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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07.12晉江獨發

  話一說完,毓秀就從陶菁手裏抽手出來,揚起馬鞭。


  陶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毓秀的鞭梢扯在手裏,皺眉道,“華硯何等人物,怎會讓自己陷於險境。你若前往戰局,自顧尚且不暇,如何幫襯?”


  毓秀明知陶菁說的有理,然而關心則亂,卻不能理智的思考,她即便沒有開口說話,陶菁已經猜到她心中的想法,“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秀兒擔憂華硯無可厚非,可你就算不信他,好歹信我一次。”


  毓秀見陶菁信誓旦旦,心下也有些動搖。


  梁誌上前勸道,“刀劍無眼,欽差大人何必逞匹夫之勇,何不等楊將軍擊退攻寨的官兵,與之交涉後再做打算。”


  毓秀思索半晌,勉強應了。


  梁誌拍馬道,“末將派一隊兵馬保護二位欽差,這就去支援楊將軍,請大人多多保重。”


  毓秀與陶菁點頭以應,梁誌便帶兵轉左路包抄。


  陶菁見毓秀愁眉不展,便扶她下馬,拉到一旁耳語道,“秀兒若當真等待不及,我帶你從密道回繡山寨。”


  毓秀一聲輕歎,“我們出來的時候蒙著雙眼,不知來去路,就算找到密道出口,又怎知其中是否設有機關,何必鋌而走險?”


  陶菁笑道,“一個小小的山寨,比皇家如何,就算密道中設有機關陷阱,在恭帝帝陵前,也是小巫見大巫。”


  毓秀見陶菁胸有成竹,明知他並非誑語,卻還是婉拒,“羅青雲本就對我心存忌諱,若得知被你參透了密道機關,反而橫生枝節。”


  陶菁點了點頭,“既如此,唯有等楊將軍解了繡山寨的圍困,再尋機進寨。”


  兩軍在寨前戰了半個時辰,尚未分出一個勝負。


  毓秀麵上的表情越發凝重,陶菁將身上披著的大氅脫了披到她身上,“兩邊主帥不可能沒見過麵,卻不知南宮家帶兵的是誰?”


  毓秀咬著牙又將衣服穿回陶菁身上,“不管帶兵的是誰,恐怕已打定主意蠻扛到底。隻望楊將軍在救兵趕到之前速戰速決,為我們爭取問話的時間。”


  陶菁冷笑道,“南宮家處心積慮,必定是受人囑意,有密令在身,救兵一到,楊將軍恐怕凶多吉少。”


  話一說完,他就上前握毓秀的手,“戰局比我預想的長,再拖下去,百害而無一利,擒賊先擒王,要製住南宮家帶兵的副將,才好逼迫兩邊停戰。”


  毓秀見陶菁越上馬背,一顆心狂跳不止,“你才說不要逞匹夫之勇,就要單槍匹馬衝到陣前?”


  陶菁笑道,“楊千又與華硯合力也擒不到對方主帥,除非你要修羅使現身助陣,隻有我去助羅青雲一臂之力。”


  毓秀一時也不知該說什麽阻攔陶菁,恍惚間,他已拍馬衝了出去。


  跟隨保護毓秀的千總勸她寬心。


  等了不到一刻,繡山寨的喊殺聲漸漸平息。


  毓秀飛身上馬,帶著一隊人衝到寨前。


  兩邊官兵分站寨門兩邊,雖未交手,氣氛卻是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楊千又不在寨外,為首的隻有梁誌與兩個參將,梁誌見毓秀前來,就吩咐下兵讓出一條路來。


  毓秀帶人到梁誌麵前,並不下馬,隻低頭問一句,“楊將軍人在哪裏?”


  梁誌躬身拜道,“楊將軍帶了薑副將,進寨去了。”


  “薑副將可是對方降將?”


  梁誌見毓秀故意用了“降將”二字,也不點破,正色答一句,“薑成渝將軍是把守西北城門的副將。”


  毓秀點了點頭,吩咐梁誌叫開城門,隻身一人進寨。


  把守寨門的都是山寨中的苗人,見到毓秀,各個麵色淩然。


  徐懷瑾接了通報,親自迎出正堂,拱手對毓秀拜道,“大巫師與楊將軍在堂中等待大人,請大人下馬。”


  毓秀並不回禮,隻點了點頭,“叢公子人在何處?”


  徐懷瑾臉色一變,吞吐回話道,“叢公子受了輕傷,身子不適,在大巫師房中暫歇。”


  受了輕傷?身子不適?

  他才在陣前如何爭鬥,才會受傷?


  毓秀咬了咬牙,不再追問,隨徐懷瑾一同進正廳。


  正堂中高坐著羅青雲與楊千又二人,下首第一客位安置的是薑成渝。他人雖坐,卻四肢受縛,身後站著幾個持刀的苗人。


  徐懷瑾走到羅青雲身邊的椅上落座,毓秀走到堂中,未等羅青雲請坐,楊千又已起身將自己的座位讓了出來,“請欽差大人上座。”


  毓秀見華硯與藍蕎不在堂中,猜他們是顧及身份回避薑成渝,便不再謙讓,謝了楊千又,安然坐到上首。


  楊千又似笑非笑地看了羅青雲,坐到薑成渝對手。


  薑成渝漠然冷笑,“楊將軍官居從二品,竟心甘情願居於無品無階的苗女與來曆不明的欽差之下,當真可笑。”


  羅青雲胸中本就燒著熊熊怒火,見薑成渝執意挑釁,如何忍得下去,“若薑副將帶人來我繡山寨做客,我必帶族人厚禮相待。薑副將此番前來攻寨,一無官府行文,二無言使禮儀,傷我族人無數。彼時兩軍對抗,寨外哀嚎一片,我已痛心疾首,恨不得將罪魁禍首千刀萬剮,你將叫我如何請你上座。”


  薑成渝冷笑道,“我身為朝廷命官,天子親封的副將,既帶兵來剿匪,自然上有敕令,絕非肆意妄為。你身為一寨之主,違逆朝廷指令,私行巫術,養人蠱行屍,惑亂人心,已犯了死罪,還要狡辯?”


  羅青雲鼻中發出一聲冷哼,“薑副將所言,乃是我今年聽過最大的笑話。養人蠱行屍,惑亂人心,分明是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不問青紅皂白,帶兵攻寨,濫殺無辜,遵的是哪一國的律法,請的又是誰的敕令?”


  薑成渝才要起身,肩膀就被他身後的苗人按住了,他回頭看看持刀的二人,隻得坐在原位不敢妄動,“朝廷三番兩次抄禁巫術,繡山寨卻屢教不改,明知故犯,你養毒蟲毒草已犯了忌諱,如今又養行屍,混淆陰陽生死,逆天行事,妖術惑眾,段將軍唯恐邊關生事,動搖人心,敕令我打兵將一幹妖人抓捕歸案,細細審問。你如今的所作所為,實屬頑抗拒捕,援軍一到,唯恐你萬死不複。”


  羅青雲才要說什麽,卻被毓秀揮手勸止,她起身走到薑成渝麵前,冷笑著問一句,“將軍說你帶兵來,是要抓捕私養人蠱的妖人歸案,細細審問?”


  薑成渝冷眼望著毓秀,麵上雖不動聲色,心下卻莫名忐忑,這小女子十八歲年紀,實在不像能堪大任的所謂欽差,若說她是皇上的心腹,倒有幾分可信。


  彼時兩邊對陣時,苗人寨有一南瑜女子,身手不凡,刀劈劍砍眼也不眨,其威勢卻不及眼前這一位的三分。


  二人對視的時間越長,薑成渝越懷疑毓秀的身份。


  當今聖上與此女差不多年紀,二人或有私交,才委以重任,派她來苗人寨暗訪活人蠱之事。


  毓秀見薑成渝望她望的出神,就皺眉說一句,“將軍名為抓人,實為屠寨,若你真是奉了段將軍的敕令而來,怎會連交涉也不曾交涉,漏夜派兵攻打繡山寨。”


  她想說的也正是羅青雲想問的,薑成渝被三雙眼盯著,自然要編出一個冠冕堂皇的說辭,“段將軍有令,以防繡山寨巫術作祟,不必交涉,直接攻寨抓人。”


  毓秀冷笑道,“段翎隻是戍邊的一個總兵,做的也是朝廷的官。繡山寨上下近千口人,攻寨之事事關重大,他怎敢不奏報朝廷,私令強攻?這其中必有蹊蹺。”


  薑成渝仰頭道,“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段將軍身為戍邊將領,原本就有先斬後奏的決斷。你若當真是皇上派來的欽差,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


  毓秀看了一眼麵色凝重的徐懷瑾,回身對薑成渝冷笑道,“除非緊要軍情,邊將絕無不稟告朝廷私自行事的權奪。若抓人的敕令當真是段翎所下,那我便要替皇上追究他濫用職權之罪。至於薑副將你,罪名更重,段將軍勒令你抓人審問,你卻不問青紅皂白放火燒寨,強攻硬奪,致死傷無數。朝廷追究起來,你恐怕脫不了幹係。”


  羅青雲上前怒道,“何止脫不了幹係,我繡山寨死傷這些人,定要向朝廷討一個公道,勒令其嚴懲罪魁禍首。”


  毓秀看了一眼楊千又,見他默然哀歎,心中也有些悲涼,拉羅青雲到一邊勸道,“此人隻是奉命行事,做不得主,你與他糾纏,也糾纏不出一個結果。”


  羅青雲自以為然,與徐懷瑾商議半晌,請楊千又到後堂。


  楊千又以為羅青雲欲私刑處治薑成渝,猶豫半晌,還是上前勸一句,“薑副將擅自攻寨,已犯了死罪,可他到底是戍邊將領,來日自有朝廷定罪,請大巫師稍安勿躁。”


  羅青雲搖頭笑道,“將軍多慮了,我隻是請將軍到後堂暫歇,至於薑副將,我自會派人看管,留他一條狗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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