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6 章 第 166 章
在化作戰場的宅邸另一端,身為鬼的珠世小姐和愈史郎果然遭到了來自炎柱的質問。
火焰形狀的羽織衣擺飄蕩在刀鋒帶起的凌冽風中,或許是因著火借風勢,一招之下那燃著的焰光並非在月夜下消弭,反而燃燒地更加旺盛了起來。
只是一招,鬼殺隊當代的炎柱便擊敗了自稱為十二鬼月的兩隻鬼。
「可笑。」從另一頭悄無聲息地蛇行而出,伊黑先生的攻勢也宛如一條蛇一般扭曲著,見到煉獄劍士得手后他也收了招,「我來教你們一個道理吧,十二鬼月的眼中會刻有數字,況且這麼弱小的力量,還敢自稱是十二鬼月?」
「誒?」還舉著刀的禰豆子很是為這句話分了一下神,她不禁小聲念叨,「可是零先生的眼睛里沒有數字呀?」
說著說著她還比劃了一個刀花,困惑的眼神落在了刀刃之上。
「等一下禰豆子!」被妹妹保護著的炭治郎彷彿才回過神,他完全拋去了先前直面鬼的害怕從而為妹妹擔心了起來,「你沒事吧禰豆子——」
他看起來有點欣慰又有點自責,在禰豆子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慌張下只是握緊了她握住刀柄的手:「下一次一定是由哥哥來保護你!」
要是有攝影機記錄下來一定會令人感動地潸然淚下的場面並沒有讓兩個柱動容,伊黑先生瞥了他們一眼,好似記起了什麼那銳利的視線就停住不動了。
「怎麼是又你們兩個?」伊黑先生顯然憑藉著出色的記憶力還記得先前見過一面的禰豆子和炭治郎,他隨之也將珠世小姐與愈史郎的位置鎖死。
「果然,淺草那邊不正常的情況和你們有關係吧,是有鬼鬧事?」
在淺草被鬼舞辻無慘隨手抽選中的幸運觀眾如今正收容在這間屋宅的地下室由珠世小姐接手進行治療,因此聞言炭治郎連忙道:「那隻鬼還沒有吃人,他還能被拯救!」
「少年,你怎麼知道他沒吃人?」煉獄劍士嚴肅地問。
炭治郎以嗅覺聞出了珠世小姐沒有說謊,在她的身上他聞到了蘊藏很深也很悲傷的溫柔,然而這個說法並不被初見到他的柱級劍士們所認可。
趕來的蜜璃小姐本來很想相信他的,但眼看煉獄劍士與伊黑先生都覺得這說法扯淡,她也很沒主見地沒法將話說出口。
珠世小姐眼見這情形只好由她出面,而她一開口便發了大招:「耀哉先生近來如何?交由香奈惠小姐與忍小姐那邊研製的藥物進展可還順利?」
這下在隊內主要負責出任務斬鬼的三個柱全部愣住了,一瞬的怔愣后他們瞬間警覺了起來。
「為什麼你會知道主公的名諱?」
「可惡,是鬼的伎倆嗎?」
「主公大人身體還行勞您惦記了,至於香奈惠姐姐和小忍那邊,小忍沒有和我說過這件事呢……?」
煉獄劍士和伊黑先生的目光緩緩轉向了眼神很天然的甘露寺蜜璃。
很好,他們之中首先出了一個叛徒。
「咦誒?這不能說嗎?!」蜜璃小姐困擾地打轉著手指,「可,可是這不是什麼重要的情報吧,而且,這位小姐看上去真的沒有說謊呢!」
即使是由她說出這樣的話,伊黑先生的眼神雖然依舊不怎麼認同但也掙扎了起來:「可是……」
行吧,又被策反了一個。
而看著全村最後希望的煉獄劍士欲言又止,炭治郎忽然靈光乍現:「你們就是天音夫人說的鬼殺隊隊員吧!初次見面我是灶門炭治郎!這是我的妹妹灶門禰豆子!我們來東京是想來探望無一郎弟弟的!」
看著少年誠摯得不能再誠摯的目光,最後的煉獄劍士也決定聽他們將話說完。
「我在街上走著走著,那個人忽然就在我眼前發狂,然後變成鬼了。」炭治郎拉著禰豆子的手,為了加深話的可信度,禰豆子也很用力地點頭補充:「後來珠世小姐告訴我們,我們遇到的那個人……啊不那個鬼,是叫做、叫做鬼舞辻無慘?」
僅一句話一個名字,場面又在三個柱的注視中炸開了鍋。
眼看著妹妹陷入了三個眼神狂熱起來的柱的圍攻之下,炭治郎急急將禰豆子拉到了身後大喊:「有什麼話沖著我來!我會好好地將事情告訴你們的!」
這個晚上灶門少年的嗓子註定是要疲勞過度了。
一連串的消息終於將柱級劍士們的原則給打破了,安安穩穩坐下來的三人面面相覷,見著桌前緊張無比的愈史郎和老神在在的珠世小姐,他們這還是第一次和鬼平靜地面對面座談。
而珠世小姐在將她深藏不露的馬甲掀開之後,也遵守了先前的承諾將過往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娓娓道出。
以三人先前的表現來看蜜璃小姐很容易地就相信了她所說,煉獄劍士偏向中立而伊黑先生並沒有那麼容易被說服。
「有關鬼舞辻無慘的行蹤,我們會上報給主公交由主公判斷。」伊黑先生見著蜜璃小姐放在自己身上的視線,語氣難免和緩了些,「而你,灶門炭治郎。」
見他凌厲的目光投射而來,炭治郎接收到了柱級劍士氣勢的壓迫也是非常緊張地一下子坐直了身體:「是?」
「你要找的無一郎,時透無一郎,」伊黑先生慢慢道,「我不保證你見到他能有什麼作用,我和他不熟但也知道,他在兩個月前蘇醒之後就遺忘了從前的記憶。」
煉獄劍士點點頭:「唔姆!拿起刀兩個月就成了我們之中的一員,說實話我很佩服他!」
蜜璃小姐捧臉:「啊,是那個很可愛的孩子嗎?能有炭治郎惦記著他真是太好了!」
「所以我一定要見到他!」炭治郎聽到了時透無一郎失憶的消息眼神變得悲傷了起來,「起碼他需要知道,他的哥哥還活在這世上,請他一定要保重身體!」
聞言三人沒有任何一人草率地接話,只是他們看著炭治郎的目光難免都柔軟了下來。
同伴的關心親人的關懷,是支撐著鬼殺隊的劍士們走下去的動力源泉,沒有任何人能夠對此進行質疑。
「僅是你們親眼見到了鬼舞辻無慘,你們就需要和我們走一趟。」年齡最大的煉獄劍士爽朗一笑,「我是煉獄杏壽郎,鬼殺隊的炎柱。」
感受到了煉獄杏壽郎向自己散發出來的善意,炭治郎感動地站了起來:「煉獄先生!那我們這就出發吧!」
珠世小姐也頷首:「是該去見一見蝶屋的那兩位主人……將鬼重新變回人類的藥劑,我這裡研發到了瓶頸,想來你們那邊也該是一樣的。」
她話語中想要一同前往鬼殺隊本部的想法讓三位柱和愈史郎都一怔。
「這種事!」愈史郎不贊同的咆哮壓在喉嚨里都快滿溢出來了,「太危險了,珠世小姐!」
「是啊,太、太危險了。」蜜璃小姐也贊同,「怎麼可以讓你們去面見主公呢?」
甜美心軟的蜜璃小姐在遇到有關主公的事上倒是和其他兩人的觀點一致。
愈史郎:「……」他所說的危險並不是一個意思吧可惡?!
「你們可以先讓鎹鴉送信,問問耀哉先生願不願意相信我這一次吧。」珠世小姐不緊不慢說,順便望向炭治郎,「我們在東京還有其他屋宅可以暫居,稍後我會將地址告訴各位,至於炭治郎和禰豆子,你們是要同各位先去鬼殺隊嗎?」
炭治郎猶豫了一下,還是點點頭:「嗯,我和禰豆子能出來的時間不多,等到春天家裡還有許多工作要做的。」
三位柱被他淳樸真實的話語說得啞口無言。
正常平靜的生活,畢竟離他們已經太遠了。
炭治郎沒有察覺到這些,他還拍著胸脯說:「我還給無一郎以及天音夫人帶了禮物,現在就放在後院里,等我拿過來我們就出發吧。」
本來一眼就還挺喜歡炭治郎的煉獄杏壽郎聞言道:「我和你一起去,灶門少年。」
然而等一路向炭治郎介紹著鬼殺隊情況的煉獄杏壽郎見到了沒怎麼受波及的後院內的狼藉時,他有點遲疑地對擺放在牆邊的竹筐指了指:「灶門少年,你的禮物可能已經被鬼糟蹋了。」
「誒?!」
炭治郎連忙跑過去,然而等他掀開竹筐的蓋子和零四目相對時場面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煉獄杏壽郎還在背後問:「怎麼了灶門少年,需要幫忙一起整理嗎?」
見著零蹲在竹筐里瘋狂搖頭,炭治郎的聲音一下子扭曲了起來:「不、不用了,煉獄先生。」
不擅長說謊,或者說從沒說過謊的少年不僅聲音奇怪,就連表情也變得奇怪了起來,零絕望地看著頭頂受限的視野中緩緩也就出現了煉獄杏壽郎的臉。
煉獄杏壽郎:「……灶門少年,這樣的禮物我是不會讓你帶去鬼殺隊本部的!」
這話說的,他也沒想去你們鬼殺隊本部啊。
心理活動過的飛快但是嘴上只會阿巴阿巴,零推了推竹筐背往後一靠就想掀翻了這個短暫的避風港先跑再說,然而煉獄杏壽郎手疾眼快地抬手一按,來自深山用了好幾年的筐子隨即傳來了不堪重負的聲響。
那不是竹篾在吱呀作響,那是炭治郎的心在滴血。
而零更加懷疑自己一探頭是不是就要體驗一把刀架在脖子上自投羅網的感覺了。
發覺到煉獄杏壽郎的目光盯著零正往不善轉變時,炭治郎一下也慌了:「零先生怎麼辦啊?」
「零先生……?」
覺得他們在後院耽擱的時間有點兒長了,結伴來尋找兩人的伊黑小芭內走到一邊兒便又從鏑丸的反應中再次察覺到了混雜在這混亂空氣中那一絲不同尋常的氣味,而趕來的蜜璃小姐乍一聽這名字似乎覺得有些耳熟。
伊黑小芭內則是簡單多了,他走過去推開了炭治郎,抱住竹筐翻手一掀。
零隻感覺忽然一下天地倒轉了過來,猝不及防眼見著自己就要臉著地了,單手一撐地他正想趁著力道往前躥去時,一把彎曲著的日輪刀便插在了他眼前的地面上。
……這得多大仇啊?
然而他沒注意到這還是對方手下留情了。
並不可能對著初見的鬼有多少好感,只因三人的鎹鴉不知為何不約而同落到了他們的肩膀上,尖利的嘴巴在千鈞一刻叼住了伊黑小芭內的袖子,只是力道的偏差便帶得日輪刀的軌跡有了些偏差。
屬於煉獄杏壽郎的那隻鎹鴉在其後嘎嘎就叫了起來:
「零!上弦之零!有機會見到上弦零的劍士務必將對方帶回本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