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7 想留宿
深夜淩晨,淩嗣南帶著一身疲倦和滔天怒意,回到別墅。
一進門就看到了馮知意。
男人的氣場明顯不同尋常,他冰冷的眉目,看人時總是習慣高高在上的審視。
隻略了眼餐桌邊素然默靜的女人一眼,低頭換鞋,“你怎麽來了?”
語氣,有絲絲沉意。
馮知意站了起來,微笑,神態孤單,“我想來看看小家夥,我一個人呆在住處,沒有事做,一天很漫長。”
男人瞥了她一眼。
順著她的目光,看到沙發上蜷縮的小肉身子,小麵包細發盈盈鋪散,身上蓋著毛毯。
“女兒非要等淩先生你回來,我就陪著她等,沒想到都到這個點兒了,她吃了些東西,累的睡著了。”
馮知意說著,想到什麽,細瘦的身子一動,盈盈望他,“淩先生餓嗎?我做的舔羹還剩了一碗,溫著呢。我給你去拿來?”
她回身,就走進了廚房。
淩嗣南站在原地,筆挺卓立,抬手摘領帶。
他此時微微蹙起濃眉,看著女人進他家的廚房,漆黑的視線緩緩掃向在一邊的劉姐,有詢問之意。
劉姐也微微皺眉,隻好解釋,“馮小姐晚上擔心小麵包餓,非要為她做加餐,可能作為孩子媽,她很期待做些什麽,我也沒法阻止,她就進廚房了。”
三爺私人領地意識極重,男人骨子裏冷,很排外。
劉姐卻也疑惑,明明都確定是小麵包的親媽了,三爺既決定要對她補償負責,為何本質上還是拿她當外人?
舔羹端了出來。
小湯圓和銀耳做的,晶瑩剔透。
淩嗣南看了眼,這女人廚藝不錯。
就想起,一個廚藝爛透脾氣還上了天的壞東西。
“淩先生嚐一嚐?”馮知意帶著笑意。
“謝謝。”男人說了一句,大手指了一下餐桌,示意放下。
他走到沙發邊喝了水,又走遠了小麵包一些,修長有力的手指拿著香煙和打火機,磕出一根,眯著眸皺著眉點燃。
煙霧彌漫。
馮知意靜靜望著他抽煙時,側臉侵略的男人成熟味道。
但他走到餐桌前坐下,也沒有吃那碗東西,一口。
手底下的人,早跟她來通了氣,他今天的婚沒有離成。
馮知意的視線輕輕低垂,嘴角有一抹看不見的抑色。
男人抽完了一整根煙。
回頭,女人還素素然站著,短發,毛衣牛仔褲,身子瘦,臉色特別白,眉眼輕倔,有些落然。
淩嗣南端詳她這張算不上大美人的臉,太素淨,青澀而微微壓抑的樣子。
時常提醒著他,五年前,那個女孩大概就是這個樣子。
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可是他的身體,此時卻莫名其妙的發熱。
因為這個女人站在他身邊,不遠處。
他的視線審視中帶了疑問,薄涼深邃,“你還有什麽事嗎?”
像是不懂,她這麽晚還留在這裏幹嘛?
馮知意微微尷尬。
劉姐緩緩低頭,表情微妙,三爺這句話很故意,而馮小姐這樣留下來,也不可能沒有一丁點今晚留宿在這裏的意思。
夜深,寒氣重,路遠,這些都可能成為孩子媽留宿的理由。
有第一個晚上的留宿,那以後馮小姐就有可能在這裏住下。
長住,那就是孤男寡女,總有一天……
可三爺刀槍不入,有這個試探時,他言下之意就是不準。
馮知意收斂心緒,臉上表情轉換很自然,她直視著男人深刻的眼,嘴裏吐出為難的字句,“也沒有什麽事,隻是我這幾天獨住覺得無聊又很孤單,”
淩嗣南打斷她,不管她接下來要說什麽,他開腔問的是,“你需要工作?”
馮知意一頓,看他,片刻,點了點頭。
淩嗣南淡淡撚了煙蒂,“我說過會讓你前景無憂,工作不是問題,有什麽想做的職業嗎?”
她低頭,表情內向又窘迫,“我沒有什麽能做的,隻記得住院之前,我學的是記者專業。”
“那就雜誌社,先做著,不感興趣再換。”
男人一錘定音,“具體感興趣的職務,你和常青談,他都會安排。”
馮知意隻能接受。
男人站起身,偉岸身影,單手插袋,突然皺眉提了一句,“你們把兒子藏起來,提防我搶人,我沒意見。但我還是要見他一麵,百分百確定他的情況。”
馮知意自然知道他遲早會提。
她道,“兒子的治療刻不容緩。我也正想說把他的血液取樣給你去配型,以免淩先生多心。我會安排的。”
男人自顧走向浴室,沉聲吩咐劉姐,“派司機送送馮小姐。”
馮知意看了眼他進入浴室的背影,襯衣脫下了半邊,露出精悍不已的腰身。
尋常人看不出來他的不同,但她知道,他身體裏隱藏著什麽,就連肌肉的力量與美感,都與一般男人不一樣。
她抿唇,走向門口,很慢,看了眼在沙發上熟睡不醒的小女孩。
劉姐也隨之看過去,心想,馮小姐要打入這個家庭,很難,小麵包就算醒了,劉姐也確定,小麵包不會留親媽過夜。
至今,小家夥態度都是勉強。
也奇怪,蘇小姐不是孩子的媽,就那麽親呢。
送了馮小姐走了。
劉姐回來。
三爺已經沐浴完畢,穿著浴袍,高大的身體站在沙發前,用大手溫柔捏起小家夥的耳朵。
生生把女兒吵醒了。
小東西睜開粉嫩的大眼睛,望著爹地,立刻醒神,跳起來擔心的問,“爹地!你今天真的去和蘇阿姨離婚了?!”
不知道,是誰透露給她的消息。
應該是可樂。
淩嗣南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男人單臂抱起女兒,另一手打了個電話。
劉姐不知所以。
等了五分鍾,家裏的家庭醫生過來了。
淩嗣南抱著女兒,“給她檢查一下。”
劉姐莫名,“三爺,小麵包好好地啊。”
“也檢查一下。”男人皺眉吩咐。
醫生不敢不做。
隻是劉姐的視線留意到,三爺不冷不熱的眸光看了眼那晚桌上沒動的舔羹。
劉姐一愣。
三爺防範心這麽重。
難怪那碗馮小姐做的東西,他隻讓放在桌上,卻始終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