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8 當時娶蘇綺有沒有蹊蹺
“回三少爺，老爺這兩天病情反複，不肯吃藥，每日疲累睡得就早。”
老爺子有癡呆症，這是淩家不公開的秘密，從淩嗣南‘回歸’這個家時，就有病症了。
鮮少有外人察覺是因為老爺子多數時候還算清醒，所以他時似孩童，愛任性吼人，情緒時而高漲。
淩嗣南記得老爺子第一次見蘇綺時的場麵。
他沉吟片刻，逆光的男人臉部線條籠在陰影裏，看向管家，“爸那裏問不清，你是淩家的老人，有些事問你，你應該知情。”
一時間，陰影的高大男人，讓老管家不敢直視，這位三少爺時常有區別於大少爺二少爺的高貴距離感。
那種高貴與生俱來，是隱約的睥睨天下的氣息，和淩家的望族感是不同的。
老管家應是。
淩嗣南便看著他，“我是十幾歲回到淩家的？”
“三少爺您忘記了嗎？您二十歲末學成歸國，掌管淩氏。”
二十歲，那剛好是十三年前，他在國內的這座雲城，‘殺’了蘇綺的母親後。
他突然失憶？到了淩家？
傅珩在旁邊聽得濃眉緊皺。
淩嗣南朝管家走近了幾步，低頭問，“你三少爺出生是什麽樣子，小時候被送出國前是什麽樣子，你都見過。那你說真話，他是我這個樣子嗎？”
管家愣住，臉色漸漸變了。
“三少，您說這話……”
“其實你我都有種感覺吧？老頭的三兒子，不是我。”淩嗣南此刻篤定。
但在這之前，他的異能就讓他引發了懷疑，他最開始，是試探過大哥二哥會不會異能的，答案是，淩家人，皆否。
“哎……”老管家垂頭，雙手握緊，“三少，老爺現在糊塗了，咱別當著他的麵兒提。其實真正的小三少爺，四歲那年被送出國後，沒幾年聽說就病死了……”
咳！
主臥裏突然傳出咳嗽聲。
老管家一驚，趕緊跑進去，“老爺，您醒了嗎？”
“嗣南來了？”
管家一愣，仔細看老人渾濁的雙目，“您都聽見了？您清醒著？”
“都聽見了，難得清醒。叫他進來！”
淩嗣南眼睫下垂，闊步進去。
淩老爺子看到他，就罵，“臭小子！”
他看著這個小兒子時，無神的眼睛裏總有一種光彩，時而像是透過他在看別人，沉默良久，老頭囫圇不清的話語終於開啟，“嗣南，我患病已經二十幾年，十三年前，當你身負重傷出現在機場時，我明知我的三兒子已經病死在國外，但我還是不顧老大老二的懷疑，一意孤行將你接回了淩家。很快，你重傷病愈，我把淩氏扔給你，你展現出了超乎常人的商業頭腦，其實我無法騙自己，你大哥二哥資質平庸，我的三兒子即便真的死而複活，他會有你的頭腦和手段嗎？但我寧願當你是真的，你和小時候的他，長相相似！不過你優秀太多，冷漠到一直不怎麽相信，我這個平庸老爸，是你的老頭吧？”
得到答案，淩嗣南低頭盯著煙蒂。
他的神情沉穩冷靜，“爸，收容之恩不會忘。”
“沒良心。”老爺子的神色惋惜至極，冷哼一聲，“我就該一直裝糊塗！”
“我為什麽會出現在機場？回淩家之前是什麽樣子，您不知道嗎？”淩嗣南開始問。
老爺子搖搖頭，“記憶久遠，記得不太清楚了。應該是偶然，我在機場遇見你，你像極我的三兒，我把你帶回家，對外說是你學成歸國，其實這些年，你二哥一直懷疑你，我也清楚，我不準他多嘴！”
那就是，偶然還是有人在他重傷失憶後故意安排？也不清楚。
淩嗣南掐了煙蒂，此時抬眸，眼角沉銳，再問一個問題，“四個月前你為什麽讓蘇綺嫁進來？聽人做媒還是有別的原因？”
他和蘇綺五年前甚至十三年前就有糾葛，他不相信十三年後，還有婚嫁的巧合？
老頭子抓耳撓腮，擰眉想了許久，他搖搖頭，“還不是你當禿驢不娶，我著急啊，全城給你找各家名媛。但你三十三了還未婚，人姑娘都會猜測你有問題，更別說你有龍陽之好的誤傳，這不蘇家男主人找上門，自薦有女兒，我就趕緊給你攬下親事。沒有媒人的，你娶到蘇綺丫頭，就是緣分和巧合吧！”
淩嗣南沉思。
真有這樣的緣分和巧合嗎？
那時，她剛被蘇振偉召回國，還是代那個繼妹替嫁。
今晚回來，淩嗣南得到了兩個信息，十三年前，他是重傷九死一生，誤入了淩家。
傅三是四年前找到他的，傅三也失憶了，但認得他是少主。
兩人出來時，淩嗣南的目光放在傅三的身上。
上了車，傅珩見少主的眸光幽冷暗沉，傅珩想了許久，才說，“少主，我記憶起來的部分裏，您是很厲害的人，您掌控著一個改造人類的實驗室，裏麵有很多非自然現象，您本身也算一個非自然現象……在c國實驗室的神秘傳統裏，您的家族是和厲氏是必須結合的。也就是說——您和蘇小姐的吸引，結合，或許不是偶然，是冥冥之中。蘇綺對於你，她不是你的偶遇，她是您的命定。”
“若您當年沒出事，您也一定是娶她，繼承祖代規矩，生下最完美的孩子。您可以把這規矩，理解成世代聯姻。所以剛才老爺子說的巧合和緣分，我是相信的，因為佳偶是天成。”
淩嗣南的心緒怔忪，眸光深黑。
他心中震蕩，他和蘇綺……原來是這麽美好的姻緣嗎？
世代聯姻，命中注定。
所以，命中注定，他五年前一定會遇到她？對於這個女人，五年後的第一次遇見，他的身體給了最直接的答案，他無法抗拒。
他受她吸引。
男人幽然闔上眼睛。
他的骨節沉重敲擊膝蓋，薄唇冷然掀動，發出低沉的嗤笑，“既然是命定的緣分，我為何要放過她？”
隻是，他的拳頭又重錘到玻璃上，玻璃頃刻碎成細渣，散落一地。
他懊惱寒聲，“但我為什麽會殺了她的母親？！你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