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第 164 章

  第一時間閉了閉眼睛才回過頭,  零無奈發覺他的睜眼方式沒有出現問題。

  好呢,真的是無情的馬甲殺手灶門炭治郎呢。

  零踟躕了一會兒到底還是選擇停留了下來,對著炭治郎一家他總是沒有辦法無事發生般將此事略過。

  然而正當他準備解釋一下當前的情況時他又聽見炭治郎一副今夜已經讓他非常眼熟了的恍然大悟:「是呢,  零先生也沒說家裡是什麼情況,按照年紀來說成家了好像也不奇怪啊!」

  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後忍無可忍無需再忍:「這個真不行。」

  炭治郎:「?」

  可能是鬼化確實對他的智力造成了無可厚非的影響,  也可能是無慘那讓他沒敢仔細深思的女性擬態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

  達咩,生子達咩。

  轉頭開始痛斥鬼這種存在總讓他會有很可怕的聯想,炭治郎也反應了過來因而少年也已經驚呆了:「真、真的是零先生?你為什麼會是……」

  他找了找現在自己非常匱乏的形容詞:「會是這種小巧玲瓏的模樣!」

  有些沒有必要的形容詞真的可以不用添加的,灶門少年。

  一而再再而三,  三之後是不想再計較,雖然不知道為什麼炭治郎會和珠世小姐有了交集,但在顯然可能已經知道了鬼的存在的少年面前零索性不裝了,大變活人地當場表演了一場原地變身。

  零站在昏黃的路燈下調整著襯衫袖口的長度,沒有靠前哪怕一步:「如你所見炭治郎,這事說來話長想必你心裡已經有答案了?」

  對有些事不甚理解但又對某些事出奇地敏感,炭治郎點了點頭,  溫柔的笑容一如既往:「零先生是和珠世小姐一樣,  是不吃人的鬼吧?」

  見著零一挑眉,  他有些局促地找補著:「原來、原來上弦就是您這樣的……」

  「這倒不至於,  見到上弦你還是趕緊跑比較划算。」零憂鬱地嘆了口氣心說這叫個什麼事兒,  果然雖然炭治郎明白了什麼但又沒有完全明白,  「至於我先前見到你的時候,的確還是人類沒錯。」

  聽了這話炭治郎果然有些意外,他張了張嘴正想趕緊說些什麼,  他就又看見零對自己指指點點說:「以及炭治郎你現在的姿勢你沒發覺哪裡很奇怪嗎?」

  半截身子從牆裡探出來的樣子真的很驚悚啊!

  炭治郎一愣,  未等他作出反應從背後又傳來了一道熟悉的聲音:「哥哥你在做什麼!珠世小姐說外面還很危險呢  !」

  零吸了口涼氣:「禰豆子也在?」

  同樣探出一個腦袋來的少女相當微妙地就和炭治郎維持了一家人整整齊齊的姿勢。

  而在聽到異響后,  不顧愈史郎的阻攔也要堅持走出來看一看的珠世小姐扶額注視著他們。

  珠世小姐用著難以名狀的神色看向了零,而在零回望去時她已然垂眸將視線挪開了:「我想零先生的意思是想要借一步說話?」

  打了個響指零表示果然還是有明白人的嘛:「是這個道理。」

  在場眾人沒有異議唯獨愈史郎發出了抗議:「不能就這麼相信他啊珠世小姐——」

  然而在珠世小姐平靜無言將這事板上釘釘時,他也只能解開了屋宅的結界。

  零一邊拍著少年的肩膀一邊走進去:「相信我,我認識珠世小姐的時間可要比你早得多。」

  他如果想要打小報告那早就打了,這還需要挑時間的嗎?

  一廂情願將之誤會成先來後到的愈史郎神色更加可怕了起來。

  從大山走到東京的炭治郎和禰豆子並沒有因為身旁可以說天差地別的變化有何改變。

  在屋內炭治郎也沒系圍巾,依舊是那身市松紋樣的衣物讓零很懷疑他的衣物是不是只有這一個花色,黑色中燃著一抹赫色的長發蓬鬆地在腦後紮成了一個馬尾。

  反倒禰豆子有了些許的改變,一頭長發鬆散了下來,披散在肩頭煞是好看。

  「是在路上的時候髮帶斷掉了……謝謝您的讚賞零先生!」禰豆子解釋的聲音漸漸紅著臉細了下去。

  耳墜因著他的走動也在晃悠著,炭治郎眨了眨眼見著零在自己對面坐下,很熟練地還捧起了茶杯:「所以炭治郎和禰豆子為什麼會來東京?」

  他瞥了眼珠世小姐和愈史郎,其實他更想問為何他們會彼此認識。

  「這個,說來話長。」炭治郎無奈地笑了笑,剛說完這句很俗套的開場白他稍作了思索,好像是在思考從哪裡講起比較合適,「事情要從您離開我家之後說起?」

  一邊說著他一邊看向了自己的妹妹。

  禰豆子點頭表示同意。

  零沒想到這還是個連續劇:「願聞其詳?」

  「在我家那片山裡其實隔著山脈還住著另一戶人家,他們家砍柴我們家燒炭,來往還是很頻繁的。在您離開后的第二天雪恰好也停了,我就去給他們送年菜並且補一補過冬的炭火。」

  零雖然聽得不明所以但還是讚歎:「果然還是山裡的生活樸實無華,你們兩家之間的關係非常好嗎?」

  「恩,有困難就要相互扶持,有一郎和無一郎弟弟在失去雙親后一直過地很艱難,媽媽想讓他們和我們一起來生活,但是被他們拒絕了。」

  炭治郎簡單說了說情況,在他覺得自己說得不夠詳細還想再補充一點兒的時候,零詭異的神情看得他不由得停頓了下來。

  「你說的這個有一郎,是叫做時透有一郎?」

  炭治郎猛地一抬頭:「您怎麼知道?!」

  相當於承認的回答讓零也覺得不可思議。

  好的,所有的事情都串聯了起來,雖然哪裡很不對勁但仔細想想又找不到不對勁的點,總之木已成舟,零還是很快接受了這個現實。

  禰豆子似乎看著他也很快想通了什麼,少女小聲驚呼了一聲,但在珠世小姐不著痕迹地搖頭下她並沒有急匆匆地就將猜測說出來。

  「你先繼續講你的經歷。」零安撫般壓著炭治郎的肩膀,「這事我等下再同你細說。」

  「……然後我在去他們家送年菜的時候,發現他們兩個全都失蹤了,附近全是血的氣味,還、還有……」

  零指了指自己:「我身上這種味道?」

  炭治郎默認:「我在他們家附近找了很久,直到有穿得一身黑扎著頭巾還帶著面紗的人——他們說他們是那個叫、叫隱部隊的人——上了山,他們和我說了有一郎和無一郎的事,以及,鬼的事。」

  「無一郎弟弟是被來探望他們的一位夫人帶回去正接受著治療,但有一郎,他們沒有找到有一郎弟弟。」炭治郎的神色暗淡了幾分,「隱部隊的幾位給我留了一個地址,說是如果想要聯繫上無一郎弟弟,可以往這裡寄信他們會代為接收。」

  零聽得抽了抽嘴角:「於是你把自己給寄過來了?」

  「鬼的事,讓我很擔心。」炭治郎也知道自己的這個舉動莽撞了,他不好意思地抓了抓頭髮,隨後有感而發:「為什麼會存在這樣可怕的生物呢?」

  珠世小姐和零對視了一眼不語,而愈史郎跳起來就給了炭治郎一個暴擊:「你要說那邊的那個傢伙就算了,我不允許你捎帶上珠世小姐!」

  沒等炭治郎捂著額頭說什麼,禰豆子率先不樂意了:「不許你這麼欺負哥哥!」

  說干就乾的少女伸手就抓住了愈史郎的衣擺扯得他往前摔在了榻榻米上,在炭治郎的勸架下愈史郎惡狠狠地回頭:「你在幹什麼啊,醜女。」

  這一下零就不樂意了,在少年要爬起來的時候他在桌子底下伸腳一踹:「禰豆子可是廣受好評的美女。」

  禰豆子羞澀地又有點兒臉紅,而不知道發生了什麼的炭治郎被搶了白也是相當贊同地忙點頭,一邊點頭他一邊還想要去扶愈史郎起來。

  愈史郎氣結地一把推開了他。

  沒有摻和進來也將所有人的小動作都看在眼裡的珠世小姐那漂亮的笑容好像都裂開了一瞬。

  說真的,這裡所有人的年齡總和加起來沒個小一千也有大幾百,怎麼湊在一塊兒效率就這麼低下呢?

  她總算出言叫停了這場紛亂:「愈史郎,不能這麼沒有禮貌。」

  凶神惡煞十分記仇還想還手的少年瞬間跪坐到了原來的位置上,看向珠世小姐的眼神里有星光:「好的,珠世小姐。」

  就是道歉什麼的是不可能道歉的,對不起下次還敢。

  言歸正傳,炭治郎的想法是得到了葵枝夫人的支持的,冬日裡需要做的工作相比起來比較少,年前的炭火也已經送完。

  趁著還有時間炭治郎就想,他至少要找到無一郎,親眼見一見對方的情況並了解更多的有關鬼的事情。

  就是原本要下山的只有他一人,可禰豆子說什麼都要跟著一起來。

  「至於為什麼會在東京認識珠世小姐以及愈史郎先生,」炭治郎說起這事時面色變得古怪了起來,「我和禰豆子從火車上下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想著也是第一次來東京,就想在附近和禰豆子一起逛一逛。」

  兄妹倆對視了一眼后忽而同時露出了心有餘悸的神情:「東京好大,都是沒有見過的新事物,我們後來走到了,走到了……咦那是哪裡來著?」

  珠世小姐適時補充:「淺草。」

  零恍然:「那裡確實,淺草的商場店鋪很多還有那座著名的寺廟,就算是到了晚上也一直要到深夜凌晨才會歇息下來。」

  「總之,您也知道我的鼻子靈敏——當我和禰豆子在淺草的街上迷路的時候,我就聞見了和您身上的這股氣味一樣的味道。」

  聽著這話零著實愣了愣:「?」

  不對啊,他明明問過鳴女小姐了,對方說過近來鬼之始祖並不在東京來著,否則他怎麼可能會來東京街頭呢。

  要是在街頭偶遇,一想到那接下來必然會發生的事,零覺得自己到時候也就可以選擇收拾收拾離開地球展開新生活了。

  「我以為,氣味來源的那個人至少和您有關聯,於是循著味道找過去想要問問情況。」

  炭治郎絲毫不知道自己有多勇,而零一口氣上來后就再也沒下去過。

  他上上下下打量著沒有缺胳膊少腿的炭治郎和禰豆子,緩緩問:「你和他說了什麼?」

  「他當時好像和夫人和女兒在一起呢,我一開始因為迷路了半天腦袋還有點兒發暈,就只是觀望了一下沒敢上前,後來……」

  零打斷了他,殊不知在兩人兩鬼的注視中看似正常的眼瞳里裂開了一道細線:「等一下你說什麼?」

  愈史郎一下子警覺了起來,而莫名其妙地理解了他所在意的東西,珠世小姐在詫異之中也不影響她覺得快意無比。

  謝邀,即使是大和撫子,記仇和幸災樂禍是每種生物難免都會有的好品質。

  在緊張的注視中,炭治郎那很有存在感的技能忽然再次發動。

  夜間的東京一片寂靜,即使已經拉通了電線,偏僻的街町在夜色下依舊並沒有多少盞窗戶亮著燈光。

  「好像在宅邸外面,又傳來了鬼的氣味……」

  隨著炭治郎遲疑的聲音剛落,重擊下的結界裂開道道裹挾著不堪重負的裂痕后回歸了寧靜。

  而後沿著縫隙隨著風聲唱響,屬於鬼那猖狂的笑聲,在夜幕之中席捲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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