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8.02晉江獨發
毓秀下了早朝, 頭痛難忍,整個人也有一點精神恍惚。
周贇等見毓秀如此, 就勸她先回金麟殿歇息。
毓秀擺手道, “不礙事, 還是先去勤政殿,好歹讓我看看宰相府都送上來什麽折子。”
她這一句剛說完,就見淩音帶著兩個侍從, 步履匆匆地往仁和殿的方向來。
修羅堂主,飄逸如仙,遠遠看來, 竟像是畫上走下來的人。
毓秀頭痛消了大半,慢悠悠地走下殿階,迎上淩音。
淩音走到毓秀跟前, 躬身拜道,“皇上萬福金安。”
毓秀似笑非笑地應了一聲,回頭對周贇使了個眼色,一眾侍從們就都退的遠些。
二人走了一個並肩,彼此間隔了有半臂的距離,淩音見毓秀一臉疲態,忍不住調侃她道,“皇上回金麟殿之後, 是否也是半宿無眠, 這麽看來, 倒還不如同臣回永福宮。”
毓秀明知淩音說的是一句玩笑話, 她卻一點也笑不出來,“悅聲聽說皇後昨晚背我回金麟殿的事了?”
淩音嗤笑道,“帝後恩愛纏綿,誰人不知。皇後背皇上回金麟殿的事,一早起合宮上下就傳遍了,臣怎麽會不知道。”
毓秀兩頰微紅,低了頭,一聲輕歎,“從前他偶爾折騰我也就算了,近來竟越發變本加厲。”
淩音見毓秀一臉煩惱的表情,也不好再調侃,正色勸一句,“皇後是知分寸的人,即便偶爾逾矩,也絕不會做到讓皇上憂心的地步。”
毓秀皺眉道,“讓我憂心的,不是他的不收斂,而是他說的那些話。”
“他說了什麽?”
毓秀不想把薑鬱的原話一字不落地對淩音說,就模糊了措辭說一句,“他似乎是懷疑了我們昨晚出宮的事。”
淩音本還一臉輕鬆,聽到毓秀的話之後,就微微變了臉色,“此話怎講?”
毓秀抬手揉了揉頭,身子不爽,腳步也越來越沉,“薑鬱做的每一件事都有他的目的,不會無緣無故地為難我。他昨晚的失態必有起因,執意要背我回宮的提議也十分蹊蹺。”
淩音心裏已經猜出個七八分,“皇上是說,皇後……”
毓秀猛搖了兩下頭,隻想把頭痛都甩出去,“若他的耳目真的厲害到這種地步,我們就更加沒有勝算了,悅聲且派修羅堂的人細細去查。”
一句說完,還不等淩音回話,毓秀就輕聲歎道,“離薑鬱越近,我就越看不清他這個人了。即便他是真心為我,我也沒辦法傾心信任他。”
淩音扭頭看了一眼毓秀的表情,輕笑著說一句,“臣對於自己捉摸不透的人,也會生出戒備之心。”
“誰是悅聲看不透的人?”
“薑鬱是一個……”
“還有一個?”
“皇上想必已經猜到了。”
“洛琦。”
淩音搖頭笑笑,沒有接話。
不必他細說,毓秀也能理解他的想法,若洛琦站到她的對立麵,這一局棋會如何崩塌。即便隻是一個假想,卻也讓毓秀不寒而栗。
淩音見毓秀若有所思,等了半晌他才試探著說一句,“皇上之前吩咐臣派人監視德妃的一舉一動,她除了關注洛琦的病情,還與宮中的某人往來過密。”
“宮中的某人是什麽人?過密又是如何的過密?”
淩音才要答話,迎麵卻走來了薑鬱與薑汜。
毓秀猜到淩音要稟報的事非同小可,也並非三言兩語就能說的清楚,便不再催促他,“待會與薑汜與薑鬱見了麵,悅聲找個時機先回宮,今晚再來金麟殿稟報。”
淩音一聲輕笑,“薑鬱恨不得與皇上寸步不離,如今倒是連一點空隙也不留了,可憐臣與皇上才說了寥寥幾句話。”
毓秀望著愈行愈近的薑鬱,咬牙笑道,“大約是他還顧忌昨晚對我做的事,才帶了薑汜做和事佬。”
淩音嘴巴動了動,冷笑道,“莫非昨晚皇後將皇上送回金麟殿,就逃了?”
逃這個字用的好。
昨晚若是他不逃,她反倒不知該如何麵對他。
敵強我弱,她又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肉,就算他做了更出格的事,她也無能為力,追究不得。
薑鬱與薑汜走到毓秀跟前,四人見禮畢,淩音見薑汜一臉凝重,不像是薑鬱帶來做和事佬的,就笑著對毓秀說一句,“臣宮裏還有事,先請告退。”
毓秀也覺得薑汜與薑鬱的氣場很奇怪。淩音請退,他們不曾開口挽留,想來的確是有什麽要緊的事要對她說。
“悅聲請先回宮,下次送安神香的時候也不必你親自過來,朕自會派人去取。”
淩音笑著應了一聲是,吩咐侍從把安神香交到周贇手裏,自去了。
毓秀走到薑汜與薑鬱中間,二人不敢與毓秀並肩,就刻意保持在她之後半步的距離。
毓秀正色道,“皇叔與伯良有話要對朕說?”
薑鬱看了一眼薑汜,垂手道,“事關重大,待到勤政殿,臣等再向皇上稟報。”
事關重大?
能讓薑鬱用這四字形容的,絕不會是小事。
毓秀轉去看薑汜的表情,但見薑汜一臉難色,一副不知該如何啟齒的模樣,毓秀心中便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待到勤政殿,還不等毓秀發話,薑鬱就將侍從們都屏退了。
毓秀坐到上位,隨口為薑汜與薑鬱賜座。
二人卻不敢坐。
毓秀定了定心神,忍著頭痛強笑道,“皇叔若當真有事稟報,不妨直言。”
薑汜猶豫半晌,到底還是說不出一個字。
毓秀便把目光轉向薑鬱。薑鬱一臉糾結,半晌才躬身對毓秀拜道,“這件事……臣實在難以啟齒,請皇上聽過之後,萬萬不要動怒,保重龍體為上。”
毓秀失聲冷笑,“朕倒好奇,到底是什麽事能讓我動怒,又是什麽事讓皇叔與伯良這般如臨大敵。”
薑鬱輕咳一聲,薑汜無法,隻得低頭對毓秀道,“此事與德妃有關。”
才剛淩音要稟報的事也與舒嫻有關。
卻不知那個蛇一樣惹人畏懼的女子,又做了什麽讓人預料不到的事。
毓秀不自覺地看了一眼薑鬱,深吸一口氣道,“皇叔直說就是。”
薑汜吞吐半晌,終於開口道,“德妃今早來見臣,痛哭流涕,懇求臣在皇上麵前為她求情。”
毓秀一臉玩味,一雙眼有意無意地往薑鬱身上瞟。
薑鬱明知毓秀此舉是故意而為之,麵上卻一派淡然,沒有半點心虛的模樣。
薑汜見毓秀不回話,就抬頭看了她一眼,試探著說一句,“德妃向臣坦誠,說她犯了欺君之罪。”
毓秀笑道,“皇叔不必多說,朕已經猜到舒嫻所謂的欺君之罪,十有八*九是她與人有了私情,才找皇叔求情。”
薑汜聞言大驚失色,抬頭看向毓秀的目光也滿是驚慌。
他越是忐忑不安,毓秀就越是肯定自己的猜想,“與人有了私情這種事,除非良心發現,怎會主動向人透露。必定是私情敗露,瞞不住人,才不得不坦白了之。”
薑汜越是瞠目結舌,薑鬱就越是淡然自若,他用審視的目光打量毓秀,想判別她的從容是發自真心,還是為了顏麵強裝出來的。
毓秀見薑汜與薑鬱都不接話,幹脆也不想花心思再與他們周旋,“如果說到這裏,朕猜的都對,那麽之後我要說的,也絕不會有錯。舒嫻之所以會向皇叔認罪請饒,是因為她知道自己的私情注定會暴露天光。她可是懷有身孕了?”
薑汜驚奇於毓秀篤定的語氣,更不知她的泰然從何而來。不覺中,他已跪到地上。
薑汜一跪,薑鬱便沒有了不跪的道理,二人齊齊叩首道,“皇上息怒。”
毓秀小的雲淡風輕,“朕哪裏有惱怒?德妃在宮中銀亂,證據確鑿,叫宗人府按律處置就是了,何必來問我。”
薑汜啞口無言,毓秀的反應是他之前始料未及的,他原本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也出不了口了。
薑鬱腿雖跪著,上身卻挺的筆直,“穢亂宮廷,按律是死罪,皇上是要處死舒嫻?”
毓秀冷笑道,“朕若記得不錯,穢亂宮廷非但是死罪,且是重則淩遲誅九族、從輕也要行腰斬的死罪。舒嫻既觸犯刑條,就算朕有心想饒她,恐怕也堵不住悠悠之口。”
薑汜對毓秀下跪的次數寥寥無幾,現下這一跪,卻跪的莫名其妙,偏偏毓秀不開口叫他起身,他隻好把手撐在地上,“舒嫻犯的雖是死罪,還請皇上念她年少無知,或許還有隱情的份上,斟酌量刑,饒了她的死罪。”
毓秀明知薑汜是故意做出百般不適的姿態,卻視而不見,隻輕聲冷笑,“皇叔要我斟酌量刑,是覺得舒嫻年少無知,或許還有隱情,還是暗示朕不可不顧及舒家的威勢,無論如何要賣舒景一個人情。”
薑汜被問的一滯,半晌才答一句,“二者皆有。”
毓秀深深歎了一口氣,走下龍椅,親自扶薑汜起身,“這事本不是皇叔的錯,皇叔不必一直跪著。”
薑汜扶著毓秀的胳膊站起身,一邊哀哀道,“臣未能履盡職責,還請皇上一並責罰。”
毓秀望著跪在一旁的薑鬱,溫聲對薑汜笑道,“皇叔不必自責。舒嫻以女妃的身份入宮,她的處境原本就很尷尬。皇叔且把她對你求情的話,一句不落對朕轉述就是了。”
薑汜糾結半晌,搖頭道,“舒嫻並沒有對臣詳述前因後果,恐怕要皇上召見她的時候,她才肯將整件事的原委講出來。”
毓秀眯了眯眼,輕聲笑道,“既如此,朕就等她來請罪。”
話說到這個地步,薑汜哪還敢多說半個字。
毓秀見薑汜低了頭不說話,就笑著說一句,“至於是否要斟酌量刑,就看舒嫻如何為自己辯駁了。”
薑汜聽出毓秀話中似有逐客意味,他看了看還跪在地上的薑鬱,咬牙拜道,“臣回宮之後,自會催促舒嫻向皇上請罪。”
毓秀點了點頭,扶薑汜的手將他送到殿外。
薑汜邁出殿門的時候,看了一眼直直跪在殿中的薑鬱,斟酌之後,還是對毓秀說一句,“臣敢以性命作保,此事與皇後絕無關聯。”
欲蓋彌彰,反倒像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毓秀似笑非笑地點點頭,“真相未明之前,皇叔還是把性命揣在自己的口袋裏。並非是朕懷疑皇後清白,一切恐怕都要等他親口向我辯解之後,我才能判定。”
薑汜一聲長歎,點點頭,下階而去。
周贇幾個守在殿外,原本連頭也不敢抬,直到毓秀示意他們關門,眾人才敢上前。
殿門一關,毓秀便慢悠悠地走回薑鬱麵前,笑著對他伸出手。
薑鬱直直望著毓秀,不接她的手,也不起身。
兩人一上一下地僵持半晌,薑鬱才開口說一句,“皇上不累?”
毓秀上前一步,把手臂又往前送了送,“伯良跪的不累,我有什麽累的。”
這隻纖細的手腕在薑鬱眼中有著致命的誘惑力,他想抓住它,甚至有一點想捏斷它。
他很想像昨晚那樣,用盡全力,捏著她單薄的腰肢。
“秀兒不生我的氣?”
毓秀嗤笑道,“你叫我秀兒,我還怎麽生你的氣。若伯良還糾結昨晚的事,可謂無趣。我的手舉了半晌,你若還不接,我想不疑心你也不成。”
她越是這麽說,薑鬱越是不肯接她伸來的手,“皇上明明一早就疑惑我與舒嫻的事有關。在你猜到舒嫻與人有私,懷有身孕的那一刻,你腦子裏想到的第一個人,就是我。”
毓秀猜到薑鬱玩的一招反客為主,她卻故意作出惱怒的模樣,甩了手,背過身冷哼一聲道,“就算我想到的第一個人是你,那又怎樣。”
薑鬱笑道,“自從舒嫻進宮,臣便對她敬而遠之,我與她從不曾獨處一室。日日與我形影不離的是你,若是你還疑心我,我還要如何洗脫清白。”
毓秀背著兩隻手,語氣也淩厲了幾分,“到底是我疑心你,還是你一早就認定我會疑心你。若舒嫻的事與你無關,你大可滿心坦然,不必糾結如何洗脫自己。”
薑鬱聽毓秀話中似有酸意,眉眼間卻漸漸生出笑意,就伸手扯了扯她袖口的衣料。
毓秀並不急著轉身,隻把被扯到的左手甩了一甩。
薑鬱被甩掉手,滿心不甘,才想再去抓毓秀的手腕,她就轉過身來。
薑鬱的手僵在空中,臉上的表情好不尷尬。
毓秀望著薑鬱難堪的一張臉,竟覺得有點好笑,就退後一步,重新對他伸出手來。
薑鬱不再猶豫,抓著毓秀的手狠狠扯了一把。
毓秀險些被扯了一個踉蹌,好在她早有防備,一雙腳站的穩穩。
薑鬱拉毓秀的時候並沒有用全力,他再扯第二下的時候,就加多了一點玩耍的意味。
這麽鬧下去,吃虧的還是她。毓秀不得已,隻能反握住薑鬱的手腕,開口說一句,“早知道你要這麽耍弄我,我就不該對你伸出手。”
一句軟話倒比強硬的態度更有威懾力,薑鬱收斂了笑容,自行起身,就著握毓秀手腕的動作,一把將她扯進懷裏,“昨晚做過的事,我還想再做一次。”
毓秀的腰被薑鬱緊緊摟著,她隻能用力往後仰上半身,與他拉開盡量多的距離,“昨晚你讓我在大庭廣眾之下出醜還不夠,現在還要故技重施地羞辱我?”
“眼下隻有你我,哪裏還有大庭廣眾?”
薑鬱的左手順著毓秀的脊柱滑上她的背,用了暗勁,壓著她的身子靠向他。
兩個人的距離如此之近,近的能數的清彼此有幾根睫毛。
毓秀望著薑鬱冰藍的眸子,不知怎的竟失去了說話的能力。
她還記得她第一次見到這雙眼時的情景。
那個時候,她是真的不喜歡這寒冰一樣的顏色。
薑鬱望著毓秀一臉糾結的表情,沒有急著把唇壓上她的,反而主動拉開彼此間的距離,笑著說一句,“皇上眼睛的顏色似乎比之前更深了。”
毓秀望著薑鬱眼中的自己,胡亂問一句,“我的眼睛原來是什麽顏色?”
“金色。”
“現在是什麽顏色?”
“也是金色,隻是顏色更深,也更亮了,我不喜歡。”
他說話的時候用的不是玩笑的語氣,毓秀心裏好奇,就舒展眉頭問一句,“伯良不喜歡我眼睛的顏色?”
“不喜歡。”
“為什麽?”
“金色尊崇無上,是我注定配不上的一種顏色,所以我從看到你第一眼的時候,就不喜歡你。”
這就巧了,她在看到他第一眼的時候,也不喜歡他。
不過這討人厭的話,她是不會輕易對他承認的。
薑鬱像是猜到毓秀心中的想法,冷笑著不點破,轉而說一句,“這也是我一直討厭華硯的理由,他眼睛的顏色雖然比你淺,卻也貴重的讓人高攀不得。”
若是沒有提到華硯,他說什麽,毓秀都會一笑而過。
“華硯的高貴從來不是因為他的出身,更不是因為他眼睛的顏色。”
奈何毓秀自以為強硬的辯駁,在薑鬱看來,不過是笑話而已,“此言差矣。華硯貴重的人品,完全來自於他的出身,華笙與百裏楓給他的,除了世家子弟的身份,還有比身份重要的多的東西。至於他眼睛的顏色……若不是因為他與你都是一雙金眸,你怎麽會選他到你身邊。”
毓秀被噎的啞口無言。
薑鬱說的不錯,細細算來,這世上所有的事,在冥冥之中都是注定。
薑鬱見毓秀一臉哀色,猜她是在思念華硯,心中有感。
他卻不後悔他說的話。
這些話藏在他心裏許多年,恰巧借由今天這麽一個時機,對她說一說。
“當初你沒有選我,是因為厭惡我眼睛的顏色。從你拒絕我的那一日起,我就怨恨你,直到今天,我的怨恨有增無減。”
怪不得他折磨她這些年,原來他一直介意當年自己遭到拒絕,自尊受挫的事。
薑鬱歪頭盯著毓秀的臉,笑著問一句,“秀兒以為,我說恨你,是因為你拒絕我的緣故吧?”
毓秀冷哼一聲道,“除此以外還有什麽?伯良生性高傲,自然受不了這種挫折。”
薑鬱嗬嗬笑道,“生性高傲的不是我,相比華硯淩音洛琦幾個世家子弟,我的自尊從來都隻被踩在泥裏。我恨你的緣故,並不單單是因為你拒絕了我,而是你選在在我喜歡上你之後,拒絕了我。”
毓秀嘴巴抖了抖,做出一臉懵懂的表情,“你才說你第一次見到我的時候,並不喜歡我。”
薑鬱輕輕吻上毓秀的額頭,又順著她的鼻梁吻下去,在她鼻尖上輕啄幾下,“的確不喜歡,因為配不上,所以不喜歡。可越是想不喜歡,就越是喜歡,越是配不上,就越是想得到。求而不得的不甘心,你也一定能明白吧。”
五年前的她,的確能明白。
回想那個時候自己對薑鬱的執著,的確有意氣用事的意味,雖然時至今日她還是不能完全對這個人放下執念,這個執念也微不足道的不能與她懷抱的那個更大的執念相比。
直到薑鬱吻上毓秀的唇,她才回神,她雖然沒有用盡全力掙紮,卻把一雙眉頭皺的緊緊。
薑鬱也意識到毓秀消極的反抗,她一雙金眸中閃耀的光尤其讓他不悅。
“我有一個秘密,想對你說。”
毓秀舌尖才被咬了一下,疼痛未消,答話時難免咬牙切齒,“秘密與舒嫻有關?”
薑鬱笑了兩聲,搖頭道,“與你有關。”
毓秀的胳膊被迫環著薑鬱的腰,兩隻手卻緊緊攥成拳頭,“就算我不想你說,你也一定會說。”
薑鬱一聲長歎,“我喜歡你,卻不喜歡坐在皇位上的你。在這世上,我最厭惡的,就是讓我從你眼裏消失的那樣東西。偏偏那樣東西對你的誘惑力,遠遠超過了其他一切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