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6 蘇綺與濃濃
西郊馬場離霍府官邸不遠,蘇綺到來得很快。
??她沒有注意到馬場裏馬廄的那一片區域,阿鍾的下屬為她開車門,蘇綺跨下來漂亮細直的腿。
??大概是這腿在夜色裏又長又白,穿著低跟淺口,女人的步伐又自帶一股從容凜冽的氣質。
??對麵停著的越野車裏,濃濃不自覺地被吸引了一絲注意力。
??但蘇綺的臉被下屬擋住了。
??道路很窄。
??蘇綺辦事利索,側耳傾聽,已經將下午發生的事,弄了個裏外清楚,她紅唇微動,“那大小姐現在在哪裏?”
??阿鍾的下屬立刻指向馬場酒店。
??道路上的三輛越野驅車發動了。
??擦著蘇綺的身側經過——
??她本來是餘光禮貌性的一瞥,從三輛車上依次劃過。
??可目光經過中間的那一越野時,蘇綺突然從後窗沒完全關閉的縫隙裏瞥見一道女孩白瓷的側臉,很小,半方鼻梁,眼尾悠長。
??她的目光已經轉了過去,又很快轉回來!
??不知道為什麽,心裏莫名的一頓,好似有微微抽搐的感覺,那種突然的情緒很奇妙。
??奇妙到她很想看清楚車裏那個女孩,究竟長什麽樣。
??因為,上一次這種莫名其妙的心靈觸動,還是她帶著可樂在警察局撞見了初見卻不知道是自己女兒的小麵包。
??那是誰?
??眼睛長長的,泛著波光,眼尾微微上勾,很熟悉?
??想了片刻,蘇綺後知後覺,這種熟悉感從何而來——那雙眼睛,和自己的眼型特征,有一種說不出的相似。
??她的麵色異常,輕窕身子追了車子幾步。
??阿鍾的下屬都有所察覺,“大堂嫂,您怎麽了?”
??“那車子裏坐的是誰?”
??“嗯?”
??蘇綺望著加速離去的越野,黛眉輕擰,轉過頭,繼續前行,問道,“那裏麵坐著一個女孩,你不認識嗎?”
??這下屬是阿鍾底下新來的小弟,方才也沒仔細看,更搞不清楚馬場來了哪些官家子弟。
??蘇綺的眸光輕幽,無法忽視心頭的異感,說道,“你去跟馬場的管家打聽清楚,回來告訴我。接下來我自己走吧。”
??霍冰的房間號在3樓008。
??蘇綺走過去就看到門口有兩個人把手,長腿微頓,看來這次霍聿氣得不輕。
??門沒有關閉,敞開著,裏麵動靜和霍冰的罵聲都不小。
??霍冰被禁足,甚至被捆住了,天之驕女何曾有此待遇,她吵著要見霍聿。
??蘇綺皺著眉頭推開了門,先看了眼裏麵的情形,然後吩咐保鏢,“把大小姐的繩子解開了吧。”
??“堂嫂?”霍冰轉頭,臉色很不好看,失去了一些冷靜。
??“你消停點,做錯了事,就別再把霍聿惹毛。”
??“我要見哥哥!”
??蘇綺眸色輕垂,看著她,沒有說話。
??“我……我不是故意的。陰暗之事我何屑於做?”霍冰冷冰冰地坐在椅子上,揉著眉頭,氣色極差,“霍聿剛救回來了人就把我抓起來了,我根本來不及搞清楚事情的原委,究竟是賀濃濃那支白蓮花自導自演的詭計,還是——”
??蘇綺看她一眼,也不太弄得清楚,但是她說,“霍冰,霍聿的那匹馬已經死了。剛才的下屬說,霍聿正在安葬。”
??霍冰咯噔了一下。
??黑風是霍聿除了黑域之外,第二看重的馬。
??她哥的正經愛好沒有幾個,騎馬算作之一,這三匹馬,他是用了心吩咐了人豢養的。
??隻是,怎麽會死?
??熟悉馬的人都知道,即便是墜崖,如果及時得救了,以馬的健壯,頂多重傷。
??“到底怎麽回事?!”霍冰的頭頂發涼。
??“大小姐。”此時,站在蘇綺身後的一個獸醫,不得不發言,諱莫如深道,“黑風在墜崖之前就已經不行了。我給它匆忙屍檢,發現它的大腿上有一個很細小的針口,但凡我不仔細點,都根本不知道它被注射過毒藥!”
??獸醫盯著她,眼底的責怪,是敢怒不敢言。
??霍冰一愣。
??眸子鋒利,“我沒有。”
??蘇綺看著她。
??“我真的沒有。”霍冰眸光裏一片冷色,明白了霍聿為何會大發雷霆,馬被注射毒藥是會失心瘋的,那馬上麵的賀濃濃,便是真的遭殃——
??她腦子裏轉的極快,轉完了,一個不成形的猜想便在腦海裏積聚。
??有一股可怕從頭竄到腳底。
??霍冰後退了一小步,勉強穩住身形,但她的情緒失去了控製,冷霜從眉間釋放,她往外衝,“向淮生在哪?”
??她被抓起來了,從出事到現在,她沒見到那小子的身影。
??捏緊拳頭,十指都有些發涼,霍冰的表情接近麵無表情。
??她甩開保鏢。
??場麵紊亂,為避免引起酒店管理者的注意,蘇綺隻好用眼神揮開保鏢,由著霍冰情緒失控。
??她勉強追上霍冰的步伐。
??向淮生在走廊盡頭的陰影裏,他一點兒也沒躲的意思,少年高高的,身形像十二月的修竹,從頭到腳有一股孤寂的冷意。
??霍冰衝到他跟前,看了眼四周,她的眸子裏一點溫度都沒有,把他拉近了一個房間裏。
??門啪地關上!
??蘇綺被隔絕在了門外麵。
??本來想招手保鏢把門打開,怕霍冰性子驕縱出事,可蘇綺聰慧,見霍冰如此著急找向淮生,她眸光凝凝便也猜測到一些什麽。
??隻是鎖著纖細雙臂,在門外聽。
??門裏麵,霍冰緊盯著少年沒有神情的臉,這張臉極出俊,可是出色的外表下裹著的究竟是一顆怎樣歪曲的心髒?
??她盈盈眸光冷如利劍,恨極了,她抬手就一巴掌扇過去,昂著天鵝脖頸兒,怒發衝冠:“……畜生。”
??因為貝齒輕顫,顯得聲音很小,可又極冷。
??她用那種含著些可怕又冰涼的目,看他,“你都做了什麽?”
??向淮生的臉沒有一分的波動,也不回答她。
??霍冰與他對峙,身形上扛不過他,打他,堅硬的肌肉又沒有反應,隻好一個勁兒扇他的臉,心裏的猜想從他漠然冷酷的眼神裏得到證實,她越怒上心頭,恨不得將他的靈魂看穿了去,嘴裏一字一句的辱罵,“你從十五歲跟了我,身為師傅,我就是這麽教你壞事做絕的嗎?心裏陰暗,你心裏如此陰暗!你為什麽要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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