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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7.24晉江獨發

  南宮秋了然薑壖話中的意思, 慌慌對毓秀拜道, “南宮家私養家軍, 有違朝廷法例,罪該萬死, 自請重罰。刺客行刺一事,卻實非南宮家家軍所為,請皇上明察。”


  毓秀冷笑道,“若非明證在前, 南宮大人恐怕也不肯認罪,你方才還說南宮家從未私養家軍,你也從未聽說過影軍的名號,事到如今, 你又想推脫指使刺客的罪名,你說的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你叫朕如何分辨?”


  靈犀從鼻子裏發出一聲冷哼,“南宮家私養影軍已無可辯駁,南宮大人索性打落牙齒和血吞認下罪名。她心知指使刺客劫持皇上,行刺欽差是謀反罪名,自然要頑抗到底, 可知事實勝於雄辯的道理?”


  淩寒香看了一眼紀辭與遲朗, 正色對南宮秋道, “子章與敬遠在帝陵中找到的刺客屍體, 每一具頭頂都有與堂上的這兩位一模一樣的聖字符號。方才已證實影軍受南宮家驅策, 南宮大人還要狡辯?”


  南宮秋嘴巴開開合合,想說什麽又找不到頭緒,薑壖心知她惶恐至極,生怕她說的話裏再有什麽紕漏被毓秀抓住把柄,便開口說一句,“老臣敢問紀將軍與遲大人,禁軍統領在帝陵中發現的刺客屍體可還在?”


  話雖然問到紀辭頭上,紀辭卻沒有開口。


  靈犀在一旁笑道,“薑相這話問的奇怪,帝陵行刺案已經過去這麽長的時間,刺客屍體必定已腐毀,怎會有留存?”


  遲朗起身拜道,“因屍體死於帝陵之中,死因各不相同,屍腐氣太重,為穩妥起見,臣命仵作細細檢驗記錄之後,就命人將屍體火焚,以保萬全。”


  薑壖冷笑道,“帝陵行刺案最重要的證據就是那些刺客屍體,遲大人一句輕描淡寫焚毀了之,以保萬全,如何讓人信服?”


  毓秀笑道,“薑相此言差矣,刑部並非遲朗一人的刑部,他在吩咐焚毀屍體之前,叫仵作細細查驗記錄,案卷白紙黑字,為何不能作為明證?”


  薑壖一派淩然,“怕隻怕有人得知影軍暗衛頭上聖字符號的秘密,刻意陷害。帝陵案所謂的物證隻是一群死人,林州案所謂的人證也隻有這樣一個不足取信的死士,皇上要僅憑這兩件所謂的人證物證就要定南宮世家的謀反之罪,如何給天下一個交代?”


  毓秀腹部的疼痛越來越厲害,漸漸也沒有同薑壖周旋的耐心,“薑相身為一國宰相,當真要玩弄機巧,與朕作對?帝陵中劫持朕與靈犀公主的刺客未有一個活口,林州案中欽差與隨侍無一生還,一具刺客屍體不見,你若硬著要朕給天下一個交代,讓這堂上聽審之人心服口服,朕就隻能請地府的冤魂前來作證。隻怕證詞是親口從遇刺的欽差嘴裏說出來的,你也矯然不認?”


  薑壖冷笑道,“林州案當日的情形如何,也隻有華殿下最清楚,如今他人已不在,皇上要借他之名將一門世家至於萬劫不複,臣自覺愧對大熙的列祖列宗。”


  毓秀手裏把玩著驚堂木,冷哼一聲道,“薑相當真要逼我到地府請冤魂來作證?大理寺升夜堂朕也有所耳聞,今日何妨一試?”


  靈犀見毓秀皺著眉頭,額角似有冷汗,明知勸說無益,還是忍不住開口說一句,“怪力亂神之事,臣妹雖不盡信,卻也心存敬畏。若當真得行,隻怕地府煞氣衝撞皇姐,皇姐龍體關乎社稷,萬望謹慎。”


  毓秀強擠出一個笑容,“今日之事不了,朕如何能安心。薑相說的不錯,朕要處治南宮世家,就要給天下一個交代。”


  一句說完,她就轉向堂中諸人,“眾愛卿必也早有耳聞,夜審鬼堂在民間雖然隻是一個傳說,在刑部與大理寺卻已是人盡皆知之事。今夜與從前不同的是,召喚上堂的冤魂是華硯。”


  靈犀與淩寒香對望一眼,麵上皆有擔憂之色。


  遲朗對毓秀拜道,“大理寺夜審鬼堂雖行之有效,畢竟有違天命,請皇上三思。”


  毓秀不動聲色地擦掉鬢邊的汗,對遲朗笑道,“朕心意已決,即便天時地利人和皆不對,也要放手一試,請程愛卿做升夜堂的準備。”


  程棉看一眼麵色如雪的白兩,白兩對毓秀拜道,“下士升夜堂,需死者生前一件對他意義深遠且不能割舍的舊物。”


  毓秀苦笑道,“朕賜給惜墨的尚方寶劍,卻變成刺死他的凶器,今日本想作為呈堂證供,你若覺得行得,就拿去用吧。”


  她一邊說,一邊對鄭喬點點頭,白兩自去同鄭喬取劍。


  靈犀等早就猜到毓秀留白兩在堂必有蹊蹺,想不到他竟是升鬼堂的關鍵人物。


  程棉拜道,“今夜雖是至陰之時,陽氣過盛卻不利於征召地府冤魂,請皇上與諸位大人到後堂等待,待臣等準備妥當再請皇上到前堂聽審。”


  毓秀笑著點點頭,召遲朗到身邊耳語幾句,叮囑他妥善安置李一等人。


  靈犀與淩寒香一左一右,攙扶毓秀到後堂,

  何澤與嶽倫好奇毓秀究竟抱著何等心思,雙雙看向薑壖。薑壖對夜審鬼堂之事半信半疑,本想留在堂中一看究竟,又找不到借口,隻得隨毓秀一同出了前堂。


  眾人在後堂坐定,廉錦見毓秀麵色不好,就上前為她診脈,心中越發不安。


  毓秀見廉錦有口難言,就在他手心裏寫了一個準。


  廉錦一聲輕歎,在毓秀手心寫了幾個字:皇上龍體欠安,須安心靜養,否則有滑胎的危險。


  毓秀也意識到自己身體的狀況越來越糟糕,可若是現在放棄,長久以來的布置恐怕就要毀於一旦,她就算拚盡一切,也要咬緊牙關求一個結果。


  廉錦見毓秀不為所動,禁不住暗自哀歎,一邊從懷中取出一個白玉瓶,呈到她麵前,“臣聽聞皇上主審之時,就備下這瓶安神養胎的丸藥,皇上服用一粒,興許可暫且緩解不適。”


  毓秀笑著接過白玉瓶,心中感激廉錦的思慮周全,叫鄭喬取了水把藥服了。


  靈犀與淩寒香都知毓秀身子不爽,便雙雙緘口不言,洛珅等人也無話,薑壖雖有話想說,見毓秀一直閉目養神,也不好開口。


  程棉到後堂時,房中一片寂靜,他得靈犀點頭示意才上前對毓秀拜道,“啟稟皇上,人請到了,請皇上移步到前堂問話。”


  眾人聽這一句,無不驚詫,靈犀心急扯住程棉的衣袖問一句,“短短不到半個時辰,你們就將夜堂布置妥當了?”


  程棉就著衣袖被扯住的姿勢對靈犀一拜。


  靈犀哪裏肯信,“華殿下何等人物,如此倉促豈不是太兒戲了?”


  淩寒香一聲輕歎,“恭親王稍安勿躁,大理寺升夜堂是極其私密之事,要我等回避自然有他的理由。程大人既然說人請到了,是真是假,一看便知。”


  何澤與嶽倫對望一眼,脊背都有些發涼,暗自說一句,“恐怕現在也不敢說是人請到了。”


  洛珅與洛珺本以為會從毓秀麵上看到情緒波動,誰知卻隻看到她的麵無表情。


  靈犀心中也有擔憂,卻不敢勸,隻默默扶住毓秀的手,隨她一同到前堂。


  一行人進門之前,程棉對毓秀拜道,“夜堂與日堂不同,堂中陰冷昏暗,隻點了四盞白燈,人證立於黑紗屏風之後,若非不得已,皇上萬萬不能靠近。”


  毓秀點頭應了。堂門一開,薑壖就感受到迎麵撲來的一陣寒氣,大理寺堂中一片昏暗,當真就隻有房間四角點著的四盞白燈。


  刑堂本就肅然,眾人進門之後,身著黑衣、以鬼臉麵具遮麵的衙役便將四門緊關,陰森的氣氛讓人汗毛倒豎。


  程棉與遲郎站在上首,白兩仍坐在原來的位上,麵前放著待寫的案卷;堂中跪著南宮秋,她旁邊的藤椅上坐著半死不活的南宮羽,原本在南宮羽身邊伺候的侍衛卻不見了。


  毓秀對靈犀與淩寒香點點頭,眾人歸位,待各自坐穩之後,才看到堂下最暗的角落放著一展黑紗屏風,屏風後麵隱隱有一個黑影。


  明明四維是封閉的空間,堂中卻突然刮起一陣陰風,何澤眼看著屏風後的人影一晃,一時心驚膽寒,牙齒都打磕。


  薑壖比何澤淡定許多,卻也感覺到堂中的氣氛太過詭異,似乎有什麽東西擾亂了他的心神,讓他不能冷靜思考。


  若夜堂之事是真,招魂為證是真,今日之事恐怕難以收場。


  毓秀端坐椅上,借著昏暗的燈光看過堂中每一個人,對白兩點點頭。


  一聲定魂鑼響,眾人都是一驚,耳畔響起白兩冰涼如雪的聲音,“天行天道、人行人道、鬼行鬼道,今日為明天公大道,解脫蒙冤之人,昭雪屈死之鬼,破例以人道借鬼道。下證何人,報上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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