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第 191 章

  首先呢,只是和尋常一樣,好像看起來只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場感冒。

  然後是食欲不振。

  再然後……?

  喔,急病如山倒,上一次零記得自己沒過一個禮拜就從學校直接轉送icu了。

  蝴蝶再怎麼努力撲扇著翅膀,可造成的差別只有前後差不了幾天的時間。

  洗了一把臉盯著鏡子里尚有血色完全看不出來恙色的自己,零也有點兒遲疑這到底是不是最開始的預兆。

  萬一、萬一只是和某次的情況一樣,只是湊巧空調溫度打的低了加上吃壞了肚子的腸胃炎呢?

  這個溫泉泡的可真虧啊……

  等等,哪個人在說這是孕吐,給他站出來?!

  歇夠了也恢復了些力氣,零搖了搖頭——本以為能輕鬆面對的,可事到臨頭果然他還是變得一驚一乍了起來。

  解開門鎖探頭出去時,套間的卧房裡還是靜悄悄的,他窩在沙發里靜坐了一會兒,都想不起打開電視或是拿起手機消磨一下時間。

  透明的小桌几上,興許是忘了添水,清晨新鮮摘下的花卉到了如今也垂下了花苞。

  等到晚霞消散,落地窗外陷入了全然一片的漆黑時,零才恍然聽見了屋外有門扉開閉的聲響。

  心臟彷彿被一隻手忽然攥緊,或許讓他如今心神不寧但潛意識又偏偏不給出答案的緣由正在於此。

  鬼舞辻無慘走進卧房內后的第一時間那視線便落在了他的身上,他敏感地像是發覺了什麼,踱著步子走來時那腳步聲似乎都出現了些偏差。

  「你的臉色很差。」

  零深吸一口氣,偏過頭時臉色就如他所說般差了起來:「哪有的事。」

  無慘眯起眼,這種即視感很充足,明知什麼卻矢口否認的語氣……?

  「……我覺得我現在很餓——」默契十足地同樣想到了對方曾經的壞脾氣,零捂臉心說原來無論換了是誰都一樣。

  他匆匆轉移話題並蹦躂了起來,抬手扯住了鬼舞辻無慘的袖口用著不太客氣的強硬語氣:「不是說有夏日祭嗎?擇日不如撞日,不如我們現在就去?」

  躲不過的相遇之後鬼舞辻無慘似乎在這種小事上全然不會存在異議,都可以說是有求必應的放縱讓零總有種坐立難安的感覺。

  這次也沒例外。

  短暫的沉默像是在挑剔地作出最合適的抉擇,眼前的一切並沒有偏離他的認知,無慘點了點頭勉強也算是同意了下來。

  並沒有更換參與夏日祭時見慣的浴衣反而肩頭多了一件外套,聞著夜不寐的熱鬧街道間每隔幾個攤位就會散發出來的香味,零心情落定地發覺自己的食慾好像恢復了。

  鮮甜的貝類與蝦子果然烤的焦香更有味道,在頂著鬼舞辻無慘面無表情很有壓力的注視下,他甚至還等在街角的拉麵攤上吸溜了一碗熱氣騰騰的拉麵。

  據攤主說若是沒有夏日祭,他也是經營著一家有店鋪的拉麵館的,每逢這種時節他總會推著家裡傳下來的車攤來感受一番節日的氣息。

  零表示這碗拉麵好吃極了,無論是從揉面成團的手法還是湯底的火候都無可挑剔,絕對是老手藝沒跑了。

  攤主聽著這話顯得很高興,昂首中又不乏一點小臭屁,覺得他一個年輕人懂什麼老手藝。

  零稍有點微妙地聽著,半天下來欲言又止。

  雖是對拉麵這種食物並沒有興趣但也耐心地坐在一旁,偶爾端著漠然的視線瞥過往來熙熙攘攘的遊人,微醺的暖光柔和了稜角。

  坐在燈下的無慘察覺到了他的視線便也抬眼:「好了?」

  「嗯,接下來就可以慢慢逛了!」

  摸了摸口袋才發現錢包里的零錢不知不覺出去得剩了個底,而鬼舞辻無慘從口袋裡夾出一張紙鈔來的舉動也是顯得相當順手。

  零眼神飄忽地看著攤主找錢,每一枚鋼鏰都數的漫長而仔細。

  老攤位老手藝,連客人都是歷史悠久的。

  離了拉麵攤后正是祭典最熱鬧的時候,形制愈發美麗的煙火在漆黑的夜空中炸開,在某個拿弓箭射氣球的攤位上零薅起袖子下場玩了一圈,轉身贏回來了一台即時成像的拍立得。

  可能這就是回血的地方了,贏了拍立得相片的紙還得自己掏錢買,不過零看了眼攤主見自己幾乎箭箭命中最值錢的幾個氣球時鐵青的臉色,還是相當愉快地掏了這個錢。

  「咔啦,嗡——」

  溫熱的相片從過了時又開發出新玩法的相機中緩緩吐出,不甚清晰帶著些復古的感覺,長方形帶著白邊框的相片上的內容讓零端詳了好一會兒。

  害,本以為能偷拍到的,果然還是被發現了嗎。

  畫面中最為鮮艷的色澤呢,當然是抬眼恰恰望向了鏡頭的那雙眼睛。

  鬼舞辻無慘能如此隨意地出席議員這個職位也是他有著不會被翻出過往來的自信,筆頭記載的書冊在漫長的時光中留不下多少內容,而步入現代,他自然是知道如何才能在需要的時刻讓能留下影像的機械只是在做無用功。

  解決不了機器就解決拿著機器的人。

  當然,只是個玩笑,上面這句話劃掉。

  平緩的鼓點隨著祭典的行進徘徊在街中,這早已是個人們無須再畏懼夜晚的時代。

  潛藏在那暗處望不見底的深淵從一開始便有了偏移,他也能相信得到了期許的永生,無慘並沒有這個興趣多添幾隻鬼來給自己找點樂子。

  視線停留在相片上了一會兒,零忽然有點疑惑地抬頭朝對面看了過去。

  露出的蒼白臂彎間有著幾道縫合線的痕迹,畫面中的這個擁有著一頭能去代言洗髮水的藍灰色長發的人,他剛剛在拍照的時候怎麼就沒有留意到呢?

  不過——若只是襯在這張照片里作為背景存在的話,意外地還挺搭?

  「今夜到此為止吧。」無慘盯著某個方向多看了兩眼,視線游弋地看著零不太情願地看著遠處還沒逛完的小半條街,他沒做多想用著交換條件般的語氣,「明夜如果你想,可以去看s賽。」

  驟一聽見某個耳熟的辭彙零也暫時收起相片被吸引去了注意力:「那是?」

  「一群不要命的瘋子聚集在一起的集會。」

  事不關己的無慘還在自顧自說著:「但用作觀賞,倒也不錯。」

  「……?」

  零很快就理解了觀賞是什麼意思並且大受震撼。

  當他們在第二夜不緊不慢地來到偏遠山區的偏僻公路時,所謂的s賽已經吹響了預選第一場的號角。

  風格狂放的賽道搭配的巨大電子屏幕上正實時轉播著賽事情況,鋼鐵與廢墟是個極妙的搭配,只是遠遠看著彷彿那鐵鏽的氣息已然縈繞在了身邊。

  一路輕鬆領先的並非是零閑暇時偶然在滑板國家隊中驚鴻一瞥見到的實也少年,身形嬌小而應對山道的方式花樣繁多且有效能縮短通過的時間,在這種速降賽中他本該佔據絕對的優勢才是。

  然而已經先一步超前了不知多少抵達終點,身邊煙霧繚繞渾身透露著無趣的那個人卻是神道愛之介。

  或者說,aka愛抱夢?

  「誒,他們滑的這麼輕鬆,真是給人一種我上我也行的錯覺——」

  「算了吧你,沒這個技術條件,有幾條命夠在這個賽道上轉一圈?」

  從身旁一般經過感嘆著的圍觀群眾中似乎有著s賽的狂熱愛好者,向著新進入這個圈子的愛好者與零他們這般收到邀請函才能進入其中的旁觀者介紹歷屆的情況好像也是他的興趣。

  而聽完以後零完全理解了無慘說他們是一群瘋子是什麼意思了。

  每次的s賽均有不少的參賽人員在這賽道上發生或大或小的意外,輕則傷筋動骨重則只能遺憾放棄滑板的也不是沒有,而即使是這樣,每一次s賽的舉辦依舊還是讓他們趨之若鶩。

  零看著屏幕中已經開始的第二場比賽中五六人聯合起來甚至拿著棍棒在對付技術超神的一個藍發混血的高中生然後被男菩薩喬一拳錘碎面罩的樣子,再一次大受震撼地退了一步。

  「你們這個s賽,不禁止使用暴力?!」

  「啊,那也是s賽中的樂趣之一嘛。」

  好的,難怪地方找的這麼偏僻呢,這比賽不能說危險了果然其實都不合法吧?!

  後續再見到的什麼拿煙花摔炮當炸彈干擾對手視線的、什麼滑板都能安裝人工智慧輔助滑行一個賽一個的震撼人心,但即使是櫻花先生風格大變那一身颯爽的忍者打扮都沒讓零多看兩眼。

  咳,想開點,他還不想給櫻花先生以及自己找麻煩來著。

  就和每一個被熱情驅動了的觀賽者一般,從場中一位熱情大方的觀眾那邊借到了一塊雙翹滑板,零手機搜索了一番上板滑行的教程便普通且自信地找了個平地試玩了起來。

  「……你也不要命了?」

  無慘一個沒留神便錯過了他做準備工作的小動作,待得他以慣例目光逡巡著回到零的身上時,瞳孔也是微微收縮。

  雙手微微張開把控著平衡,肌肉的掌控對於任何運動來說好像都是一通百通,略過了尋找平衡的階段踏著步子溜達出了一段距離,從身旁呼嘯過的風讓零微微睜大了眼睛。

  漆黑空曠的山下漫射著城市中的燈光,往身後倒退去的景色只是一路向前中視野的陪襯。

  ……是很自由的感覺。

  借給他滑板的熱心群眾也在邊上看著,見零還真直接上板就能滑起來,本還想說摔跤幾次都是很正常的安慰都被卡在了喉嚨里。

  「哎等等,你要去哪裡,後面沒路了快停下來啊——」

  聽著這樣的提醒零抬頭望著前方思考了一下。

  那麼問題來了,板是上上去了。

  那要剎車又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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