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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06.26晉江獨發

  毓秀萬萬沒料到舒景會提議同她一起去儲秀宮, 以她現在的心情,實在不想與舒嫻周旋。


  舒景見毓秀不答話, 猜到她不情願, 就笑著勸說一句, “靜嫻進宮之後,皇上還不曾在儲秀宮留宿,即便是做一做樣子, 你也該偶爾見見她。”


  當初硬要舒嫻進宮的是舒家,難不成舒嫻還想憑借女妃的身份,得到她的垂愛?即便是為了彼此的顏麵, 這要求也太不合時宜了。


  毓秀心中不忿,麵上卻不動聲色,“華硯在外遇刺, 這些日子裏朕一直心緒不寧,見了靜嫻恐怕也是強顏歡笑,何必引她同我一起傷心,不如等安葬了華硯,我再去看她。”


  舒景走到毓秀身邊,拉住她的手笑道,“臣何嚐不知皇上的哀痛,可皇上也該體諒舒家的為難。舒嫻進宮之前就十分仰慕皇上, 一心想同皇上親近, 若皇上因為別的人把她推遠, 豈不寒了她的心。”


  十分仰慕, 一心想親近?


  真是天大的笑話。


  舒嫻十分嫉恨,一心想置她於死地倒是真的。


  在毓秀眼裏,舒嫻與利刃無異,對她敬而遠之已是她的底線,要她故作姿態,在人前做出一副與她相親相愛的假象,實在是強人所難。


  舒景見毓秀還是不點頭,就把握她手的力道又加了幾分。


  毓秀被逼迫的沒辦法,明知舒景罔顧規矩,走上階到她身邊拉她的手,就是勢在必得,不肯罷休的意思,這麽僵持下去也是無益,不如暫且忍讓。


  同是一朝權臣,薑壖與舒景最大的差別,就是一個起碼在人前還維持人臣的本分,不虧禮數,一個卻仗著自己的權勢,屢屢給君上難堪。


  毓秀滿心無奈,一聲長歎,起身反握住舒景的手,“伯爵執意如此,朕便恭敬不如從命。伯爵是靈犀姑母,朕也當你是親姑母,隻盼望伯爵也把朕當成親侄女來疼。”


  舒景麵上的尷尬一閃而過,被笑意掩蓋,“臣心裏實把皇上當成自己的女兒,願皇上龍體安康,福澤綿長。”


  二人有來有往的說了幾句場麵話,攜手一同出了勤政殿。


  阮青梅原本等在殿下,見舒景與毓秀往後宮去,心中自有想法。


  薑壖與淩寒香之前都看到舒景留下來與毓秀說話,心中多少都生出疑惑。


  他二人原本是一同出的勤政殿,薑壖卻刻意比淩寒香走慢了一些,直等到毓秀與舒景攜手出殿,他才大步流星往宮門去。


  小皇帝麵上與舒景一派親密,若不是她刻意向舒景示好,意在安撫,就是她暗地裏謀劃計中計,借舒景之手打壓他。


  薑壖與毓秀交手這些日子,對她的秉性多少也有了一點了解,她雖看似木訥,實則心思清明,絕不可能還看不清自己處於何等劣勢,在這種時候妄圖做牆頭草兩邊搖擺,無異於自尋死路。


  所以更有可能的解釋就是,小皇帝是被迫與舒景做出一副親密的模樣,實則是舒景為了迷惑他,故意挾持小皇帝在他麵前演戲。


  薑壖禁不住在心裏冷笑,一半笑舒景,另一半卻是笑自己,這些年來他都沒辦法完全摒棄感情,理智地處理與舒景之間的關係,即便如今天賜良機,小皇帝有意以吃掉舒家向他示好,他心中還存著幾分對她的殘念。


  舒景與毓秀一路往儲秀宮去,走到半途,舒景回頭同跟隨的宮人做個手勢,一幹人等便知情識趣地躲遠了。


  毓秀笑著看了舒景一眼,“伯爵有話要同朕說?”


  舒景笑著點點頭,還未開口,毓秀就說一句,“才剛在勤政殿隻有你我二人,伯爵為何急著出來?”


  舒景分辨不清毓秀是不是嘲諷,隻忍耐了心中不快問一句,“聽聞昨夜在宮中出了一件大事,卻不知是真是假?”


  毓秀沒想到舒景問的如此直白,她臉上的笑容也變得有點僵硬,“伯爵從哪裏聽來的傳言?”


  如此反將一軍倒讓舒景也措手不及,她訕笑一聲,擺手敷衍一句,“隻是一些風言風語,皇上不必在意臣是從哪裏聽來的,也不必把臣當成外人,盡管與臣商量才是。”


  毓秀似笑非笑地搖搖頭,“伯爵也說你聽到的是風言風語,自然不必當真。”


  舒景冷笑道,“皇上閃爍其詞,是執意要隱瞞臣的意思嗎。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宮中人多嘴雜,即便皇上下令封鎖消息,也難免不走漏一點風聲。好在直到如今,知道昨晚那件事的人也不多,皇上想好該怎麽同侯爵交代了嗎?”


  說什麽空穴來風,未必無因,分明是在炫耀她在宮中安插的耳目。舒景既然已經問到九宮侯,就是鐵了心要撬開她的嘴。


  毓秀索性也不再掩飾,訕笑一聲道,“朕此時的心境,與當初靜雅病重時的心境一般無二。思齊發生意外本不是朕所願,如今他傷臥在床,朕心急如焚,也不知該如何向九宮侯交待。”


  舒景微微笑道,“九宮侯是豁達之人,即便知道自己兒子受了傷,也不會口出惡言,為難皇上。皇上該及早召他進宮,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說清楚。”


  毓秀一皺眉頭,“伯爵的意思,這件事注定瞞不了九宮侯嗎?”


  舒景笑道,“為人臣者自當謹守為人臣的本分,卻也不想在生死攸關的事上被蒙在鼓裏。皇上曾為靜雅的事安撫過臣,也曾為華殿下的事親臨將軍府,安撫神威將軍,如今洛琦出了事,皇上也不好一直瞞著侯爺,若他從別處聽到不利於皇上的傳言,反倒不妙。”


  毓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伯爵所言極是,朕會找個時機,盡早將實情告知九宮侯。”


  舒景見毓秀麵上並無糾結,心中自有猜想,“棋妃殿下可是失足墜樓?”


  毓秀看了一眼舒景,沒有正麵答話,“洛琦人還昏迷不醒,好歹保住了一條性命。”


  舒景不死心,故作不經意地再問一句,“聽聞昨晚皇上命合宮宵禁,宮中諸人為華殿下燒香誦經,寄托哀思,超度其亡魂,卻不知皇上與棋妃殿下到摘星樓做什麽?”


  這明擺著是逼問口供的語氣了。


  毓秀滿心不耐,又不好撕破臉皮,隻訕笑著敷衍一句,“昨日之事,朕實在不願回想,說起來,都怪朕的任性,執意要思齊陪我上摘星樓點燈,否則他也不會發生意外。”


  她故意把話說的模棱兩可,隻望舒景見好就收。舒景見毓秀一副諱莫如深的模樣,心中越發好奇,“這麽說來,棋妃殿下墜樓當真隻是因點燈發生的意外?”


  毓秀一聲長歎,“思齊與朕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平身,若當初朕叫幾個侍衛侍從跟隨服侍,也不會發生這種事了。無論如何都是朕的不是,若思齊有個三長兩短,朕如何自處?”


  舒景對毓秀的說辭顯然不能盡信,麵上卻做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點頭安撫她道,“天有不測風雲,皇上不必過分自責。棋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之後必定能逢凶化吉,痊愈如初。”


  她這一句話音剛落,就見薑鬱帶著人遠遠向他們走來。


  毓秀對薑鬱招手示意,一邊對舒景笑道,“伯良想必是要來勤政殿幫朕處理政事。”


  即便遙遙相隔,舒景也看得到薑鬱眼中隻有毓秀一人,言語之間便多了幾分嘲弄的意味,“臣聽聞,近日皇上與皇後十分和睦,一時一刻也不願分離?”


  毓秀故作羞赧狀,掩口笑道,“朕從小就對伯良一往情深,他初進宮的時候,我們之間有一些誤會,彼此才漸行漸遠。華硯出事之後,伯良對我百般安撫,百依百順,我感念他的用心,這次解開心結,恩愛更勝從前。”


  舒景聽了毓秀的話,心中滋味萬千。薑鬱擅長謀算人心,為達到目的,拿自己做戲,更是個中好手,可如今她隻是遠遠看一眼他望向小皇帝的眼神,就無法相信他對她隻是虛情假意。


  這天下間最高明的戲子,也做不出這般情根深種的模樣。即便薑鬱真的把小皇帝看成一枚有用的棋子,他對這枚棋子也並非無動於衷。


  至於他對她用心到了何種地步,正是她要試探的。


  薑鬱走到毓秀跟前,躬身道,“皇上萬福金安。”


  舒景原以為薑鬱會行跪禮,不料他卻隻是虛虛一拜。毓秀也不計較,上前兩步迎住薑鬱,兩個人的手自然而然就握在一起,“朕請伯爵一同去儲秀宮看望舒嫻,伯良若還沒用午膳,不如與我們同行?”


  薑鬱看了一眼一臉玩味的舒景,笑著推辭一句,“皇上去看德妃娘娘,臣又怎好打擾。臣本是來幫皇上磨墨的,既如此,我便先去勤政殿等皇上。”


  毓秀哪裏肯放薑鬱,“午膳而已,用不了多少時候,伯良與德妃原就是知己,大家一起說話,豈不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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