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5 章 第 185 章
對外界聽完了推理又聽完了反駁的人們現在多是抱著什麼態度無慘根本不去關心,在他周身環繞著,那低冷的氣壓終於有些和緩了下來。
他或許連自己都不確定,屬於自己眼裡的笑意有幾分是真實存在的。
站在身前的身影是四人中最矮的那一個,甚至無慘還能輕輕鬆鬆地將之裹進他的黑色風衣外套中,然而神道愛之介下意識瞥眼看著自己身畔打三棍子都說不出一句話來的小秘書,忽如其來地便有點氣結。
菊池忠接受到了他的信號也只是茫然回望:「愛之介大人……?」
神道愛之介壓了壓手,變化的態度恍若無事發生:「不,沒什麼。」
就是他這一輪,倒是輸了個徹徹底底啊。
發表了一番高談闊論的毛利小五郎先生漲紅著臉回過了神來,他對著零指指點點:「嫌疑人的親友自然會為他辯護啦!」
零一攤手,話他是越說越順溜了:「您要這麼說那也沒法,那就請和我們的律師團聯繫吧。」
再談下去這個情況下誰也沒法說服誰,越來越多的視線在往此處匯聚,對於這樣的場面最好還是不要拋頭露面的幾人已經準備離開去避避風頭了。
零看著無慘對自己招了招手,也不管別人是怎麼看的,就連蹦帶跳地跑了過去。
那步伐歡脫的,讓想起了什麼來有點ptsd發作的鬼舞辻無慘都不免稍稍後退了一步。
待他在身畔站定,無慘才挑眉言道:「我們?」
零以眼神示意了一下神道愛之介,蹭了他這拖延了一會兒時間的辯護,出點兒人手這種事總該要對方來了吧?
他的眼神很直白,神道愛之介聳聳肩也沒有異議,只是鬼舞辻無慘盯著他看了一會兒——他並不是在指這件事。
算了,事情似乎變得有趣了起來,他大可以延後再論。
「好奇怪啊……恐嚇信上好像沒寫到要對山崎議員做什麼,只是讓山崎先生不要接受明天的採訪呀?」踩在椅子上趁拿著證物的警員不注意將那封恐嚇信讀了一遍,江戶川柯南疑惑地大聲嚷嚷著,「難道是寫這封信的人忽然改變主意覺得事情好麻煩,才直接將山崎議員殺害了嗎?」
「喂——小鬼,把信還回來!」搜查科的警員這才發現腰包里少了什麼東西,黑線將證物取回然而柯南要做的事也已經做完了,受到啟發的橫濱警部若有所思:
「是啊……不管恐嚇信是誰寫的,與真正的兇手定然不是一個人,這樣來看事情就複雜多了。」
一句話引發的變化讓搜查工作再度展開,而嫌疑人的範圍也是一下子廣泛了許多,在此時間段中拿到了初步的屍檢報告的警視廳選擇從死亡原因與兇器方面著手進行調查。
「……帶了傢伙的兄弟先撤,我繼續留在這裡看看情況。」
不起眼的角落中相當懂得如何不引起人的注意,橘發的青年嘖了一聲壓低了帽檐。
「以及,寫那封信的人……自己回去領罰。」
*
「以上,進一步的消息還在打探,雖然說進度似乎並不是非常樂觀,但有名偵探在場……」菊池忠合上文件猶豫了一下,「對方從前的履歷確實相當漂亮,愛之介大人不妨再觀察一番以待後續?」
「上來就如惡犬般緊咬不放的傢伙?」神道愛之介坐在沙發里架著雙腿,閉上眼搖了搖手中的酒杯,「什麼時候你變得這樣優柔寡斷了,忠?」
「給你一個提醒吧,名偵探為什麼會出席今日的宴會……按照這個方向,去查。」
驚覺到了沒有察覺的漏洞還被自己效忠的主人給指了出來,菊池忠的神色終於出現了些變動后躬身很快離開了屋內,神道愛之介略感無趣地放下了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飲盡的酒杯。
偏頭看向站在窗邊的兩人時,他那雙緋紅色澤要比鬼舞辻無慘稍正些的眼睛里才出現了些玩味來。
「我記得鬼舞辻先生也該是收到了請柬吧,好奇怪啊,不正面出席而是帶了這位甜心以私人的名義訂了席位……不願意多談談么,鬼舞辻先生?」
位於二樓的休息室地理位置能將如今廳內發生的一切收入眼底,熠熠反射著光華的水晶吊燈正綴於他們視線的前方,廳中此時正如白晝一般明亮。
「請柬?」本不想作答的無慘接受到了零相當做作的懷疑視線,他慢條斯理地將身前風衣的扣子一顆一顆扣了起來,「有這回事嗎,或許只是個巧合。」
隨即他補充:「相當令人生厭的巧合。」
神道愛之介:「……您如果堅持這個說法,那或許有些東西我需要和您說清楚了,鬼舞辻先生。」
「合作破裂?我無所謂,本來做這些事也只是覺得有趣……我只是想看看,是什麼給了你勇氣來挑戰橫濱的秩序?」
「神道家族的勢力……還是你那些以聯姻為盟在沖繩還能翻出些花浪來的手段?」
回頭見到了對方不悅的神色,不太想將謎語人繼續進行下去的鬼舞辻無慘索性攤牌了。
他總是不介意,或者說很擅長將那些對他人而言殘酷的東西直白地說出來。
看上去一拍即合的三方勢力中,從一開始他就保持著若即若離隨時能抽身的態度。
而港口mafia看似在試探中尋求合作實則觀望他們的實力,準備一口氣將企圖探入橫濱的能量一口氣吞掉的意圖也是相當明顯。
活的時間長了自然掌控著旁人所不知的情報,打從一開始鬼舞辻無慘就知道,這片土地從不歡迎三刻構想以外的勢力進行任何的窺探。
至於為什麼他一開始沒有拒絕僅有幾面之緣的神道愛之介的邀請?
那也是相差不多的理由。
擁有了旁人無法企及其長度的生命后,他總要找些有意思的事情來做。
從前的時光中鬼舞辻無慘尚能以冷眼看著那些熟悉的人走向了不同的人生結局而取得了一些趣味,但當年號換了又換,有些波瀾又沒有什麼變化地過了一百多年之後,已經很少有什麼東西能再讓他的情緒有所起伏。
橫濱這片土地的特殊性或許算是其中之一,但很多東西也是有著先後順序的。
零不知道自己插了隊,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量讓他還在掰著手指盤算:「所以說……其實山崎議員是你們的人,而你們的人則是被合作的港口mafia威脅了,並且港口mafia其實不是合作者而是敵人——然後造成山崎議員死亡的兇手還另有其人?!」
亂七八糟的一堆東西零不甚感興趣,但只有一件事他明白的很快。
那就是只有神道愛之介受傷的世界達成了!
不過這真的是好糟糕的真相啊——而且將政治這一套摸得這麼清楚,他的少爺這在商界都混不下去的人設真的沒有崩掉嗎?!
夭壽了,鬼舞辻無慘什麼時候活的這麼明白了?!
抬眼就瞧見了零那一副對自己頗有改觀的表情,無慘的神色似乎在一瞬中出現了些變化,但很快又恢復了常態。
「……」神道愛之介表情空白著,思維顯然陷入了瘋狂的計算中半晌才得以恢復正常,然而隨著秒針滴答走過的聲響變得混雜起來時,他面上涌動著的陰翳卻是在變化中全然被拋了開去。
步入深夜的籠罩下他像是忽然換了一個人格一般,正常情況下任何人都無法那麼快釋懷的背叛被他視若無睹,甚至那奇異的笑容都回到了他的唇畔。
「真的是……代價高昂的一次課程啊,鬼舞辻君~」
看著他將由髮膠固定起來的髮型揉得張揚地四散了開來,神道愛之介對鬼舞辻無慘的稱呼也讓零抖了三抖。
像是打破了什麼平衡的動作令得神道愛之介緩緩將他重新上下打量了一番。
「看起來零君也不只是您無足輕重帶在身邊的小甜心?」
零:「拜託了,換個稱呼吧神道先生。」
謝謝,他現在已經快對糖分過敏了。
「隨意。」神道愛之介踩著地板像是腦海中盤旋著音樂一般打著節拍,「那麼……小夏娃如何?」
零:「……更糟糕了啊喂?!」
「不過真可惜,是有主人的孩子了。」
那相當有指向性的話只會惹得鬼舞辻無慘不快,本在關注著廳中事件後續的無慘緩緩盯住了神道愛之介。
梅紅色澤的眼眸中升起的意味讓零很是眼熟。
即使自己也是對著那個稱呼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零還是下意識地拉住了無慘抬起來的手。
這是好像觸及到了什麼開關一般的舉動。
「為什麼要這麼緊張呢?」
抬頭才發覺那危險的視線已經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隨之而來的,無慘的輕聲詢問也清晰地落在了他的耳邊。
零彷彿感覺自己腦海內有什麼東西炸開了一樣,他有點兒站不穩地往後退了一步。
然而無慘扶住了他的手臂又相當強勢不容拒絕將他往懷中帶了帶。
雖然那溫和的詢問聲中還帶著笑意,但該有的警惕也是放鬆了良久,零此刻發覺他這翻車絕對是翻大發了。
退路也莫得,被抵在僅容單人或雙人側對而立擬向大廳中的窗檯邊,那落地的玻璃是完全封死的,耳畔隱約似有嘩然得見真相的聲音從底下影影綽綽地散布了開來。
他還試圖轉移一下注意力:「鬼舞辻先生,看底下的動靜,兇手好像已經找到了?」
清醒的時候不那麼清醒,但在睡著了之後思路好像貫通了的名偵探已經做完了自己身為工具人的使命。
然而鬼舞辻無慘並沒有被他這麼輕易就糊弄過去。
對方沒有理會自己的劇本而選擇彎下了腰來,那蜷曲的墨發也就正正好落在了他的耳畔。
聽著無慘還用著僅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向他請教,零隻覺得那語氣詭異極了:「你覺得,我會做什麼?」
「是將他的頭顱摘下來,還是用什麼東西刺穿他的心臟?」
零:「……」
等一等,橋豆麻袋。
倒也不用這麼血腥恐怖暴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