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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8.17晉江獨發

  薑鬱明明是用調侃的語氣說的這些話, 毓秀卻脊背發寒。尤其是他的一雙冰一樣的眸子盯著她時, 她覺得自己的手腳都冰冷了。


  詭異的氣氛被殿外侍從的通報聲打破, 毓秀聽到舒嫻求見的時候,竟鬆了一口氣。


  薑鬱心有不甘, 也隻能放開毓秀,退後一步問一句,“皇上容臣留在這裏,還是要臣回避?”


  毓秀整理了龍袍, 回上位去坐,一邊對薑鬱笑道,“伯良何必急著回避,不如留在殿上聽聽舒嫻說什麽, 若是她覺得難以啟齒,不想當著你的麵說出實情,你再走不遲。”


  薑鬱躬身應是,再抬頭時,就是一臉的麵無表情。


  毓秀雖在心中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淡然吩咐侍從請舒嫻進門。


  舒嫻穿著精致的宮裝,發髻一絲不亂, 麵上的妝容也並無破綻, 實在不像一早痛哭流涕過的。難得她下跪行禮的時候, 還保持一貫淩人的氣焰。


  在叫舒嫻平身之前, 毓秀用戲謔的目光瞟了薑鬱兩眼, 薑鬱卻視而不見,並不回看毓秀,隻冷冷望著殿下跪著的舒嫻。


  毓秀跪了半晌,不見毓秀開口叫她平身,她隻得忍著怨氣一直跪著。


  毓秀顧自喝了一口茶,慢悠悠地說一句,“德妃今日來見朕,是有事稟報?”


  舒嫻見毓秀故作不知,反倒失了先機,不知該如何施展。


  薑鬱見舒嫻咬牙不說話,就皺著眉頭催促一句,“德妃若是來向皇上請罪,不妨謙卑直言。”


  舒嫻目光如劍,望向薑鬱的目光恨不得要把他刺穿了。


  毓秀冷眼旁觀,自然也感受得到二人之間奇怪的氣場,“德妃有什麽話直說就是,還是你要說的事隻能對朕一個人說?”


  舒嫻似笑非笑地看了一眼薑鬱,對毓秀叩道,“臣今日既要向皇上請罪,也要向皇上伸冤。”


  請罪也就罷了,伸冤是什麽意思?

  難不成她還要辯解並非是她與人有了私情,而是被強迫了嗎?

  舒嫻見毓秀一臉鄙夷,一時羞憤交加,隻咬牙發誓她今日所受的屈辱,來日要十倍百倍的討回來。


  “臣已是不潔之人,本該一死謝罪,隻恨含冤受屈,被人逼迫至此,實在咽不下這一口氣。”


  薑鬱挑眉笑道,“德妃以女妃的身份進宮,該時時處處謹言慎行,恪守本分,如今出了這種醜事,還要抵死辯駁,陷良人於不義?”


  他這話雖是譏諷舒嫻,聽在毓秀耳裏卻莫名刺耳。


  不管舒嫻自願還是被迫,與她有染的都不會是良人。薑鬱當下的姿態,很像是怕在舒嫻嘴裏聽到自己的名字,才未雨綢繆,極力撇清。


  心下不爽的顯然不止毓秀,舒嫻聽了薑鬱的話,麵上也現出痛苦屈辱的表情,似是失望至極。


  毓秀望著舒嫻,竟生出三分惻隱之心,“皇叔才與朕見過,事情的大略朕已經知道了,至於當中是否有內情,朕卻不想過問。德妃既然來向朕認罪,又表白有冤要申,朕便就叫宗人府查明這整件事的真相。宗正大人是你親姐,必定會克盡全力還你一個公道。”


  舒嫻哪裏咽的下這口氣,“臣來見皇上,是想求皇上查明真相,替臣伸冤。皇上把臣關進宗人府,是認定臣的罪名了嗎?”


  薑鬱明知舒嫻刻意糾纏,便不等毓秀回應,就不耐煩地說一句,“皇上若當真認定德妃的罪名,何必要宗人府審你,按律斬你就是了。”


  毓秀聽薑鬱用詞激烈,就揮手勸阻了他,漠然對舒嫻笑道,“朝廷設立各部,為的是分而化之,讓有才有德之人術業專攻。朕隻是一人而已,無法分身,事事親為。德妃的事,說到底隻是家務事,宗人府職責所在,讓他們問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再由朕來定奪就是了。”


  舒嫻冷哼一聲道,“皇上日理萬機,臣何德何能,要皇上為我花費心力。隻求來日皇上看了卷宗,不要為了從前的偏見偏愛,偏聽偏信,不願還臣一個公道。”


  這話說得頗有深意,毓秀心裏有了幾個猜測,便若有心似無意地看了一眼薑鬱,笑的十分隱晦。


  薑鬱咬了咬牙,並不回看毓秀,隻對舒嫻嗤笑道,“是非黑白自有公論,我也很好奇宗正大人會向皇上交出怎樣的東西。德妃有孕,穢亂宮廷已是事實,在皇上沒有裁斷之前,你都是戴罪之身,且到宗人府的大牢裏麵壁思過吧。”


  毓秀一皺眉頭,才想出言阻止薑鬱,見他一臉執意,她也不好說甚。


  舒嫻叩首請退,昂著頭出門去了。


  薑鬱等了半晌,見毓秀還沉著臉不說一句話,他便起身走到上位,默默坐在她身邊。


  毓秀扭頭看了一眼薑鬱,眼睛眨了眨,好半晌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薑鬱笑道,“皇上還是疑心臣與德妃的事有脫不開的關係?”


  毓秀蹙眉道,“並不是朕小肚雞腸,而是這事從一開始就十分可疑。”


  “可疑在哪裏?”


  “德妃三番兩次欲言又止,明裏暗裏都在暗示伯良與她有孕的事有關。若我相信伯良的清白,就不得不相信德妃蛇蠍心腸,有意將你拖下水了。”


  薑鬱一聲冷笑,“宗人府的宗正是舒婉,皇上等她審了舒嫻再做定論不遲。”


  毓秀點頭道,“舒婉與舒嫻雖是同胞姐妹,但人人都知舒家五個女兒這些年明爭暗鬥,麵和心離。舒婉不會因為舒嫻是她妹妹就袒護她,她對待這一樁宮案的態度,要看舒景的意願。”


  薑鬱見毓秀眉頭緊鎖,一副頗有心事的模樣,就試探著問一句,“皇上懷疑這一整件事背後有更大的陰謀?”


  毓秀輕輕歎道,“舒嫻是何等厲害的人物,伯良一定比我清楚。依你看來,她可是會被一己私欲衝昏了頭腦,行差踏錯,將自已與家族的利益置於危境的人?”


  薑鬱蹙眉道,“舒嫻從前的確穩重淡然,在帝陵裏經曆一場生死之後,她卻性情大變,我也不知她是不是在布一個更大的局。”


  毓秀微微笑道,“伯良斷定舒嫻是薑家的布局人?”


  薑鬱搖頭道,“若舒嫻是布局人,臣也不知她布的是什麽局了。”


  毓秀長舒一口氣,半晌才挑眉道,“龍嗣的消息才傳出去沒多久,舒嫻就懷了身孕,這兩者之間,在伯良看來,並無聯係嗎?”


  薑鬱被問的一愣,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皇上在懷疑什麽?”


  毓秀笑著搖搖頭,“興許隻是我庸人自擾,罷了罷了,等內務府訊問的結果再議。”


  薑鬱心知毓秀心生疑竇,想出言勸她幾句,又怕弄巧成拙,惹她多心,索性就說了一句別的,“臣聽說三法司長今日在朝上聯名上奏三堂會審的事?”


  毓秀點頭道,“這原本是三法司的事,沒什麽值得聯名上奏的,他們這麽做,無外乎是要討朕一句話。”


  薑鬱已經猜到三法司長聯名上奏的用意,卻還是出口問一句,“他們是想要皇上下旨,若案情若涉及崔公,請崔公出庭受審?”


  毓秀冷笑著點頭,“伯良猜的不錯。”


  “皇上應承了沒有?”


  “並無應承不應承,崔公臥病在床,就算我勒令他出庭受審,來日去到公堂之上的,也隻會是一個半死人。”


  薑鬱望著殿門的方向,冷哼一聲道,“上堂的是活死人,豈不正中薑壖下懷。無論如何他都想借著這個機會給崔公定罪,畢竟一部尚書的權奪絕非侍郎能比。”


  毓秀無可奈何地擺手道,“崔公與賀枚的事已經是無法逆轉的局,多說無益,朕不想因為這個憂心。”


  薑鬱見毓秀眼中滿是厭惡,他就算還有話,也不好再說甚。


  毓秀餘光瞥見薑鬱一臉糾結,心裏反倒有些爽快,“說這些事隻會徒增煩惱,朕心裏亂的很,奏折也批不了,伯良同我一起去永喜宮看看思齊。”


  薑鬱蹙眉笑道,“皇上不批奏折,臣總要留下來批奏折。”


  毓秀笑道,“人比折子重要的多,思齊好不容易才轉醒,伯良還不至於如此淡薄。”


  薑鬱藍眸一閃,淡然笑道,“若思齊得知他的龍頭章轉歸我所有,不知會作何感想。他麵對皇上都不開口,對著臣,恐怕更不會說一個字。”


  二人一言不合,話不投機。毓秀舍了薑鬱自去永喜宮,熬了一個時辰才去而複返。


  薑鬱見毓秀麵色陰鬱,不發一言,猜她在洛琦處碰了釘子,便也不點破,隻笑而不語。


  兩人在內殿麵對麵坐著批奏章,毓秀見薑鬱一副藏著得意的表情,心下不爽,又不好挑明,隻能顧自生悶氣。


  到了旁晚時分,毓秀趴在桌上小憩,薑鬱將鄭喬步堯叫到外殿,笑著問一句,“才剛在永喜宮,皇上與棋妃可說上話了?”


  鄭喬與步堯麵麵相覷,推等了半晌,鄭喬才謹慎答一句,“我等一直陪在內殿,皇上在殿下身邊坐了一個時辰,殿下卻沒有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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