好,慌忙上前扶她,“皇姐龍體尊貴,難抵陰氣衝煞,林州案既已水落石出,皇上就放殿下回去吧。”


  毓秀反握住靈犀的手,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咬牙對程棉道,“點燈。”


  程棉對堂中的鬼麵衙役高聲道,“開門點燈。”


  衙役應聲而去,一時間四門大開,堂中一片明亮。


  眾人在堂中見到華硯長身矗立,笑容淡然,心中無不駭然。


  毓秀一手扶著案桌,對左右吩咐,“扶薑相起身。”


  待侍從將薑壖扶到原位落座,毓秀便開口對眾人道,“今日夜堂上審的,並非地府之鬼。華硯尚在人世,當初在林州遇刺身亡的是我派去保護他的一位高手。彼君精擅易容之術,與華硯互換身份,才免得他一死。華硯身受重傷,假死躲過一劫,在邊關休養多時,傷愈後才回朝。朕之所以與程遲兩位大人串通演了這一場戲,就是為了逼迫南宮秋與南宮羽認罪。”


  華硯手尖冰涼的觸感,薑壖怎會忘記,方才堂中雖點著燈,那投射在黑屏風上的黑影絕不像是人影,若是他記得不錯,方才堂中人在地上都有影子,隻有華硯沒有。


  華硯蒼白的麵容,說話的語氣,超然的姿態,都不像凡世之人,若非如此,他也不會失了風度,滿心驚慌。


  如今小皇帝竟說華硯尚在人世,方才的一切都隻是她與刑部大理寺串通演的一場戲,隻為逼南宮羽與南宮秋招認,他卻如何能信。


  世間萬事萬物,不過黑白兩麵,薑壖卻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不黑不白的陷阱。


  紀詩從梁柱上跳下來,手裏握著一支巨大的蒲扇,對眾人行禮賠罪,“方才如有得罪之處,請眾位大人體諒。”


  靈犀哭笑不得,“怪不得方才堂中陰風陣陣,竟是人力所為。”


  一句說完,她便走到堂下,將華硯從上到下打量個遍,“你可還記得,我們從前在禦書房時,我曾在你書中寫過什麽字?”


  華硯淡然笑道,“恭親王寫的是,人生何處不青山。如今想來,倒也諷刺。”


  靈犀麵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點頭笑道,“果然是華殿下。你既在人世,為何要詐死,莫非是受皇姐吩咐,隻為今日鬼堂……”


  她這一句話還未說完,毓秀就輕哼一聲,倒在桌上。


  靈犀心裏一驚,才想衝上前,華硯與紀詩已在她之前衝到毓秀身邊。


  鄭喬匆忙叫來廉曹兩位禦醫,廉錦為毓秀診了脈,凝眉道,“皇上勞累過度,胎相不穩,人已昏厥了,為保龍胎,要速速回宮施針用藥。”


  靈犀轉身對眾人道,“林州案重審至此,皇上已耗盡心力,涉案之人如何處治,由三法司裁定斷決,三日之內,上表以奏。皇上之前下的幾道旨意,由宰相府盡快酌情擬辦。”


  眾人各自領旨,鄭喬忙吩咐侍從備車。


  華硯看了紀詩一眼,見紀詩讓到一邊,他便上前抱起毓秀,一路出了大理寺,自上龍輦。


  程棉與遲朗見薑壖似有不甘,忙吩咐將南宮秋與南宮羽收押。


  淩寒香看薑壖臉色鐵青,久久不動,心知他惱怒至極,就笑著勸一句,“薑相與南宮家相交甚厚,失望也在所難免。動氣傷身,還是早些回府休息為上。”


  薑壖心知淩寒香言語諷刺,一時也沒了虛與委蛇的心情,冷哼一聲權當回應。


  淩寒香嗬嗬笑了兩聲,與靈犀與洛神洛珺一同出了大理寺。


  紀辭見薑壖冷冷看著他,便上前來拜道,“今日之事,下臣一概不知。”


  薑壖起身拉住紀辭的手,一同出了大理寺,沉聲問一句,“聖字符號的秘密,當真是子章告知遲朗與皇上?”


  紀辭咬牙道,“下臣在帝陵中找到刺客屍體並收斂,本想速速焚毀以免節外生枝,奈何刑部匆匆來索要,不得已,隻得將屍體交與遲朗。刑部如何處治,我一概不知,遲朗將屍體交還我部時,屍體頭上就已有聖字符號了。”


  薑壖思索半晌,正色道,“皇上果真處心積慮,當初劫持皇上入帝陵的並非影軍中人,她卻命遲郎偽造證據,隻為將南宮家定罪。”


  紀辭一皺眉頭,“今日之事,實非我所願。薑相有何部署,盡管吩咐。”


  薑壖笑道,“子章與南宮家私交匪淺,且不論你與秋兒的關係。皇上有備而來,且讓她占一個先機,隻要皇上一日不外宣南宮家的罪名,事情就還有轉機。”


  紀辭咬牙道,“薑相可要我暗下派人知會撫遠將軍?”


  薑壖搖頭笑道,“自有人知會。唯恐人生疑,子章且先去吧。”


  紀辭對薑壖一拜,轉身而去。薑壖在院子裏站了半晌,何澤與嶽倫才走上前。


  二人對薑壖一拜,麵上皆有愁容,“薑相預備如何行事?”


  薑壖冷笑道,“皇上層層布局,費盡心機,要的就是攻我一個措手不及,今日是我們輸了,不過皇上也沒有贏,來日自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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