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姬家密事
省廳的刑偵部門帶走了現場收集的證據，姬仲武絲毫不擔心他們不盡心盡力辦案，畢竟大哥的身份擺在那，放眼蘇浙誰也不能輕視。
路過書房的時候，看到緊閉的房門，姬仲武難掩臉上的好奇，這間書房從小他們就很少進來，幾乎沒有父親姬永昌的允許，他們也從不涉足。還記得有一次三兄弟捉迷藏自己躲到裏麵，結果後來被父親發現有人進來過，三兄弟跪在書房門口，還是大哥姬仲文替他背了鍋。
可能是兒時的記憶喚醒了他心中強烈的好奇，姬仲武推門進去，守在門後麵的牧羊犬早就聞到了他的味道，在它腿上蹭了蹭，又趴到牆角去打盹了。
還是兒時的擺設，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看得出來父親對這間書房有特殊的感情，本來老三數次想要搬出去，都被老爺子勒令搬回來，就是因為老爺子不想有一天自己也會隨他們離開。
坐到父親常坐的檀木椅子，姬仲武閉著眼睛感受父親在這個位置上的一舉一動，似乎檀木書桌上還有他的餘溫，他學著老爺子的樣子把他記憶中少的可憐的動作都做了一遍。然後又站起來一件一件擦拭著書架上的東西，當看擦拭到那件特殊的硯台時，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準備去拿起來擦拭，然而硯台的重量超乎了他的想象，他竟然挪動不了分毫。
“咦！”
姬仲武麵露驚疑，再試了一次，依然挪動不了分毫。
“難道長上麵的？”
姬仲武打量了一陣放棄了拿起它的想法，就那樣拿著步圍著四周擦了一圈。
“嘩啦啦……”
原本一麵牆的書架隨著一陣響聲分開，嚇了他一大跳。
“仲武。”
門口響起老爺子姬永昌的聲音。
看著門口橘黃燈光下那個枯瘦的身影，他老的甚至連背都不能完全直起來了，但是姬仲武對他的敬畏一如小時候。
“爸。”
說著就要跪下去，就像小時候做錯事了一樣。
姬永昌擺擺手阻止了他下跪的動作。
“男兒膝下有黃金，你也老大不小了，今後隻跪天跪地。”姬永昌慢慢踱步到書架旁，看著無意被姬仲武打開的書架，還有後麵那麵別無二致的牆。
“是不是很好奇裏麵藏著什麽東西。”
“那是一麵牆啊！”
姬仲武麵露疑惑，比起大哥姬仲文的城府和心機，他更率直一些，很多事情他更看表麵，而非本質，這也是姬仲文能從政，而他隻能經營一點家裏的小生意的原因。
“你錯了，哪裏有事關我們姬家興衰的東西。”姬永昌搖搖頭，說的很鄭重。
姬仲武見父親臉上不像開玩笑，在他記憶裏姬永昌也沒和他們開過玩笑，至少沒有和他開過。
“爸你是說牆裏麵有東西？”
“不止有東西，還是價值連城的東西，如果他一麵世，肯定會引來無數人的覬覦，甚至為我們家招來禍事。”
“這麽嚴重？”姬仲武麵露震驚。
“你怕嗎？”姬永昌目光灼灼的看著他。
姬仲武目光堅定的說：“姬家男兒自當與姬家共興衰。”
“如果為了姬家你必須去死，你願意嗎？”
姬仲武一臉驚駭，不可置信的喊了一聲。
“爸！”
“告訴我！”
姬永昌目光銳利，這一刻他不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更像是一隻翱翔九天的雄鷹。
“我願意！”
姬仲武咬咬牙，決絕道。
“你考慮過慧蘭和俊傑他們嗎？”瞬間強勢之後，姬永昌又恢複到了那個行將就木的老頭。
慧蘭是姬仲武的發妻，兩人從小親梅竹馬，而姬俊傑則是他們的兒子，如今在江大讀大學，成績優異，夢想著當一名科研工作者。
“慧蘭會理解我的，俊傑也已成人，他會懂得成年人的責任和擔當。”
“哈哈。”姬永昌大笑起來，“我姬永昌這輩子最驕傲的事不是一手把姬家發展壯大，也不是讓後輩子孫有取之不盡 用之不竭的財富，而是……”
姬永昌神采奕奕的看著他，繼續道：“而是生了你們三個兒子，雖然你們不是人中之龍，但也沒讓祖宗蒙羞。”
“仲文官居高位，位高權重。姬紈天性放蕩不羈，但關鍵時候也分得清孰輕孰重啊。而你仲武雖然沒有仲文的城府，也做不到姬紈的隨性，反而是我最放心的一個。”
“爸……”
姬永昌推心置腹的談話讓姬仲武很感動。
姬永昌擺擺手道：“你聽我說完。”
“你們三兄弟天性各異，又都有自己的追求，本來這輩子到我閉眼有這樣也算滿足了，可是事與願違，年輕時欠下的債，如今債主找上門來了。”
“爸的意思是那東西……”姬仲武指了指牆壁，雖然他不知道裏麵有什麽，但肯定與此有關。
姬永昌點頭道：“那東西本就不該屬於我們姬家，當年我也是用了不光彩手段才得到它，如今悔之晚矣。”
“爸說他事關我們家族興衰，為了家族的繁盛，我覺得不光彩的手段是有必要的。”姬仲武這一點倒是和他大哥差不多。
“如果僅僅是不光彩我也不會一生難以釋懷了。”
看著仿佛油盡燈枯的父親，姬仲武臉上露出擔憂。
“當年為了得到它，我背叛朋友，拋棄摯愛，害他們長埋黃沙之中，現在想想我還當真是不擇手段呐！”
“爸”
看到姬永昌老淚縱橫，姬仲武感同身受。
“所以為父臨死之前有個任務交給你，而且必須是你。”姬永昌神色又恢複了之前的銳利。
“仲武誓死完成父親的交代。”
“把這個送回天山，找到托塔氏族一脈，把它送到托塔後人手上，我便有臉下九泉去見他們了。”姬永昌手上拿著從牆裏取出來的正方形檀木盒子。
“裏麵是？”姬仲武有些疑惑。
“別問，別看，別好奇。”姬永昌把盒子給他，叮囑道：“知道的越多對你越不利，而家裏接二連三的陌生訪客都是為他而來，你應該也清楚這些人的實力，他們無懼國法，不怕規矩，跳脫世俗的束縛，所以他們為所欲為。”
姬仲武想起晚上看到的那個異於常人的能力的黑影，知道父親不是在恐嚇自己，而是真的怕他因為好奇而害了自己。
“既然他們能找到我們家來，肯定是有了確切的消息，所以我們必須在這之前把它送回去，遲則生變，說不定還會給姬家帶來災難。”
“大哥不是找來了警察嗎？”姬仲武捧著盒子，感受著它的份量，感覺身有千斤擔。
“你相信警察能抓到他們嗎？”姬永昌笑了笑，倒不是質疑警察辦案的能力，而是他們太多了，太厲害了，警察抓也抓不過來。
“我明白了。”
“你要記住，盒子隻能交到天山北麓的托塔一脈手裏，偌大的天山隻有托塔氏族的人姓托塔，而別人也不敢冒充，所以隻要找到姓托塔的氏族人，你不用懷疑，交給他們後告訴對方此乃天麓山鎮山之寶便可，他們非但不會為難你，還會把你奉為上賓，這能保證你的安全。”姬永昌詳細的告誡道。
“我記住了。”
“最危險的可能就是去程了，暗處找尋這個盒子的人既然盯上了我們家，我們姬家肯定被對方摸了個透，而你貿然遠行肯定會引起別人的懷疑，所以千萬要注意，不要直接前往天山，可以先在全國繞圈子，確定沒人跟蹤後在直撲天山。”
“我知道怎麽做了。”
“我這裏有封信，你拿去孤山腳下孤山寺找一個叫妙空的和尚，他會給予你一些幫助。”姬永昌似乎早就準備好了一切，而今晚終於下定決心。
“我知道了父親，我明早就出發。”
“不。”姬永昌搖搖頭，道：“你現在就出發。”
姬仲武沒有猶豫的道：“好，我現在就走。”
“注意安全！”
等他走到門口，姬永昌又叮囑了一句。
“不要和誰道別，也不要告訴任何人你去做什麽了。”
姬仲武腳步一凝，然後重重的點了點頭。
看著人影消失在書房，姬永昌久久沒有起身離去，及時陣陣涼從院子灌進來他也恍若未覺。
等姬仲武出來，站在長廊轉角的姬仲文目光幽深，從姬仲武踏進書房那一刻他就站在這，然後看到老父親進去，兩人在裏麵呆了這麽久，他不相信隻是敘舊或者話家常，而且看姬仲武行色匆匆的離開，還下意思護住自己的腰間，他臉色也凝重了起來。