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第 169 章
在產屋敷耀哉的控場以及零星幾個勞神費勁在替他說好話的香奈惠等人的幫助下, 會議總算是回歸到了先前的狀態中。
零聽著耳邊的敬語眼看著柱級劍士們畢恭畢敬的姿勢,心直口快忍不住吐槽:「都什麼年代了,大清都亡了你們還活在平安朝呢?」
產屋敷耀哉並不以為意, 他只若有所思:「莫非,鬼舞辻無慘竟是轉了性子不再使用他那一套統治下屬了嗎?」
零:「……」
阿這, 他看得出來產屋敷耀哉是在說笑, 所以這是在提醒他別五十步笑百步了嗎?
好氣,根本找不到角度來反駁呢。
「若是我的劍士孩子們自己願意輕鬆自如一些, 我也樂得見到那樣的場面。」在感嘆完后, 產屋敷耀哉冷不防又說,「閣下的比喻倒是令人耳目一新。」
「……」
零很難理解他繞來繞去到底想要表達什麼意思。
鬼殺隊要找灶門兄妹還能說是情有可原, 但對他來說, 他們之間並沒有什麼可以再談的東西了難道不是嗎?
「還是有的, 零閣下。」產屋敷耀哉總是讓人覺得他似乎也有讀心的能力, 對著他那張臉零的眼神就更加飄忽了, 「譬如, 若是未來我們展開行動,您還會選擇繼續保持如今的立場嗎?」
「立場?」零乾笑了一聲, 「您這個問題問的有點多餘誒。」
更何況他的立場不是眾所周知地不穩定嗎, 您就不擔心他答應了反水后反而再反水嗎。
喔, 禁止禁止套娃。
「到如今,將鬼變回人類的藥劑看似不過是除了呼吸法日輪刀以及陽光之外、我們尋找得到的另外一種對付鬼的手段, 但若是珠世小姐的判斷沒有出錯,鬼舞辻無慘的計劃已經落空,而由此可衍生出來的情況無非那幾種。」
產屋敷耀哉握起了拳, 無意識砸在身側:「第一種是最有可能的, 現狀的一切不會發生改變, 就如他根本不知道鬼是一種多麼空虛可悲的生物,也無法理解他所奪走的究竟是怎樣能致他於死地的東西。」
零不置可否,這話確實是被產屋敷耀哉料中了,知道了青色彼岸花是一種什麼樣的東西也有了一段時日,鬼舞辻無慘確實除了忍無可忍拖他下了水之外並沒有其他超出預料的舉動。
但零眼神閃爍著沒說的是對於鬼舞辻無慘,他似乎還有最後一樣,如同溺水之人抱緊的浮木那樣的希望。
有關血液的研究依然在繼續,而為了這項研究他製造鬼的速度不減反增。
他抬頭看向與鬼舞辻無慘有著九分相似,只有眼中不明的神色與虛弱的身體並不一樣的產屋敷耀哉:「所以?」
「鬼殺隊的存在不過是令不死不休的局面無休止的延續下去,但我們並不可能因此消失,正如鬼舞辻無慘不會放棄永生的想法。」產屋敷耀哉喝了一口茶,「但我想至少能多一種選擇,給恢復了人性的惡鬼,多一條選擇的道路。」
零隻覺得他的想法完全不該是鬼殺隊的主公能說出來的話,沒發覺在場第一次聽聞這件事的柱級劍士們都已經強忍著那股不甚贊同的神色了嗎?
他一錯不錯地看著產屋敷耀哉:「你是以什麼身份說出這句話來的,自認為是神明了嗎?」
產屋敷耀哉搖頭:「不,我正在以一個無權決定他人命運的人類的身份在與閣下對話——我反是想問,沒有將對鬼舞辻無慘有利的消息告訴他的閣下,又是以什麼身份站在這裡的?」
「……」他的回答滴水不漏到足以令自己啞口無言,零輕描淡寫,「當然也是人類。」
聽罷產屋敷耀哉像是老神在在的賭徒賭贏了什麼似得露出了輕鬆的笑容,可對這些一知半解的幾個與鬼有著深仇大恨的柱終於再也忍不住想要發表他們的意見了。
無非是不同意要多次一舉冒著更大的風險將鬼變成人類,又或是對他的不信任云云。
期間蝴蝶香奈惠像是想要說什麼話,只是在同僚們聲討的聲音中還是向著已經開始能夠理解自己的小忍搖了搖頭。
其中以不死川實彌的聲音最為激烈:「說什麼鬼話——我看你就是沒安好心想要來分裂我們的存在,我告訴你這是不可能的,惡鬼!」
零見他激動想要上前的樣子不免稍稍一退:「你、你別過來啊,就能不能有點會給別人帶來困擾的自覺?!」
而且,這話可不是他提出的,提出這個觀點的可是你們親親愛愛的主公大人啊。
對此產屋敷耀哉只是輕輕喊了不死川的名字,他用那雙誠懇的,隱約中帶著些混沌的眼睛看向了不死川實彌:「鬼是不應該存在於世上的生物,我們不會因此而動搖這個想法。」
「為何在千年前,會在我的家族中出現世上的第一隻鬼,為何這種類似瘟疫卻比瘟疫更恐怖的異變會藉此播散。」產屋敷耀哉看向蝴蝶香奈惠與蝴蝶忍,「我們無法得知,也無法知曉是否會在鬼舞辻無慘死亡后便能真正將鬼這種生物扼殺殆盡……但至少我們能做的除了前赴後繼地獻出自己的性命外,還能為後世留下另一條途徑。」
「閣下在鬼舞辻無慘身邊待了那麼久……應該知曉,並非是所有的鬼都是自願、或是在知曉一切的情況下變成那樣一種生物的吧。」
零沒有肯定什麼或者否認什麼,微微轉開視線他只是問:「你需要什麼情報?」
「過於強人所難的事我不會讓您去做的,閣下。」產屋敷耀哉長出一口氣,話說到這兒他的心才在安穩中落了下來,「我只需要您能維持如今的情況保持緘默……以及我們需要那份藥材更確切的情報。」
「那你好像虧了。」零狀似輕鬆笑笑,他走到了旁聽著對話似懂非懂眼睛都快轉成蚊香圈的炭治郎和禰豆子的身邊,「藥材的名字叫做青色彼岸花,你可以和炭治郎批發。」
產屋敷耀哉也有點兒意外地看向了炭治郎:「那可能這就要麻煩炭治郎先生和禰豆子小姐了?」
「那個,當然!」炭治郎下意識地答應了下來,才不好意思地反應了過來,「我也不知道原來那是那麼重要的東西……難怪零先生先前那麼激動啊。」
禰豆子無辜一笑:「幸好哥哥沒說呢,不然零先生可不就虧了!」
聽著禰豆子話里話外向著自己的態度零真的感動得快哭了。
「好像是這麼回事。」產屋敷耀哉笑出了聲來,眾人面面相覷,他們似乎從未見過一直以來最多是露出溫和笑意的主公大人能笑得如此開心。
或許,他們這所談論的,真的是一件好事?
然而這時候富岡義勇忽然站了起來,湖藍色的眼眸照進了從雲層縫隙中錯漏下來的光暈從而顯得明亮極了。
他遲疑地望了過去:「你到底……是人還是鬼?」
倏然聽見義勇將這個問題又翻了出來,零很直接地翻了個白眼控制著將自己眼睛里的數字亮了出來:「你到底想說什麼義勇,提前聲明你在我這兒可一直是記著賬的,遲鈍也要有個限度啊可惡。」
不過富岡義勇的話與他這舉動似乎引起了一連串的連鎖反應。
錆兔連走帶跑地第一個來到了他身邊,前前後後將零打量了一遍還扯了扯他的頭髮,就好像一副第一次認識他的樣子。
蝴蝶香奈惠捂嘴驚呼,蝴蝶忍眼裡放著令他覺得有些不妙的光芒。
而更多不太熟悉的劍士們則是以驚疑居多。
零的視線在他們的身上轉了一圈,然而看完之後見著沒一個人說話他真是費解極了。
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大哥們能給他透個底嗎?!
最後還是如今的眼神和有一郎相像到了極點的時透無一郎指了指天上,用著那淡漠的語氣說著能嚇到鬼的話:「雲散了,太陽出來了。」
零跟著他的手指的方向望去。
久違的陽光在散開了的稀疏雲層上,氤氳著一片暖透了的光。
商談結束后零沒有即刻離開這個鬼殺隊的大本營,一來他還沒和時透無一郎好好談過一次,二來……是蝴蝶忍面帶微笑地扯著香奈惠讓他多留了一天。
「見到的時候真的嚇了一跳呢零先生,面對這種情況我們也需要研究出來是為什麼……要是鬼都不怕陽光了,對我們而言這當然是個非常不好的消息。」
捂著被割開放完了血的手腕,零就看著先前還笑容滿面的蝴蝶忍變臉變地十分迅速,好像剛才有求於他的那個人不是她一樣。
嗚,沒用了就一腳把他踹開,這個仇他真的記住了。
蝴蝶香奈惠端著盤子走了進來,上面放著的格式菜肴用了不同的食材來做:「試試看吧,零先生,你的身體發生了變化是一定的,無論哪方面我們都要試試看。」
零聞言拿起了一個飯糰,他咬了一口后很快呸了出來:「不行。」
「不過,」瞥了眼跟在蝴蝶香奈惠身後美其名曰對他這個鬼還不放心的不死川實彌,零眯著眼睛感受了一下甚至用力偏頭聞了聞,「沒有之前那麼餓了。」
對他的行為已經有了免疫力的不死川實彌冷漠地看了零一眼,他只是安安靜靜地站在蝴蝶香奈惠身後。
蝴蝶忍一邊收拾著試管一邊皺眉:「這真和悲鳴嶼先生說的一樣,難道是冥冥中自有相應的變數?」
她也只是隨口一提,科學的盡頭是玄學,儘管相信自己的醫術但也不妨礙她對此表示敬畏。
零也不太說得清楚這其中到底有什麼關聯,只是他確信自己需要把這個異狀給捂緊了。
莫問,問就是直覺告訴他,他現在忽然不怕陽光了可能並非什麼好事。
作為交換下,能讓鬼變回人類的藥劑他將現下僅有的兩支都取走了,雖然沒想好如何從黑死牟手上把時透有一郎給騙過來,但準備好了總比沒有準備要強。
但即使是聽聞了時透有一郎的存在,時透無一郎依然還什麼都沒有想起來。
炭治郎也非常擔憂他如今的情況,噓寒問暖一日不落,而在他這樣不懈的努力下萬事不放在心上的時透無一郎終於有了億點點改變。
他開始選擇繞著炭治郎走。
在炭治郎的回憶中,無一郎的性子應該更開朗,若非零帶來了有一郎的消息,他差點都要以為氣味相似的無一郎實際上是他那個有點毒舌也有點口不對心的哥哥了。
零安慰著炭治郎說:「記憶是很重要的東西……」
「或許等他們兄弟相見,無一郎就會把遺失的記憶全都撿回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